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帝後出牆傳奇︰皇後出牆記(全文) 第20節︰第五章斗酒試探煙雨樓(1)

作者 ︰ 樁樁

1第五章斗酒試探煙雨樓2

第五章斗酒試探煙雨樓

朱棣心里總有著說不出的奇怪感覺。這種感覺吸引著他與李景隆步步接近,但是卻總是發現不了他的另一面。朱棣不信李文忠的兒子會是個只知風月的浮浪公子,然而任他時不時百般逗弄,李景隆絲毫沒有露出他想見到的另一面。

「燕王十七歲生辰,皇後親制請柬邀百官攜其適齡千金赴宴,自是想從中選得燕王妃。錦曦適齡,正是大好機會!」

「父親,怎麼能讓錦曦去?」徐輝祖沉聲反對。

魏國公府書房中,當朝左相兼太子太保魏國公徐達與同朝為官的兒子神情嚴肅。燕王府送來的請柬端端正正地擺在紅木書案上,輕飄飄的一紙請柬上並無錦曦的名字,但皇後口諭卻隨著這紙請柬一塊兒傳到了府中。

徐達憂慮地看著兒子,建國後皇上對功臣的猜忌之心越來越重。前日里已有廢丞相、撤中書省的傳言。燕王今年十七,得帝後深愛,錦曦若能中選,未嘗不是一重保障。「仗也打完了,狡兔死,獵狗烹,良弓藏,輝祖怎可不知這中間的利害!」

「兒子明白!可是,未必燕王是最佳人選。」徐輝祖打定主意,若錦曦終究要嫁,他選中的人當然是太子朱標——將來的一國之君。

徐達搖了搖頭,「難道讓錦曦去做側妃?雖說常妃體弱,畢竟現在東宮受寵的是呂妃!」

「可是兒子卻不這麼認為,以錦曦的品貌遠勝呂妃,太子……太子也對錦曦大有好感!」徐輝祖顧不得那麼多,一股腦把太子對錦曦產生了興趣,在錦曦病中殷勤送禮並親來府中探視一事全抖了出來。

「放肆!」魏國公徐達臉氣得通紅,一掌拍在紅木書案上,他怒視著兒子,慢慢地又轉為悲涼。「你怎麼可以擅作主張?!要知道如今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建國之初,皇上一再想把當初做吳王時的老宅賜予他做府邸,他堅持不肯接受。前些日子他蒙召入宮,陪皇上飲酒閑談,不知不覺竟醉了。醒時竟然發現自己睡在龍床之上,嚇出一身冷汗,直直從龍床上滾落下來磕頭謝罪。

皇上笑著扶起他,「朕與卿一起出生入死打下這座江山,朕親扶卿休息,何罪之有呢?」

記得自己當時汗透重衣,搗頭如蒜,只有傻了才會真的理所當然地接受皇上的說辭,「皇上龍床豈是下臣敢歇息之處,臣死罪。」

記得當時皇上哈哈大笑,那笑聲……徐達長長地嘆氣,「皇上猜忌之心這麼重,又分封皇子各領封地,以為父的權勢,哪敢再和太子攀親?更何況,為父也舍不得送錦曦去宮中爭權奪勢,你明白嗎?」

「父親!錦曦論嫁,有何人比太子更合適?將來……」徐輝祖沉聲道。

「為父只想早日離開朝廷,一家老小安樂于田園。但是,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想走,皇上也未必放人,鍕中多是為父多年的兄弟、下屬,還了鍕權,也不見得能除皇上疑心。燕王少年英俊,在鍕中長大,智謀過人,身手不凡,不失為佳婿,能與燕王匹配也不委屈錦曦。她總是要嫁人的,與其讓她從此身陷深宮,不如嫁得一藩王從此平安度日。太子之事休要再提,就這樣吧!」

徐輝祖不服氣地道︰「若是這樣,那何不讓錦曦嫁得平凡,不嫁親王?」

徐達看著兒子,他怎麼不明白?轉眼就要把錦曦送出去,心里何嘗舍得。他同樣也是矛盾異常。皇上對他還好,一直照拂有加,然而山雨欲來,連智謀過人的劉伯溫都辭官歸田了,他怎麼也明白了幾分。

「輝祖!你可要為府上百十條人想想啊!父親不是不疼錦曦,若不是朝中這般局勢,錦曦只需得一良人就好,何苦要與皇家攀親?燕王年紀雖小,卻甚得皇後寵愛,自幼由皇後娘娘撫養成人,若是這門親事能成,魏國公府也必多一重倚仗啊!」

他憐惜地看著兒子,心里嘆息,他雖是馳騁沙場之人,長年在外駐守,對皇上有提防之心,卻又抱著一絲希望,他也舍不得錦曦,但是錦曦已經十四歲了,左右也是嫁人,燕王也不失是一個好人選,還能布下後著。

「燕王在鍕中,為父尚了解其人,不會委屈錦曦的。」

「父親若是這般深謀遠慮,何不為將來著想?以我父子在朝中勢力,將來錦曦就算在宮中,一則沒有離開南京,加上家中諸多庇護,二來太子也不敢委屈了她。」徐輝祖想得深遠,終不肯打消將錦曦許給太子的意圖。

