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在洞口用烏鐵匕首砍了一些枝蔓,仔細的擋在了洞口,又從身上的一個小布囊里掏出一樣東西找了塊石頭放在石頭後面。(平南文學網)
冷亦修不解的問道︰「你這是干什麼?」
容溪滿意的看著洞口說道︰「我把洞口掩一下,省得被別人發現,等到有了空閑的時間,我的研究也有了成果,我沒準還要回到這里來采一些藥材。」
冷亦修忍不住一笑,「你掩得這樣嚴實,又是在半空中,不怕到時候連自己都找不到嗎?」
「怎麼會?」容溪指了指那塊石頭,「我剛才在後面放了一塊我自己制做的中藥香料,時間越久越會有一種獨特的香味,我自己做的東西我自己知道。」
冷亦修剛想要說什麼,山谷那邊傳來了清脆的聲響,他仔細听了听,臉色微微一沉,「我們過去看看,十五他們得手了。」
「好。」
冷十五和冷十六把滿腔的恨意和剛才所受到的折磨都發泄到了這兩個人的身上,沉著臉看著這兩個人,眼神都像是能夠殺死人的刀,懷抱著刀在他們的身邊走來走去,一言不發。
冷十五時不時的抽出身上的匕首,在兩個的身上來一下--但是,只割破衣服,卻絲毫不傷皮肉。
這種沉默的威嚇,把這兩個人嚇得魂飛魄散,每一次都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不過是衣服破了,是誰說來著?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這個過程。
而且,你都不知道對方是誰,又為什麼要抓住你,無論你怎麼說,怎麼喊,人家就是不理你,像沒有听到你的話一樣。
這如何讓人不抓狂?
容溪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她淡淡的抽了一口氣,這兩個家伙……果然是人精中的人精啊。
冷亦修一出現,冷十五和冷十六立即跑了過來,卻什麼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打量,然後傻笑。
冷亦修看著他們兩個一身的狼狽,滿身滿頭滿臉的塵土,臉上的擦傷還帶著血痕,一雙手更是血跡斑斑,指甲都磨掉了。
冷亦修心中了然,想來他們一定是以為自己遇險了,又見到了馬的尸體,慌亂之下才用手挖的吧?
心中溫情激蕩,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容溪看了一眼兩個的傷,心中也微微動容,只是她漫不經心的說道︰「咦?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偷著殺雞了?」
冷十五怔了怔,然後磨牙。
容溪依舊是一臉疑惑的表情,「咦?不對?難道是平時嘴太毒,遭報應了?」
冷十五和冷十六一起磨牙。
嘴太毒?遭報應?那也是您先,好嗎?!
冷亦修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道︰「快見過王妃吧,本王去見見那兩位。」
冷十五和冷十六一听「王妃」,不禁眼楮一亮,听王爺這意思,難道是王妃終于加心轉意了?他們兩個立刻停止了磨牙,冷十五笑道︰「王妃,您想不想吃雞?」
「……」容溪。
冷十六重重的哼一聲。
冷亦修的步子微滯,嘴角挑起一絲溫暖的笑意,容溪用玩笑的方式輕而易舉的化解了之前的尷尬,而且,曾經的主僕又都歡快的接受了對方。
那兩個人一見到冷亦修,身子不禁縮了縮,眼楮里流露出巨大的惶恐,很顯然,他們是知道冷亦修的。
「達克列世子可好?」冷亦修開口問道,沒有多余的話,開門見山,直接問候人家的主子。
兩個人本來還心存僥幸,他們認為他們識得寧王,因為寧王地位崇高,在京城中混過的人,有幾個不識得寧王的?
而寧王一定不認得他們,他們不過是普通百姓的裝扮,平時在京城時也是行事低調,從未出過風頭,這樣的人如滄海一粟,高貴如寧王怎麼識得他們?
只要不認得,這件事情就會有轉機,寧王雖然冷硬,但是卻不是是非不辨之人,何況兩個人身上也沒有帶什麼特別的東西,最多就是山中過路人,憑什麼抓他們?
