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十九一張嘴就幾乎沒有停下來過,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要說這是大夫吧,說出這麼多來,也不說給人家開個藥方啥的,要說不是吧,怎麼一看一個準。
而他更是把這些被怔住的扔在一邊,巴巴走過來,「小丫頭,你剛才救人那法子不錯。」
半夏眨眨眼楮,她不能被當做異類,就趕緊接話,「大夫說笑了,之前不也說過之前也是見過的嗎?我這一急起來也就這麼辦了,誰知道還真的救活了。」
木十九眉毛一挑,自然是不相信的。
蘇錢氏那頭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一口唾沫直直吐在地上,「遇上你真是倒了血霉了,這事情你們倒是說說要怎麼辦!開口閉口的還訛上了,下回可要好好看好你這老娘,管好自個兒媳婦,免得什麼時候想不開了再跳河啥的,又冤到別人頭上。」
「你那什麼菜也不要妄想了,好端端的被你撓成這樣也就罷了,到底還是有心,其余的賬,哼!」
韋家此時亂得很。
不僅僅韋林氏的事情,還有朱氏究竟有沒有逼迫韋林氏,這亂七八糟的,鬧得這樣大,便成了整個韋家家族的事情了。
那頭自然有人過來跟蘇老爺子談。
一個村子里住著,向來相安無事。
何況蘇老爺子自然知道這事情能夠如此,他已經很是慶幸,蘇錢氏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要真的都逼急了,還指不定是誰對誰錯。
是以,在韋家有威望的老人都過來說話的時候,他見好就收。
木十九再想問半夏什麼,也自然是不可能了。
他黯然的跟在狄彥身後,喃喃自語,「這不可能啊。」
半夏一家回到院子的時候,氣氛又是不同。
從牛嶺回東望村,半路上得知是這樣的事情,不管是李氏還是半夏,都是提著心的。
而趕過去之後,不說半夏一心一意的要救人,就是李氏也是氣憤難忍。
此時回到家,半夏整個人一放松下來,倦意便襲來。
李氏身上也有些輕微的傷痕,她卻完全沒有顧及,只是低聲勸半夏去歇著,而半夏瞧著她整個人有些閃爍的眼神,還有欲言又止,就明白李氏為何會如此。
偏她們還沒有說話,周氏那尖利的生意就傳來了,「半夏,那什麼大夫不是早給了你藥膏嗎瞧你女乃女乃這一身的傷,也不知道拿過來,還有你明知道人有救,事先也不說一聲,害得我們吃了大虧!」
納尼?半夏看著自己的雙手,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轉念一想,如此也正好讓爹娘瞧瞧這一家子的德行。
沉默了幾秒,蘇錢氏跟蘇老爺子,依舊沒有人要說話的意思,周氏的下巴也抬了起來。
半夏瞧著蘇有禮跟李氏黯然的眼神,咬住嘴唇,「瞧四嬸說的,我又不是大夫,這人有救沒救的只能試試,我不是想著要不救回來要賠光家里的東西,就怎麼也要救回來啊。」
說完,又加一句,「方才別人要打女乃女乃的時候四嬸你去哪了?」
哪有這樣的便宜事情。
方才打人的時候哪去了,倒是在這里賣乖起來。
李氏一直抓緊的拳頭,突然就抬頭起來問蘇錢氏,「娘,要……真的救不回來,是不是就真的要把我們的那份給賠給別人?」
蘇錢氏今日也是心緒難平,特別是被攥著去石拱橋之後,整個人都呆了,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的虛驚一場,但她也覺得自己丟了臉面。
回頭來自個兒媳婦不說安撫什麼的,反而還這樣急赤白臉的來問自己,眼楮一瞪就道,「這家都還沒有分呢,什麼你的我的!難不成的幾天分家日子過舒坦了?我就知道必定是不安好心,不然也不會攛掇你那家人來這樣鬧騰……」
危機一旦解除,蘇錢氏是看不到三房人的好的,只覺得這是應當的,反正也是蘇家人,但要有些什麼,必定是他們的錯。
拿捏太習慣了,多少年也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沒想到李氏似乎認了死理,還是梗著脖子在那不動,「那要是真的要賠呢,就按水萍她娘說的那樣,是我們這一房的錯?」
李氏此時心里冰涼一片,在那樣關鍵的時刻,她自是做不到不管蘇錢氏,但那些戳心窩的話,她卻是記得,憑什麼自己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到頭來還是半夏救的人,卻要把污水潑到自個兒頭上。
蘇錢氏又要罵,見蘇老爺子咳咳兩聲。
這才住了嘴。
蘇老爺子卻開腔道,「這沒事就好,自家人哪里說這些話。」
現在不說,但當時那情景下,蘇老爺子可是也沒有說周氏說得不對,難不成的真的只要三房的東西?
蘇錢氏明白過來,臉色也緩和不少,「老三媳婦,莫不是你以為你還有功了?這事情過去就算了,我也不想跟你們計較。」
回頭又罵了周氏一句,「你也少說兩句,還不快扶我進去!整天唧唧歪歪個什麼勁!」
事情似乎就這般結束了。
顯然不是李氏想要的結果,她是那種有事情就要問個明白的性子,蘇錢氏這樣的回答,明顯是偏向了四房。
一想到今日的凶險,要真的是那人死了,要賠錢,三房又陷入這樣的境地嗎?
她簡直不敢想下去。
就是蘇有禮,似乎也木了,他想勸說李氏幾句,不過怎麼也開不了口,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然而不管如何,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半夏只靜觀其變罷了。
遠光送去李家的豆腐乳,賣得很好。
李老爺子也是一個妙人,既跟半夏說好了要那樣,隔幾天出門的時候順帶的帶著壇子回來說又回來一批,倒是讓周圍的能夠買到的人更是興奮,那買不到的也翹首以盼。
如此,臘月來臨。
有些事情慢慢過去了,有些是過不去的,比如留在李氏心底下的刺。
這一日,照舊又是蘇有禮出門賣豆腐,等到很晚才回來。
放下擔子去了堂屋,也不知道他跟蘇錢氏說了什麼話,只听得一個粗碗啪的一聲,扔在地上碎裂開來。
「老三啊,你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