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三女乃女乃這麼一說,我到沒听出什麼玄機,但我老媽卻是眼前一亮,拉著我就給三女乃女乃磕頭不止,嘴里還不停地說著「謝謝老人家再造之恩」的話。
我莫名其妙地跟著我老媽磕頭,正不明就里,就見我老爹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雞蛋進來了,一進倉房,就跪行到三女乃女乃的供桌錢前,將雞蛋放到供桌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一言不發地爬起來,拉著我們就往外走。
出了倉房,一直看著挺興奮的老爹老媽一**坐到地上,渾身癱軟,但看著我的眼神卻是兩眼放光,就跟我剛出生時那種激動、喜悅、期盼的眼神是一樣一樣的,看得我有些不自在︰「我說,老郎同志,你們倆能不能淡定點兒,看得我都臉紅了,呵呵,呵呵」
「紅你女乃女乃個腿,你知不知道,三女乃女乃那幾句話,就等于讓你讓你重活了一回,你個孽障啊。」我老媽爬起來,使勁兒踢了我一下,罵道。
「什麼意思,您二位不是被嚇瘋了吧?」我還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三女乃女乃說你命里犯劫,需要絕路逢生,何為絕路,就是入地府再逃出來,這不就跟新生了一樣嗎?」我老爹也站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真是奇哉怪也,我翻了一天的推背圖、麻衣神算、梅花爻數,甚至連他媽黃歷我都翻了,無論啥卦象,都顯示你命里有這一劫,當時我都快崩潰了,就想著出去自己先死了得了,省得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老爹話沒說完,就意識到說漏嘴了,剛掐住話頭兒,就被我老媽一巴掌糊到了臉上︰「你他媽也算個老爺們,遇到事兒就知道尋死覓活的,我真是瞎了眼了,咋嫁給你這麼個窩囊廢!」
我老媽嘴上雖然罵得凶,可罵著罵著,眼淚就下來了,和我老爹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我看著一日之間仿佛老了十歲的父母,心里簡直都難受死了,又無法勸解,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陪著他們流淚,
片刻之後,我老爹老媽情緒穩定了一點兒,我抱著他們倆,嗚咽著說道︰「對不起啊,我都這麼大了,還讓你們這麼操心,我不孝啊。」
「傻兒子,跟你沒關系,這是你命里的劫數,躲是躲不掉的,放心,有你老爹在,你肯定能遇難呈祥,妥妥地!」
「別他媽吹牛逼了,一遇到事就屬你完犢子,誒,你個老不要臉的,你是不是又偷著上網和那狐狸精聊天了,啊,要不那句話是啥了,對,妥妥地,你咋會說呢,我都是听那些小年輕的才這麼說!」我老媽突然翻臉,揪著我老爹的脖領子開始河東獅吼。
我看著母獅子一般的老媽和狼狽逃竄的老爹,是哭笑不得,但也挺欣慰,這說明他們倆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不再為我的事兒差點兒精神失常了。
我老爹老媽吵吵鬧鬧半輩子,外人看來,他們純屬是雞嫁猴,不到頭兒,但是,可但是,但可是,他們卻在摔摔打打中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地走到現在,為我和姐姐撐起了一方遮風擋雨的港灣。
如果我能從地府平安回來,一定退出龍脈特工,然後抓緊時間娶妻生子,就象我老爹老媽一樣,在絆絆磕磕中度過幸福的一生,只是,她會答應嫁給我嗎?
一想到那個她,我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一股暖流,心里也癢癢的,如沐春風。
「你他娘的琢磨啥呢,大白天做夢娶媳婦兒呢,撒愣進屋,該干啥干啥去,操!」我老爹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腦勺上,示意我跟他進屋。
我當然知道我老爹說的「該干啥干啥去」是啥意思,一想到真要魂魄出竅、進入地府,我的心里驟然緊張起來。
進到屋內,望著同樣一臉緊張的慕容雨嫣、冷小煙、胖子和武岡,我老爹寬和地笑了︰「別害怕,叔兒這也不是頭一回做這買賣了,應該沒事兒的……」
「親爹,你等會兒,啥叫應該啊,不是,您老第一次的買賣效益咋樣啊?」胖子一听我老爹說應該沒事兒,腮幫子上的肥肉一哆嗦,惴惴不安地看向我老爹,刨根問底地想求個心理安慰。
「嗯,這個嘛,咱實話實說啊,叔兒這是第三次送人入地府了,至于前兩次,其實也不能算是失敗了,就是有點兒小失誤,但你們放心,那兩個人都投胎投得很好,不是富二代,就是白富美,發展的都不錯,呵呵」我老爹笑眯眯地看著胖子,成心胳肢他。
「饒和了半天,前兩次您都砸鍋了是吧,合著我們等于是您的處女秀啊,得 ,我不玩兒了,您放過貧僧吧。」胖子一听我老爹要拿他練手兒,當時就尿嘰了。
「別jb磨嘰了,我還是老郎同志的親兒子呢,他不也大義滅親了嗎,就你特殊啊?」我橫愣了胖子一眼,罵道。
「行了,孩兒們,既然你們心意已決,叔兒也不攔著你們,那咱們可就開工了啊。」我老爹看了看鐘表,已經快到子午時的分界線了,不再猶豫,準備開壇設法了。
說完,我老爹將我們領到了另一間屋子里,一進去,我們都吃了一嚇,整間屋子里空蕩蕩的,四面牆壁上全是白色的布匹,正中間,是一張方形供桌,上面擺有小孩胳膊粗的白色蠟燭,以及果品菜蔬,桌子前面,並排擺著四張離地約有30厘米的木板,木板上苫有白布,一端擺有一碗俗稱倒頭飯的倒扣著的黃米飯,上面插有三炷香,然後還有一盞古香古色的油燈,燈光如豆,好像喘口氣都能將其吹滅。
在木板的另一端,窩著一只通體無雜毛的白色公雞,公雞眼楮半睜半閉,沒精打采,看起來病怏怏的,公雞的腿上,還系著一根紅線,紅線的另一端很長,搭在木板上。
「你們躺上去吧。」我老爹指了指木板,讓我們逐一躺上去。
「老郎同志,您這是要給我們出殯是咋地?」看著布置得跟靈堂似的房間,我尾巴根發麻,脖梗子嗖嗖冒涼氣,說話的聲兒都岔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