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容溪看著跳進來的男人,眼中的詫異一瞬間淡去,又恢復了千年不變的淡定。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在下,寧希。」糖葫蘆公子拱了拱手,夜色中的他肌膚如玉光潔,一雙眼楮熠熠的光輝如海底的明珠。
容溪挑了挑眉,寧希?這不是自己曾經用過的化名嗎?此人到底是誰?她可不認為這是什麼狗血的巧合,她從來都不相信這世界會有什麼巧合。
「夜闖民宅,所謂何事?」容溪臉上的戒備並不曾放松,手里的匕首左右翻轉,烏黑的刀身閃著幽幽的冰冷的光。
「民宅?」寧希的目光滑過四周,火花迸濺,最後目光看似無意的掃過容溪手中的烏鐵匕首,隨即,輕輕勾唇笑了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語氣更是悠遠如雲,「修公子的宅子是不是太華美了些?」
容溪隱約覺得他的語氣有些泛酸,其實他說得也沒有錯,這並不是什麼民宅,而是郝連紫澤的別苑,自然不是一般百姓的宅子可比。
「這並不是我的,」容溪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他解釋,「暫住而已。」
「萬一住習慣了呢?」寧希往前進了幾步,他身上清冽的香氣絲絲縷縷飄進了她的鼻孔中,與她的心纏綿在一起。
「你到底來干什麼?」容溪向後退了兩步,眼楮怒視著他,說不清楚為什麼,就是覺得憤怒,是為了他的名字?還是他身上的香氣?無法說得清楚。
「在患疾病,來請公子給看看。」他說得漫不經心,「公子」那兩個字像是在他的舌尖上打個滾。
「深放不方便,閣下還是請回,不妨去我的醫館排個號,到時候再看。」容溪下完了逐客令轉身就往回走。
「你我同是男人,有什麼不方便?再說,修公子的醫館這不是在邊垂之城嗎?在下的傷病之身,怎麼能夠如此奔波?既然您在這里,醫者父母心,哪里有舍近求遠的道理?」寧希一邊說著,一邊往容溪的身邊靠攏。
容溪下意識停下腳步,他卻身子一轉,轉到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容溪的房間里只余下一盞昏暗的牛角燈,點在床角的小幾上,他整個人佔在黃色的燈光里,周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那張俊美臉隱在光影里,看起來有些寂寥。
容溪有一秒鐘的愣神,只是這一剎那的功夫,他便靠近了她,與她面對面的站下,俯下頭,鼻息相聞,「在下曾經做過一件特別錯的事,以致于丟失了在這人世間最重要的東西、最重要的人,她走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那些自己執著追求的不過都是虛幻一場,在那條所謂的向著理想的路上,如果沒有了她的陪伴,就像是沒有了啟明燈,沒有了那一絲最後的光輝和溫暖……」
他靜靜的說著,聲音低沉微啞,像是初春里初融化里的冰水,緩緩的流過,「我心中懊悔不已,每日承受著煎熬,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找到她,讓她回到我的身邊。」
「抱歉,」容溪抬起頭,堅定的看著他,眼楮里其它的情緒早已經退去,只余下雪山頂般的冰冷的氣息,陽光照過,閃著亮而冷的光,「閣下的病,在下才疏學淺,實是在無能為力。」
「你沒有試過,如何知道無能為力?」寧希不肯放棄,淡淡的光影里,他的眼神里淺淺碎碎的疼痛似片片的殘碎的珍珠落花瓣,「也許……你能夠治得好呢?」
「沒有也許,」容溪對他眼神里的深意視而不見,「在下有幾分能耐,心中自然清楚明白不過,還是另請高明吧。」
「我中的是毒,」寧希開口,如石天驚一般,本來已經調開頭的容溪霍然回首,仔細的看著他的眉眼。
肌膚光潔如玉,沒有異色,眉間印堂正常,沒有異常,眼神憂郁了些,但是光芒四射,嘴唇紅潤如花,哪里像是有中毒的樣子?
他身穿黑色的夜行衣,卻有一種雍容沉穩的風華氣度,那是久居上位者才能夠養成的氣質。
他迎著容溪的目光,明亮的眼波如一道道的華光,一層層的逼到人的眼前來,「我中的是相思之毒,她臨走的時候在我的心里下了毒,如果找不到她,不能得到她的原諒,我會死。」
容溪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此時再不知道他是誰,那她就該改句叫「容白痴」了。
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踏過千山萬水,只帶著那麼幾個人跋山涉水的來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他所背負的責任利益,怎麼可能說走就走?還是到這異國他鄉?
