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滄雪一直在恨。
雲滄浪走後,二哥雲滄浪又在前線受了帝鴻城的埋伏,雲霸河為了救回雲滄浪,一人獨走邊境,帶會雲滄浪時,雲霸河也是斗氣衰竭。
那時候,雲府上下一片慌亂,不過十七歲卻已經守寡的雲滄雪覺得天都要塌了。
她寫信給雲滄海,希望他能返回雲府主持大局,可是雲滄海卻說,他已經和雲府月兌離了干系,此生,若是雲霸河不承認他的妻兒,他是不會返回雲府的。
如此之下,雲滄雪一陣惱怒,她將所有的怨氣,都宣泄在了狐九笙和她還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她偷偷告訴了軍部,雲滄海和狐九笙藏身的那處村落。
隨後發生的一切,就是雲笙知道的那樣,她穿越過來的那一幕。
狐九笙恰好臨盆,雲滄海外出請產婆,那知道包括軍部以及那一伙來歷不明的神秘人在內的人,找上了門來。
雲滄海趕回來時,他們寄宿的民居已經燒成了廢墟。
妻子已經不見了,孩子也已經奄奄一息,落到了那群神秘人的手里。
雲滄海當時就如瘋了般,他擊殺了數百名神秘人,自己也已經是奄奄一息。
若不是當時穿越而來的雲笙「哭」了一聲,他恐怕早已萬念俱灰,自裁而亡了。
當雲笙再度回憶起那一個火光漫天的夜晚,雲滄海那張絕望的臉時,她心中一陣酸澀。
雲滄雪更是默不吭聲,她知道,自己當初的自私和任性,會給雲滄海和雲笙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我娘,她還沒有死,」雲笙對于雲滄雪,不可謂不恨。
可她得知了娘親沒有死,那麼當年的事,她自也可以一笑泯恩仇。
「大嫂她沒有死?這件事,大哥他……」雲滄雪先是一喜,隨即又很欣慰。
她離開雲府後,也算是大徹大悟了。
事後想想,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大哥夫妻倆,大哥如今那副樣子,雲伯也已經告訴雲滄雪了,雲滄雪想去看看,但又怕雲霸河不高興。
若是狐九笙還活著,也許她當年做錯的那些事,還有彌補的機會。
「你還是隨我一起去雲府吧,你終究是雲家人,有些事,一家人,還是必須說清楚的,」既是母親沒有死,雲霸河又父親接回去了,雲笙這些年來的與雲府的那些隔閡,像是一下子全都解開了。
雲滄雪也想了片刻,還是決定和雲笙一起返回雲府。
雲府內,一听說雲笙來了,雲霸河就大步走了出來。
「小小姐,真的是小小姐回來了,」雲伯激動的只差老淚縱橫了。
雲霸河的老臉上,那雙嚴厲的眼中,先是閃過了一陣狂喜,可是隨即又咳了幾聲,硬是把那陣喜意壓了下去。
他怪哼了一聲,再看了看雲笙身旁的雲滄雪。
那變臉的速度,即便是京劇變臉譜的大師也要自嘆不如。
「小小姐,小姐,你們都回來了,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來人啊,快點去把二少爺和兒少夫人一同請過來,」雲伯見自家老爺那副模樣,一陣頭疼。
雲伯嘀咕著,老爺也是的,怎麼就不能表里一致點。
這副棺材臉,就好像小小姐和小姐欠了他八百十萬似的。
雲滄浪夫妻倆,很快就趕了回來。
只是同來的還有天伐獵兵團的一干老獵兵們。
眾人也不顧什麼禮儀,一個個往雲府里擠。
「真是小爺!」
「小爺,你回來了!」
「小爺,大伙兒可是想死你了!」
雲笙看了看人群,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心中一陣感動。
雲滄浪見了雲笙,一時梗住了。
他走上前去,一把將雲笙抱了起來。
雲笙大囧,自家二叔怎麼還把她當成六歲大的小孩啊。
依舊戴著面紗的轅莎畫在一旁掩著嘴吃吃地笑著,嗔怪道︰「滄浪,你快把雲笙放下來,她都是大姑娘了,你這做二叔的,還真是沒個正經。」
雲滄浪被這麼一說,再看看自家佷女兒紅撲撲的臉,也跟著有幾分不好意思了。
「呵呵,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嘛。」雲滄浪爽朗地笑了起來。
當年,雲笙因為他的緣故,留在帝鴻城,而後就前往了仙居,他因為獵兵團的事物,沒能一同前往,心中一直就很愧疚。
後來,轅不破帶著軒美美返回了帝鴻城,至于雲笙據說是被留在了仙居國。
雲滄浪當時就想趕往仙居,將雲笙帶回來。
可是他趕到了仙居國,卻被雪林海攔住了。
精靈們告知雲滄浪,若是不想讓大周和仙居成為仇敵,就不要硬闖,雲笙由他們神風王守護,在仙居過得很好。
雲滄浪也听說過仙居神風王的名號,他也從轅不破口中得知,雲笙身受重傷,只有仙居的生命之水才能救治。
若是他強行要將雲笙帶回來,恐怕還會耽誤了她的醫治。
雲滄浪對雲笙很有信心,相信她一旦恢復了後,必定會返回大周,所以才帶著獵兵們離開了。
可是哪里知道,叔佷倆這一分別,卻是足足三年。
三年來,雲笙杳無音訊,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再難見了影蹤。
一直到了今日,她突然出現在玉京城,看了看女大十八變的佷女兒,雲滄浪不禁紅了眼。
「小爺,」獵兵中,周泉那小子蹦了出來,「小爺,你真回來了!太好了,對了我這里有幾封北冥王爺留下來的信,要我在你回來後,親自交給你。」
雲笙方才也留意過,所有人都來了,就連宗人格都笑眯眯地站在了不遠處。
唯獨夜北溟沒有前來。
夜北溟……他還好嘛?
夜北溟的信,是他在離開時,以及離開以後,每隔一個月,就寄回一封,因為雲笙不在,就一直在周泉的手上。
三年了,三十六個月,足足是三十六封信。
雲笙打開了那封信,整封信,都只相同的字,「等。」
同樣都是「等」字,每多一個月,就多一個「等」字。
夜北溟的字,雋永有力,仿佛要穿透那薄薄的一張紙。
最後一封信,足足三十六個「等」字,夜北溟一直在等待雲笙回來。
雲笙想起了三年前,她和夜北溟最後一次思想共鳴,當時夜北溟說,讓她無比在兩個月後返回玉京,因為他要參加大陸精英營的考核。
雲笙因為冰瀑城的越獄事件,失去了記憶,也錯過了那一場很重要的大陸精英營的考核。
這時候,夜北溟應該已經在大陸精英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