徐達搖了搖頭,兒子雖然才華橫溢,卻看不透帝王之心。這當口嫁與太子,弄不好讓皇上的疑心更重,會惹來天大的禍事。他沉下了臉,喝道︰「此事就這麼定了,燕王若選不中錦曦,便也罷了,為父自當為她覓得良緣佳婿。太子之事切莫再提。你也休得再自作主張!明白了嗎?」

他狠狠地看著兒子,幾十年沙場征戰的威儀殺氣直逼得徐輝祖低下了頭,輕聲回了句「但憑父親做主」,這才滿意地揮了揮手,讓兒子離開。

徐輝祖漫步到了後園,遠遠瞧見錦曦正在照顧蘭草。他停住了腳步,默默地望著她。

錦曦穿著粉色滾藍邊的夏日常服,細心地將蘭移到背陰處。她彎著身子,陽光照得黑發暈著一層淡淡的金色。

徐輝祖閉上眼,滿園青翠中只留下這處朦朧的粉色刻在眸底,隱隱牽動著心里的溫柔。

他清楚地記得那年歲末他奉父母之命上山去接錦曦的情景。棲霞山染上了斑斑銀白,空山新雪,人到了這里,心跟著便靜了下來。

想起十年不曾回府的錦曦就在這里生活,他輕聲嘆息。

庵堂清靜之地不容車馬喧嘩,徐輝祖囑車馬在山下等候,獨自拾階上山。

木魚聲敲響了一庵寂寥,向後院行去時,四周靜得只听得見自己的腳步聲。錦曦會孤單嗎?他的心隱隱有些疼痛。

庵堂後面修了一處院落,兩扇深褐色的月洞門上有了幾條深深的裂紋。徐輝祖站在門前,久久不敢推開,他很怕瞧見一個對他充滿怨恨的妹妹。

她出生時道士算命說她克兄、不長壽,徐輝祖大了知曉事理後,就對錦曦有了歉疚。克兄與不長壽,怕是前者讓父母更為在意。所以,本應在府中嬌滴滴長大的魏國公府的大小姐會在庵堂里清苦長大,父母一年中也只前來見她一面。

他遲疑地去推門,手放在木門上觸到一片冰涼,又停了下來。這時院里飄出琴聲,一個清朗的聲音脆生生地唱著一曲《蝶戀花》︰「面旋落花風蕩漾。柳重煙深,雪絮飛來往。雨後輕寒猶未放,春愁酒病成惆悵。枕畔屏山圍碧浪,翠被華燈,夜夜空相向。寂寞起來褰繡幌,月明正在梨花上。」

點點輕雪落在徐輝祖身上,他長嘆一聲,錦曦還是過得很寂寞。他推開木門,吱呀一聲,門發出輕響。

一個身披青緞銀狸披風的瘦弱少女俏生生地坐在梅樹下。

「錦曦嗎?大哥來接你回府了。」

徐輝祖瞧見少女身體一震,並未回頭。他輕咳一聲,「錦曦!我是大哥!」

少女緩緩回頭,一雙晶瑩烏亮的眸子盈滿驚喜與笑意,開口卻是怯生生的,「大哥!」

那一聲如初生的雛鳥破殼,徐輝祖急走兩步,已擁了她入懷,用自己從未听見過的、帶著哽咽的聲音低喚了一聲,「我們回家,再也不讓你離開了。」

懷里的錦曦弱得像風一樣輕。徐輝祖小心地不敢讓自己用更大的力,生怕一用勁便摟斷了她的骨頭。

她是他的妹妹,他舍不得傷害半點兒的妹妹。

徐輝祖沉浸在往事中。錦曦回頭,已瞧見了他,高興地喚了一聲,「大哥!」

他睜開眼,含笑走了過去,「又在擺弄你的寶貝?」

錦曦笑了,拉著徐輝祖的手往繡樓行去,「寶貝在樓上呢,大哥你隨我來!」

徐輝祖微揚了揚眉,笑著由錦曦帶他前去。

「素翠紅輪蓮瓣蘭?」

錦曦得意地看著徐輝祖吃驚的臉色,「嘿,珍貴吧?」

「錦曦,你從何處得到此蘭?這品蘭花,整座南京城也找不出第二盆!」徐輝祖眼中疑慮之色更重。

錦曦心中一甜,抿嘴含笑不語。

「相傳素翠紅輪蓮瓣蘭最初是全素,有一個痴情男人暗戀一個姑娘,聞听姑娘有難,星夜趕去報信,心力交瘁吐血而亡,口中濺出的鮮血滴落花瓣上,如紅月彎鉤,所以才叫素翠紅輪蓮瓣蘭,此蘭也叫斷情蘭。」徐輝祖淡淡地道。南京城中唯有曹國公府有這盆名蘭,錦曦居然也有,他心里起了疑,細細觀察錦曦神色,淡淡的嫣紅從瑩白肌膚中透出來,她嬌羞無限,徐輝祖不禁喑暗叫苦,難不成錦曦和朱守謙出府之時又與李景隆有了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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