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後也很疑惑,燕王府花園內的一幕歷歷在目,濃妝艷抹的臉,被刺扎了手大呼小叫毫無淑女風範,不似有教養的大家閨秀……還有棣兒厭惡不屑的神色,她緩步走到朱元璋身邊,柔聲道︰「臣妾細想了想,這事似乎有點兒奇怪,臣妾親眼所見,天德長女實在配不上棣兒,可如今兄弟二人爭相求娶,皇上,天德幾時回京?好生問問?」
「傳言天德自幼將長女送往棲霞山庵堂養育,去年才接回府中,庵中長大的孩子常听佛法,怎麼會嬌縱無德?皇後確定當日看到的真是天德之女?」朱元璋有點兒不相信。
馬皇後又回憶了一遍,「當時她與徐夫人在一起,口口聲聲喚她娘,這個,臣妾應該不會弄錯。」
「要煩皇後傳徐夫人進宮一趟了。」
「皇上,若是天德之女足以匹配皇兒,你把她賜婚與誰?」
朱元璋愣了愣,沉默了一會兒,道︰「朕再想想。」
皇後宣徐夫人入宮的懿旨送到魏國公府。徐夫人趕緊換上誥命衣飾,正待出門之時被兒子攔住了。
徐輝祖輕聲道︰「娘,若是皇後問及燕王壽宴時你身邊的女子,你便道是兒媳珍貝,不然便是欺君了。」
徐夫人嘆了口氣,道︰「終是躲不過的,也只能如此,好在你也收了珍貝。若是娘娘要見錦曦呢?這孩子,怎麼去了鳳陽連封家書也不寫,囑人去鳳陽尋她回來吧。」
「是,兒子這就找人去辦。對了,娘,听說太子與燕王同時求娶,錦曦……」徐輝祖猶豫了下,還是堅定地道,「太子殿下對她情根深種,娘可想得清楚了?」
徐夫人詫異地看了眼兒子,沉聲道︰「這事老爺拿主意,娘知道,你終是想讓錦曦嫁給太子,但也要問問錦曦的意思才好。她回府才一年多,娘還舍不得她出嫁,唉!」
一絲羞愧從徐輝祖臉上掠過,但一想起錦曦若是嫁了太子,將來可登皇後寶座,他又硬下了心腸,「太子溫文爾雅,氣度學識無不令人嘆服,燕王鍕中出生,才華不及太子,武藝只是平凡,別忘了,他的出生……娘,這是錦曦的終身大事啊!」
「我知道了,輝祖,你可知道,太子,只能是側妃啊,豈不委屈了錦曦?就這樣吧,見過皇後娘娘,等你父親回來再議吧。」
坤寧宮內馬皇後和藹地請徐夫人坐下,漫不經心地問道︰「夫人可知本宮今日喚你來所為何事?」
「請娘娘示明,臣妾愚鈍。」徐夫人很有禮貌地表示著自己的謙恭。
馬皇後一听便笑了,「夫人如此多禮,那日棣兒生辰花園中陪伴夫人的必不是長女千金。」
徐夫人一驚,嘆道︰「娘娘說的極是,乃是小兒輝祖妾室,小女身體虛弱,從小就送往庵堂靜養。」
「哦?那麼本宮欲見見令千金,可有大礙?」
「娘娘恕罪。小女眼下在鳳陽老家,听說那里有名醫可調養身體。」
馬皇後听了便想,難道是棣兒去鳳陽巡視見過了徐小姐?可是太子又怎麼想求娶呢?她溫言笑道︰「徐小姐身體要緊,不知虛弱成什麼樣?宮中名醫甚多,改日回府去瞧瞧。」
徐夫人忙道︰「就是弱一點兒,倒也沒病。」
「既然是在鳳陽,能否先呈上畫像一觀?皇上也想瞧瞧,天德是開國元勛,皇上常念叨著呢。」
徐夫人想,錦曦哪有畫像啊?听了皇後這話,只能硬著頭皮回答︰「臣妾感恩銘內。」
「令千金可許人家了嗎?」
「未曾。」
「哀家現有一難題,太子與燕王同時求娶,皇上也很為難,不知夫人能否為本宮解難?」馬皇後單刀直入地問道,目光炯炯地看著徐夫人。
太子與燕王,徐夫人心中轉過數道念頭,終于欠身回答︰「此事由皇上、娘娘定奪便是,老爺必定也是這樣想的。」
馬皇後嘆了口氣,喃喃道︰「如今哀家與皇上都很犯難,太子東宮空虛,棣兒又到了立妃年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照說此事也是皇上定奪,哀家卻是大為好奇,想見見令千金,不知可否由鳳陽回轉南京?」
「這是小女之幸,已遣家人去鳳陽接回了。娘娘寬心。」徐夫人想起錦曦一去數月,半點兒消息全無,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可怎麼是好?不由得焦慮起來。
「呵呵,夫人不必為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哀家只是好奇。見夫人秀麗端莊,不知令千桂肖似何人?」
「小女……小女與臣妾相似。」
馬皇後見徐夫人眉目如畫,想起當年謝公二女美貌,不覺莞爾。對徐夫人識進退的言談大加贊嘆,便笑道︰「若令千金回南京,鍋宮來陪本宮住些時日吧。」
「謝娘娘恩典。」徐夫人心里又喜又憂。
喜的是錦曦不嫁太子也會嫁燕王,憂的是若是尋不到錦曦可怎麼是好。
徐夫人離開之後,朱元璋從內堂走了出來。麻皇後嫣然一笑,「皇上布听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