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的趕路,終于在第四日傍晚回到的西齊都城——現在應該說是王城。
肖隱健步如飛,手中抱著紅衣的君千熙,一身紅衣顯得原本蒼白的臉更加無了血色。
因有雲逸昌在旁,一路暢行無阻,來到冷宮前,跟著雲逸昌進入冰室。
將君千熙放在一個現成的冰床之上,把了把脈,暗道不好,已有流產的征兆!
雲逸昌並未進冰室,肖隱便又從袖中拿出那顆珠子。
念著不知名的咒語,絲絲靈氣飄向君千熙的小月復處,被其吸收,等到終于不再吸收,靈氣在君千熙的身上繚繞,漸漸地,將她包裹住,形成一個靈氣做的棺材,將君千熙封在里面。
完成這一切,肖隱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正要收起珠子,手中的珠子卻碎成了粉末。
肖隱皺了皺眉,輕聲嘆息,「唉……」
走出冰室,雲逸昌還在外面,肖隱走上前,「伯父,熙兒現在心脈俱損,我要……為她換心!」
「換心?」雲逸昌驚訝,心是人之根本啊!「這樣是否太過危險?況且,又用誰的心來換呢?」
「伯父,不用人心,相信您知道熙兒的母親是隱世家族的人,熙兒有隱世家族的血統,有靈力,就能以花換心!」肖隱深吸一口氣,道出那個隱世家族的秘密。
「你是隱世家族的人?」雲逸昌頓時生出戒備之心。
「伯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救熙兒要緊!熙兒是隱世家族里曼陀羅一類,現在我需要曼陀之王。」肖隱語氣淡淡,卻仍有些焦急在里面。
「曼陀之王?」雲逸昌皺眉,「熙兒的曼陀園還在,可是大部分珍奇的曼陀羅都帶走了。」
「曼陀之王,花大如碗,墨色花瓣,白色花蕊。」肖隱說出‘曼陀之王’的特點,「伯父,您想想看,當初熙兒可有帶走這樣一朵花?」
雲逸昌想了想,「未曾。」
「那就好!那就好!」肖隱面露喜色。
「你怎能確定熙兒一定種出了曼陀之王?」雲逸昌手負在身後,面色嚴肅。
「熙兒曾與我說過。」肖隱斂下笑意。
「那你快去吧!」雲逸昌揮揮手,「我還有很多事……」
肖隱沒有說什麼,畢竟雲逸昌為了救君千熙竟主動奉上了國璽,那麼那些朝堂上的大臣一定會不滿,甚至彈劾。
可是,肖隱卻想錯了,交國璽之事,雲逸昌早已同大臣們商量過,否則,他又怎會把國璽帶到那種地方去?
肖隱拿了雲逸昌給的令牌,輕松進了攝政王府,又暢通無阻的走進曼陀園,不是守衛松懈,是因為他來的次數多了,自然都認得了。
「哈……」無寒打著哈欠從屋里走出來,「咦,肖公子怎麼來了?」
「無寒,你家宮主出事了。」肖隱心中的著急表露無疑。
「啊?宮主出事了?」無寒一驚。
「你還不知?」肖隱挑眉。
「無寒,宮主確實出事了。」不知什麼時候,無情來到肖隱身後。
「無寒,熙兒是不是在這曼陀園種了一株墨色的曼陀羅?」肖隱怕耽誤了,便不再與他多說。
「額……是,不過……」無寒的話還未盡,便被肖隱打斷。
「在哪里?快帶我去看!」
無寒帶肖隱進入一個密室,按下機關,一個平台,上面放了一盆花,卻也不過是花骨朵,並未盛開。
「宮主走了這麼久,我一直悉心照料,它卻一直未開。」無寒看著那朵花,有些挫敗道。
肖隱仔細看了看,離這盆‘曼陀之王’盛開還有兩年!
