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抱著軒轅韞的手未曾松開,可是軒轅韞卻有些抵觸,這人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樣抱著自己?
張正一想到這孩子這段時間可能受的苦楚,心里就一陣難受,不停的怨恨自己,可是一想到他不曾乖乖听話和馥梅私自進京,又覺得一陣怒火中燒,神色不明的樣子,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軒轅韞小小的身子,靠在那個溫暖的肩膀,感覺一陣陌生的熟悉,可是這個帶著面具的男子似乎好像自己不認識,只想快點見到玉姐姐,听說玉皇叔出征去了,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有些擔心,可是自己太小了,小的就是自己說什麼也是人小力弱,有些暗自懊惱,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這樣兩個人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後面尾隨進來的人,卻是有些不解和著急。特別的清秋,看著軒轅韞,眼里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想起姑娘那時候嚴肅的表情,可是自己還是把少爺給丟了,心里就一陣擔心害怕的,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不知道這抱著少爺的是誰,有幾分焦慮,有幾分煩躁,更是不安和急切。
齊墨看著有些亂了分寸的清秋,小聲安慰道︰「沒事的,少爺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就是。」
清秋听見他這樣說話,語帶哽咽的說︰「現在姑娘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少爺萬一要是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麼和姑娘交待,姑娘信任我們才把照顧少爺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們,你說,現在前面那個帶著面具的是什麼人?我一點都不熟悉,就這樣貿貿然把少爺交到他手中,能不擔心嗎?」
齊墨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明大神色,可是清秋太過于擔心了,而一點也沒注意到。只听見齊墨接著說道︰「沒事的,相信我,他一定不會傷害少爺的。一定不會。」
清秋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來的自信,如此放心大膽的相信這個還不算認識的人,可是現在除了相信還能有什麼好的方法?清秋不放心的點點頭,可是眼楮卻是一直盯著張正,生怕他生出什麼不好的舉動來。軒轅韞畢竟還是小孩子,體制不可能有大人那般好,任由張正抱著,然後慢慢的睡了。
張正看著那張純潔白皙的臉龐,心里一陣柔軟,指尖輕輕的劃過他的臉頰,想起自己以前那樣對他,心里一陣難過,想起他小大人一樣的拘謹和嚴肅,心中一陣不舍,孩子,你受苦了!清秋見到他的舉動,一個擔心大步向前一跨,只見他只是模模他的臉頰,沒有別的什麼動作,這才放下心來。張正知道清秋不放心自己,任誰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陌生的人,看來顏玉還是有心的,把自己身邊最放心的人用來照顧軒轅韞,而自己卻是只身一人回來,想起來她還真是膽大妄為,可是她是失蹤嗎?還是自己離開的呢?張正完全不敢確定。這個女人完全有些離經叛道,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來,那天是她嗎?那淡淡的香味,至今還使自己記憶深刻。
清秋上前看著靠在張正身上睡覺的軒轅韞,想起這麼多天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心下又是一陣擔心,忍不住出聲道︰「公子是不是讓大夫來給少爺請請脈,不知道少爺有沒有吃苦,有沒有那里不適。」張正看了一眼,那滿眼的關心和擔心都是那樣真切,不禁有些動容,隨後點點頭,說道︰「也好,齊墨去吧,找個大夫來看看。」齊墨听到張正的吩咐,轉身離開去了。只是清秋卻有些疑惑不解了,怎麼好像這人對王爺身邊的人都很熟悉,而且指使他們做事好像天經地義一般,雖然心中疑惑,可是嘴上卻一點半點的不敢表現出來。
看見張正將軒轅韞放在床上,給他退去鞋子,輕輕的放在床上,拉過被子給他蓋上,然後坐在床邊,靜靜的注視著他。清秋看著他怪異的行為,心里不由的緊張起來,總是不放心的盯著。對于清秋這樣小心謹慎的提防,張正沒說什麼,不過還是有些放心,既然顏玉放心不下韞兒,那麼她就會自己回來的,張正眼里神過一陣亮光,隨即隱匿不見。只是耐心的等在窗邊,看著床上的小小人兒,心里有些欣慰和感動,開口問道︰「之前軒轅韞都去向哪些大師請教過?」清秋立于一旁,看著軒轅韞又是一陣眼眶濕潤,突然听到問話,明顯一愣,可是卻不知道要不要回答他。