容溪垂下眸子,只是……現在不覺得太遲了嗎?
無數次,在夢中夢到,冷亦修站在自己的面前,目光在自己和那碗放了天花粉的湯之間來回流轉的樣子。
她依舊記得,那一日早晨陽光明媚,窗外的珍珠落早已經謝完了花,風穿過樹葉間,細細碎碎的響,他的目光如夏日雲海翻涌,清晰的倒映著懷疑、震驚還有那一絲的疼痛。
他終究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當初在梅雨亭是,面對那碗湯的時候也是,只是一碗湯而已,他居然懷疑自己?
「你……」寧希並不知道她心里的變化,見她沉默,以為是有所轉機,他剛想再說什麼,容溪卻已經抬起頭來看他,一雙眼楮如深海里通透晶瑩的水晶,折射出迷離而銳利的光線,如無數的利刃刺向他的心。
「抱歉,我無能為力。」容溪說罷,轉身向著窗子走過去,手指間突然出現一只精巧的哨子,她轉頭對著寧希一笑。
寧希隱約覺得那笑意有些不同尋常,然而只是一剎那,容溪把那哨子放在唇間,然後便是一伸銳利的尖響,在夜空中如一只大手,狠狠的撕裂了夜的寧靜。
哨音未落,寧希已經從窗子里躍了出去,與此同時,無數的火把在院子里亮了起來,空中還有幾道影子翻下來。
為乎的侍衛膝蓋點地,「公子有什麼吩咐?」
「剛才好像有道黑影閃過。」容溪輕描淡寫的說道。
「公子放心,我等即刻去查!」侍衛轉身,對著身後的人一揮手。
孝兒沖進了房間,看到容溪安然無恙這才松了一口氣,「公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容溪勉強的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她一轉身,抬手撫住了胸口,那里……一陣冰冷的痛。
她無力的躺在床上,讓孝兒滅了燈,房間里黑了下來,外面依舊有腳步聲,那些侍衛還在查找,偶然有閃過的火把,如一道利閃把房間照亮。
容溪的眼楮落在虛空處,摒住呼吸,她不敢去用力的呼吸,很怕,把他遺留在房間里的氣息和他身上的香氣再嗅到鼻子里,吸到肺里,纏綿進心里,都是如噬骨般的痛。
可縱然如此,容溪並不是古代那些柔弱的、逆來順受的女人,而是**、堅強、有自尊的現代女子,她看重的固然是彼此相親相愛的情感,但是,那必須是以信任為基礎,而她清楚的知道,冷亦修並沒有做到這一點。
他兩次懷疑她,他怎麼能只憑別人的一面之詞就懷疑自己?他怎麼可以?
後半夜在半睡半醒之間昏昏沉沉的過去了,容溪醒來的時候,孝兒松了口氣說道︰「您可醒了,快嚇死我了。」
「怎麼了?」容溪撫了撫額頭,覺得頭有點痛。
「您睡得不沉,卻叫不醒,總是昏昏沉沉的,嘴里還嘟嘟囔囔的,」孝兒說著,把聲音壓了下去,還不忘左右看看,「我真擔心有人听到,知道您的身份。」
「啊?」容溪詫異的看著她,自己什麼時候有了說夢話的毛病了?以後這個還真是注意,要改改。
「真是該死……」容溪想起昨天晚上的冷亦修的到訪,一定和他有關系。
孝兒眼楮閃著詫異,「您說誰該死?」
「沒誰,」容溪恢復了淡定,快速的穿起了衣服。
「七皇子來了,一大早就來了,在外面等您呢。」孝兒又壓低了聲音說道。
「啊?」容溪感覺自己的頭又疼了起來,美男太多了無福消受也讓人煩惱,她還在苦惱著冷亦修的事情如何處理,這邊郝連紫澤就又來了。
容溪無奈的收拾好自己,起身走到外面,果然見郝連紫澤一臉的焦慮,正在外堂來回的踱著步子。
看到她出來,那張俊美的臉上頓時更添了幾分緊張,往前走了幾步,急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容溪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謊稱有刺客,想必他是一大早就得到消息了,這才急匆匆的趕過來看自己吧?
她感激的笑了笑,「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沒事,昨天晚上不過是虛驚一場。」
「沒事就好,」郝連紫澤明顯的松了一口氣,但臉上的憂慮卻未曾退去,「等下我再加派人手,把這里防衛的更嚴密一些,你放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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