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晃而過,重夏燼倒也沒太閑著,偶爾去與秦伯看看來到十八閣的人,一副游手好閑的模樣,還順手替輕羽收了一筐桃子,替自己留了一把古琴,讓秦鐘氣的吹胡子瞪眼,可也無可奈何,誰讓人家才是老大呢;偶爾登門去舞飄渺看閣主緋然新編的舞曲;也愛待在她的院內閑閑散散的逗逗輕羽,與小白鬧鬧,撫撫琴,喝喝茶。
第四天,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蕭清陌看著簾幕後的人有莫名的緊張,即期待著什麼,又害怕著什麼。他努力穩了穩心神,等待著對方開口。可足足等了一注香的時間,卻未見任何動靜,蕭清陌的耐心被一點點耗盡,剛想發作。伴隨著一聲輕輕的嘆氣聲,重重簾幕被人一一挑開,一襲白衣的女子緩步走出。
那張臉其實與八年前已經大不一樣了,畢竟八年的時間不短,從一個小女孩成長起來容貌早就有了很大的變化,再加上重夏燼這些年有意為之,很難一眼就認定。可是,蕭清陌甚至都沒有仔細去看她的臉就確定那就是他苦苦尋了八年的人,一時只呆楞在原地。
待重夏燼走到了他面前,猛的站起來,踉蹌著向前,一把將眼前的人兒摟在懷中,將臉埋入她的發中,聲音微微哽咽︰「綾姐姐……我找了你好久……」
話音還未落,蕭清陌便感到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他迅速用一股柔力將重夏燼推向一旁,轉身抵擋,卻驚訝的發現,給他如此壓迫力的竟是一個少年,而此時這個少年滿面怒氣,一招一式都是極度的陰毒狠辣,逼迫的蕭清陌不得不全力應付,而這麼些年下來很少有他必須全力以赴的敵人。
重夏燼理了理心中紛亂的情緒,輕聲道︰「輕羽,不許生氣哦,他是夏姐姐的客人。」
蕭清陌听得她的話,微微一愣,可就在這片刻之間,少年的手掌凌厲向他劈來,蕭清陌狠狠一扭腰身方才堪堪躲開,不由一陣心驚肉跳。
頓時重夏燼微微沉下了臉,「輕羽!」
听得她有些生氣的聲音,害怕她再像上次那樣送自己出去,少年迅速轉身躍回重夏燼身邊,死死瞪著蕭清陌。
重夏燼這才拍拍少年的腦袋,安撫道︰「輕羽,乖哦。」
蕭清陌看著重夏燼與輕羽親昵的動作,眼中有沉沉的痛楚,嘶啞著開口︰「綾姐姐,你恨我,是不是?」
重夏燼輕抬嘴角,低頭為輕羽整理著弄亂的衣服,似是漫不經心的淡淡道︰「蕭門主,墨子綾早就死了,死于八年前的那個夏天。現在,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她的行蹤,那麼就兌現承諾吧,即使她早就是個死人了。」
「綾姐姐……」
重夏燼的話一下一下敲擊在他的心上,他只覺得一股溫熱的液體涌向喉間,張口一口血猛的被吐了出來,眼前漸漸模糊,倒在了地上,在意識渙散之前看見重夏燼一臉慌張向他跑來。
第九章往事
重夏燼坐在床邊看著呼吸綿長面容慘白的人。那是她曾經的愛如幼弟的少年,如今早已面目全非。
在那件事發生時她始終不能相信蕭清陌會背叛她,那是她一心一意愛護著的孩子怎會背叛她呢?可是當親眼看見那
墨子綾死在八年前的夏天,被那灼熱的陽光一寸寸燒灼成灰,卻也是在那個夏天,她于灰燼中重生。
狠狠攥了攥手,再次抬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漠然。
蕭清陌緩緩醒來,看的重夏燼坐在一旁,眼中有點點孩子般的雀躍,一把抓住她的手,再舍不得放開。
重夏燼輕輕掙月兌,撩一撩耳邊垂落的頭發,笑道︰「蕭門主,可是病的不輕糊涂了,可別認錯了人。」
蕭清陌歡悅的神色凝固在臉上,有瞬間的錯愕,愣愣的看著一臉漠然的重夏燼。
半響,蕭清陌回過神來,垂落的頭發遮住他面部的表情。低低的聲音傳來,「是啊,你不是她,以前,不管我做錯了什麼,她都會原諒我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慘然一笑,道︰」既然,你給了我想要的,你需要我做什麼。」
「蕭門主真是痛快。你先且養著傷吧,蕭門的事急不得,得一點點來,還請蕭門主配合。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重夏燼努力壓下心頭的不忍,不讓自己回頭逼問他為何當初那樣做。直到將房門重重關上後,才長長呼出一口氣來。自嘲的搖搖頭,明明都已經這般面目全非了,他如何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