張正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可是清秋卻覺得異常的漫長,可是對于這個還說不上熟悉的人怎麼就能把少爺的一切告訴別人呢?就像馥梅小姐,姑娘不知道有多信任,那樣的時刻還不忘記帶著她離開,甚至還要求我們像對待自家主子一樣對她,可是她做了什麼?拐了少爺偷偷回京,還被人給抓了,所以對誰都不能說,抿著嘴一句不說的依然站在那里,不敢去看張正。張正斜眼看了一眼之後,心里有些好笑,隨即也不說話,光是不說話都讓他清秋感到萬般的壓力,挺著這份壓力,清秋只覺得自己就連呼吸都快要沒了,感覺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可是依舊一言不發。
「大夫快點,快點……」齊墨催著一個年紀約六十歲的老大夫快步從門口進來。齊墨突然傳出聲音,清秋覺得心下一松,不用單獨面對這樣一個讓人心生膽寒和無限壓力的人,真是不容易。齊墨進屋先向張正行禮,然後老大夫上前一禮,張正才往後退了退,讓大夫可以順利看診。
只見他伸手搭在軒轅韞的手腕上,一邊探脈,一邊縷了縷自己的胡子,一會皺眉一會又有些不解的眉頭緊皺。清秋看著他的表情,心情也是忽上忽下的,萬一少爺有個什麼,自己就是萬死都不能贖自己的罪,過了好一會,大夫才收回手,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向著張正說道︰「小公子沒什麼大礙,只是憂思過重,還是急火攻心,肝肺不舒,長此以往恐不是好事,而現在只是睡著了,最好還是保持一個放心愉快的心情才好。」
「憂思過重、急火攻心、肝肺不舒……」清秋喃喃的念著這幾個字,面上一陣慘白,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想想那時候,直掉眼淚。老大夫看了一眼哭的清秋,閃過一絲憐憫,忍不住開口安慰道︰「沒事的,只要好好調理,也不會真的傷身子的。以後可不能馬虎。」清秋連連點頭,哽咽的說著‘嗯……一定……。’老大夫拿著寫好的藥方,吹了吹,遞到清秋的手中︰「取三碗水熬成一碗,此藥可以熬三次,早晚各一次,用過膳食後服用。」
清秋立馬緊張的拿著藥方,認真的點點頭,嘴里還說道︰「謝謝大夫,謝謝大夫。」老大夫收拾醫箱,向著幾位點點頭,準備離開。
張正開口說道︰「不知可否請先生為本府的專職大夫?」老大夫一臉茫然的樣子,有些不太確定,此人是要自己當府醫嗎?可是自己的藥堂怎麼辦,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張正也是萬般無奈之舉,現在這時候是萬萬不能也不敢去找御醫的,觀其面相還有剛才的看診,這才讓張正忍不住開口留人,感覺到他的為難,有一瞬間張正眯著眼掃了一眼老大夫,那老大夫心下一驚,身體緊繃,感覺汗水濕了衣衫,真誠的說道︰「只是我還有一間藥堂,平時就自己坐診,突然這樣……」張正看著他,眼里一片赤誠,可是軒轅韞可是馬虎不得,不由得折衷了一下說道︰「只要本府上上門相請,大夫以本府為上便是。」老大夫一听,連連點頭稱是,然後帶著人去自己的藥堂抓藥。
看著軒轅韞熟睡的樣子,心里一片柔軟,揮手讓他們都下去,清秋咬著牙有些不知所措,齊墨見狀,知道這人認死理了,上前揣著她就往外走。剛揣出房間,清秋使勁甩開齊墨的手,凶神惡煞的蹬著齊墨,快去走開。齊墨見狀,心里一急,連忙追上去說道︰「他不會傷害少爺的!」
清秋看著齊墨的樣子,心里惱火的很,恨恨的說︰「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會傷害少爺,從姑娘把少爺托付給我的時候,我不是把少爺給弄丟了,現在還要交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你到底是何居心?枉費姑娘對你這般的好,就算你不念在姑娘的情份上,你可是王爺的貼身侍衛,何時任由別人指手畫腳的?」
齊墨一陣苦笑,說道︰「姑娘對我的好我當然記得,王爺對我的好我也記得,為了少爺就是要我的命都可以……」
「那為什麼要交給一個陌生人?」
「他不會傷害少爺的!」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他不會,真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說的好,你看馥梅小姐那樣一個柔柔弱弱的,不還是從你眼皮子底下把少爺帶走了?」
「他是他,馥梅小姐是馥梅小姐,他不會的!」
「憑什麼?你不是他的什麼人,你怎就能那麼肯定?」
「他……就是王爺……」剛一說出口,心里一驚,自己怎麼就把這話說了出來,心里一陣懊惱,接著說︰「王爺身邊隱蔽的暗衛,和我一樣,所以他不會傷害少爺的。」
清秋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他,自己也是嚇了一跳,听到後面才略略放下心來,點點頭沒說什麼,轉身去廚房弄吃的。
等待清秋離開之後,齊墨還在後悔不已,然後轉身走進屋內,單膝跪地,恭敬而慚愧的說︰「齊墨有負主子重托,特來請罪。」張正一言不發的坐著,靜靜的看著軒轅韞,想起那些日子,原來自己還是那麼在意他的,以前真的對他太不好了,眼神有些閃動。齊墨大氣都不敢喘,靜靜的等待著。過了好半晌,張正才緩緩的問道︰「為何馥梅能帶走軒轅韞?」
