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之路 第39章 人命

作者 ︰ 公子緞

那個男人的衣著雖然考究,但是用料與配飾都皆是尋常。身材有些魁梧,鼻子也高挺過了頭。

「那人似乎是個胡人。」

穆浮收回目光,小聲對何崢說道。

何崢未置可否,但瞧他的神情穆浮就曉得,自己的小曲兒算是听不成了的。她還想看一看古代期期艾艾的美嬌娘是什麼樣子呢。一想到此,穆浮心里好不懊喪。

「你很想听人唱曲?」

對于她這個愛好,何崢確實表示不能理解。

「還好吧,反正宮里也有歌姬,從前不召她們,也只是怕旁人饒舌說我張揚。」

她活膩味了才會承認。穆浮眼楮里的神情也坦蕩,這讓一向相信自己判斷力的何崢很是放心。

「大不了我回去了替你召一次那些歌姬便是。」

家花哪有野花香。但人家作為皇帝,都已經是這樣給你面子,你若真是大刺刺的拂了,那便不是個傻子,就是個痴人。

穆浮便極是諂媚的說了聲謝謝。

兩個人絮語間,菜也陸續上齊了。小二走馬燈似的換,因不知道何崢為什麼突然讓她去瞧那個怎麼看都看不出什麼來的人,穆浮直覺著這里頭八成是有不妥當的地方,也就一改剛剛的熱情張揚,同何崢一起穩了下來。

「你瞧他鞋履上的污痕,再瞧他袖子邊的水漬,便曉得他是趕了很遠的路,且怕是專程過來等人的。」

何崢一邊喝茶,一邊不疾不徐的跟穆浮解釋。

「您肯定認得他。」

穆浮突然冷不防地說道。

「如果是您不認識的人,即使是胡人,也不會。所以臣妾再大膽猜一猜,您不但認得他,還應與他有過交集,而他八成是個位高權重的胡人。」

何崢先是不語,足足等到穆浮將自己端起的那碗茶喝完,才說︰「原來你還有幾分聰明。」穆浮見他語氣平淡,也無甚戒備,適才又開始在心里吐槽。這不是正常人都能推理出來的結論嗎?換而言之,這身體的原主人之前是有多蠢?

「咱們過年,他們也要過年,你說他大過年的千里迢迢入關,是為什麼?」

何崢突然來了興致,大有跟穆浮論證的意思。

「陰謀。」

穆浮夾了一個翡翠丸子到自己碗里,什麼陰謀論官場厚黑學什麼的她倒是沒讀過,不過她原來在年少無知的時候看過很多小說啊,故作深沉什麼的她還是會的。

「說不準是有人要下一盤很大的棋。」

她又補到。

這麼一說,便覺得何崢看她的眼神,倒頗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且說兩個人坐在那酒樓等了許久,只見那胡人依舊是一個人在那吃菜,穆浮像是想起什麼來,就說︰「您剛剛不是讓我幫您一個忙嗎?」

「嗯,就是想讓你稍微安靜些,別打草驚蛇。」

穆浮︰「……」

那胡人左等右等,都一直未等到要等的人,看上去已經有些微微的不耐煩,叫了三次小二,每次也不點菜,只是叫水。

因為他一直不走,何崢跟穆浮也就一直跟那里坐著不走。穆浮刻意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又等了一會兒,才見一人上來,他對那胡人耳語幾句,那胡人臉色一直不太好,不過穆浮也能理解,任誰放了你這麼久鴿子,脾氣都會不好。

何崢只是瞧了那人一眼,卻未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穆浮還想問什麼,何崢卻突然用自己的手蓋住他的手,又用眼神示意她噤聲。

胡人又與那人夾纏了一會兒便一同離開。穆浮想開口叫一句皇上,卻被何崢的眼神所嚇,于是最終選擇了安分守己低頭吃菜。

等她吃完,何崢也沒說別的,只說了句走吧。

「您認得前來的那個人?」

穆浮並不懂,為什麼何崢不過是瞧了那個男子一眼,便對那胡人與男子失去的興趣。但穆浮見他神色,便知他並未將此事放下。她不是不懂這個年代女子不問政事的道理;但不知道出于哪一種心理,穆浮還是很想知道何崢此刻的相反。

