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松到底還是多年經商打下了底子,要說清雅旁邊這門面,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鄧松為了尋求鋪面四處踫壁的時候,恰巧遇見了早年一位受過他恩惠的人。
這人家中幾個兄弟,卻只有這一處生財之道的鋪面,所以一直因為這個事情爭吵不休。
最近這鋪面的經營權才落到這人手上,他為了向鄧松報恩,當然鄧松出的租金也合理的情況下,將原來租了這鋪面的商人給了賠償,讓人家挪出了地方來。
鄧松也沒有想到忽然有這好事砸到自己頭上,正好經過多方打听知道原來他一直租不到地方,而且有人搶在前頭要做繡坊,原來都是清雅搗的鬼。
清雅嫁進鄧家那幾年,鄧松正好在外面忙沒有回去過,所以並沒有見過清雅,但是這位原三少夫人的事情是塞了他滿耳。
初時,父母信中常常提及清雅的好,要鄧松見著什麼稀罕物千萬不要忘記給清雅準備一份,要知恩圖報,要善待這位鄧家的救星,賢良溫順的公主。
後來宮變,鄧松再接到父母信中很少提及清雅,就算帶到清雅的名字也是說她不識大體,怎麼都要巴結著鄧良不放手,那脾氣又臭又硬,成天傷著一張象死了人的臭臉,讓人家以為鄧家怎麼虧待她了。
而且清雅自身難保,還一直阻止鄧良娶蘇靜過門,可是她自己的肚子又沒有動靜,這不是要絕鄧良的後媽?
這種女人……要不是鄧良鬼迷心竅地,鄧家早就將她轟出去了。真想不到,因為她是鄧家媳婦,所以才免她一死,清雅卻如此刁鑽蠻橫地「回報」。
其後,浣月太子到訪,清雅那不知羞恥的女人見她在曼羅的名聲臭了,又想攀上高枝,于是迷惑了浣月太子,居然大鬧皇宮,與鄧良和離,跟著浣月太子跑了。
鄧家真是家門不幸啊……
從這些信中鄧松以為自己也知道清雅是個什麼人了。以前做公主錦衣玉食的,而且對鄧家有恩,鄧家都待她不薄,所以,清雅還算是循規蹈矩。
後來沒有了公主身份,她心里不平衡,自己心里難受還要拉上鄧家一起不好過,鄧良沒有休妻已經是對她仁至義盡,這女人還不準鄧良再娶,害得鄧良與蘇靜原本一對有情人苦苦等待多年……
這次,讓鄧松撞見了清雅,而且,人還沒有踫面就已經動手處處針對他,鄧松倒要給些顏色清雅看看。
他也不想得罪太子和賢王,只是想不出那女人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了這兄弟倆,鄧松對于自己的能力還是頗為自信地,他要從生意上打敗清雅。
那個女人要麼就乖乖地縮在賢王府中不出來,要麼就等著被他羞辱吧。
所以,鄧松打听到清雅繡坊那邊一系列的行動後,他用自己的人脈和三寸不爛之舌,硬是將那些用于修整門面的材料提高了一個檔次,再許以更好的待遇把原本有意去清雅那邊的繡花女都招了過來。
這做生意定下開張的日子,清雅那邊不是已經造了勢出去,街頭巷尾無人不知這兒有個新的繡坊就要開張了嗎?
清雅號稱這繡坊會是京城里最好的,那麼身邊忽然又冒出一家來,不等于變相地幫鄧松也做了宣傳?
而且,既然知道了對方的底,鄧松加了銀子命人趕工,務必比清雅要早上三日開張,便是佔了天時與地理了,人麼?听說這幾天去清雅那邊見工的人數已經一落千丈,似乎也不用緊張了。
不過是一個只會在內宅中勾心斗角的小角色,鄧松甚至可以想象,自己這邊一開,清雅那邊最多是賢王給她撐著,做擺設,還能有什麼作為?
事情似乎也全按著鄧松預料的在發展,只是清雅那邊一直在有條不紊地按照他探听來的來布置。
只是,清雅那邊發現不妙後,趕緊將找繡娘的條件提高了一成,鄧松心想這是要斗富?
于是鄧松毫不猶豫地在清雅的基礎上再提高一成,如此,兩邊無聲的斗了兩個來回,鄧松發覺不妙,要是再繼續下去,就算自己贏了,現在開出的工錢已經比浣月市面上熟練的繡花女都高了五成,而他不過是招的一般的繡花女,好多是生手還沒有來得及模清楚那些人的水平。
發現情況不對,鄧松對狄先生道︰「那邊要是再漲,隨他們去,我們不要理睬。」
他是想著不理睬人家,可是人家的步子比他快,這一輪就已經沒有接招了。
于是清雅那邊一連數日居然連個報名去的人影都沒有,春梅在後院焦躁地轉圈圈。
而鄧松這邊看起來是熱熱鬧鬧門庭如市,但是他也高興不起來。
生手都這麼高的價格了,他要是再想找熟手,或者生手做熟了要提價怎麼辦?