張正問得平靜,可是齊墨卻听得心驚,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可是確實是自己失誤造成的,難辭其咎,羞愧的低下頭︰「是屬下疏忽了,馥梅小姐一路上對少爺都照顧有加,而且加上少爺看到你書房的畫像,以為顏姑娘就是那畫中的人,最後顏姑娘也承認是,少爺就擔心不已,那段時間馥梅小姐總是陪伴少爺,恐怕是屬下和清秋說起姑娘的時候被他們偷听了去,然後用鳳凰花弄成汁放在膳食里,乘著我和清秋有些不適的時候悄悄的離開了,然後我們一路找來,才知道他們進京了,恐怕還是來找顏姑娘和您。」
听到齊墨的話,張正眼神一暗,隨即問道︰「可好了?」
「多謝主子關心,都好了,原本鳳凰花就只是有小毒,沒什麼大礙。」齊墨依舊恭敬的跪著回答。
張正低著頭,神色莫名,緩慢的問道︰「那顏玉可否看到畫像?」
齊墨心里一驚,難道主子不願意讓姑娘看到,多年的習慣還是馬上就回答道︰「是,當時少爺發現之後,大吵大鬧,還把畫像拿到顏玉面前對峙,姑娘當時沒法,已經認下自己便是畫中之人,編了一套說辭告訴少爺,安撫少爺之後,姑娘還詢問過我們,以及夫人的事情,後來消息傳來,姑娘就趕著上京救人。」
原來她都知道了,難怪那天反應如此之大,張正邊想眉頭緊皺,心中一時間不知道該是怎麼想法,想到那個聰慧的女子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有就是那些個不斷的刺探,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一想到那天有可能就是她的時候,心里又覺得有些甜蜜,可是萬一不是呢?張正一時間迷蒙了,而且現在還不知道她身在何處?是自己不願意回來嗎?還是被人劫走,沒有頭緒,而此時的情勢有些月兌離原來的軌道,心里有些著急。
齊墨又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主子有任何反應,不由的偷瞄了一眼張正,接著低著腦袋,可是心里卻是疑惑不解。過了好半晌,才听見張正說道︰「下去吧,想必你也累了。」說完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窗邊守著軒轅韞。
齊墨知道這是主子原諒自己的失誤了,恭敬的退出房間,回想著主子剛才怪異的表情,只是守著門,不敢真的下去休息。清秋端著弄好的吃食,正往這邊走來,看見齊墨還守在門口,心里一陣放心,和顏悅色的走到齊墨面前,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說了一句,然後敲門將坐好的飯菜端進去。床上的小人兒不知道是不是聞到飯香,輕柔了一下自己的眼楮,然後緩緩的睜開眼楮,就看到一個帶面具的男子坐在自己的床邊,不確定再次揉了揉眼楮,看著軒轅韞那可愛的樣子,張正覺得心里一陣柔軟,柔和的看著他。
似乎還沒怎麼蘇醒的樣子,眼神有些迷蒙,有些不確定,有些疑惑,最後盡然伸出小小的手,附上張正的半邊面具,最後還是放棄了,張正看著軒轅韞,以為他是被自己的樣子嚇倒了,有些緊張的說︰「怎麼了?害怕嗎?」軒轅韞疑惑不解的看了看他,又回到以前那個樣子,臉上見不到什麼表情的樣子,看著他的樣子,不由的苦笑起來,潛移默化中還是受到了影響,心里微微有些刺痛。
清秋听到張正的問話,一看軒轅韞醒了,快步上前,關切的問︰「少爺還好嗎?想必肚子有些餓了吧,來,清秋做了很多少爺愛吃的東西。」邊說邊服侍軒轅韞下床。
軒轅韞溫和的對清秋笑道,有些抱歉的說道︰「清秋姨擔心了,沒事。好好的。」听到軒轅韞的話,清秋忍不住又流著眼淚,哽咽道︰「少爺沒事就好,少爺要是有個什麼?我就是萬死也沒法向姑娘交待。」
軒轅韞溫和一笑,調皮的刮了刮臉,笑著說︰「羞。羞、羞,不要臉,耗兒咬著肚臍眼。」听著軒轅韞那糯糯的聲音,心里萬分的高興,還能說笑,不由放松的一笑。
張正眼神閃爍的看著完全不一樣的軒轅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對一個奴婢都那樣好,對自己盡然一副冷漠毫無表情的樣子,心里氣惱不已。忍不住開口叫道︰「韞兒,有沒有感覺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听到張正的話,軒轅韞和清秋都不解的看著他,清秋因為知道他是暗衛,有些意外听到他這樣直呼少爺其名,眉毛一皺,說道︰「雖然你是暗衛,可是少爺就是少爺,是主子,名字不是隨便能叫的。」張正沒想到會被人指責,心里氣憤不已。清秋其實心里也是害怕的,這人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心里隱隱還有些發毛。
齊墨在屋外听著清秋的話,不由的為她捏一把汗,這人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想想主子臉上的表情,齊墨隱隱有些笑意。這時候,沒想到張正拉開門走了出來,臉色不好的望了他一眼,隨即大踏步離開了。
齊墨感覺自己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慢慢歸位了,听到里面清秋給少爺布菜的聲音,感覺一陣放心。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