「這朵花並未開,那麼是不是不能用?」無寒看著肖隱的表情,擔心道,剛剛無情已將大概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不,能用,只是以後有些危險罷了,不過現在熙兒更危險。」肖隱呼出一口氣,壓下沉重的心情。
‘曼陀之王’若在未開放時植入人體,那麼這人就只能在‘曼陀之王’開放那日才能醒來。
離花開還有兩年,可是君千熙肚子里的孩子,還有不到半年就要降世,肖隱用那顆珠子里的所有靈力保護住孩子,半年之後,便可用靈力將其引出,但因為君千熙是隱世家族與外族之人所生,能不能引得出,還要看她的造化。
‘曼陀之王’花期為五年,花開後,只能保君千熙五年性命無憂,也就是,她只有七年的時間了,而這頭兩年,還得再昏睡中度過。
肖隱伸出手,那花骨朵從花枝上月兌落,飛到他的手里。
拿了‘曼陀之王’,肖隱便沒了人影,運氣輕功,他很快便來到冷宮的那個冰室。
肖隱進冰室已有三天三夜,這一天的正午,肖隱才從冰室里出來。
「伯父。」肖隱迎上早等在外面的雲逸昌,「伯父,還有半年時間孩子可降世,不過,看熙兒的肚子不似常人,我便用靈力探了探,果真是三胞胎,如今我所剩的靈力已不多,接生有些困難,這些時間要出去一趟,還請伯父不要讓任何人進冰室。」
……
御書房里。
「不是讓你攻下西齊嗎?你竟擅自做主,接受了他們的投降!」皇帝暴怒的喝著眼前的離陌塵。
離陌塵卻是諷刺地輕笑,「母後我已經找到了。」
自從皇帝威脅離陌塵之後,離陌塵便派了人去尋找他母後的下落。
就在離陌塵醉酒五日醒來之時,屬下就來稟報,說是找到了。
皇帝頓了頓,冷笑道,「不可能!」
「呵。」離陌塵卻是不再說話,轉身走出御書房,就在踏出御書房的那一刻,雙目已無神。
……
半年後。
離孩子降世還有三天,而肖隱還未歸。
終于,就在預產期當天,肖隱帶了一個白衣的女子,風塵僕僕的趕回來,一入宮,就去了冰室。
就在那日,白衣女子為君千熙以靈力引出了三個孩子,頭兩個都是男孩,只第三個是女孩。
生下孩子後,君千熙竟奇跡般的醒來,看著白衣女子,她喚了聲「曉曉」。
醒來只有那一剎那,便又昏睡過去,而她卻留下這樣一句話,「夜瀾,夜引,夜茗,夜引交給離……」
肖隱自是知道她的意思,三個孩子,從大到小的名字,而二子夜引交給離陌塵撫養。
肖隱帶著無寒一同帶夜引去了帝都。
把夜引交給離陌塵時,肖隱諷刺的看著離陌塵頹廢的樣子,把孩子塞到他懷里,「你的孩子,我給你帶來了。」
離陌塵明顯一愣,看著手中的小人兒,「孩……孩子?」
「呵!熙兒原本就心脈俱損,你那一箭本是能取她性命的,若不是為了這孩子,熙兒才強撐了半年,生下孩子便去了,而你呢?」肖隱不屑的看著離陌塵。
「她去了……孩子……還在?」離陌塵似是在問肖隱,似是在問自己。
「無寒是來貼身保護孩子的。」肖隱不再與他多說什麼,只丟下這句話與無寒,獨自離開。
「孩子……」離陌塵貼近孩子的臉,卻忽然意識到臉上的胡渣會扎著孩子。
離陌塵抬起頭,望了望皇宮方向,為了孩子,這皇位,一定要到手!
轉身,離陌塵進了王府,無寒跟上。
一月後,皇帝駕崩,皇後自盡,妃子殉葬,傳位三皇子陌王離陌塵。新帝登基,封了還在襁褓里的兒子離夜引為太子,據說當時舉國議論,新皇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兒子?
新帝勵精圖治,大赦天下,平余孽,除亂黨,剿匪寇,偌大的一個國家漸漸繁榮。
這一切的一切,君千熙都未曾看見。
君千熙是在那一年的冬天醒來的。
她躺在一口冰棺里,冰棺里充滿了靈氣,她一點一點的吸收,直到靈氣吸收盡了,才睜開了眼楮。
數九寒天,她躺在冰棺中,醒來時卻絲毫不覺得冷,抬起手,撫上自己的心口,那里,竟沒有跳動,自己,這是,死了嗎?
有人打開冰棺,恍惚間,她依稀看出那是肖隱,滿面驚喜。
肖隱把君千熙扶了起來,見她目光渙散,不由喚道,「熙兒?熙兒!」
君千熙張了張口,嘶啞的聲音發出,「我……還活著?」
「是!」肖隱點點頭,「你還活著!」
「不……不對,不對,我,我不是沒有心跳嗎?怎麼,怎麼會?」君千熙撫著心口,神色慌亂。
「熙兒!」肖隱急急叫著,「你先坐好,我慢慢告訴你。」
君千熙看著他,張著嘴巴,許久才道,「好。」
肖隱將所有事情慢慢道來,君千熙只是靜靜听著,肖隱早已講完,她卻渾無知覺。
「熙兒?」肖隱皺眉,試探的叫道。
「我的孩子,孩子在哪里?」君千熙愣了半晌,才抬起頭,拉著肖隱的胳膊,問道。
「哦,這個你放心,孩子不能進這冰室,我帶你出去看他們。」肖隱安撫地道。
「好。」君千熙在肖隱的攙扶下站起身。
走出冰室,雖是冬天,但外面的溫度還要暖上一些,而君千熙卻絲毫都感覺不到。
肖隱扶著君千熙,才感覺到她的體溫竟是如此之低,不由輕嘆。
君千熙看著周圍景象,這是記憶中的西齊皇宮,而現在,也降級成了王宮。
聚瀾殿——三個大字嵌在眼前宮殿門口的牌匾上。
君千熙踏步走進去,似听見孩子呵呵的笑聲,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