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鳴剛進入翠香樓,兩名女子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左一右來著他,頓時一股濃濃香味撲來,女子滿臉笑顏,「少俠我們等你好久啦,房間床鋪已經暖和好了,走吧嘻嘻。」
夜千鳴感覺自己手緊貼什麼東西,很軟很暖和,不用想都知道進入這里不吃葷很難月兌手了,可他看了看一左一右女子,白痴問道,「可是,你們兩人一起嗎?」
「對呀,老鴇說了,冬天可不能冷著客人,于是加派人手,只要付一個人的銀子就行啦,嘻嘻,我們也很樂意呢,否則遇到好久沒有吃葷的男子就慘了,兩人的話哪怕是猛漢也隨意啦,」女子們嘻嘻哈哈道,可一點也不臉紅,夜千鳴心中感嘆,「什麼玩意,這也太隨便了吧,話說為什麼又是二!」
兩女子就這樣搖曳拉著夜千鳴向二樓走去,此刻夜千鳴才有機會看清整個翠香樓,人滿為患,大多是一些風流少年,拿著銀子不當錢,很快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準確說是前世的熟人,夜千鳴微笑著將手中那柔軟之物中伸出,順手塞了些銀子道,「我和襄陽城副將軍有要事相商,你們去房間暖床好了,實在等不了該怎做就怎麼做,」夜千鳴說完,搖著折扇吊兒郎當走向角落。
中年男子估模著已經喝了不少酒,有些昏昏然靠著女子小憩,另一名則親親揉著男子大腿,賣力得很,夜千鳴邊走邊看,樓下的大多是嘴饞卻沒有太多銀子的有婦之夫,而他們選的女子也大都是看上去較為成熟些的,年輕女子太矯情,他們可沒有多少耐心哄逗。
夜千鳴走到男子身邊稍微停頓,對揉腿女子使了個眼色輕聲道,「我是寧將軍故人,」女子見夜千鳴一臉書生意氣,不像是什麼壞人,于是輕輕搖了搖男子手臂,而另一名女子趁機將男子腦袋從胸脯抬起,急忙揉了揉,被靠得太久,乳酸來著。
男子迷糊睜眼,含糊不清道,「繼續揉啊,銀子我包里有的是,只要把爺伺候舒服了,銀子簡直是狗屁!」
兩名女子有些為難看了看夜千鳴,夜千鳴呼啦合上折扇,順勢坐在男子對面,低聲一字一句道,「寧小子,女俠來了,你追不追?」
「追,死活要追啊!」被夜千鳴叫做寧小子的男子好像被打了雞血一般猛的起身吼道,酒醒了,他站穩瞪眼掃視四周,然後大罵道,「二貨,轉眼已經十六載,我從一個風流倜儻的少年變成了大老爺們,女俠不會來了,咋還是走吧。」
拄著下巴的夜千鳴微微一笑,「女俠不常有,找個女人湊合吧!」
寧不缺視線緩緩收回,低頭一看,看到的是夜千鳴一張微笑欠扁的臉,還有那雙讓人看一次就無法忘記的黑眸。
「你是誰?」寧不缺認真問道,認真起來的寧不缺滿眼殺氣,這樣的殺氣只有將軍百戰方能練就。
可即便如此,夜千鳴不為所動,淡淡道,「夜千鳴,你叫我千鳴就行,寧將軍?」
寧不缺眉頭微皺,會兩女揮了揮手,端正坐下後給夜千鳴倒了杯茶,夜千鳴則很不客氣的喝了起來,隨後拿起折扇微微煽動著,大冬天夜晚這里卻有些熱,男人女人們出力可真不少。
寧不缺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夜千鳴十分隨意的看著四周,根本猜不透在想什麼,對于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來說,如果合口味寧不缺還笑呵呵以禮相待,若合不來,直接一腳踹飛,即便是女子也是如此,憐香惜玉,你得香得白才行,否則狗屁惜玉,夜千鳴就這樣大大咧咧坐在他眼前,眼楮瞄著樓上漂亮女子,難不成符合他的口味?
