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說,又將子宸要遵守婚前不見面的規矩,所以清雅和大家會暫居此處告知明蘭,而後清雅特意強調自己一定會做子宸幸福的新娘,明蘭才暗松了口氣。
「原來浣月還有這種規矩啊,大婚前都不能見面的。」明蘭頓時歡騰起來,命人拿來了太子府中好酒,說是歡迎清雅她們的到來。
她倒是個不介意男女主僕混坐在一起吃飯的,還親自卷起袖子來給大家倒酒。
昆特愛酒,明蘭這舉動,他喜歡,馬上就將這小公主當成佐伊來愛了。
梁家兄妹是第一次遇見清雅這樣平易近人的準王妃,見到賢王太子明蘭公主,以前這些想都不想的仿佛一個個只有天上存在的人物,拘謹的不得了。不過,在明蘭佐伊的帶領下,再看看春梅那兩口子就像在自家一樣坦然,春梅昨晚還將賢王訓了一頓也沒見出什麼岔子,這兄妹倆才慢慢地放開了手腳。
「你們在我面前隨意就好,只是太子回來的時候就不可以這樣隨便咯。對了,你們都喜歡吃什麼玩什麼需要用什麼告訴我,等會我給你們帶回來。」明蘭吃的快,看樣子是打算出門去。
「你去哪?」清雅感覺有些奇怪。
明蘭在京城應該還不是很熟悉,而且她不是很喜歡跟陸世康在一起嗎?沒有陸世康作陪,也不找別人陪著,一個人出去能玩些什麼?
「我前幾天看見街邊做糖人的挺有意思,只是當時都被人買了,所以約著那個做糖人的老頭今天他再進城的時候,去看看。」明蘭笑道。
佐伊忙往嘴里塞飯道︰「我最喜歡看做糖人了,公主等等我一起去。」
明蘭臉色微變,有些為難道︰「我不單是去看做糖人啊,還有些別的事情要順道一起辦,恐怕不能照顧你。不過,你想去,等會我要府里馬車送你去好了。」
「公主,我不用你照顧的,你辦事的時候,我就在糖人攤子等你,不亂跑。」佐伊畢竟年紀小,沒有听出明蘭話中推月兌之意,還一個勁地求。
「佐伊,你忘了,上次就是那些歹人騙你出去看糖人,差點就殺了你,王爺還受了傷,現在事情還沒有了結,你可不能再隨意出去。」清雅故意道︰「對了,上次我教你繡的基本針法都會了嗎?等下我可要檢查,要是通不過,可要被人取笑的哦。」
佐伊一听清雅這麼說,忙打算吃完就去把針法再練練。
這小姑娘看到清雅的刺繡十分著迷,清雅原本只是教她學著玩玩,卻發現佐伊心靈手巧還真有天賦,于是就認真地教起來。
而那些別人覺得枯燥無味的東西,佐伊做的津津有味,經常廢寢忘食,昆特心疼女兒說︰「佐伊啊,爹不缺這點兒錢,你想上哪兒玩就上哪兒玩去,一根針搗鼓一天不累啊?」
佐伊很認真地告訴父親,她覺得刺繡很有意思,總是覺得時間不夠,好像一眨眼就天黑了。
「昆特大哥,有天賦又喜歡一樣東西的人可是少見呢。佐伊聰明的很,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比我繡的好。」清雅也很誠懇地說。
昆特見佐伊是真心喜歡,交給清雅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也就同意了。
明蘭見清雅將佐伊留下了,感激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就出去啦。你們隨意啊,等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好吃的。」
明蘭歡歡喜喜地走了,大家吃完飯後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春梅一邊為清雅準備刺繡的物品一邊說︰「小姐,你明明覺得明蘭公主有些奇怪,為什麼不問她出去做什麼,也不要人跟著去瞧瞧?」
「春梅,如果有人嘴里跟你說是好姐妹,可是處處都懷疑你,還跟蹤你,你會怎麼想?」清雅見春梅理解自己的用意道︰「也許她在外面結交了什麼一般很普通的朋友,怕太子嫌棄,又怕別人知道公主身份從此疏遠不敢來往呢?這個小公主遠離家鄉那麼遠來到這里也沒有幾個朋友,說起來也挺可憐的,她有些樂子就不要去打攪了吧。」
清雅想那是明蘭的**,她不好干涉,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明蘭在外面交上了一位什麼樣的朋友。
深秋十分,湖邊垂柳早已經落光了葉子,腳下草木枯萎,一個孤零零的涼亭四面透風,湖面一陣風兒刮過,明蘭不由得一哆嗦。
這時候的她已經換上了事先藏在一家客棧中的男裝。自從和那個人熟絡後,她就故意在客棧要了一間長期不住,只存衣服的房間,為的就是好溜出來貪玩的時候喬裝改扮。
「怎麼還不來?」明蘭跺跺腳,忽然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怎麼,這麼一會兒功夫就等不了了?上次你讓我等的時間可長多了。」
說著,陸世炎從涼亭上翩翩落下,稜角分明男子氣息濃烈的他,雖然也有著陸家出美男的好基因,卻與陸世康和子宸面龐精致柔和縴細大不相同。
他也是那樣玉樹臨風,昂藏八尺,每次來見明蘭,都是一身精心的裝扮,華麗卻不招搖,貴氣而凌冽。
明蘭每次第一眼看見他便會做出毫不掩飾的驚艷感嘆,可是,很快她就熟視無睹,有些沒心沒肺地在他面前繼續扮好兄弟好朋友。
在明蘭眼里,陸世炎完全看不到他那一群小妾眼中濃烈的渴望和向往,她的眼和她的心里似乎都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明淨清冽。
堂堂常平王,多少女子追著求著傾慕的男子,明蘭居然對他沒有絲毫那種想法?
