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了解太子殿下的為人,在政務上,他很強勢,有時候甚至自傲到隨心所欲不會听任何人的意見。在戰場上,他冷血殘酷,絕不會對敵人手下留情。這次來曼羅,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那麼在意溫柔的對待一個女子。昨天回來後,他拉著我說了差不多一宿的話。不過見了你一面,他就象認識了你一輩子,有很多話對我說。要知道,我們平時說話從來都沒有那麼多。」
平時男人之間的交流,簡短扼要,而他們都是沒有女人牽掛的,要做大事的人,最多不過是一句天冷加衣之類的叮囑。
但是昨晚,陸世康興奮的從清雅的衣著,她對敵的反應,看著他或者是看到別人時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說起,絮絮叨叨拉著子宸說了一夜。
再笨的人也知道這位太子殿下對清雅是一見鐘情了。
早上,他拿到調查回來關于清雅的情況,更是高興,原來她嫁給鄧良,這樁婚事並不被看好,甚至受到蘇鄧兩家種種非難,逼著她和離。
而那位鄧家三公子性子軟弱,舍不得放清雅,又不能為了她犧牲手上的一切,甚至連家都不能讓清雅回,害她流落在外,還要被人榨干血汗自食其力的養活自己。
這樣的婚事,這樣的婆家,這樣的男人,陸世康拍案而起︰「清雅怎麼那麼傻?這男人還有鄧家那些人根本不配有這樣的妻子兒媳。她是怕和離了沒有地方去嗎?怕鄧家會找她的麻煩?那好,既然本宮遇上了,就幫他們一把。」
于是,他以傷口惡化為由,繼續拒絕去見曼羅王,又無意間透露清雅曾為他包扎過傷口,動作輕柔仔細……
于是,曼羅那邊會意地就派人去聯系高氏,務必將清雅打扮的動人漂亮,讓她去侍候浣月太子。
「我承認,太子在處理這件事情上急躁了些。但是,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子這麼用心,也沒有如何相待的經驗,所以嚇著了你。一時間手忙腳亂,又冒犯了你,引起誤會。其實,他也懊悔的不得了,唯恐你會就此誤會不再理會他。他甚至沒有來看你,就怕你氣沒有消,氣大傷身,要我好好解釋清楚,你同意,他才會來探望。」
清雅看著子宸良久不說話。他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偏偏頭︰」我說的全是實話。如果你願意留下,這里有大夫,補品藥品都齊全,也沒有人來打攪,對恢復身體來說大有好處。如果你想回去,我要人去備馬車。」
「金公子,你為什麼這麼為他開月兌?你們到底什麼關系?」清雅探究地問。
「我不是為他開月兌,說的不過是事情。我與他是很好的朋友,生死之交。」子宸眼中坦蕩,語音平和。
「你說他沒有與女子相處的經驗,那麼你很有經驗,所以他托你來澄清?」清雅眼中的笑意,看不出是譏諷,還是好笑。
子宸語塞,對面佳人目光灼灼,心里忽地有點熱,垂了垂眼眸道︰「不是,只是他知道我和你交情匪淺,所以想不到合適的人選,就讓我來勸勸。」
剛才,清雅也不知道怎麼了,那句有些尖酸刻薄挖苦的「你很有經驗」月兌口而出,馬上覺得不妥,但又無法收回,只得惴惴不安地等待他的回答。
「不是」他輕輕的這兩個字,她心里竟然如釋重負,隱然竊喜,為何?
只是,她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的心緒為何而動,所以便忽略了這瞬間的感覺。
「那麼你想我如何作答?」清雅將問題拋給子宸。
這時,春梅端了藥碗進來,子宸親自將藥給清雅喂下,又為她擦拭干淨唇角殘留的藥汁,照看著她慢慢睡去。
「金公子,我家小姐怎麼說?是留下,還是回去?」春梅輕聲問子宸。
「你希望她留下還是回去?」子宸似笑非笑地問。
「我當然希望小姐留下。你不知道,那宮里是狼穴,巧娘會就是吸血的火海。小姐回去,他們要是知道跟太子殿下相處的並不愉快,太子殿下要是還不理會王上,又不知道有多少唾沫星子要啐到小姐身上,她們會出什麼招數來對付小姐折騰她了。」
春梅說著眼紅了。
「不用擔心,清雅是個明白人。你先跟我仔細說說,這幾年你們都是怎麼過來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人,無論他對清雅是好是壞都不要落下,全部告訴我。」子宸目光深邃,里面隱隱有冰寒之氣。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朧中听到遠處有吵囔聲傳來,里面似乎夾雜著她的名字,清雅緩緩睜開眼,窗前落日余暉那暖色的光暈里,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金公子。」
他又在這里不知道守著自己多久了嗎?清雅有些歉然道。
那人怔了一下回過頭來,見清雅想起來,急忙來到床邊伸手相扶。
「外面怎麼這麼吵?」清雅見面前衣袍驚慌一片,祥雲繚繞中金龍盤旋,愕然抬頭,那樣英挺硬朗,是浣月太子陸世康!
陸世康見清雅一動不動地瞪著自己,也固執地將手那麼伸著不收回。
「清雅,清雅!滾開,我要見我的妻子,我要接她回去。」鄧良的聲音不再那麼文雅溫和,充滿了焦急和不耐。
清雅的目光轉動,看向窗外,鄧良的聲音忽遠忽近,其間夾雜著侍衛們的驅趕聲,好像還有子宸的勸說。
她的目光由驚轉冷,再一點點的暖了起來,莞爾一笑,將那雪白縴細的皓腕輕輕放在陸世康的大手中。
他眼中漫起滿心歡喜,輕輕地攥住,拉她起身︰「那天是我太急,失禮了。」
清雅搖頭︰「金公子已經解釋清楚了,是我誤會了。」
「我們一起出去?」他在詢問她的態度,她的心意,她的決定。
清雅輕輕點頭,溫順乖巧道︰「好。」
外面此時有些亂,鄧良在一侍衛們的推搡中,衣衫歪斜。
他萬萬沒有想到,出來勸告,被人稱之為軍師的,竟然是金霖,這個昔日扣在曼羅的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