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記 御妖記 第一百零八章 往事九

作者 ︰ 樹枝女士

落書恆遇難黑龍嶺,在軍中並非秘密,只不過遇到白硯一事,也只有秋千知道,除此之外,便只有劉氏這個策劃者知道了,劉氏殺自己不得,便誣陷她與白硯有情,此事已經不是她與左天啟之間的問題,若有人相信她與銀月城少主有私情,她這統領還做不做了!

她與劉氏斗了這麼久,對陰謀比尋常人來得敏感,只是她並不是個將目光鎖在男女之情上的人,甚至覺得比之生死,男女之情也算不上什麼,因此對落舞月也有所疏忽。左天啟每日與落舞月在一起,這些話,若不是落舞月和他說的,還能有誰敢和他說。而且今日落迪之事,除了落舞月誰會那麼快就知道她不救落迪。她知道左天啟是個耳根子軟的,卻沒想到他竟然听什麼信什麼。

她喝道︰「秋千!去請三小姐來!」

秋千在站外听的心驚膽戰,立刻起身去找落舞月。

左天啟連忙道︰「你找她做什麼,此事和她沒有一點關系。」

落書恆不答,在椅子上坐下,嘴角帶著笑看著左天啟,那眼中卻看不到一絲笑意。左天啟被她看得發怵,連忙轉移視線。

不到一會,便听得門口傳來細碎腳步,秋千掀起簾子,落舞月緩緩走進來。

落舞月穿著珍珠色儒裙,披著黃色外套,長發挽成精美發髻,小巧的口鼻顯得精致異常,便似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落家的人,都有副好皮相,似落書恆,落迪。落舞月雖沒有靈骨,卻也得到了落家的傳承。她向落書恆盈盈一跪,輕聲道︰「姐姐。」

落書恆似沒有見到她一樣,讓她就那麼跪著。雖已經是春天,可地上還是冰涼。落舞月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姐,又沒有靈氣護體,哪里受得住這樣跪。不一會就身子一歪,向邊上倒去。左天啟連忙將她扶起。

還沒站到一半。落書恆〞砰〞的一掌拍在桌上,喝道︰〞誰讓你站起來!〞

落舞月一驚,腳下一軟重又跪下。

〞你可知罪!〞

〞舞月不知何罪之有。〞

落書恆冷笑︰〞賣弄口舌,搬弄是非,挑撥離間,叛軍通敵!〞

落書恆每說一個字,落舞月心就跳了一下,待說到最後一句,已是臉色煞白,卻依舊鎮定道︰〞舞月不知做了什麼會讓姐姐這樣想。舞月沒有做過這些事,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落書恆緩緩的重復這四字,嘴角笑意更濃,〞你散播謠言說我與銀月城少主有染,與劉氏一起私下和妖怪接頭。在左少俠面前處處說我的不是。我說你賣弄口舌,搬弄是非,挑撥離間,叛軍通敵已經算是輕的了。〞

落舞月听完,臉色顯然舒緩不少,抬起頭直視落書恆道︰〞姐姐說了這麼多,可有證據。〞

落書恆笑了。美得似夏花絢爛,她走到落舞月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的好妹妹,我是落家的掌家,和浦西大營的統領,御賜星辰仙子。我說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就算不是你做的,只要我說是,不是也是!我想要你死,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

落舞月的臉色在一瞬間變了數變,跪坐到地上。這些話確實都是劉氏教唆她說的。劉氏殺不了落書恆,就讓她敗壞落書恆的名聲,只要有將領相信落書恆與白狼少主有私情,她統領之位便坐不穩。只要她不再是和浦西大營的統領,落迪奪取掌家之位就更容易些。

雖然才到北地沒有多久,落舞月也將這個姐姐的脾氣模透了。落書恆雖有大將之才,卻對後宅之事是一竅不通,對她全然不堤防。這樣的女人,在落舞月眼里看來簡直是不堪一擊,用手段對付她都嫌麻煩。

果不其然,前幾次與落書恆交鋒,落舞月幾乎是完勝,這也讓她更加看不起落書恆。這樣傻的一個人,憑什麼星芒就落在她的身上,憑什麼她有靈骨自己沒有,憑什麼她的未婚夫是大名鼎鼎的木靈真人的弟子,而自己只能嫁個凡夫俗子!

