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目送家中太後的車座揚塵而去,頭昏腦脹的柳初音立馬撒腿跑回家門,開了門,甩開背包鞋子外套溜進了洗手間。***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回到了前生的哪個時間段,哪里能立馬跑到輔導班去上課?
她要先捋捋。此刻柳初音最好奇的莫過于自己年輕美好的身體,她麻溜的鎖好門月兌掉衣服,拿出鏡子顧影自憐。
柳初音對著鏡子,頗為滿意的揪了揪自己白女敕緊致的皮膚,很好很好,純天然無污染,健健康康女敕滑嬌柔,仔細看還有一層少女的絨毛。
她又看了看鏡子里自己被太陽曬得斑斑駁駁的嬌軀,就像是一塊用久了的木板,不要說前凸後翹,就連基本的膚色均勻都做不到——誰讓她好死不死的偏偏要穿到十三歲這個美好的暑假時光,她記得前世這個時候是她參加完一場極為苦逼的暑假夏令營班師回朝、回到學校不到一個月的時期,但凡穿越的時間提前兩個月,她也絕對不會讓自己曬成這個樣子——就是因為這個慘絕人寰的膚色,自己美好的第一次暗戀在暗戀男豬腳第一次見她時凋敝了。
該死的外貌協會。(貌似她自己就是吧……)
好在可以重生一次,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犯曾經的錯誤——比如,看走眼喜歡上的男豬腳,比如上輩子加了幾個墊子才能勉強出現大體輪廓的胸部,再比如被她家老娘的棍棒阻止的蠢蠢欲動的叛逆期……不管她家太後使用雞毛撢子還是拖鞋底子,她都要在25歲以前將人生的第一次貢獻出去。
這樣想著,她的腦子突然出現一秒鐘空白。她眨巴幾下眼楮,鏡子里的小妞也迷惑的眨巴幾下眼楮。她好像遺忘了什麼?可是想不起來。
她敲了敲腦袋,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出門溜溜吧。
柳初音在外頭晃蕩到下午五點才返回,期間經過無數看著陌生又熟悉的房子,以及無數面生又面熟的街坊鄰居,腦海中不斷閃現記憶中這一片地方數年後的模樣,暗嘆世事無常。她為了避免尷尬,努力眯著眼楮走路,遇到面熟又想不起名字的叔叔阿姨,只好咧嘴傻笑,以忘記帶眼鏡看不清人為名,蒙混過關。
好不容易回了家,卻現爸媽都已經回家了,只是二人面帶慍色,氣氛很壓抑。柳初音「初來乍到」,不敢吱聲,小聲打了招呼就灰溜溜回了小屋。蘇虹和柳文軍都火氣上涌,沒有心搭理她,正好讓她松口氣。
柳初音心有余悸的打開電腦,戴著耳機趴在電腦前,臉上的喜悅半點不存。她終于想起自己忽略掉了什麼。
算算時間,上一輩子的這個時間自己在做什麼來著?
好像是正在有組織有預謀的進行一場離家出走運動。
這個時代是她家里的戰亂頻的年代,她的老爸和老娘整天撲打撕咬互相謾罵,嚴重阻礙了社會主義新中國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偉大歷史進程,嚴重傷害了柳初音天真無邪的幼小心靈,柳初音小朋友為了自己祖國和諧社會的正常建設積極行動,最終撲滅了四處逃竄的戰火。
翻譯成正常版本的歷史就是,柳初音受不了父母天天無休止的爭吵和左鄰右舍怪異的眼神鋪蓋一卷離家出走了。等到一周後她家大人從外地找到人是柳初音同學正在一小餐館里刷盤子掙口糧,太後哭的昏天暗地,就連當時他老爸那麼一鐵骨錚錚的硬漢也忍不住偷偷掉眼淚,他家的掌上明珠,怎麼能給人家刷盤子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經這麼一鬧,兩個大人再不滿意也不敢吵架了,看柳初音的眼神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覺。
現在回想起當年自己的創舉,柳初音只想要抽自己兩個耳巴子。
就是因為自己的倔,老爸老媽湊合著過日子,湊合了十幾年以後,還是自己當眾協調才離的婚。
硬是讓她爸從玉質風流的帥小伙長成一滿面滄桑的中年怪蜀黍;她媽也從一妖嬈性感的長美女蹉跎成一半老徐年的寂寞女強人,連第二春展起來都不順利。
她家太後從年輕時候起就爭強好勝,當年要不是家里老人的意思她不會和她老爸那樣的人結婚,一個想要轟轟烈烈一個想要平平淡淡,不怪生活的洪水將他們沖開,畢竟生活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父母離異後柳初音選擇和太後過,不是她不喜歡自己老爸,實在是她老爸不管是生活態度還是收入況都不如她老媽,而且她害怕受後媽的氣。
因為太後的能干,柳初音以前的生活算是富家女,只是自從她能夠獨立生活開始太後就不給她零花錢,導致她的生活捉襟見肘,身邊的朋友同事都以為她家境貧困,平時聚會都不好意思叫她掏錢。
柳初音總是認為,自己二十九歲沒有嫁出去是因為她家太後對自己有意無意間破換了她的第二春所采取的打擊報復。(她是不會承認自己粗魯保守沒人要的。)
這一輩子,她要當太後心中的小棉襖,不要做成太後的階級仇人。
她上輩子從小到大拆的人家姻緣特別多,所以月老掐斷了她的紅線,讓她的姻緣遲遲不來,最後抱著老處女的冰清玉潔的嬌軀從噩夢里驚醒——這就是活生生報應不爽的案例!她這一次一定不要那麼做了!他們想離婚就離婚,想不離婚就不離婚好了!說實話,他們離了婚不還是她的爸媽嗎?
