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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太陽似面鏡子,白亮亮的掛在天上。
雪原放射著陽光,晃得人眼楮痛。
含香飛的比落霞快,便接過洛洛,催促著落霞飛行。
落霞比較年紀小,修為不高,此時已經提不起勁兒來,慢慢落後。
眼看著那些人就要追上來,含香急的很。
姑姑只能扮一次,既被拆穿,再扮就沒用了。更合況她假扮姑姑時還說了那麼許多話,這些人勢必要抓到她。
她一邊施法,一邊探路。可偏偏這幾處雪原廣闊,連個躲藏之處都沒有。她不是沒有想過用陣法,可刻陣所需靈力大,就算困得這些人一時,剩余的靈力也不夠支持她飛行,左右都沒有良計。
「你看那里!」落霞指著遠天,一個火紅身影急速飛來,寬大的翅膀掃過天際,長長的尾羽泛著火光,一雙火紅眼凶殘萬分!落霞驚道︰「是凰鳥!」
含香卻大喜,拽著落霞便向前飛去。
落霞嚇壞了,拉住她︰「那是上古神鳥,是妖山賀蘭山主!我們打不過它!趁著它沒發現我們,悄悄的逃吧。」
身後的那些人顯然同落霞是一般的心思,不再跟在她們身後,通通下了地。
「不怕!他來我們便有救了!」含香大聲喊道,「師叔!我在這里!」
落霞一驚,連忙捂住含香的嘴,戰戰兢兢道︰「亂喊什麼!小心它一口火噴過來!」
殷凰飛的高,眼見的要從頭頂掠過,那些追著她們的人也慢慢騰空。
含香用力掰開落霞的手,向空中高喝︰「師叔!師叔!」
殷凰略停,紅色的眼珠向下一瞪!
落霞被他瞪的腳軟,抱著含香的胳膊︰「你看,你看,它看我們了,好好的招惹它作甚。你身上可有防火的法寶,我是沒有的。」
含香此時戴著帷帽,從頭到腳裹的緊緊的,殷凰飛的高了。又覺得自己听錯,便不理會,轉身又行。
含香甚急,捏著個雷暴術向他丟過去,一手扯下帷帽,大聲道︰「小包子!你師佷被人欺負了,你還要去哪里!」
雷暴術在殷凰羽翼上炸開,這一次不僅是落霞,連同那些追她們的人也驚呆了。
這丫頭竟然敢打凰鳥!
落霞原見凰鳥飛走,恰恰松口氣。一口氣沒松完便見含香的法術已經打過去了。那凰鳥立馬回過頭,向兩人飛來。落霞想,听人說死前會將生前發生的事在心中過一遍,可她此刻太害怕了,莫說一生的事。就連昨天發生過什麼也不太記得。只記得人說凰鳥乃天空之神,飛行的速度無與倫比,此話倒是真的。便看它這般轉身,這般揮動翅膀,分明適才還在很遠的地方,這下子便在眼前。它飛的這般好,為何不一直飛下去。飛到她眼前做甚。
只听得一聲︰「小師佷!」落霞便和含香被殷凰緊緊抱住。
落霞定楮一看,見眼前是個長相漂亮到不行的青年,一雙火紅的眼直直的看著她們。
這個便是凰鳥?
長得竟比女子還好看!
落霞反應過來,才意識到她們被凰鳥輕薄了。
賀蘭山主已有千年未出賀蘭山,為何會在北地,北地是銀月城白狼王的地盤。白狼王與賀蘭山主不是死對頭嗎?落霞萬分不解,而看眼前這紅眼妖怪一臉欣喜,沒有半分被打的不悅,看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殺了她們。
落霞不是傻的,只是開始時太緊張了。這下才想到適才含香好像叫師叔來著。
「他是你師叔?」落霞無力的問。
含香點頭︰「我乃浮羽島首徒,名喚含香。」
落霞又是一驚,她就是含香,木錦生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除去這個含香!她的腦袋有些亂,含香不是銀月城的奸細嗎?既然是奸細又怎會救她?而且浮羽島是風神所居之地,風神雖是妖,卻受南海漁人的供奉,是個妖神!可風神的徒弟怎會甘心做了銀月城的奸細?她雖與含香接觸沒幾次,可打心里認為含香不是個壞人。雖性子寡淡了些,但也可說是不愛管閑事,不似她這種名門正派的弟子這般善惡分明,卻也非十惡不赦之徒。
而且在山道時含香還為五師叔說話,想來兩人關系不錯。莫非五師叔的事另有隱情?