終于,夜千鳴轉頭,看著中年男子道,「我該稱呼你寧將軍呢,還是寧小子,哈哈,你的夢想還沒有實現嗎?我都轉世了!」語不驚人死不休,寧不缺石化了,渾身酒味頓時被強大真氣逼出。
「你,你是‘二貨’師父?」明明是中年大男人了,他眼角既然有些濕潤,顫抖著嘴角,雙手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放置,來回徘徊著,他低著頭,有些不敢看夜千鳴,似乎怕自己忍不住眼淚。
夜千鳴給自己填滿茶水,也給寧不缺滿上一杯,「以茶代酒,第一次拜我為師,你便是這樣說的,」寧不缺有些粗糙大手小心抬起茶杯,低聲道,「我,我不是在做夢嗎,無二師傅,」寧不缺抬頭,然後又很快低頭。
「十六載了,你還是沒變,當年我讓你大膽去追女俠,你也這樣扭捏,嘿嘿,你不喝,我先干為敬了,」夜千鳴一飲而盡。
寧不缺最終還是沒能端起茶水,看著茶水中自己倒影,他的思緒回到了十六年前,那時他正是年少之時,而他口中的師傅則到了不惑之年,雖是不惑之年,可他的心卻如孩童一般,正因為這樣最後得到了二貨的稱呼。
寧不缺從小離家在外闖蕩,戰亂中貧困人的性命最不值錢,幸運的是寧不缺遇到了自稱叫無二的家伙,而且是一個實力超級變態的家伙,當然他的地位更是高的嚇人,可正是這樣一個人收留了自己,讓自己活了下來,知遇之恩,曾今的寧不缺自閉,對世間充滿了憎恨,他狠自己為什麼沒有出身在一個富裕家族,,沒有任何門派願意收留自己,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在天國大陸不修行等于沒有了立足根本,可如何修行?除了命以外什麼也沒有,他想起了一個故事,曾今一位少年走投無路,對這個世界沒有了絲毫希望,最後他選擇了自尋短見,山崖之巔他毅然決然一躍而下,可最後他沒有死,他恰好落到了山崖下一只巨大猛蛇身上,猛蛇救了他,並帶他找到了一個秘密山洞,那里是曾今仙人住過的洞府,其中不乏寶物,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如何修行,如何煉丹,如何鑄劍,如何變強,後來少年成為一代強者,而那巨大猛蛇則是天山的金蟒。
這樣的故事激起了寧不缺尋死決心,他沖到山崖,鼓足勇氣,就在他要跳崖時,一男子大大咧咧吼道,「喂喂,你要做什麼,山崖下沒有猛蛇,你下去就死定了。」年幼寧不缺看著咧嘴笑的男子,死的想法完全沒有了,于是跟隨著男子,男子性格隨意,絲毫沒有架子,做事更是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寧不缺為此沒少和他頂嘴,眨眼數年過去,寧不缺一天天長高,男子一天天變老,終有一日要分別,男子許諾轉世後定來找他,而男子只對寧不缺提出一個要求,他轉世後希望看到不一樣的寧不缺,而不是曾今那個膽小怕事,猥瑣的男子,是男兒就要志在四方。
寧不缺笑了起來,眼淚還是沒能忍住,夜千鳴微微一笑,「怎麼,沒能追到跑到這里花天酒地,以前你看到翠香樓年輕女子臉紅得不得了,如今,臉皮厚了,成了這里的常客,要不咋再玩一次追女俠?」
寧不缺猛然抬頭,抱拳道,「寧不缺誓死追隨!」夜千鳴揮了揮手,「你別誤會,我如今只不過得到了無二仙皇的意識傳承,你還是曾今的寧不缺,我今天來只是為了完成無二的心願罷了,順便請你幫個忙!」
「人多眼雜,我的府邸就在不遠處,師傅若是不嫌棄還請到府邸一聚,」寧不缺掃視著淡淡道。
「好!」夜千鳴拍了拍衣袖,回頭望了一眼嬉笑的女子們,眼神有些暗淡,有些悲涼。
寧府算不上氣派,卻位于卡迪中中心重要地帶,府上沒有什麼僕人,只有一名腿腳不利索的老者照料幾匹馬兒,夜千鳴看著有些破敗的府邸淡淡道,「這算哪門子副將軍府邸,你怎麼不找幾個婢女暖床,這可不符合你風格。」
「師傅笑話了,這府邸很少有人前來,無非在調配武器時給副職的暫時居所,用將軍的話說,不過是一個暫存兵器的破地方,找什麼婢女,矯情!」寧不缺說著大度一笑。
「論資質論底蘊你都遠在我之上,如今無二的心願我以完成,也算了卻一樁遺憾之事,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傻小子而已,實力更是渣的不行,若不介意我稱呼您一聲寧叔父,做您的佷兒如何?」夜千鳴認真道。
寧不缺一愣,再次打量眼前男子,如今已是不惑之年的寧不缺頭發有些花白,臉頰飽經風霜已經出現些許痕跡,常年行軍打仗行走于西域邊疆,雙手滿是老繭,發混起來的寧不缺和流氓無差別,可一旦認真起來副將軍的威嚴不言而喻。
「師傅走後,我沉寂了一年,之後參軍,將腦袋系在腰間拼命十余年,如今只是襄陽區區副將,沒有什麼實權,一旦敵軍來擾,照樣上陣殺敵,吳將軍對我很照顧,曾今為我做媒找了個好女子,可,紅顏薄命,她得了不治之癥早早離世,如今未有一子,這就是命啊,苦命!」寧不缺背著手身影有些佝僂道。
夜千鳴咬著嘴唇,「命什麼的不是在自己手里嗎,寧叔父受佷兒一拜!」寧不缺緩慢回頭,眼神模糊看著夜千鳴,夜幕中他似乎看到了曾今年幼的自己,同樣在這樣的夜幕中拜無二為師,無二微微一笑,點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