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邊走邊笑,不是吧,這兩人不會以為軒轅鈺是那啥吧?真是的,之前不是逸王也被傳過一陣,不會是這皇家的人都會有這樣嗜好吧?顏玉惡趣味的想。
可是想到兩次好像都是因為自己才被誤會的,不是吧,這都是些什麼事情啊?不過就是假扮了一下太監,這次更離譜吧,自己好像沒什麼出格的事情,怎麼這些人會這樣想?苦笑一聲,顏玉推開屋子,坐在桌邊,拿起茶杯放到自己的嘴邊,還沒喝就又放下,一下子站起身來,眼神越來越堅定,然後俐落的收拾自己的包袱,還有就是把那金子換成的銀票收好,看著手邊上一個小小的包袱,不由得感慨,真是……來到這個異世一年了吧,原來自己還是什麼都沒有,不,現在有了,肚子里有了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人,上一世自己沒有能夠做母親,這一世卻成了,只是孩子可能你要成為私生子了,你放心,媽媽一定會對你好的。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是不能離開了,怎麼都要等到明天,然後就靜下心來,躺在床上一時間卻是睡意全無。想著自己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那樣彷徨無助,可是日子也還安穩,結果因為一個玉璽,又把自己卷入了這皇朝的爭斗,然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事就一下子全涌出來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在逸王身邊的時候總是感覺有種莫名的心酸和苦楚,好在自己還是自己沒有成為別人,也沒有成為別人的替代品,可是偏偏又愛上了軒轅鈺,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愛一場,卻是什麼也不能做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想著他為自己挨鞭子,抽刀子,踏場子,找面子,那一幕幕不停的在自己的腦海里浮現,可是自己卻只能這樣,靜靜地,遠遠地看著。想著他的氣色是比之前要好了很多,應該是沒事了吧,就是不知道醒沒醒?應該醒過來了吧,不然那個小妞巴巴的熬了燕窩送去,心里有些酸澀,可是一想到有個人能夠照顧他,又覺得一陣欣慰,自己不能再拖累他了,而且再過一兩個月自己的肚子應該就能看出來了,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啊。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了。
白色的青煙彌漫著整個空間,那紫色的花海在煙霧中若隱若現,而一個潔白的身影,一步一步的向著自己走來,嘴角帶著淡然的微笑,緩緩的伸出手,顏玉抬頭一看,看著那淡紫色的眼眸一下子像是要把自己吸了進去,那眼神專注而執著,還有彌漫全身的憂傷氣息讓人心里一酸,顏玉有些心酸的看著他想要落淚。
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撫平他的雙眉,想要告訴他不要憂傷,這樣的憂傷不適合他,著急的向著他走去,可是無論顏玉怎麼趕,怎麼著急可是好像就是走不到他的面前,只見他輕輕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輕輕的拉開衣袍,眼楮都不眨的就要往心口上刺去,顏玉大叫道︰「不要啊,不要……」可是那邊的人好像什麼也听不到,顏玉一下子摔在地上,哭著喊叫道,可是那鮮血依舊不停的流下來,無論顏玉怎麼喊叫都無濟于事,只見他的嘴邊還綴著絲絲笑意,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甚至還有點高興。
顏玉哭著叫著,只覺得無比的心酸和心疼‘傻瓜,什麼人值得你這樣,要是沒了命,什麼也都做不了啊……’
不知道他嘴里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周圍散發出淡淡的光圈,又像是在祈禱什麼,卻又不像,顏玉依舊心驚的看著在自己面前發生的一幕。一碗血放在一個潔白透明的碗里,非金非銀非銅非鐵,也不是陶瓷,不是玻璃,到底是什麼,反正顏玉是說不上來,之後就見他從衣袖里拿出一個小瓶,可見里面紅色的血液,像是極高興的樣子緩緩得注入白色透明的碗里,只見一陣紅光閃過,那碗里的血液像是沸騰了一般,血腥味飄散在整個空間,顏玉看著這一幕,心里一陣惡心,不由得干嘔了起來。
原本應該能夠擰成一股的血柱,一下子分散開來,四處灑下,原本淡然的人,眼里閃過深深的失望,身子一下不穩,大大的噴出一口血,然後倒在地上。
「不要啊,不要……」顏玉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傷心極了,心酸極了,忍不住說道︰「為什麼要那麼傻那麼傻?不值得的,不值得的,你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著。」
從哭聲中醒來的顏玉還是抑制不住眼淚,擦掉臉頰上的眼淚,顏玉笑得那般苦澀,那般酸疼,那個男子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在什麼地方呢?一時間顏玉卻是想不起來,輕敲了自己的腦袋,低語道‘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呢?紫眸男子?……哦,對了,自己出獄的時候是不是見過他,那時候的他淡漠而疏離,一點不願意別人靠近的樣子,可是又似乎有點不一樣,到底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呢?’顏玉覺得自己腦仁疼,到底這是怎麼回事?剛才那個夢境到底是什麼?到底想要告訴自己什麼?
