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兩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反手把門關好。又往里走了幾步恭敬的站下。施了禮說道︰「回頭領。卑職按照您的吩咐。查到燕頭領果然和人私下里悄悄接觸。並轉道改了行程。」
習軍師的心都快從腔子里跳出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新頭領的動作如此之快。居然讓人跟蹤了燕頭領。而且。這些人所說的燕頭領和人私下悄悄接觸。這是什麼意思。
仿佛有無數的聲音從他的耳中灌了進去。轟轟隆隆的。他的呼吸都有些加快。意識里只剩下那一個念頭。燕頭領是……叛徒。
這怎麼可能。
「習先生。」容溪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刃。劈開那些不斷轟鳴的聲音直逼入他的耳中。「你怎麼看。」
習軍師吞了一口唾沫。努力讓自己的心神穩定了一些。他不敢抬頭。後背上的冷汗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屬下……屬下……」
「燕頭領轉往什麼方向去了。又是和什麼人接觸的。」容溪卻已經調開了話頭。不再等著他的回答。
習軍師抿了抿嘴唇。袖子里的手指用力的握了握。微微閉了閉眼楮。這到底是怎麼了。昨天這個時辰自己還和燕頭領在這間書房里商量著今天新頭領到了。要如何給他一個下馬威。要如何讓他學會這里的規矩。而自己心中想的還有一層。就是如何能夠讓自己的地位更穩固一些。
而此刻。還沒有一天的功夫。自己站在這里冷汗淋灕。不知所措。更別說穩固地位更進一層。甚至連本職都有可能不保。而燕頭領……居然成了叛徒。他突然感覺眼前有些發黑。
「他往南邊去了。和他接觸的人……」前來報信的人。頓了頓。然後肯定的說道︰「是容家的人。」
習軍師的心都跟著晃了晃。南邊……豈不是容府的方向。接觸的還是容家的人。難道這是真的。
這位新頭領上來就如此的強硬。還敢對燕頭領對刀子。當眾催促他回京復命。甚至連交接都省了。難道說早就知道他有叛逆之心。還是說……這些都是王爺的意思。
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習先生。想好了嗎。本頭領在等著你的意見。」容溪的聲音再次傳來。他慌忙抬起頭。對上容溪的眸子。那一霎那如同看到一朵星火轟然而過。他又垂下頭去。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回頭領。卑職以為。背叛王爺者。可誅之。」
「噢。」容溪的聲音里似笑非笑。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有一種近乎透明的質感。眸光閃動。令人不敢直視。「如此。就請習先生代筆。給王爺去書信一封情況吧。」
習軍師霍然再次抬起頭來。書桌後面的少年笑意微微。她的目光似來自遙遠的星河。光華烈烈。璀璨生輝。此刻。正看著他。
習軍師感覺眼前的黑暗迅速的退去。一片光明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心中一陣的歡喜。由自己代筆。這是什麼意思。是說……自己要吧排除嫌疑了嗎。不會因為和燕頭領的關系過密而受到什麼牽連。
他看著容溪那張帶著微笑的紅唇。生怕她在反悔。急忙上前一步。表情誠懇的說道︰「是。卑職願意效勞。一定具實寫明。」
「好。」容溪抬手一指眼前的紙筆。「請吧。」
習軍師快步走過去。那幾頁薄薄的紙就像是自己的救命符。他忽然覺得這是自己寫過的最重要的文書。一定要好好的寫。把命都押在這上面了。
容溪揮了揮手。來報信的兩個人退了出去。又看了身邊的冷十六一眼。對方立刻會意。轉身抿著嘴唇也退了出去。
這些人。最後一個都不能留。
習軍師眼楮緊緊盯著那空白的紙。手指用力的握著筆。以往也沒有覺得這筆如此沉重。今天卻覺得拿著有些手酸。額頭上的冷汗就沒有停過。他用袖子抹了抹。睫毛上也沾了一些汗。有些微微的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兩頁紙上終于寫滿了黑色的小字。他小心翼翼的再次看了一遍。確認無誤才交給了容溪。
容溪看著放在面前兩頁薄薄紙。輕聲說道︰「習先生寫的一手好字。」
習軍師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搓著手指沒有說話。容溪簡單的看了看他寫的那些。無非就是說新來的頭領多麼英明神武。燕頭領多麼卑鄙無恥。居然和容家人勾結成了叛徒。等等。
