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詞愣了一下,臉上迅速浮起禮貌的笑容,「阿姨你好,我叫陳詞。」
「小陳啊,長得真俊,」夏媽媽拍了拍他的胳膊,扭頭看看夏斌,笑開花,「把我們夏斌都比下去了呢。」
夏斌正色,「媽,你這話我可不愛听,你可以夸我帥,也可以夸詞哥帥,你不能夸他帥過我,我可是繼承了你80%的美貌呢!」
「哈哈哈邊兒去,就你話多,」夏媽媽大笑,問陳詞道,「小陳啊,你爸媽管你叫什麼小名兒?」
「他們就喊阿詞。」
「那我和你們爸爸以後也喊阿詞了,」夏媽媽拍板,探頭看一眼夏斌手里的購物車,「哎呦,都買了些什麼垃圾食品啊,這個雞翅里面激素太多了,吃多了整個人都激素失衡咧。」
夏斌無奈,「詞哥喜歡吃雞肉,不買這個,你叫我買啥。」
「我跟你說過的呀,谷里有個人家的草雞是散養的,白天吃蟲子,晚上喂玉米,不添加人工飼料,生長周期又長,要吃就去那邊買。」
「那個要預定的嘛,我都訂不到……」
「哎呀,家里有啊,你爸上次專門讓人去買的,」夏媽媽埋怨地瞪他,「都怪你自己整天不回家,看,多吃了多少垃圾!」
陳詞默默地扭過頭去,心想夏斌這貨到底有多歐巴桑啊,這種話題都能聊這麼久……
「走走走,回家去拿,」夏媽媽挽住陳詞的手臂,「夏斌小壞蛋還不想讓我們見面,肯定是怕我欺負你,媽媽是這種惡婆婆嗎?你說,是不是?」
陳詞冷不丁被她挽住,尷尬地對夏斌狂使眼色,訕笑,「當然不是。」
「我說見個面,大家一起坐坐,談談以後的生活啊人生理想啊未來規劃啊什麼的,夏斌還推三阻四,哼,擇日不如撞日,」夏媽媽喜滋滋,「這是老天想讓我們見面,名正言順地成一家人,走,我們回家吃晚飯,我要打電話,讓死老頭今天不要再假惺惺地加班了,回家見兒媳婦。」
「別別別……」夏斌忙將兩人分開,自己擋在母親和陳詞之間,笑道,「媽,你看,今天我們都沒準備好,你跟爸工作也累了一天了,晚上好好休息,我們下回有時間再去啊。」
夏媽媽搖頭,「不累,我今天就在辦公室玩了會兒連連看,廣州路分店的店長匯報說你去吃飯了,給我看了會兒監控,然後我就下班買菜來了。」
「你不累,我爸累啊!」夏斌看一眼陳詞眼中無聲地警告,心里眼淚嘩嘩地淌,心想你是不累,可我累啊!我詞哥更累啊!
「你爸才不累呢,整天就裝模作樣批批文件開開會罵罵人、跟他的狐朋狗友打打球喝喝茶,哪里累了?」夏媽媽說一不二,強行拉著陳詞走了。
夏斌低頭看著陳詞,雙手合十做哀求狀,一臉的悲戚。
陳詞笑起來,捏了下他的手,乖乖任夏媽媽拉走了。
坐在夏母的車上,小徒弟正巧來了電話,「師父,我到宿舍了。」
「到宿舍就好,」陳詞笑問,「蘇騫路上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啊,牛筆哥對我可好了,」小徒弟猶豫了一下,神神秘秘道,「你造嗎?司機大哥就是向陽哥!」
「!!!」陳詞倒吸一口冷氣,剛要發作。
夏斌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用表情強調︰穩住!一定要穩住!