也難怪她使得是妖法,她的師父便是大妖怪。可一個凡人,如何能修行妖術?落霞越想越糊涂。
含香掰開殷凰的手,見到殷凰她很高興,卻也曉得他的臭毛病,自然也不能讓他這般抱著。
殷凰急切道︰「小師佷,誰欺負你!」
含香毫不猶豫的伸指指著那群低低飛著想要逃跑的人。
殷凰兩眼紅的驚人,不等她多說一句,便向那些人飛去,口中喝到︰「敢欺負我小師佷!本大王將你們通通送上西天去!」
含香還來不及說︰「留一個活口!」殷凰一口火噴過去,那些人瞬間燒得連個渣子都不剩,風一吹,化成了灰。
落霞驚得發抖,這火萬一燒在自己身上,怕是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便死了吧。
含香卻有些遺憾,她本想讓殷凰留個活口,這主上是誰,為何要綁架木靈派的人,又為何要抓小妖,全都要從這些人口中知曉。誰知道也就這一把火的事,全沒了。
殷凰笑眯眯的飛回含香身邊︰「師叔替你報仇了。」
含香行禮︰「多謝師叔。」
殷凰既然來了,就不必怕那些人,含香道︰「前方不遠有座村子,師叔快帶我去。」
殷凰甚是歡喜,小師佷從來沒有求過他辦事,這般拜托他,他才像個真正的師叔。這一次從浮羽島上溜出來,果然是值得的。殷凰喜道︰「我飛的很快,你要抓緊我。」
眼前紅光一閃,含香與落霞均以坐在殷凰的背上,殷凰翅膀一揮,周圍景致模糊開來,都看不清晰。
洛洛緊緊摟著含香,一雙眼敬佩的看著殷凰︰「叔叔,你真厲害,我長大也要像你這樣厲害!」
殷凰哈哈大笑︰「小鬼甚有眼力!」
含香道︰「師叔的傷可好了?師父可好?師叔如何來得北地?」
殷凰此次出島,乃是偷溜出來的,離歌自然是不曉得。他涅槃時間不足,妖力受損,又豈是短短數月能補得回來。偏生他是受不得拘的性子,天底下只怕離歌一個,浮羽島上什麼都沒有,每日只听離歌彈琴。听得久了,便是天籟之聲也會煩,更何況他已經听了萬年。
殷凰覺得,若是再不逃出來,他便要死在島上了。眼見離歌涅槃之日將近,便趁離歌午睡時溜了。他擔心小師佷吃了白硯的虧,便馬不停蹄的趕來銀月城,到了才曉得小師佷不在城中,白硯出城尋她,便也出了城。還是他比較厲害,趕在白硯之前就找到了小師佷。
可自然不能說是偷偷出島的,若被人知道他堂堂殷凰大王害怕自己的姐姐,他如何做妖王!他隨口道︰「我自然已經好了,姐姐也挺好。」其它的話便不再說。
沒過一會,便見村子的輪廓,落霞與含香飛了好幾個時辰的距離,殷凰不過一瞬便到,這就是化神期妖怪的實力嗎?
落霞氣餒,放眼整個晉國,找不出一個人有如此本事。銀月城的白狼王也是化神期的妖怪,就算整個木靈派一起出手,怕也打不過他。那星辰仙子竟能將白狼王關了兩百年,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落霞握拳,同是女子,星辰仙子能做得到的是,她一定也能做到!
村子已經毀于一旦,只剩下焦黑的殘屋與破損的尸體。含香在一片倒塌的房舍下找到洛洛父母的尸首。兩人的身體殘缺不全,身上斑斑傷痕,可見經過一番苦戰。
洛洛撲在父母身上哭的喘不過氣,落霞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垂淚。
落霞想將他父母的尸首下葬,洛洛卻不同意。
落霞道︰〞死者為大,豈能不入土為安。〞
含香平靜道︰〞他們雙眼一閉,便只得一副皮囊,葬或不葬,都是一樣。萬物從無中有,從有中無。從大地中生,再歸于大地。待到明年春日,他們的尸首能夠滋養出一片綠意,這般不是更好。就算被野獸吃了,也可造福一方生靈,總比埋在黃土中變成骨骼來得強。〞
落霞一怔,她的話語中包含深意,不以身體為束縛,死了還可滋養其他生物。與之相比,凡人是否要認真反省自身?她的心念一動,心中有所感悟,卻似一縷輕煙,抓不住,月兌口而出道︰〞那洛洛以後豈非連祭拜父母的墳地都找不到?〞
含香看著遠山︰〞他們歸于大地,大地便是他們,又怎能說無處祭拜。〞
落霞雙眼一亮,我是世界,世界是我,這便是木靈派的本源!她心中的輕煙化作長河,洶涌入丹田,連忙盤膝而坐。
含香也甚是驚訝,落霞身上突然涌出大量靈氣,她不曉得落霞是在听了她的話後驟然頓悟了,卻也曉得此時不能打攪她,便抱著洛洛坐在一邊。
陽光亮晃晃的朝下,天上的雲也散去。含香盯著天空看了一會,見一道白影掠過,心中一緊,猛的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