他還這麼刻意想要引起她的注意都不行,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妙。
越是感覺無力就越是激起陸世炎的興趣。
以前純粹是為了想要羞辱陸世康,想要奪走太子的靠山,而現在,似乎更喜歡和明蘭在一起的念頭把別的想法都慢慢地淡化了。
「喂,干嘛要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有些冷啊。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光禿禿的。」明蘭四下打量道。
「我也沒有打算在這里玩,你看湖對面那座山……去那里看看如何?」陸世炎指指對面虛化在蒙蒙煙霧里的隱約小山輪廓道。
「很遠嗎?」明蘭猶豫道︰「我不能出來時間太長的,萬一趕不回去,就糟了。」
陸世炎笑笑,帶著點兒挑釁道︰「怎麼,你害怕?」
明蘭才不會承認自己害怕什麼,不過是出來玩玩,又不是做壞事,陸世康那麼寵她,知道最多也就說兩句。
不錯,陸世炎和陸世康兩人有矛盾,可是,現在這里站著的不是太子妃,而是一個姓明的公子。
自從與陸世炎以男子身份相識,明蘭覺得他其實根本不象之前自己認識的那樣陰冷,更不像是陸世康總是提醒的陰險惡毒。
他明明也會笑會討人喜歡,風度翩翩,還很有同情心。那天見個瞎婆婆不小心竹竿打在她身上,陸世炎不但沒有惱還將瞎婆婆送回了家。
為什麼在陸世康的嘴里陸世炎就變成了惡魔?
明蘭在太子府中多少也看出點道道來,陸世康和陸世炎是政敵,沒準在陸世炎的心里,陸世康也是個殺人不眨眼十惡不赦的壞蛋。
所以,陸世康的話也不可全信,那麼說只是嚇唬明蘭,不想她對自己的敵人有好感吧。
而且,陸世康不是也從不對她說關于清雅的事情嗎?那可是明蘭親耳听見,親眼看見的事實。他若是有事情想瞞著她,她是什麼也問不出來的。
「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個小島小山什麼的,又不是怪獸,還能把我吃了?」明蘭撇撇嘴︰「不過,這里又沒有船,怎麼去?難不成游過去?」
陸世炎一笑,忽然拉了她的手奔跑起來。
明蘭甩了兩下,根本掙不月兌,而且陸世炎的手好大好溫暖,她馬上就不覺得冷了。
來到浣月之後,為了要配得上陸世康,明蘭被逼著學這個學那個,就連笑一笑都要那麼地婉轉,憋得她要死,還是出來好,可以無拘無束地大聲說笑,奔跑……
在岸邊一處草叢,陸世炎找到一條小船,明蘭也不想這地方怎麼會有一條干淨半新的船,只要好玩就行。
陸世炎親手劃船,與明蘭向著前面那朦朦朧朧的影子而去。
天,不知道什麼陰沉了,然後飄起了蒙蒙細雨,很快就下起了大雨,還刮著冷冽的風。
當陸世炎手忙腳亂的將船靠上岸,兩人頭發都濕了,還算是幸運的尋到了一戶人家,雖然茅草屋中簡陋,好歹也有個遮風避雨之處。
換上了粗布衣衫,明蘭在屋檐下,一邊梳理自己的長發一邊發愁地看著似乎沒有停歇之意的雨勢。
陸世康也換了身農人的衣衫,從屋里走出來,看到明蘭那包裹在有些顯大的粗布衣衫中更見曲線玲瓏的身影,靜靜地看著她梳理長發,然後伸出手去接了雨滴,又有些頑皮的將手上的水珠甩進雨里去。
陸世炎裝作驚訝地慢慢走向明蘭道︰「哎呀,明公子,你,你居然是女子麼?」
明蘭的背影僵住了,不敢回頭,完了,身份戳穿,陸世炎會不會對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