夏媽媽坐在旁邊,好奇地看過來,陳詞一秒鐘變臉,對著手機笑得賢良淑德,「是嗎?他是不是對你流露出什麼不良企圖了?等我上線找他好~好~談一談。」
「Σ(°△°|||) 師父你語氣為什麼這麼可怕?」小徒弟叫,「向陽哥把我送到學校就走了,哪有什麼不良企圖啊,我一個大男人還能被吃了?」
陳詞淚流滿面,心想就是怕你被吃啊!粉嘟嘟的小徒弟,想想就心疼。
小徒弟問,「師父你們有沒有把師姐按時送過去啊?」
「就知道關心你師姐。」
「嘿嘿,人家也關系你啦,」小徒弟乖巧地笑,「師父你和師爹到家了嗎?」
陳詞看看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車水馬龍,「我已經快要到你師爹父母家了。」
「哇哇哇!!!」小徒弟一陣亢奮的怪叫,「師父你要去見公婆了嗎?天哪,你要乖乖的哦,要會孝敬公婆哦,千萬千萬不要惹他們不高興哦。」
「……」陳詞一陣心塞,「掛電話,不跟你扯了。」
「哼,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掛了電話,陳詞看著屏幕上小徒弟的號碼,心想等你見公婆那天老子一定嘲笑死你!媽蛋,為什麼我會覺得小徒弟要見公婆?不應該是丈母娘嗎,心塞……
三個人回家沒幾分鐘夏爸爸也回來了,一路飆車進了花園,被夏媽媽一陣大呼小叫地臭罵,夏斌穿著白襪子,愜意地躺在沙發上吃葡萄,對陳詞咬耳朵笑道,「爸媽早年是開小飯館的,練出一嗓子的好吆喝。」
陳詞坐在他的身邊默默喝茶,看著夏斌直笑。
「笑啥?」夏斌抬腳戳戳他的**,「不要拘謹,跟在自己家里一樣嘛。」
陳詞笑道,「我覺得你在家里和在我那里不一樣了。」
夏斌一咕嚕坐起來,按住他的肩膀,「你可千萬別胡思亂想,我們吃過晚飯就回去,你想讓我變啥樣我就變啥樣兒。」
「我哪有胡思亂想,」陳詞瞥他一眼,見客廳沒有人,遂往夏斌懷里靠去,仰臉吻了吻他的下巴,輕聲道,「你在家里更隨意,一切都很舒適的感覺,在我那里總是小心翼翼,唯恐惹我生氣,是不是?」
夏斌抱著陳詞吻了吻,「是你太敏感了。」
陳詞沒有再說話,知道他是得來太不容易,所以分外珍惜,摟著他的脖子專心接吻,無關情/欲,只是單純的相互撫慰,對方于唇舌交纏間流露出的痴迷,都讓自己無比歡喜。
「哎呀,今天的太陽好圓啊!」門外突然響起夏媽媽的尖嗓音。
夏爸爸也高聲附和,「對,雲彩也很漂亮。」
陳詞親了親夏斌的嘴唇,兩個人分開,對視一笑,在沙發上坐好,夏斌朝門外喊,「爸、媽,你們進來好了。」
父母帶著一臉笑意走進門,陳詞忙站起來,禮貌地笑笑,「叔叔你好,我是陳詞,叫我阿詞就好。」
「嗯,」夏爸爸笑得很溫和,和他一握手,轉頭對夏媽媽道,「你說的不錯,果然是個俊小子,快坐下吧。」
四個人面對面坐下,夏爸爸責備地看向夏斌,「你這鬼頭,不就是怕我們為難阿詞嗎,叫你帶人回家,還總是推三阻四,如果今天不是被你們媽媽遇到,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夏斌大咧咧斜躺在沙發上,「人反正已經帶回來了,別再怪我了,成不?」
「不成,」夏媽媽哼哼,「你啊,就是那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
「那是必然,媳婦跟我過一輩子呢,」夏斌湊不要臉地伸出雙手,「不扯別的,詞哥的見面禮得掏了吧。」
「你!」夏媽媽噎住,摘了顆葡萄用力砸過去,「你這逆子!!!」
夏斌一把接過葡萄,歡快地丟進嘴里,「還想不花錢就娶著兒媳婦?嘿,美的你們!」
「你看這個小壞蛋!」夏媽媽扭頭對夏爸爸嚷嚷,「都是你教壞咯!」
夏爸爸好聲好氣,「你肚子里掉出來的肉嘛……」
「討厭!你們父子倆都討厭!」
