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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昭京,元武五十七年。
黃昏時刻,莊重寧靜的寧王府上空,是黑壓壓的一片烏雲,狂風大作,陰霾重重,今日的寧王府,一片愁雲慘淡。
紅袖苑,寧王妃的院落內,蕭瑟無一人,院內落葉紛飛,無一人打理,院子里的房間內,樣樣家具都琳瑯滿目,極盡奢華,但卻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生氣。
床榻上的女子,有著姣好的容貌,巴掌大的小臉,五官十分精致,若是忽略額頭上那一處皮肉外翻的傷疤,她絕對似乎一個絕世傾城的女子!
女子姣好的容顏上面若死灰,呼吸淺若,奄奄一息,看來命不久矣。
床榻旁,一個身著嫣紅長裙,容貌嬌媚的女子正惡狠狠的瞪著床上的女子,冷冷一笑,斜睨一眼身旁的婢女,眉眼皆是惡毒的狠意,道,「桃紅,給我灌!」
「夫人,真的要這麼做嗎?」桃紅不過十二三歲,手中端著毒酒,十分顫抖得厲害,這種謀害王妃之事,她沒有那個膽子做。
「怎麼?這賤女人如今自己尋死不成,本宮不過是送她一程罷了!」女子滿目惡毒,對床上的女子簡直是恨之入骨。
「可是,她畢竟是寧王妃,奴婢……」桃花依然沒有那樣的膽子,就算寧王妃再如何不受寵,畢竟也是個王妃啊,她一個小小的婢女,怎麼膽敢殘害王妃。
「這賤女人嫁入王府兩年,王爺不過見她兩次面,這女人心底還心心念念著她的青梅竹馬,如今,她青梅竹馬的小情人竟然跟王爺最愛的女子私奔了,如今王爺盛怒,你說,王爺還會留著這賤人?這等賤人,就該早點去死!」蘇婷越說五官越是猙獰起來。
她只要一想起自己一直被容溪這賤女人壓在底下,她更是恨不得容溪早死早超生,她今次心死自盡,卻死不成,她怎麼不去死,只要容溪死了,這寧王妃之位,就是她的了!
「還不快給我灌!」蘇婷爆喝一聲,有些不耐起來,見桃紅還是支支吾吾沒有半點膽子,便將那一杯毒酒搶了過來,上前就捏住昏睡中的容溪的臉頰,迫使她張開嘴來,便再也不猶豫的,將那毒酒,悉數灌入她嘴中。
這女人,現在死了,所有人也會以為她是服毒自盡,絕對沒有人會懷疑她,哈哈哈哈哈!
昏睡中的容溪被強制灌入毒酒,面色更加難堪,她咳了幾聲,吐出幾口毒酒來,她虛弱的睜開眼楮,只來得及看到面色猙獰扭曲的蘇婷最後一眼,她的面目便開始痙攣,臉色煞白,七孔流血,頓時斷了氣息。
蘇婷將手探在容溪鼻間,確認她真的一命嗚呼了,才將那毒酒杯扔向一旁,狂妄大笑著。
看著容溪死了都瞪大的雙眸,蘇婷沒有任何懼意,只是心中爽快,蘇婷狂笑著,看著容溪在她眼前斷氣,心情大好。「終于死了,容溪你這賤人,終于死了!」
王妃之位,她勢在必得!
就在蘇婷大笑之時,一道驚雷乍然響起,轟隆一聲,幾乎炸開屋頂,青色的閃電照亮了整個房間,那七孔流血的尸體分外顯眼,主僕倆一驚,蘇婷臉色有些煞白,桃紅更是腳一軟,跌倒在地。
驚雷接連著在屋頂上炸開,一道道驚雷一道道閃電,將整個房間照得亮如白晝,倏地間,床上瞪大雙眸的容溪,突然一個閉眼,再次睜開眼楮來,眼神如利刃,射向蘇婷二人。
蘇婷和桃紅在這樣的眼神下,剎那間腳軟,渾身的溫度一寸寸褪去,手心冒汗,臉色煞白。
「啊……詐尸,詐尸了……」桃紅嚇得幾乎尿失禁,看著一個剛剛斷氣的人就這樣在她們眼前復活,她一個小小丫鬟,哪里承受得住這種恐懼。
不說桃紅,就是蘇婷,也嚇得紅唇煞白,牙齒打顫。
轟——
屋外下起磅礡大雨,雨聲雷聲不絕于耳,讓蘇婷和桃紅更是驚懼,容溪猛然從床上坐起身來,一雙上挑的鳳眸中還留著血淚,鼻間,嘴角,卻有血絲,那紅,妖冶得如曼陀羅花,帶著死亡的氣息。
容溪眼眸中的寒意,如十二月寒冰,嗜血懾人,這是誰,是容溪嗎?不可能!容溪絕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眼神,不不,容溪死了,已經死了,剛才容溪已經氣絕身亡,她分明親眼所見!
容溪喝下毒酒,已經毒發身亡,就死在她眼前,此刻怎麼可能再次復活,不,她一定是幻覺,一定是!
蘇婷連大口呼吸都不敢,一雙美眸瞪大如見了鬼魅,忍不住步步後退,口中呢喃道,「你,你是人是鬼……」
屋內氣溫驟下,蘇婷渾身只覺得後背一身濕涼,冷得厲害。
床上的容溪驀然睜開眼,滿目望去,房間內皆是古香古色的裝扮,她的面前,還站著兩個梳鬢著古裝的女子,一臉駭色。
這是哪里?
容溪蹙眉,她分明是在實驗室里研制最新的中藥毒物,外頭天雷陣陣,磅礡大雨,她不過累極小憩半刻,就突然被驚雷劈中,然後醒來之時,就是眼前的模樣,到底怎麼回事!?
容溪心底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來,她望向自己手背處,那里有她十歲練毒時被毒蛇咬傷而治愈不及,以致留下的一道傷疤的,可此時——!
手背處一片光滑,哪里有半點傷痕,這不是她的身體!絕對不是她的身體!
難道……
容溪望著房內的一切,這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陌生的身體,莫非,她被那天雷劈中之後,附身在另一人的身上?且,穿越時空了?
容溪鳳眸一暗,不著痕跡的掃了蘇婷和桃紅一眼,忽然,一陣陣陌生的記憶襲來,那過多的不屬于她的記憶如潮水般的涌進她的腦海中,讓她頭痛欲裂,幾乎炸開。
那些記憶,帶著恨,帶著不甘,帶著刻苦銘心的情意,悉數闖入她的腦海中,還有死前,那深刻的震驚,她驚懼的瞳孔中,映照出的蘇婷的猙獰臉色。
是這女子的全部記憶,她悲涼的一生,至死都哀哀自憐的一生。
容溪,她亦叫容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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