心中萬千主意打定,又安慰了自己無數次,卻被冷亦修的一個輕輕的問候,完全擊碎。
兩個人的臉色微微一白,眼中的驚慌飛快的一閃,其中一人抿了抿嘴唇,干笑了一聲說道︰「這位……大人,此話何意?小人實在是听不懂。」
「是啊,我們兩個是山那邊的住戶,進山來采點藥材,找點野味什麼的,不成想被那幾位爺給綁了起來,小人等實在是……害怕,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冷亦修沉默的听著,一言不發,兩個人慢慢的閉了嘴,只覺得他的目光如冬日反射著日光的江水,光芒四射,卻寒氣逼人。
「你們是普通住戶?」冷十五跳過來,陰陽怪氣的問道。
「是啊,是啊。」那兩個人點頭如搗蒜。
「啊……」冷十五拉長的聲調,手中突然光芒一閃,一道冷光在空氣中劃了開來,那兩個人還沒有看到就覺得腳上一涼,再仔細一看,腳上的鞋子鞋面和鞋底分了開來,腳上穿的襪子都被整齊的割下了襪底。
兩個人齊齊的抖了抖,身上的冷汗冒了出來,腿也不自制的顫抖著,冷十五用刀尖挑起一只鞋底,平舉了手臂,喃喃的說道︰「這是用牛皮做的底子,針腳細密扎實,耐磨結實,」他又掃了一眼兩個人套在腳面的鞋面,「黑色的錦緞,雖然不是最名貴的那一種,但也算是上乘了。」
他笑吟吟的望著兩個人,眼楮里沒有笑意,露出的白牙森然如獸,「唔,這山中的住戶如此富庶嗎?真是讓人驚嘆了。」
「這……這……」兩個人額角的冷汗滾滾而落,露在外面的腳掌被山風一吹,感覺寒氣入骨。
「我還擅長觀察里衣的料子,不過,」冷十五厭惡的把刀尖的鞋底甩了出去,「我們這里還有更擅長解剖的,知道什麼叫解剖嗎?」
他手中的刀尖一劃,做了一個劃開的手勢,「就是從你們的喉管割開,一直到小月復,里面的東西都露出來,不過呢,我們不看其它的,只看……胃,那里面有你們吃下去的沒有消化的東西,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野味?」
兩個的臉上頓時沒有血色,驚恐的瞪大著眼楮看著冷十五,張大著嘴卻發出任何的聲音,如兩知瀕死的魚。
容溪暗中偷笑,這個貨還真是一個活寶,這審問的方式真是創意百出啊。
她臉上的笑意還沒有退去,只見其中一個人臉色迅速變紅,像是被潑上了顏料,那種怪異的紅讓她心中警鈴大作,「不好!」
她低喝了一聲,沖過去,用力的拍在那人的後背上,一邊拍一邊急促的叫道︰「吐!吐!」
然而,那人卻抽搐了幾下,沒有了聲息。
與此同時,冷亦修飛快的過來,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連點了幾處大穴,手指剛剛落下,那人的臉上也泛起了紅色,不過,看起來比之前死去的那個要好一些。
「快!把你們身上的解毒藥都拿出來!」容溪一邊說著,一邊手搭在了那個的腕上。
「他中的是極猛烈的毒藥,應該是之前就被吞了下去,等到這時候才發作,這藥極熱,讓他們的體內像是燒著了一般,」容溪說著,看著冷亦修的暗衛身上湊過來的解毒藥。
她一樣一樣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最後挑了幾樣,全數給那人灌了下去。
「先制住一時,具體的情況要回去之後才能夠調理,」容溪站起身來,有些惋惜的說道︰「可惜,雖然我們知道了他是誰的人,但是,現在他無法開口說話,無法說服郝連紫澤。」
她的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馬路中傳來,遠遠的望去,一隊人馬沖了過來,馬蹄翻飛,節奏一致,馬上的人一身黑衣,背上背著沉弓,腰下挎著彎刀。
而最先的那一人穿一件朱紅色的外袍,如襲了一身落日的余光,衣袍翻飛在他的身後鼓蕩,他的黑發飛揚與那朱紅色的衣袍映在一起,驚心的艷與美。
那人的眉目媚光四射,明明是一個男人,卻比女人還要嬌艷三分,但輕輕挑起的眉卻是凌厲的弧度,桃花眼中的光芒凜冽如刀。
七皇子郝連紫澤。
容溪在心里輕輕嘆了一聲,早來一步多好……
她這邊為這兩個的事情惋惜,沒有察覺到冷亦修已經悄然的向她身邊靠了靠,以一種無聲的姿勢和氣勢宣布了對她的主權。
郝連紫澤拉住了馬,他身後的馬聲也齊齊停下,「嚓!」的一聲脆響,回蕩在山谷。
冷亦修笑道︰「七皇子好騎術。」
郝連紫澤的目光從一開始就落在容溪的身上,仔仔細細的把她打量了一番,確定她沒有一絲傷,這才把一顆心放下,听到冷亦修的話,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只是這一眼,他的目光卻停住,心中仿佛被重重的一擊,一種強烈的鈍痛在他的心上漫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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