父母第一次接待兒媳婦,還是個男兒媳,都有些手足無措,被夏斌死不要臉地一頓敲詐,順利訛到見面禮,接過銀行卡,夏斌對陳詞得意地一笑,收了起來,「密碼是我生日吧?」
「廢話,本來就是準備給你媳婦的見面禮,」夏媽媽笑罵,看向陳詞,「阿詞啊,你家里就你一個獨子嗎?」
「有個哥哥,比我大七歲,已經結婚了。」
夏爸爸道,「听夏斌說你父親是軍人,能生兩個孩子看來當年也得費不少心血。」
「是啊,」陳詞笑道,「當時哥哥身體不好,才辦得了準生證,本以為能生個女兒,沒想到還是兒子,我媽當時還失望了很長時間。」
夏媽媽嘆氣,「哎,我也想要個女兒,現在看來啊,養老還是得靠女兒,兒子不管用。」說著瞪了夏斌一眼。
「哎喲我去,怎麼又瞪我?」夏斌怪叫,「放心,你倆老了,我們不會不管你們的,是吧,詞哥。」
陳詞一笑,「當然。」
「什麼時候約親家一起吃個飯吧,」夏爸爸道,「雙方都認識一下,我們兩個老家伙就當多結識兩個朋友,等退休了,一起打打球釣釣魚也挺好。」
陳詞怔了一下,苦笑著答應,「嗯,是挺好的。」
兩個人在老家吃了晚飯,夏爸爸雖然當年炸得一手好油條,但廚藝向來糟糕,夏媽媽從二八妙齡就開小飯館,川魯粵蘇樣樣拿手,法餐日料不在話下,晚飯和夏斌聯手下廚,堪比滿漢全席。
「這個、這個、這個和這個是我做的,阿詞嘗嘗,」夏媽媽開一瓶白葡萄酒,「喝點酒,省得膩得慌。」
陳詞幫忙擺餐具,「這個貴妃雞看著就很誘人。」
夏媽媽驚喜,「你喜歡?這是我做的!」
夏斌端著一盤杭椒牛柳過來,自然而然地在陳詞臉上吻了一下,笑道,「這是媽媽的拿手好菜,也巧了,詞哥最喜歡吃雞,無雞不歡。」
「嘿,」夏媽媽開心地抬手和陳詞擊掌,「這叫緣分,阿詞天生就該是咱家的人。」
吃過晚飯,爸媽在看電視搶遙控器,夏斌切好水果,泡了一壺白毫銀針送過去,拉著陳詞爬上頂樓,鐘山環境清新,坐在頂樓能看到朦朧的月亮和漫天星海。
陳詞坐在夏斌兩腿之間,後背貼著他結實的胸膛,兩人一起看著浩瀚的夜空,半晌,夏斌低頭吻吻他的臉頰,「在想什麼?」
「在想你父母,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見面,」陳詞喃喃道,「從來沒听說過哪家父母會這樣開明。」
「他們愛我,」夏斌輕笑,「我早已出櫃,又單身這麼多年,他們私下里查過很多資料,很怕我會去濫/交、認識壞朋友、染上艾滋病,又怕我會一輩子孤獨終老,連個陪著吃飯的人都沒有,所以看到你,他們雖然也會有點難過,但是也就放心了,至少我們都不是隨便玩玩的人,等他們百年之後,還會有你照顧著我。」
陳詞聲音哽咽,「你以後要好好孝順父母,他們能做到這麼好,很不容易。」
「喂,你哭了?」夏斌抱著他,吻著他濕漉漉的眼角,軟聲勸著,「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只能被我在床上干哭,這會兒哭了是鬧哪樣嘛。」
「滾蛋!」陳詞帶著哭腔罵道,他也不想哭,可是夏斌越勸,他越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好像干涸了十幾年的淚腺突然間全部恢復,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全都宣泄出來。
夏斌失笑,將他摟在懷里,低頭吻吻他的眼淚,抬頭看看浩瀚的星空,滿心都是歡喜,心想回這一趟家可真是賺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小伙伴告訴我最近提心吊膽,總覺得甜完了就會虐,那老玉現在鄭重地告訴大家,詞蟈蟈和敦敦敦就是一路傻白甜到完結,一點虐都不會有,老玉最近脆弱的小心髒也接受不了虐文,一點一點都接受不了。(??`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