而且前面已經訂好的人也不干了,怎麼價格一天一變的,她們先簽了約到時候做一樣的事情,可是到時候錢卻不一樣多,誰干呀?
于是鄧松這邊也有些亂了。
于是,亡羊補牢的唯一辦法是將所有繡娘待遇提到一樣高,並且宣布人數已滿,不再補充。
至此一場招工的鬧劇才算是落幕。
這麼一算,還沒有開張,單工錢已經比預期的多出了一大截,鄧松卻覺得自己並沒有輸。
他只是預期投入大了點,總比有人沒有工人開工的好吧。
所以,他還等著看清雅的笑話。
「哎呀,小姐,你別在這里四平八穩的了。你看看那邊屋子都要擠破了,人家是不招了,把人往外面趕呢,我們這邊鬼影都沒有一個,到時候可怎麼辦啦?」春梅奪下清雅手中的茶杯,見子宸在一旁也是那麼悠閑,最最可氣的是小北也有些無動于衷。
「春梅,這事情公子自有計較,你急什麼呢?」小北又是好言相勸又是拉春梅。
「我怎麼能不急呢?別人也就算了,那個鄧家二公子他姓鄧,明擺著這是沖我家小姐來的,難道我們要任他欺負?王爺,你也不管管?」春梅沖著子宸就開腔了。
子宸沒想到她忽然說到自己這里來了,看看清雅,若無其事道︰「我只是投資,清雅的生意看她怎麼說了。」
清雅笑道︰「春梅,這些天你也累了,那邊沒有人的話你和梁嬌都回來吧,好好休息,很快有你們忙的。」
「忙?來報名的都要跑光了,我們拿什麼人來做事呀,還忙什麼忙?」春梅叫道。
「你不信我?」清雅含笑道。
「小北,看來你每天睡得太晚,‘努力’不夠啊,成親這麼久也沒有喜訊。從今天開始,每天晚飯後你就不用管事了,早些歇著吧。」子宸說的淡定平常,一本正經。
小北和春梅楞了一下,兩人隨即臉色緋紅,春梅跳起來︰「王爺,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吧。我們有沒有……關你什麼……」
說著,小北先一把沒有捂住她的嘴,這下干脆一把將春梅扛在肩上,連走帶跑的溜之大吉了。
他知道子宸這是嫌他沒有管教好春梅,所以得趕快回去好好地「教訓」。
清雅回身看著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子宸︰「你呀你呀,一肚子壞水。」
「是嗎?我看小北得了這命令心花怒放著呢。」子宸說著,起身擁住清雅。
子宸這話——說明他也和尋常男子一樣,是覺得夫妻之間應該有和諧的閨房之樂。
可是為什麼,自從那日之後,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子宸每晚都會和她相擁而眠,卻從來沒有哪怕是微妙的暗示要與清雅歡愛?
如果說一開始清雅是當成子宸體貼怕她初經人事身體不適,所以忍耐,可是這麼久了,御醫也經常來為清雅拿脈,都告訴子宸她已經痊愈,他卻無動于衷?
想到子宸也只有過那麼一次,難道是他覺得害羞難為情?這不大可能吧?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從前子宸為了救清雅,雖然是情況不得已,卻也沒有扭捏過,都已經為她更換過兩次衣衫,那時候他們還什麼都不是,他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呢。
輕柔的吻落在清雅唇邊,子宸低語道︰「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在想,如果我們將來有了孩子和春梅的孩子一起在院子里玩一定很熱鬧。」清雅凝視著子宸的眼道。
他含笑點頭︰「嗯。」
然後,再無它話。
清雅進一步試探道︰「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呢?’
子宸眼神微微閃了一下︰「我都喜歡。」
然後,他馬上扯開了話題︰「你真不擔心過些日子沒有繡娘開不了張?反正鄧松那邊也不招了,要不,你現在趕快搶著招人,最好趕在他前面開張。」
清雅心里對子宸的態度覺得奇怪,不過,他既然不想多說,她也不勉強,而且眼前對付鄧松也是樁大事。
「那些一听到別家待遇好一點馬上就動搖走人的,這種人將來也是留不住的。我這里又不是賑濟災民,管吃住教會了本事就是讓她們有資本去要高價的嗎?那些沒有動搖的我會告訴她們,將來一定會重用。開張嘛,我做的是長久的生意,不在乎那麼一兩天,他喜歡出風頭讓他出風頭好了,也不一定是誰先開張熱鬧誰就能笑到最後。至于繡娘,我心里有數,你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