再說,和之前不同的是,她的靈魂都二十九奔三了,早就斷女乃了,見過的听過的離婚事件數不勝數,死拖著不願意離婚最後悲劇收場的案例也听說過無數,要還是因為父母要離婚做出什麼可笑的舉動,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在這個敏感時機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支持爸媽離婚的同時還要積極促成第二春。按照佛家所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她從現在開始「行善積德」,前橋搭線,積極湊成美好姻緣,以後的朵朵桃花不也就來了嗎?
柳初音越想越是如此,小嘴碎碎念著,不住點頭。
「砰」的一聲,大門被重重砸上的聲音,柳初音家太後蘇虹的怒吼聲隔著門板傳來︰「你滾,他媽的以後不要回來!」
柳初音嚇得一個哆嗦,驚魂不定的瞅了眼門板。
又吵起來了。
她當年怎麼就覺得這兩人在一起好呢?
活該你二十九歲嫁不出去,你個沒眼力界兒的。
柳初音無力的扯了扯嘴角,打開《紅高粱》的視頻開始陶冶操,想當年她穿越前夕,因為莫拿了諾貝爾文學獎這部片子多火啊!
離婚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她自己想得開,父母離婚有什麼?在她那個年代,閃婚和離婚就如同家常便飯,那些離婚子女還不是照樣過得好好的。她一邊自我開導,一邊還是忍不住嘆氣。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關于家庭離異導致孩子心理問題的報道。她自覺不會變成那種陰沉乖戾的性格,可是,哪個孩子願意父母離婚?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的爸媽離婚不是因為外界干擾,是他們本身性格不合啊!
客廳里傳來蘇虹壓抑的哭聲,柳初音再嘆口氣,其實她家太後也不容易,婚姻不幸福,女兒不听話,就剩一蒸蒸日上的生意還成為夫妻吵架的導火索。作為母親身邊的小棉襖,這個時候繼續看電影就太不孝順了。
按了暫停鍵,畫面停留在鞏俐穿著一身紅色嫁衣騎著一頭小毛驢回門的時刻。
蘇虹咬著牙低低的哭,淚眼朦朧的時候竟然見自己女兒開門出來,淡定的飄向飲水機,淡定的接了一杯水,淡定的走到自己面前,將水杯遞到自己面前,語氣波瀾不驚︰「喝吧。」
蘇虹微微睜大了眼楮,狐疑的從上至下打量了女兒一番,這小兔崽子怎麼今天轉了性?
柳初音嘆氣︰「媽,你是不是不想繼續和爸爸過了?」
「……」蘇虹掩飾的轉移目光,「瞎說什麼?回你自己屋里去。」
柳初音干脆的說道︰「媽,我支持你們分開過,你們三天小吵兩天大吵,我听著都煩了,你們還不覺得厭煩?」
蘇虹驚詫抬頭,震驚的瞪著女兒,「……初音,你……」
「媽,你不要考慮我,畢竟陪你過一輩的又不是我,再說我都這麼大了,又不要你們天天陪著,你們要是真的過不下去,那就分開吧,我不介意。」柳初音乖巧的勸著蘇虹。
蘇虹眼中滿是疑惑,「初音,你到底怎麼了?」這個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的性格她還不了解嗎?她要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會說出這樣懂事的話來?
柳初音嘆口氣,「我都長大了,再過幾年都能自己養活自己了。媽媽,你覺得我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小毛孩嗎?媽媽,我希望你和爸爸都幸福。」她的聲音嬌軟,溫和,沒有一星半點的不甘不願。
蘇虹好似現在才確信女兒不是意氣用事,心中一酸,眼淚涌出眼眶。
蘇虹和柳爸柳文軍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兩小無猜,單單純純傻傻呼呼,幼兒園的時候還是男女朋友,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可是後來漸漸長大,劉文軍好奇好問的天性漸漸消失,變得越來越沒有追求,只想找個合適的人平平淡淡的過一生。
可是蘇虹天生爭強好勝,遺傳了蘇爸的火爆脾氣,風風火火的搞了個自己的公司做服裝生意。漸漸地兩個人越走越遠,幾乎要失去聯系。可是一次生意失敗讓蘇虹小小的公司受到打擊,加上蘇媽媽一直覺得女人就應該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恰好那時柳文軍升上處長,深的蘇媽媽青眼,逼著蘇虹和人家交往。
柳文軍其實一直很喜歡蘇虹,又覺得互相知根知底再合適沒有;蘇虹本來沒想過結婚的事兒,無奈家里逼得緊,對柳文軍也沒有什麼惡感,順理成章的就走到了一起,幾年後結婚生子過日子,可是越過越難過,吵架的次數和蘇虹公司的成功幾乎成正比。
女強男弱的家庭根基本來就不穩,因為女兒不反對,離婚似乎也順理成章。離婚的事因為雙方都合作所以很快,柳初音還是選擇跟著自己老娘過,她爸爸上輩子的第二任妻子實在不是好相與的,希望這輩子趁著年輕別再挑一個河東獅吼放家里了。
只用了半個月,柳初音就從父母雙全的幸福獨生女淪落成離異子女,她在外頭遛彎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四面八方鄰居們投來的異常目光,好像她成了單親子女,就有多可憐似的。蘇虹承受著比柳初音更多的注目,最後母女兩個一合計,準備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