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那空洞的黑暗令人看不到希望的存在,淒厲的呼嘯更令人感到絕望與恐懼。
「呼,呼……」呼吸著黑暗中那帶著腥臭的空氣,手臂因為劈砍而發酸,雙腳也因為長時間的游走而發軟,可是隱秘在黑暗中的敵人不會讓姬牧野疲憊不堪的身體得到休息。手中的熊趾爪鉤已經崩裂,卻是此時唯一的武器,他不知道在那黑暗中還有多少敵人,只知道若停下,那便是死!
一道黑影從滿是殘肢斷臂的地上掠過,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靠近姬牧野。
眼前黑漆漆一片,不要說看到敵人的接近,就算抬手也看不到那早已傷痕累累的手臂,不過,幸好敵人身上那能將老鼠燻死的臭味在提醒自己,熊趾爪鉤橫于胸前,準備迎擊敵人,等那腥臭味越來越濃,不等敵人發起進攻,爪鉤便橫掃而出。
「嗖!」
耳中指听到爪鉤劃過空氣的聲音,爪鉤也沒有傳來絲毫震動,可左腿上卻傳來刺骨的疼痛,心中暗罵一聲,右腳猛然提起,用盡全力向外踢去,只感覺好似踢到了什麼球體,不過姬牧野明白那可不是什麼足球,而是暗夜獵手的頭顱。
「 ……」重物落地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可姬牧野沒有高興,小腿的劇痛沒有緩解,反而越發疼痛,仿佛被撕咬下了一塊肉。
心中暗恨,要是在白天,那怕還有點火光,自己也不會那麼被動,不過,弄出光無疑是自信死路,畢竟只有天知道這附近還有多少暗夜獵手,火光一現,自己就好比是被丟到餓狼中間的肉塊,雖然現在自己散發血腥味的羔羊,不過狼是三五成群的來,還沒有到一擁而上的地步。
若是一擁而上,就算是機器人也扛不住,這不,那夜鷹被不計其數的暗夜獵手給圍攻,不久前能量耗盡,如廢鐵一般躺尸堆中,心中暗自說夜鷹的隕星外甲好比烏龜殼,讓暗夜獵手攻擊三天三夜也破不了防,但此刻卻在夜鷹不遠處殺敵……
躺在尸堆中的夜鷹,此刻雖然沒有了動力,但程序還在運行,它能掃描到敵人,也能掃描到那用血肉之軀保護它的人。保護,被保護的感覺,令一個它不知所措,它只懂得殺戮,只懂得戰斗,也懂得保護,可它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一個人類會豁出性命來保護它……
深吸一滿是腥臭的空氣,便準備繼續戰斗,天曉得那巨獸尸體到底引來了多少惡狼。
這不,才呼出空氣,身後背心便傳來冷意,心中一聲咒罵,扭身右臂橫掃,手中爪鉤瞬時傳來輕微震動,知曉擊中敵人的同時抬起受傷的左腿,側踢出去,踢中敵人之時傷口劇痛加深,還沒來得及高興,又是一敵人從側面襲來,身體重心來不及及調整,就被那敵人給撲倒在地。
暗叫一聲糟糕,還來不及起身,脖頸便是一痛,若是慌亂,那必死無疑,還好姬牧野並沒驚慌,趁著敵人還沒有撕下血肉之時,右手緊握著的鉤爪直插敵人後腦。
撲在姬牧野身上的暗夜獵手,正享受著口中的香甜,那來得及躲避,後腦直接被開除老大一個窟窿。
將即刻失去生命的敵人推開,姬牧野模著脖頸上的傷口,手瞬間變得黏糊糊的,不知是自己的鮮血還是那暗夜獵手的唾液,再感覺沒有大量出血後,這才暗暗的送了一口氣,這是第二次被咬到脖頸,也是第二次幸運的沒有被咬到大血管。
慶幸的站起身,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可見度一般,但也讓姬牧野心中一喜,此刻已經不用和盲人一般只憑听覺以及危機意識戰斗。
環顧一周,徒然發現,身邊已經橫尸累累,大致一數,數目超過一百,不過,沒有得意什麼,目光瞬時被不遠處十余只暗夜獵手所吸引。
「十三個敵人,不小的麻煩!」姬牧野呼出一口熱氣,反握鉤爪橫于胸前,準備戰斗,就算不敵也不會退,只因身後的尸堆里有一個鋼鐵所鑄的戰友……
那十三只暗夜獵手也看到了姬牧野,其中幾只如野獸一般四肢著地,猩紅的眼楮盯著姬牧野,好似隨時會發動攻擊,但令姬牧野有些錯愕的是,不等它們攻擊,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呼嘯,頓時,那十多只暗夜獵手非常不情願的朝著西方狂奔而去!
