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得意的煩惱(二)
第一三九章得意的煩惱(二)
接到周少華打來的電話,劉涌心里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猶豫、後悔甚至于還有一絲的絕望。但不管怎麼樣的心情,他還是硬著頭皮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周少華的辦公室。
之所以有一絲的絕望,那是因為一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事,真的有些太過份了︰先是找了一個周少華沒來京城前發生的質量問題這一借口,一個電話把剛到天津的周少華連夜調回來,並且在第二天早上,按著孫明澤的安排,自己躲著不去見他,讓他自己去處理。然後在處長提名的會議上,不識時務的公開反對提名他當處長。
現在回想起這些事來,自己這麼做真的有點太傻了︰跟著孫明澤跑,甚至于和他穿一條褲子,不但一點的好處沒得到,就連正經的大客戶,也沒給過自己。說句不好听的話,給孫明澤當了這些年的狗腿子,卻連塊骨頭也沒混著,真不知道自己圖的是什麼。要不是這一次郭天明把孫明澤的老底揭了出來,自己還不知道孫明澤私下里竟然經營著自己的公司,而且早就撈了個溝滿壕平了。
「tmd,這個孫明澤太不是東西了,這些年鞍前馬後的跟著他,沒功勞也有苦勞吧,從哪方面講,也應該關照一下自己吧,可他自己撈個溝滿壕平,對我卻視而不見,把我當成了傻子,我真的是太不值得了。」劉涌邊往周少華的辦公室走一邊後悔的想到。
周少華一看到劉涌進來,忙從辦公桌前走了過來,熱的招呼道︰「這麼快就過來了,來坐沙發上。」
「周周總,我我都沒臉見您了,我」雖然周少華在電話里已經跟自己兄弟相稱了,可劉涌還是沒敢那麼叫,只是有些尷尬的這樣說道。
「劉大哥,我不是說了吧,找您,只是想聊聊,不要周總周總的叫著,那樣生分。」周少華看上去很隨意的說道。
「那那那我就斗膽叫您兄弟。周兄弟,我我真的對不起您。我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事太過分了,其中的原因我也不多說了,今天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向您陪個不是。」雖然周少華說得隨意,但劉涌並不敢真的放松,他有些忐忑不安的說完,深深的給周少華鞠了一躬,然後並沒有坐下,只是站在沙發旁,有些拘謹的低著頭。
「您要是這樣,咱哥們之間可就有些外道了。從年齡上講,您是我大哥;從閱歷上說,在銷售工作這方面,您是前輩。以前的事咱誰都不要提了。我找您來,一是想跟您溝通一下,畢竟以前咱們沒在一起共事過,這一次我突然來京城,可能有些地方,彼此了解的不多,又沒有及時的交流,所以,有些誤會。我的意思是把這些誤會解開。二是想听一听您對京城辦工作有什麼意見和建議。我這樣說,您別多心,不管我能不能留在京城辦,做為區域的質量總監,我很想多了解一下各方面的情況。三是您對今後自己的工作,有什麼打算。」周少華一看他拘束的樣子,只好開門見山的說道。
听周少華這麼說,劉涌抬起頭來,看著他足有十幾秒的時間,然後就象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點了一下頭後說道︰「好,周老弟,不管以前您是怎麼看我,我今天就敞開胸懷,把心里話跟您說說。」
他說話的時候,周少華的雙眼一直微笑的看著他。因為少華必需知道,他說的這些是不是真心話。如果在這個時候他還想怎麼騙自己,那談話也好,溝通也好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說實在話,在這之前,我對您的了解並不太多,更沒有什麼誤會。我所做的那些事,包括那一次把您從天津調回來,還有在會場公開反對您好,那那些都是我就意做的。那樣做的原因我就不多說了,但有一點,我要承認,那就是我真的怕您當上京城辦的頭頭後,把我開回家去。您知道,這些年,我我雖然頂著個副處長的名頭,可實際上,我我只是個傀儡,連一個象樣的客戶都沒有,都是給別人當槍使了,結果結果是累沒少挨,罵沒少得,一個人沒交下,錢還沒掙著。您您說,我不就是一個傻子嗎?
