「你是醫者?」
女人的眼楮很美,可她的聲音卻很難听,落在耳里,像是有把銼子在用力刮擦。
「我是來自大周的醫者,」
大周……
女人的眼底閃過了一絲遲疑。
女囚犯听到雲笙提了「大周」,大周是哪里,听名字,有幾分熟悉。
女囚犯感覺到頭部一陣鈍疼,想要想清楚什麼,可是腦海中卻渾渾噩噩的。
似乎有一只手,在她的腦海中,每當她模糊地回想起某個身影時,那只手就會迅速將她的記憶攪散。
這名女囚,是重犯。
雲笙等人被關入了囚牢後,就卸了枷鎖,可這名女囚手腳上,全都施加了魔法枷鎖,而且細細一看,會發現她的魔法鎖很特殊,居然是四種魔法元素混合而成的魔法鎖。
冰冷的魔法枷鎖,將她縴細的四肢,映襯得更加清瘦。
她的身子搖了搖,仰面撲倒在地,發出了一陣沉悶的響聲。
冰牢里的眾人,見那名面具女囚倒下了,誰也沒敢上前,一個個都只是戒備地避開那名面具女囚。
「軒美美,幫我把她抬到角落里,」雲笙沖著軒美美使了一個眼色。
軒美美不大情願地走過來,這會兒雲笙可是她的靠山。
雲笙將女人的長發撩起,看清了她的傷口所在。
好重的傷!
雲笙行醫以來,見過無數驚險的場面,可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看到這樣的觸目驚心的傷口,還是第一次。
凌亂的鞭傷,橫的豎的,盡然有百道之多。
和面具女囚身上的肌膚相比,更加顯得觸目驚心。
是什麼樣的重罪,竟然會讓歷來愛好的和平的精靈們,對這名女囚下這麼重的手?
「她犯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受這麼重的刑罰?」雲笙不解的同時,查看著傷口。
囚牢里沒有人回答。
雲笙也不多問,這個牢房里,人心已經冷漠的和冰一樣。
「她的身子好燙,」軒美美驚叫到。
雲笙探了探女人的額頭。
入手果然是一片滾燙。
雲笙再查看了女人的脈搏和心跳,發現她的心跳很快,全身上下的溫度高的驚人。
想來是傷口感染,引發的破傷風,若是高燒不退,到了天亮,女人即便是能保住性命,也要燒成了傻子了。
雲笙不禁皺眉,牢房的設施很簡陋,連一張床都沒有,她的獸語戒和魔法權杖也全都被收繳走了。
手頭既沒有藥,又沒有任何可用的工具,該怎麼辦。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雲笙想了想。
在無藥可用的情況下,她只能是就地取材了。
她隨手在地上抓起了一把干淨的雪。
冰牢里什麼都沒有,唯獨遍地都是雪。
雲笙用手迅速將雪捏成了一小團,丟了一塊給軒美美。
「干什麼!」軒美美惱火著。
「我們一起替她物理降溫,你用這種雪球照著我的方法和手勢,腋下,膝蓋、手窩,四肢,全身都擦拭一遍,直到她的體溫降下來為止,」雲笙說罷,率先動起了手來。
「你讓我服侍一名女囚!」軒美美的大小姐脾氣又犯了。
「你眼下的身份也是一名女囚,要麼幫忙,要麼滾!」雲笙厲聲喝道。
軒美美被雲笙的氣勢嚇到了,只能一臉怨恨地看著雲笙的動作,照著雲笙的吩咐捏著雪球,替面具女囚擦拭身體。
女囚牢里,都是女人,雲笙也沒什麼顧慮,她月兌去了女人的外衣。
女人的背後的外衣早已被打爛了,外衣連著血肉,一撕,背後大張的皮都被撕扯了下來。
即便是雲笙,在動手時,心中沒來由的一顫。
高燒中已經陷入了昏迷的女人的背脊僵了僵,沒有發出多余的聲音。
這是個很硬氣的女人,在受刑時也絕不會有半句求饒。
雲笙邊想著,邊替女人不停地用冰雪擦拭著。
軒美美擦了一個時辰就死活不願意再多干了。
雲笙只能是一個人堅持著,足足是過了五六個時辰,雲笙的手指都僵硬了,女人身上的血水已經結了一層冰渣子,再蒸發成了一層淡淡的水霧,面具女囚體表的溫度也降了下來。
雲笙用手探了探女人的額頭,確定高燒已經退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體溫正常了,再喝些水就成了,」雲笙也留意到,女人看上去不甚強壯,但她的恢復能力很驚人。
那些足以讓人致命的鞭傷,經過了五六個時辰,居然自發痊愈了,她的背後的鞭傷,在完全沒有用藥的情況下,已經自行結疤了。
想必再過幾日,她的傷口必定會痊愈了。
雲笙方才檢查時,也曾暗暗留意過女人的身體,她沒有在女人的身上發現斗氣或者是魔法力,看上去,這名讓女囚牢的人都很忌諱的面具女囚,並不是武者,她甚至也不是一名魔法師。
那她到底是什麼人?
為何自身的傷口自愈能力會如此驚人?
雲笙接觸過的所有病人,能和這面具女囚的自愈能力相媲美的,只有一個夜北溟而已。
面具女囚和夜北溟的體質都堪稱妖孽級別。
五六個時辰過去了,女囚牢里,大部分的女囚都或是沉睡,或是自顧自發呆去了。
這就是女囚牢里正常的生活節奏。
唯獨葉夏在得知雲笙是醫師後,就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雲笙。
「你真是醫師?」葉夏忽的開了口。
五六個時辰,葉夏一直在旁邊看著雲笙的動作,沒想到,這名看著瘦弱的少女,竟然是名醫師。
雲笙不發一語,取出了昨天發來的淡水,往女人的嘴里喂了一口。
「我勸你最好不要救她,這女人,連精靈們都要退避三舍,沒準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給殺了,」葉夏得知了雲笙的身份後,有心結交。
她指了指自己還耷拉著的手臂,「把我的手臂接回去,我就告訴你,關于這女人的事情。」
葉夏在牢房里呆了十年,什麼人都見過,她也看出了雲笙對那面具女囚很有興趣。
雲笙也不多說,她走上前去,握住了葉夏的胳膊,用力一端,「嘎啦」一聲,葉夏扭了扭手,發現原本完全沒有知覺的手,又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