何崢搖了搖頭,卻不再說其他。既然不認識,又為何這般沮喪。

她還欲開口再問,卻又听何崢說︰「你是想現在回宮,還是再逛一會兒?」

瞧何崢魂不守舍的樣子,她也沒了心緒,便道︰「臣妾隨皇上回去。」

這是她頭一回在何崢面前自稱臣妾時語調如此自然。何崢心下煩亂,雖沒有注意到她的溫柔小意,卻依舊還是感覺到她溫言軟語間渾然天成的鎮定。

何崢也是不願在她面前流露出過多的情緒,兩個人就這樣靜默的走著。直到上了馬車,氣氛才稍微松快一些。

何崢一路上都顯得心事重重,雖也跟穆浮說了些時節天氣這樣的廢話,但在穆浮看來,他這實為對自己並沒徹底放下心房。又想到日子還長,良宵卻苦短,心中更是涌上來一股莫名的幻滅之感。

穆浮回宮之後,只見披香殿的燈似乎只開了一片,上下風景,一片慘慘淡淡,加上寒風,讓她頗有些走入了鬼片現場的感覺。

「娘娘回來了。」

守在外頭的小太監見了穆浮,臉上先是露出忐忑不安來,但很快就壓住了情緒,笑著說道。他臉上一系列不怎麼連貫的表情讓穆浮心中起疑。

但她卻也曉得這小太監並不受他重用,不過是因為上次之事將那一位攆走,才重又撥了一個過來。于是也就沒再問其他,只是說︰「不用聲張,我自己進去就是。」

哪知道才走了幾步就見柳綠跌跌撞撞的跑過來,雖然衣裳齊整,但她臉上的慌亂跟蒼白還是嚇了穆浮一跳。

「這是怎麼了?」

來不及去猜測,也實在懶得再去猜測,于是干脆單刀直入的發問。

柳綠面上先是閃過一陣哀戚,才道︰「娘娘,俏枝她死了。」

這大過年的,死人可實在不是件吉祥的事情。可憐俏枝那丫頭一听到出宮便瀲灩的如同湖光樣的眼神。這是穆浮長這麼大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死亡,她突然覺得腳下一軟,但萬幸沒有直接跪倒在地下。

「人呢?」

其實她應該是要問尸體呢,但是這兩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于是也只能含含糊糊的用一個人字帶過。

「回娘娘,人已經撈起來,就等著娘娘回來吩咐看怎麼辦。」

撈起來的。

柳綠看穆浮的臉色便曉得穆浮想問什麼,又抿了抿嘴唇,道︰「回娘娘的話,俏枝是在井里被人發現的。」

穆浮強忍住心中的惡心,便說︰「人不必瞧了,按宮里的規矩安葬便是。看看她在宮外有什麼家人,多給些銀子也就罷了。」

說話便直接穿過大廳進了內室。才在里頭怔坐了一會兒,王嬤嬤跟柳綠就都圍在了她身邊。她只覺得一陣疲憊,說不上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總之那種疲憊很快就圍困住她,撐不住的打了幾個呵欠,王嬤嬤見此,也就將所有想說的話咽進了肚子里。而是軟聲道︰「奴婢伺候娘娘梳洗。」

「好。」

欺負人欺負到這個地步,那一位,也實在是有些欺人太甚。穆浮心中依舊不安定,但是再大的不安定也抵不過困倦。她覺得自己真的是累了。畢竟她狠不下那個心,不能像這個時代的許多人那樣豁達的以為,不過是死了個人。

宣室殿那邊亦是不安生。周彥眼瞧著皇上自回來就召了幾個暗衛過來,整整一個多時辰,也不叫水,也不開門。書房的門閉的越緊,周彥心里也就越緊張。國泰民安的時候,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皇上這般操勞?他遣走了御前的那些個宮女太監,只自己一個人在書房門口守著,守著守著,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門開了。

眼見著穆浮睡著,王嬤嬤跟柳綠才走。兩個人在這個時候倒是默契十足,惜字如金的同時,心頭亦是惴惴。

穆浮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昨晚做了一整晚的噩夢,直到四更天的時候才沉沉睡去。她今兒醒來的頭一件事是過篩子似的再將宮中人過一遍。已經有人把手伸到她的宮里,趁她不在的時候殺了她的奴婢,即使那奴婢亦是有罪之人。

「柳綠。」

她醒來的時候覺得喉嚨干澀,手腳也很是酸軟。

柳綠早早的在一旁站著,此時見穆浮醒了,便忙不迭的上前道︰「王嬤嬤已經去查俏枝的事情了,還望娘娘將養好身子,別為一個奴婢費神。」

听了柳綠的話,她覺得自己此番是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很快她又頹喪的說︰「查不出什麼來的,人家既然都敢下手了,難不成還大大咧咧的留下把柄讓你抓不成。」

「也許那俏枝真是畏罪自盡也說不定呢。」

「怎麼可能,她那麼想要回鄉。你不是沒有瞧見過她那眼神,那不是一個會輕易自戕的人會有的眼楮。」

作者有話要說︰說不準就是勤奮的雙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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