姬牧野有些奇怪,那十多只暗夜獵手朝著西方狂奔,好似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追趕它們,這讓姬牧野一驚,猛然轉過頭看向東方,不見什麼怪物的身影,卻只見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的太陽如出嫁的新娘一般嬌羞。
「啪!」姬牧野一拍腦袋,這才想起,暗夜獵手極度畏懼陽光,為什麼會怕,那十多只暗夜獵手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
只見陽光漸漸的追上那正在逃命的暗夜獵手,它們雖然用盡一切方法加速,可卻跑不贏光,等一只暗夜獵手被陽光照在身上,蒼白的皮膚瞬間變得赤紅無比,身體出現密集且慎人的水泡,水泡剛剛出現不久便炸裂,噴濺出綠色液體的同時冒出黑煙,黑煙中,盡是慘嚎,可是慘嚎並不能讓陽光停下,只能讓它們的身體變得如烤焦了一般漆黑無比,不多時,十多只暗夜獵手停止掙扎,只在地上留下之多具焦黑的雕塑,當一整清風吹過,焦黑的身體如風沙一般飄散……
看到這一幕的姬牧野,吃驚,震撼,更是大聲吼道︰「尼瑪,暗夜獵手是吸血鬼麼?!」
此話剛一出,姬牧野也發現,身邊暗夜獵手的尸體也冒出了整整黑煙,隨後一陣微風吹過,滿地的尸首化為塵煙。
「 ……」不等說些什麼,身後就響起奇怪的聲音,轉身去看,就見渾身沾染著綠色漿液的夜鷹正在慢慢站起,隨著陽光的照射,那惡心的漿體也慢慢蒸發,讓這夜鷹好似從蒸汽房走出來一般。
「暗夜獵手並不是什麼吸血鬼,吸血鬼懼怕的是紫外線,而暗夜獵手懼怕的是陽光中的某種射線,一種人類,機械都無法模仿出的射線,不然人類會讓暗夜獵手繼續存在麼?」夜鷹慢慢站起,只要有陽光的地方它就能無限充能,不過沒有能量,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發生的一切,就算有人要摧毀它,它也只能選擇同歸于盡……
「喲,沒死啊!」姬牧野見到夜鷹站起,不禁一笑。
「你還不是沒死!」夜鷹看著姬牧野,主控電腦硬碟飛速轉動著,因姬牧野那渾身是傷的樣子,也因為它失去戰力時姬牧野不顧一切的保護,更因姬牧野臉上那一抹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
「哈哈,我死的那時,可能是地球的毀滅之日!」姬牧野笑著,仿佛是開著玩笑,可是眼底的那一絲沉重還是讓夜鷹所捕捉到。
夜鷹沒有說什麼,也不會露出笑容,但在只有夜鷹能听到的指令中,不斷響起著這樣一句話,「核心指令,保護姬牧野,最高指令,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姬牧野,指令確認,存入核心指令集!」
見夜鷹沒有說話,姬牧野也不自討沒趣,抬眼眺望這荒野,忽然發現遠處有一巨大的骨架,那骨架光滑無比,半點碎肉都沒有留下,當意識那就是巨熊尸體之時,姬牧野狂罵道︰「狗日的暗夜獵手,勞資的早餐,勞資的熊掌……」
一旁的夜鷹,非常人性化的搖了搖頭,這個動作,連夜鷹都沒有意識到,「你要感謝那巨熊之尸,如果不是有它的存在,你早就成為暗夜獵手的月復中之物!」
「為何?」
「昨夜來此暗夜獵手超過三千八百只,不算被我擊殺一千七百余只,你算算你遇到了多少只?」
姬牧野早已經意識到了,若沒有巨熊之尸吸引暗夜獵手,那麼他將要和兩千余敵人作戰,不說有沒有那個能力,就是累也要將他累死,但還是有些不甘心,「我的早餐……」
「哈哈,你難道忘記了,骨頭中的美味麼?」夜鷹大笑一聲,這是它有自我意識以來第一次發出笑聲,而這笑聲的原音卻是姬牧野的聲音,可是夜鷹沒有意識到這些,對著姬牧野笑道︰「記住了,變異獸的骨髓,不經能為人類提供熱量,也是療傷藥瓶,更能提供人類各項機能!」
想起了骨髓味道的姬牧野,忘記身上的疼痛,一手指著那巨大的骨架,一手拍著夜鷹的肩膀,「別說廢話,快幫我弄早餐去,我都要快被餓死了……」
「等著!」
以前戰場戮殺敵人的強悍機器人,此刻卻是只為一個人而服務,只因這個人值得它去服務,漸漸地,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在荒野上蔓延,太陽也將陽光灑滿大地,給植物帶來充足的養分,驅散大地上每一個角落里的陰暗,同時給人類帶來最有力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