有很多工作,直至現在我才明白,都是給人白干的,讓人當猴耍了都不知道。可這些話,我我當誰說去呀,就算我說出去,可誰又信呀?我我連一個狗腿子都tmd不如。」劉涌說到這,眼圈一紅,有些哽咽的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其實,最讓我想不通的是,我我對他從來沒有過二心,可以說是忠心耿耿,他吩咐我的事,我也從來沒懷疑過,都會竭盡全力的去做,哪怕付出再多的辛苦和代價,我也從來沒有抱怨過。可到頭來,他竟然自己私開了一家公司而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他更沒有跟我透露過一絲一毫的消息,沒有給過我一丁點的好處。我到不是為沒得到好處想不通,反而還有些暗自高興,因為除了我被傻乎乎的當猴耍外,並沒有別的事。對我來說,這是不幸之中的萬幸。我只是對他的為人想不通︰我對他這麼忠心,他都沒把我當朋友,那在他的心里還有誰呢?如果我估計的不錯,他跟王總一定是鬧翻了。」
在劉涌說這些話的時候,周少華一直面含微笑的看著他,只是他並不知道,周少華看著他並不全是贊許,而是在窺伺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
「您能把這些藏在心里的話說出來,真的很出我的意料之外。通過這次經歷,我真的很希望您能成熟起來。既然您能把我當成朋友,那我也說幾句實在話。」周少華窺視到他並沒有騙自己,反而還有更多的秘密想對自己說,只是自己一時無法全部破解,于是對劉涌說道。
「咱們都是一樣的,跟北漂一族沒什麼兩樣,只是我們比他們強在有一個安穩的住處,但遠離家人的那份孤獨和滋味,我想這些年您的體會比我要深得多。這樣做為什麼呀?不就是想多掙點錢,讓家人過的好點嗎?按您說的,這些年您的收入連一個普通的業務員都不如,您說說這值嗎?您自己要不說,我還真不好意思提,您說您就象一個狗腿子似的,這個比喻還真的差不多。除了孫明澤把你當槍使外,當自己的跟班外,別說給您好處了,就是連一個正經的客戶也沒給過您。而對與自己關系並不太好的朱杰,他卻不敢象對您似的對待對方,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周少華有意的把話頭停了下來看著劉涌說道。
「那那是為什麼?」劉涌有些茫然的說道。
「那是因為您的手里沒有讓他尊重的東西,換句話說,有您沒您對于孫明澤來說影響不大。我這樣說您可能心里不高興,但這是事實。而朱杰就不同了,雖然兩個人有矛盾,但離了朱杰,京城辦玩不轉,所以,孫明澤不敢動他甚至于還要時不時的示好他。」
听周少華說完這些話,劉涌沉思了一會,然後抬起頭來說道︰「周總,您說得太對了,如果我離開,京城辦的業務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的,但朱處長就不同了。狗腿子隨便拉來一個就可以當,但業務上的事,不是誰都能干得了的,我我真是太後悔了,後悔才看清楚,只是只是太晚了。周老弟,不管今後我在哪干,都不會忘了你這番話的。」
「怎麼不想在京城呆了?」周少華看著他頗為玩味的說道。
「哎,不是不想在京城呆,而是我這樣的人,您還能要我嗎?就算您不記前仇想留下我,可京城辦的那些那些人,他們能容得下我嗎?周總,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到不是怨恨他們,不是有一句老話說得好嗎,腳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今天的下場是我咎由自取,就是自找的。您今天能夠找我談,跟我交心的說了這麼多的話,我我真的從心里感激您。我劉涌雖然沒有什麼本事,但也不是輕易的服過誰的,您能不計前仇,這樣的肚量,別說是京城辦了,就是整個銷售總公司,恐怕也沒有的。如果您要是還看得起我,您這個老弟我認下來。」劉涌有些激動的眼圈一紅,然後穩定了一下情緒,深深的長出了一口氣,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後繼續說道︰
「有件事,我跟誰都沒說,既然您能把我當成當成兄弟,那我要是再對你隱瞞,那可太不是人了。您知道咱廠里有一部分進口漿是從誰的手里進的嗎?」
「是從誰的手里進的?我記得在總工辦的時候,每一次抽檢,京城有一家叫雲升的進出口公司,您說的是那家嗎?」周少華有些不明所以的說道。
「是的,您說的對,這家進出口公司是叫雲升,但您知道它的法人是誰嗎?」
「法人是誰?不會也是孫明澤吧?」周少華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不是孫明澤,他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這家雲升進出口公司的老板就是劉菲菲。」劉涌神秘的說道。
「劉菲菲?劉菲菲是誰呀?」這一次輪到周少華一臉的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