看看外面的天色,天剛剛開始蒙蒙亮了,此時離開應該是最好的,顏玉用冷水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還有那紅腫的眼楮,有些酸漲,冷水冰敷了一下,感覺好了些,然後拿起包袱,從側門離開了濟世堂,回望了一眼,清晨的風徐徐吹來,吹得人有些冷,緊了緊手中的包袱,然後迅速地轉向人群里,離開了。
軒轅鈺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感覺肚子有些餓了,眼珠四下打轉,一下子就看到旁邊凳子上放著一碗燕窩,還冒著熱氣,心里有些嘀咕,這是誰?這麼早起來弄的?不由得又想起顏玉,會是她嗎?努力的用雙手撐住身體,然後想要坐起來,端凳子上的燕窩,心情也變得好好的。非常吃力的坐起身來,只感覺那傷口不停的被撕扯和拉動,又是一陣劇痛,一下子就滿身是汗,額上的青筋浮現,可見其人在忍受多大的痛苦。
玄兮推門進來,剛好看到剛才的一幕,驚得一下子摔了手里的臉盆,急忙叫道︰「你在干什麼?你現在還不能動,你不知道嗎?萬一傷口裂開怎麼辦?你好不容易才度過這次危險的情況,可是你……」玄兮也顧不上滿地的水,也顧不上那臉盆,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前去,撫著軒轅鈺的胳膊喋喋不休的說。
軒轅鈺沒有想到此時狼狽的樣子被人看到,心下不悅,再加上她再一次踫觸自己,軒轅鈺冷聲道︰「放開,出去。」
玄兮完全沒有想到軒轅鈺會說出這樣的話,心里一陣酸,自己這樣巴巴的上前,就這樣惹人厭惡嗎?玄兮氣悶的咬住自己的雙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側過臉不去看他,
鬼魅和鬼蜃听到聲響,急急忙忙趕到軒轅鈺的房間,看見玄兮和軒轅鈺,心里有些奇怪怎麼不見顏言呢,可是嘴上卻半點不說,擔心的問道︰「王爺是有什麼吩咐嗎?」
軒轅鈺看著他們兩人,冷喝道︰「是死人嗎?不知道過來扶一把?還不快滾過來。」
「是。」兩人沒法,應聲道,然後看一眼委屈的玄兮,閃過一絲同情的神色,接手玄兮的工作,輕扶著軒轅鈺坐好,輕聲道︰「王爺有什麼吩咐只管叫人就好,你的身體……」
調整好坐姿,軒轅鈺覺得舒服了很多,好像也沒有那麼疼了,輕皺眉頭道︰「叫人?叫你們嗎?你們兩個在嗎?爺身上的傷爺心里有數,死不了。去,給爺弄點吃的來。」
鬼蜃看了一眼還在生氣的軒轅鈺,不由得想到之前顏言不是一直衣不解帶的照顧王爺,這時候怎麼卻不見人影,但是還是去給軒轅鈺準備吃的。
鬼魅和鬼蜃對看一眼,平時不都是顏言在這里照顧的嗎?怎麼今天那麼晚了,還不見人,心里閃過一絲不確定。鬼魅迅速退出房間準備吃的,而鬼蜃快速走到軒轅鈺的面前,小心的扶著他的身子,後面放著一個靠枕,擔憂的說道︰「王爺傷勢這樣嚴重,你這樣一下子起身,萬一傷口裂開,可怎麼是好。」
軒轅鈺面無表情的听著鬼蜃說話,一言不發。鬼蜃有點模不著頭腦的模模鼻子,可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再說王爺也真是的,人家姑娘也是關心您,一片好意……」鬼蜃感到一陣冷並冰的眼神盯緊自己,全身都在叫囂著膽怯,後面要說的話怎麼也說不下去。
平時王爺可以好的像是什麼似的,可是一旦觸及王爺的逆鱗,那麼即將來臨就是慘痛地折磨和苦難。鬼蜃可以遇見要是自己再不住口,那麼那個悲慘的人就是自己。
一時間房間靜的彼此連呼吸都能听得見,面對這樣沉默和有點冷酷的主子,鬼蜃還是不習慣的。緊張的氣氛一直到鬼魅進來,鬼魅端著食盤走進來,感覺到氣氛有些緊張,微微地笑著說︰「王爺剛剛醒來,不能吃一些油膩的東西,所以大夫囑咐先吃一些清淡的粥,可好。」軒轅鈺面無表情的微點一下頭,只見一個普通的青瓷小碗盛著粥放在小茶幾上,然後端在軒轅鈺的面前。
軒轅鈺一邊攪著清粥,一邊問道︰「顏言何在?」盡管兩人早有心里準備,可是還是心里一驚,難道之前猜測的果然是真的,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況且昨天見過之後,一直都沒有見過,確實不知道怎麼說是好。
