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一步一步走進來,兩邊的人群竟自動散開,紛紛退至兩旁,而無需要什麼言語。她是忠勇王的妹妹,今天審理的就是忠勇王被挖墳一案,所以她是此案的當事人之一,她是萬眾關注的對象。
二夫人,三夫人,邵翼瑾,高大人等人早已等候在里面,兩邊的衙役也早就分立于兩側,一個個神情異常肅穆。
二夫人和三夫人顫顫巍巍地站著,在看見洛馨的身影掠進來的那一刻,兩人的眼中驀地升起了一股痛恨之意。
今天的形勢對她們而言是有點吃虧,但是想救她們的女兒也不是沒有可能,那天她們已經向老爺發了求救信,如果老爺能夠在這個時候趕回來,那麼就能挽救她們的女兒于水火之中,免掉牢獄之災,到時候,也能夠順便將這小賤種一並教訓一下了。
「臣女洛馨見過高大人!」洛馨一進來,就對著堂上的高大人襝衽一福。這種渾然天成的動作,沒有一絲虛偽,顯示了她極好的教養,令得高大人眼前一亮,一個深居閨中,又默默無聞的人,竟然也會有這種魅人的氣質。
「太子殿下來得挺早的。」洛馨向高大人打過招呼後,目光移動,便落到了邵翼瑾的身上。
邵翼瑾面罩寒霜,其實從門口一進來,他就注意到她了,只是顧及到自己的身份和今日的場面,他沒有主動去和她打招呼而已。
忠勇王遭人挖墳,今日大理寺開堂審判,讓得一切真相都曝光在天下人的面前,其實打的就是他邵翼瑾的臉面,他此時哪里還能振奮得起來?哪還能悠然自得?
「嗯,你也來了。」邵翼瑾心中有些苦澀,語氣淡淡地說道。
「來人,給太子殿下賜座,給洛五小姐賜座!」高大人見主要人物已經到場,立刻便命旁邊的衙役搬來了凳子。
太子殿份顯貴,給他賜座是理所當然,而洛馨雖已被太子退了婚,但到底是忠勇王之妹,所以理應也得到座位。
邵翼瑾看了洛馨一眼,便靜靜地在座位上坐了下去,不再言語。
洛馨冷笑一聲,也落落大方地落座。
高大人見兩人均已就座,也坐于大堂之上的主位上,一拍驚木堂,喝道︰「來人,押犯人上來!」
不久,洛萍,洛迎及其手下十六名丫環紛紛被押了上來,這些人一個個蓬頭垢面,一個個身穿囚衣,臉上一片污髒。
二夫人,三夫人看了心里一陣陣發疼,但又礙于公堂之上,不敢發話。
邵翼瑾望了望這十八個人,又看了看洛馨,不由得心亂如麻。今天是在懲治這十八個人,但是誰又知道,這事情過後,他的聲名和威望又何在?洛萍和洛迎挖墳這事情看似簡單,但牽扯出來的卻是他不信守好友臨死前的囑咐,不顧道義,私下退婚逼迫洛馨,迫得她生活毫無著落,逼得她受盡別人的打罵和欺侮,逼得她在淪落到連尊嚴都被人賤踏之時,親生大哥還遭人挖墳。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應該負起主要責任。而這件事情搞得越大,對他的聲望和威信就越是不好。
而洛馨,就是希望把事情搞大,讓他付出應付的代價。
「嗚嗚嗚……」洛萍,洛迎眼淚汪汪,紛紛看著自己的母親,希望在這個時候,母親能夠幫她們一把,她們真的不想坐牢。
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被兩人的哭聲給扯痛了,想到自己的女兒馬上就要被宣判罪狀,進牢受苦了,心下一痛。
只見二夫人出列,「 」一聲跪伏在地上,說道︰「臣婦願意替自己的女兒領罰!」
三夫人也跪倒在地上,說道︰「臣婦也願意替自己的女兒領罰!」
洛馨不由得一陣冷笑,真是狗急跳牆,這兩個女人不會是想代替她們的女兒去坐牢吧?哼,坐牢這種事情也能讓人代替的嗎?真是可笑!
「肅靜!」高大人環顧了一下整個大堂,嚴肅地說道,「公堂之上,不得無故亂擾秩序!」
二夫人和三夫人當即不敢吱聲了,這大理寺畢竟不是她們的家,不是能容忍她們在這里亂哭亂喊的。
「來人,宣讀罪狀!」高大人喝令道。
一旁的師爺奉命上前,開口大聲地念了起來︰「秋錦國二百二十四年六月八日,以洛萍,洛迎為首十八人結伙前往鳳山挖掘忠勇王墳墓,企圖偷盜墓中下葬品,爾等十八人藐視王法,目無皇朝威嚴,依我秋錦國律法,判處監禁三年。」
「洛萍,洛迎,你等十八人對于此條罪狀可有異議?」高大人听著師爺念完,沉聲問。
洛萍,洛迎等人面如死灰,如果她們認罪,那麼接下來她們可就要畫押,然後正式投進牢獄之中坐牢了。
想到這里,兩人都非常的不甘心。
這一切,都是洛馨害她們的,如果不是她非要把事情搞得這麼大,她們怎麼會被押到這里受審,又怎麼會受牢獄之災?
可是眼下這麼多人在看著,她們才沒那個膽子公然指責她,畢竟挖墳是自己有錯在先,現在在公眾場合下出口罵她恐怕只會加大自己的罪行。
所以她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把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好讓自己少受一點罪。
兩人幾乎同時想到了這一點。
「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們的!」洛萍率先朝著洛迎怒罵。
洛迎一怔,顯然沒有想到洛萍的反應會這麼快,這挖墳可是大家都有份的呀,難道她率先開口,就能讓得她多承擔一點責任不成?
洛迎想到這里,頓時氣得杏眼圓睜,也跟著怒罵︰「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我沒有逼著你去,也沒有求著你去,那全是你自己貪心,你怨得了別人嗎?」
「你……」洛萍被噎得一口氣說不上話來。
「說起卑鄙,有誰比你更卑鄙?自己貪心,還不想受罪,想推責任!」洛迎臉色漲紅,一臉的不服氣。
洛萍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立刻就朝洛迎撲了過去。
洛迎不甘示弱,反正這次坐牢是坐定了,立刻就和洛萍扭打成一團。
兩人手下的丫環見自己的主子真的動起手來了,都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遂紛紛尖叫了起來,只是沒有人敢上前去勸阻。
洛馨更是不屑,這兩個人歹毒,狠辣,明知道自己逃不過懲罰,就玩起狗咬狗的把戲來了,她倒是很喜歡看。
高大人見全都亂套了,再次一拍驚木堂,喝道︰「來人,將她們拉開!」
正扭打在一起的兩人立刻就被衙役們拉開了,高大人再次喝道︰「洛萍,洛迎,你們可願意認罪?」
洛萍,洛迎再次互看了一眼,都怒視著對方。
高大人的驚木堂又是一響︰「洛萍,洛迎,本官再問你們一次,你們可願意認罪?」
兩人的臉色陰沉得十分可怕,只是誰都不願意先開口。
就在這時,門口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高喊聲︰「洛將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