容溪在心中一聲輕笑。很好。想來這位習先生給齊王冷亦維寫過很多次信了。齊五對他的笑跡是十分熟悉的。自然不會懷疑。如此對于燕頭領在半路上消失的情況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延續了。
燕頭領。祝你做鬼愉快。
劉五在容家做護院做得卻不甚愉快。一進府中就先被人帶著去沐浴洗澡。設備簡陋。只是一個人一只澡盆。連個桶都沒有。一條汗巾。也沒有澡豆之類的東西。
劉五看著眼前這些東西撇了撇嘴。不是說容家是大戶嗎。怎麼對待下人卻是這樣的。自己在寧王府的時候也是護衛。那待遇……嘖嘖。簡直就不能相提並論啊。
他含著恨意洗了澡。外面又有人高聲叫著集合。快步走出來之後。卻不見胡總管。只是一個同樣短衣襟緊身打扮的人站在院中。旁邊還跟著兩個人。其中一個面帶笑容的說道︰「畢頭。這就是新招來的那三個人了。」
「嗯。」畢頭兒用鼻子哼了一聲。上下打量著劉五等三個人。那眼神就跟看牲口沒有什麼兩樣。「身板還算湊合。都練過嗎。」
另外兩個人小聲的說練過簡單的。劉五抽了抽鼻子也跟著含糊的答應了一聲。
「一個個沒精神的貨。」畢頭對這些人的聲音不是很滿意。冷冷的說了一聲。「既然如此。你就教他們一些基本功吧。基本功要練得扎實才能有用。這個練好了。我再來教也不晚。」
「是。是。」他身邊的一個人笑著回答道。
畢頭帶著另一個人走了。剩下的那人立刻來了精神。彎著的腰也挺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們三個給我听著。我姓李。人稱兔子李三。這幾天之內你們三個就跟著我練基本功。」
「噗……」劉五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兔子李三。這叫個什麼綽號。難道是因為……他是喜歡男人的。唉呀。這樣的話可真是糟了。自己長得這麼玉樹臨風的。萬一被他看上了怎麼辦。
「你笑什麼。」李三走到劉五的近前打量著他問道。
「回兔爺。我沒有笑。我只是……鼻子有些不舒服。有點癢。」劉五向後退了一步說道。
他的一句「兔爺」。讓其它的兩個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李三立刻就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伸出手指點著劉五的胸膛。「亂叫什麼。叫李爺。李爺。明白了嗎。」
「是。」劉五被他戳得不舒服。心里恨恨的想。就憑你也配叫爺。我要用上一分真力。你的手指頭非斷了不可。還叫什麼兔子……
「別人叫我兔子李三。」李三清了清嗓子。覺得很有必要和這新來的三個菜鳥說清楚。「是因為我打起拳腳來速度很快。用起腿來就和兔子一樣。懂了嗎。」
「懂了。」劉五昂頭喝了一聲。其它的兩個人只是點了點頭。他這一聲跟驚雷一樣。炸了別人一跳。
「行了。行了。」李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心想不知道胡總管從哪招來這麼個二百五。「你們都報一下自己的名字。」
「孫單。」
「王送。」
「劉五。」
「好。現在。我來教你們扎馬步。」李三說著。一邊指揮著三個人分開站好。然後站在三個人面前扎了一個馬步。
劉五看著他扎的馬步。又有一種想笑的沖動。**撅得那麼高。是在耕地嗎。
李三見三個人都扎好。又從腰間拿出一疊紙來說道︰「下面。趁著你們扎馬步的功夫。我來給你們讀一下這個府中的各種規矩。還有身為護院的職責。不該去的地方不要去。不該問的不要問。」
「是。」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劉五一邊扎著不痛不癢的馬步。一邊瞄著那又臭又長的紙條。一個小小的商戶。哪里來的這麼多的規矩。真是他娘的小題大作。咱寧王府也沒有見有這麼多的規矩。
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這一天天的真是漫長啊。也不知道王妃和十六那家伙在那邊怎麼樣了。王妃讓自己混進容府來到底是何用意。什麼會讓十六來和自己接頭呢。一共就有半月的時間。真是緊迫啊……
那些長長的各種規矩讓劉五有些昏昏欲睡。好容易念完了。又听那李三說道︰「好。收回。下一步。練習原地彈跳。」
劉五剛剛吐出的一口氣又抽了回去。尼瑪……他恨恨的差點罵出來。原地彈跳……你真的以為你是兔子啊。還是以為你十五爺是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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