兩人的沉默,讓軒轅鈺心里的擔心瞬間膨脹起來,一種心慌意亂的感覺襲來,冷聲說道︰「怎麼?你們都沒有要說的嗎?人呢?」說道最後,聲音不由的拔高了起來。兩人面色一緊,嚴肅的跪在軒轅鈺的面前,鬼魅嚴肅的說道︰「從昨夜見過一次之後,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人。」
「昨天?昨天什麼時辰?什麼地方?」軒轅鈺微微一閉眼,厲聲問道。
「昨天酉時的時候,那時候王爺可能剛剛睡下吧,就在門外不遠的地方,不過應該沒有呆一會就出來,因為當時玄兮姑娘正好從屋子里出來。」鬼魅一絲不苟的說。
「是嗎?是這樣嗎?鬼蜃,你去顏言的房間看一下,是不是還在屋子里。」軒轅鈺一下子睜開眼楮,那雙眼楮閃爍著爍爍的光彩。
鬼蜃領命起身走了出去。軒轅鈺微微一嘆道︰「起來吧,什麼事情起來再說,可是鬼魅你忘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然後輕輕的舀起粥放在嘴里,食不知味。
鬼魅听見軒轅鈺的話,輕輕的,可是卻是在自己的心頭像是千萬斤重,不由得祈禱顏言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否則就是自己死一百次都沒辦法彌補。
鬼蜃三兩下跑到顏言的房間,只見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屋子里卻不見人,心里有一絲奇怪,不由動手翻動那些少的可憐的東西,發現里面沒有任何一件顏言的東西,心里一陣慌亂,再加上好像上次給他的金元寶也不見了,更是著急。
一下子竄出屋子,使出輕功,一下子來到軒轅鈺的面前,急匆匆的說道︰「王爺,不好了,顏言不見了!」
「什麼?你說什麼?」軒轅鈺一下子從床上起來,扯著鬼蜃的衣服,眥目,喘氣道。
面對這樣暴烈的軒轅鈺,兩人心里一個咯 ,暗叫不好,還是要硬著頭皮答道︰「房間里不見顏言的身影,就連他隨身的東西也不見了,最主要的還有就是之前我和鬼魅給他的金元寶也不見了,我想顏言可能自己走了。」鬼蜃膽戰心驚的說完。
軒轅鈺一下子像是沒了力氣一般,一下子癱坐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呼吸急促。
鬼魅和鬼蜃心里一驚,上前扶起軒轅鈺在床上躺好,小心的說︰「王爺你身上還有傷不是嗎?你這樣傷口萬一裂開,可怎麼是好。我想顏言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去辦?所以你不要太擔心。」
軒轅鈺眼神如刀般刺向鬼魅,冷聲道︰「辦事?在這邊塞地方有什麼事要辦?當初我是怎麼交待你的,你就是這樣罔顧我的命令的,現在人丟了?你們都出去,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將頭轉向另一邊,不再去看他們。心里卻是犯嘀咕︰什麼事情能讓你不告而別?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鬼魅和鬼蜃悄悄的退出房間,鬼蜃是著急中帶著點期盼,而鬼魅則是滿臉的愧疚,鬼蜃看著神情有些不一樣的鬼魅,退出房間之後立即問道︰「你這樣是怎麼了?王爺責罰你了?」鬼魅搖搖頭,心事重重的說道︰「你說我們最主要的是什麼?」
鬼蜃看著有些莫名其妙的鬼魅,心里有些不確定的說︰「我們當然是服從王爺的命令,完成王爺交待的任務。怎麼了,好好的你問這干什麼?」
鬼魅淒厲一笑,慘淡的說道︰「是啊,就這樣簡單,可是,我卻沒有做好,鬼蜃,我現在必須要出去找顏言,並且完成王爺的命令,好好的保護他,之後你再調過來幾個人幫寸著,王爺的傷就算好了,最好在一段時間內不要讓他自己動手。」說完,鬼魅轉身就要離開。
鬼蜃眼明手快的一下子抓住鬼魅,有些著急的說︰「你這是干什麼?王爺又沒說你什麼?你現在這樣萬一……」
