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少爺,你是男裝啊!」
「你回去,這一路我是走到哪兒天黑,就在哪兒歇,你不是習武之人吃不了這苦的。」
珍貝低下頭,眼淚就下來了,「是少爺叫我跟著你的,若是回去,少爺會打死我……」
錦曦知道肯定是大哥派了珍貝前來,本不想帶她走,听珍貝這麼一說,心又軟了。她知道珍貝愛慕大哥,唯大哥之命是從,若真的不帶她,還真怕大哥生氣。她想了想,道︰「你跟著我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我倆結伴出游時,少爺是你,侍從是我。」
「這如何使得!少爺只是擔心小姐出門在外無人照顧。」珍貝反對。
錦曦笑了笑,說︰「听我說完,你扮男人不像,被人看出是女的也無妨,我就是你的侍從兼保鏢,若是被人識破身份,你就是魏國公府的大小姐,我還是侍從。我會騎射,做侍從正合適。你從小待在府中,可沒在外吃過苦頭,正是小姐模樣。若想跟著我就答應這點,不然,你就回府。」
珍貝權衡半天,與其回府被公子訓斥,還不如緊跟了小姐,便點頭同意。
兩人換過衣飾上馬南行。
錦曦側首問道︰「珍貝會騎馬,會武藝嗎?」
「會騎馬,是少爺教的,可是武功卻是不會。」珍貝老實地回答,心里還是有幾分不安,「小姐,這樣行嗎?珍貝怎敢委屈小姐做侍從。」
「我叫非蘭,謝非蘭,夫人的遠房親戚,當然也是靖江王的遠房表弟。護送表妹回老家鳳陽,因為出行,所以你改著男裝,明白了嗎?」錦曦笑著說,眼珠一轉,又道︰「當然,非蘭自小與你已有婚約在身,親密無間,你傾心于表哥非蘭,對我好點兒也正常。」
珍貝終于反應過來,「小姐,啊,非蘭,嘿嘿,這樣一來就算我扮得不像也沒關系了,是嗎?」
錦曦微笑不答,揮鞭一指道︰「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亦如是!珍貝,女子亦應有此豪情,難得出府自由自在,你別老想著我是小姐,你是侍女,好好看看風景便好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走吧!」
「可是小姐,珍貝哪有你讀的書多,只不過識得幾個字罷了。」珍貝嘀咕道。
「呵呵,女子無才便是德,珍貝,你是在府中待得久了,不知外面天地的寬闊,別想那麼多了,難道你不想吃遍這沿途的美食,不想看這沿途的風景?」
「嗯,小姐,出了府覺得空氣都清新許多。」
錦曦笑道︰「走吧!小姐!記住,以後喚我非蘭就好。」
「那我叫什麼?」珍貝傻傻問道。
「你還叫珍貝啊,女兒家的名字怎可隨便示人?不答便是。」錦曦咯咯直笑,一夾馬月復跑了起來。
兩人也不趕路,直到傍晚時分,才到秦淮河邊的頂山鎮。
「過了秦淮河再行十里就進入安徽境內。今日天色晚了,就在這鎮上打尖休息吧。」錦曦與珍貝催馬進了鎮子。
頂山鎮不大,卻也繁華齊整。因靠著外秦淮河,往來船只靠岸打尖,小鎮客商往來,生意甚是紅火。
最大一家福寶客棧位于鎮東頭,是個有上百年歷史的老字號。小二眼尖,瞧著錦曦和珍貝衣飾華麗、相貌不凡,便笑呵呵地迎上來,道︰「兩位公子住店嗎?」
「住店,有上房嗎?兩間!」
小二看了二人一眼,瞧出珍貝衣飾華麗,臉小嬌柔,目光落在珍貝的腳上時,見一雙皂靴松松穿著,心里便明白珍貝必是女扮男裝,因為這時的女子都以三寸金蓮為榮,這位「公子」必是在繡鞋外再套了皂靴。
錦曦因從小在山上長大,還是一雙天足。小二以此為憑,認定了這二人是一男一女,也不說破,笑道︰「上房只得一間,別的是下房,就要委屈公子了。」這話卻是對著錦曦說的。
珍貝一急,張口欲說,錦曦已用眼神止住她,含笑道︰「煩請小二哥帶路,我們的馬兒記得喂黑豆精草。」手上已遞過一錠官制的小元寶。目光看著隨後而來的侍衛,那兩人極為懂事,裝作不認識錦曦與珍貝,拉了馬自去尋小二住店。
錦曦微微一笑,不討厭就行。
進了房,珍貝便急道︰「小姐,還是我去睡下房吧。」
錦曦撲哧笑了,「我不能和你一起住在上房嗎?要兩間房就一定要去睡啊?笨!」
珍貝一呆,呵呵笑了,「小姐,我覺得你在府中柔弱得緊,怎麼一出來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呢?」
錦曦笑著不答,見珍貝收拾停當,便下樓吃飯。
樓下已坐了不少人,見樓上走下兩位錦衣公子,一人秀氣玲瓏,一人玉面含俏,不覺多看了兩眼。
珍貝臉一紅,低下頭走到邊上坐下。錦曦大聲喊道︰「小二!」
「來嘍!」小二已吃驚過一回,心中正得意識破了珍貝的身份,興沖沖地跑過來服侍,「公子想吃點兒啥?」
「初來貴地,有什麼拿手的招牌菜上幾樣就好,不要酒了。」
「好 !鳳尾蝦排,紅松鱖魚,翠湖香藕,素三樣上嘍!」小二輕快地報了菜名,不多時菜便上桌。
錦曦在山中喜食素,看到翠湖香藕這道菜是雪白的素藕襯在黃瓜上,青白二色相間,顯露一股清新之意。隨即吃了一片在嘴里,微甜酥香,香糯入口即化,錦曦不由得嘖嘖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