她不甘心,便更加刻意去離間左天啟和落書恆的關系。她不在乎落書恆發現她在背後使壞,她只是動動嘴,到時候她不認,落書恆有什麼辦法。

過度的自信讓她忘記了,落書恆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從小就踩著尸體長大的,殺一人放一人對她來說什麼都不算。直到此刻落舞月才意識到,落書恆不是傻,只是根本沒將她當回事。

〞姐姐。〞落舞月抱住落書恆的腳放聲哭道,〞姐姐,是舞月不懂事,姐姐饒我這一次吧。〞

落書恆對她厭惡到了極致︰〞明日一早,你便回岳南城去,我不會派人護送你,能否平安到達岳南城,便看你的運氣。〞

落舞月一愣,沒有護衛,就憑她一人,根本不可能活著回城。可她若敢說不,恐怕馬上就會死在這里。她向落書恆磕了個頭︰〞謝姐姐不殺之恩。〞

落舞月才退下,左天啟便道︰〞你讓她一人回城,不是讓她去死嗎!〞

〞我只是不派人護送她,又不是讓她一個人回去,難道她來時是一個人來的?〞

〞可你明知落迪走的時候已經將那些護衛都帶走了啊。〞

落書恆冷冷道︰〞那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左天啟看了她許久,才道︰〞我要去送她。〞

落書恆看著左天啟,覺得在雪地里苦守十日的少年已然不復存在,她的心里涌起淡淡哀傷,輕聲道︰「你若是去,就不要再回來了。」

左天啟怔怔的看著他,嘴唇動了動,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拂袖而去。沒有人發現,在左天啟的身後,一個小小身影一閃而過。

當落書恆看著紅帳之下赤/身/luo/體的那兩個人的時候,她腦中嗡嗡作響,整個人都似飄在雲中一般,不著邊際的想,這張床便是落迪睡過的,幾天前,她就是站在這張床前看著落迪做著那種事,只是現下這床/上換了個人罷了。

直到秋千連叫了兩聲小姐,她才緩過神來,眼前的景象漸漸鮮明。左天啟與落舞月相擁而臥,落舞月神色慌張,臉色卻是極佳,眉眼間還帶著初嘗人事的嫵媚,而左天啟一手搭在落舞月身上,目光渙散,表情卻是很茫然。

秋千氣的雙眼通紅,罵道︰「三小姐小小年紀就懂得爬自己姐夫的床,可見什麼貨色生出什麼東西。倒是左少俠讓人出乎意料,三小姐不過十二歲,左少俠也下得去手!」

落舞月身子一顫,更加軟弱無骨的靠在左天啟的身上,左天啟滿臉通紅,低著頭不敢看落書恆。

秋千雙手插腰,張口還要罵,落書恆舉起手制止她,面無表情道︰「替左少俠和三小姐準備婚事。」

左天啟卻一下子抬起頭,一臉震驚道︰「書恆,我,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落書恆愕然,他做了這樣的事,怎還能以為他還可以做她的夫君!這個人到底還是讓人失望的,她的父親真是給她定了一門好親事!

她將左天啟和落舞月的事丟給秋千去辦,自己一人騎馬狂奔,跑了許久,天色全黑,天空群星閃耀,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到雲山頂上。從山下看去,衡水城便在自己腳下,城中星光點點,巨大的護城陣法將整個衡水城圍在其中。

她心亂如麻,想著左天啟,想著落舞月,想著身邊總總亂七八糟的事情。一直以來,左天啟對她的喜歡遠遠超過她對左天啟的喜歡。可是她向來是個理智的人,她既然將左天啟看作自己未來的夫君,便已經在心里認定他了,不管她對他的感情是怎樣的,也全然見不得願意將他送到旁人手中,而這個人,偏偏是劉氏的女兒。

左天啟那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一看便知是入了圈套的。落書恆雖不知落舞月使了什麼計謀,結果卻是不能改變。若是左天啟心智夠堅定,落舞月不管是用什麼辦法,終究不能讓他做出這樣的事。

其實今日之事倒是有更簡單的方法,便是手起刀落,一刀一個殺了了事,可這如嫉婦一般的事情,她真的很難做的出來。她本就是個很被動的人,包括劉氏的事情上,她一向都是很被動的承受著,實在忍無可忍之時才肯出手,一出手卻是雷霆萬鈞,也給自己弄了個殘暴的名聲。

可在她的心里,對自己的至親之人一向是有著超乎相像的容忍度,當年其父派人殺她,她也只將那些刺客除去,而對待她的父親,她雖是心有不滿,卻也沒有做什麼傷害他的事。因此她雖始痛恨劉氏,落舞月和落迪卻是同她有一半的骨血,因此也狠不下真的趕盡殺絕。

她在山頂上嘆了幾口氣,又看了會星星,便決定打道回府。剛下了山,卻感到強烈的妖氣,認真分辨,這些妖氣是有許多妖怪混合在一起的,而其中的一股,卻是她非常熟悉的。

在北地里,遇到妖群也是很正常的事,而這些妖氣甚是強烈,放出妖氣的妖怪至少是在煉丹高階以上的,其中還混了兩個騰雲期的妖怪。她與白硯有約,在約定日前,無論如何兩人都不得出手相斗,可此處離衡水城非常近,這些妖怪不知為何聚在這里。她收斂了心神,將靈氣壓制到最低,策馬向那妖氣所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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