鬼魅認真的看著鬼蜃,嘴角溢出一絲笑意,輕輕的說︰「其實我們都知道的事情不是嗎?而且還是是我的過失,現在顏言去什麼地方我們都還不知道,不管王爺是不是有什麼,但是顏言的才能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們自己的想法憑什麼附加給他們?而且王爺是不是與我們都沒有關系,我們只需要坐好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就好,就像現在王爺雖然沒有處罰我,可是你知道嗎?王爺那樣的神情,那樣的傷痛都使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不是嗎?是好是壞,是他們自己說了算,不是我們怎麼說就是什麼?所以鬼蜃,我們從小就跟著王爺了,王爺是我們的恩人,也是我們追隨的人,只要做好王爺交待的事情就好,不管是什麼,知道嗎?告訴王爺一聲,我一定會找到顏言的,找不回顏言,我也不會再出現在王爺的面前。」
鬼蜃看著說得認真無比的鬼魅,知道他是下了決心要這樣做的,心里不由得怨恨起顏言了,沒事到處亂跑干什麼?真是。可是嘴上還是應成下來,只簡單的說一句︰「多多保重。」
當鬼蜃走進房間的時候,軒轅鈺好像在閉目養神,不由有些躊躇,只微微一嘆,才要離開。卻听見軒轅鈺輕聲一問道︰「鬼魅走了!」鬼蜃剛要拉開門的手,停了下來,然後轉身看向軒轅鈺,只見他仍是閉著眼楮,心里不由得打鼓,有些訕訕的問道︰「王爺已經知道了?」軒轅鈺卻是一言不發了。
鬼蜃有些模不清軒轅鈺的意思,可是還是憂心的說︰「王爺真的就這樣讓鬼魅……」
還不等鬼蜃說完,只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閃現著嗜血的光芒,冷漠的說道︰「怎麼?」
「不,沒什麼,王爺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小的沒有什麼要說的。」鬼蜃獻媚的說道。
軒轅鈺冷哼一聲,雙眼一閉,看著像是要睡了,鬼魅深看一眼,然後轉身就要離開房間,只听見後面一個清冷的聲音緩緩的說道︰「告訴他,好好保護她,不要勉強她,只要跟著她就好。」
鬼蜃听到軒轅鈺的話,心里一驚,王爺這是什麼意思?心里疑惑不解,可是看王爺好像一點也不想再說什麼的樣子,鬼蜃心里一徹,王爺不會真的是喜歡男子吧?這個念頭剛一升起,然後馬上就熄滅掉,不讓自己再想,而是幾不可聞的輕應一聲,然後快速的離開房間。
當鬼蜃離開以後,軒轅鈺一下子睜開眼楮,好看的桃花眼閃爍著那一絲痛楚和無奈,輕吟道︰‘難道連最後的道別都沒辦法當面說嗎?難道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不,是我,是我沒有資格嗎?」苦澀的味道溢滿全身,充斥這樣自己所有的感覺,眼角微現一點水光。咀嚼著這份苦澀和思念,軒轅鈺輕輕的閉上眼楮……
玄兮站在門外,感覺到里面的人那份沉痛的心情,感覺自己的心有些疼痛,捂住心口,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了里面的人,最後還是沒有敲門,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外,陪著他,無聲的笑了起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原來自己還沒來得表白的感情,一下子就又要跌落心底是這樣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淚流滿面,伸手觸模那一抹冰涼,無聲的笑了。
有時候心動只是一瞬間,追隨那份心悸還有感動,一步一步走到無法自拔,然後那無法自拔的變成一生的守護,哪怕得不到回報。就是那一瞬間成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