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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書恆腦袋嗡了一下,顫聲道︰「你說什麼?我與雪妍勾結殺了先王?」
炎熙怒道︰「你現在又來裝什麼無辜!你既約了殿下一同離開,卻在前一天派人殺了先王!落雪妍是你的妹妹,你不但利用自己妹妹,還利用殿下對你的信任,到最後竟然還裝成無辜的模樣!你騙得了殿下,騙得了世人,卻騙不過我!」
穗恭卿呵斥道︰「炎熙,先王之死與她無關,是落雪妍做的!」
炎熙道︰「那又如何,終歸是因為有她存在的緣故!落雪妍若非受她刺激,怎能做出這樣的事。而你也不會因派兵攻打衡水城而被殿下放逐兩百年!這些倒也罷了,她重生之後,殿下對她這般好,她的眼楮沒了,殿下給她眼楮,她中了毒,殿下尋風神為她解毒!殿下為了她做了多少事,如今殿下遇到危機,她竟然袖手旁觀,世上有比她更加無情的人嗎?」
落書恆幾乎站不住,攻打衡水城的是穗恭卿?
穗恭卿頹然道︰「當初是我受落雪妍蠱惑,與含香沒有關系。我做了錯事,自當受到責罰。」
落書恆驚的發抖,口中喃喃道︰「若不是他,為何他不同我一起走。」
炎熙更怒,一掌將石塊擊碎︰「殿下是想走,卻沒有辦法走!當初你中了毒,殿下送你來浮羽島上求風神殿下解毒。風神殿下乃上古妖神,怎會隨意替人解毒!當時殿下答應風神殿下,若解毒,必將統一妖界,在統一妖界之前,不得與你一同離開!若違此誓,立刻叫你毒發身亡!殿下讓你給他一年時間,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要用這一年時間將妖界統一。而你竟然以為殿下貪圖權勢,不願離去!」
落書恆的腳一抖,無力的坐在石上。
炎熙又向前一步道︰「你捫心自問,殿下為了你殫精竭慮。都能將性命送給你,而你又為殿下做過什麼?非但什麼都沒有做過,還一味指責殿下。當初在院子里,因雲之公主的事,你就已經讓殿下傷了心,現在又做同樣的事。你一次又一次的說不要殿下,殿下是妖王不錯,可妖王的心也是心,也是肉長的,你怎能這般一次次傷他!殿下愛你護你。只怕不能將心挖出來給你,在我看來,為了你這樣的人,著實不值!」
落書恆怔怔看著穗恭卿︰「她說的可是真的?」
穗恭卿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陰錯陽差,一步錯步步錯。」
「可是。他為何不同我說?」
「殿下的性子就是如此,寧願自己難受,也舍不得讓你難受。他說你前世受的束縛太多,今生無論如何要讓你自由。」穗恭卿道,「殿下說你是鳥兒,若將你囚禁在籠子里,遲早失了你的美麗。他寧願你展翅高飛。若飛的太高掉下來,他也能伸手護住你,絕不讓你受傷。可如今,殿下遇到大難,也無法護得你這一生。」
她頭腦一蒙,腦海中竟出現白硯的聲音。那聲音在黑夜中沉沉低語︰「一直以來,你都沒有享受過真正的自由,因此我也從不曾禁錮你。無論你想飛多高多遠,我始終會陪在你身邊,在你跌下地的那一刻將你托住。可現在我卻想我這麼做是不是錯了?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你不要我,我很難過。」
她覺得自己受了傷,她不要他,他卻很難過。
她靜靜坐著,反思這幾年同白硯相處,說起來,白硯這些年處處護著她,如同雲之公主辱她,他最後處置了雲之公主。而她卻一心覺得他愛慕權勢,自己不過是個附屬。一開始記憶沒有恢復的時候,她嫉妒自己,等到記憶恢復了,她又糾結于兩百年前之事。
其實說到底,她也是不信任他。她怎會不曉得,他的心里,只有落書恆一個,從頭到尾都是。他喜歡她,為她做了許多事,認真想來,她只一味索取,到底也沒有為他做過什麼,甚至不敢全身心投入到對他的感情中,一遍遍的傷他。
她抬起眼,她伸手模臉,所著之處一片水潤。天空已是黑暗,星辰滿天,夜色深深。穗恭卿與炎熙不知何時走了,她竟一人在此坐了大半天。抬頭看天,北方天穹上紅光乍現,那紅光有向南壓制之勢。
她咬了咬唇,向風神殿踏步而去。
就在此時,殿中火光一閃,一道金光飛速向後山飛去。
落書恆連忙一躍而起,隨在那道金光後飛行。如今的她,羽毛發飾已經承受不了她強大的靈力,她飛行也不用依托飛劍,著實有幾分騰雲化神的姿態。
那金光向後山疾馳,便見一巨大熔爐立于山間,千紫姑姑素手在一旁等候。
師父要涅槃了!
那道金光飛入熔爐之中,爐門一閉,千紫姑姑盤膝坐在爐前,周圍層層陣法啟動。
離歌乃上古神鳥,妖力無邊,又清心修煉,不管妖界諸事。可為何會讓白硯統一妖界?落書恆與離歌相處許久,知道她是真心對自己好,既非貪圖權勢之人,也非險惡奸邪之輩,為何會與白硯定下這個約定?還是她在數年前就會預料到北地將有一次動蕩?
她本想問清楚,豈料正巧遇上離歌涅槃,這般的不湊巧。
她返回風神殿,在浮羽島四角升起彩虹燈。
離歌涅槃需經七七四十九日,受火焰燃燒以獲重生。這七七四十九日甚是關鍵,在這期間,離歌連一絲抵抗力都沒有。若不想似殷凰那般,定不能讓人打擾到她。
她飛上風神殿頂端的長亭,盤膝坐好。以她的實力,要守住四十九日絕非難事。
……
木炎清與流蘇紫小心爬下山崖,山崖的另一側,聚集了數百名黑衣人。
那主上將前鋒兵力聚集在離銀月城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不知意欲何為。
這段時間,不管他們用了怎樣的陣法,這些黑衣軍都可破解,便似對這些陣法了如指掌。不用說,修士中定然是出了內奸。
陣圖是由穗恭卿所制,再交與木錦生手中,木錦生指導修士按陣圖訓練,若遇到不合理的地方便進行修改。而保管陣圖的工作,是由木炎清來做的。
木炎清知道陣圖的厲害,將陣圖保管的慎之又慎,他想破了腦袋,都不懂是誰能夠將這些圖紙泄露出去。能進他房中的,除了流蘇紫,就只有與他親密的師兄弟。可知道陣圖在何處,並且見過陣圖的,只有流蘇紫一個。阿紫是絕對不會背叛他的。
兩人此次出城,就是要弄清楚這群黑衣人想要做什麼。
兩人從崖壁上探出頭,正好見到山崖下方的巨大帳篷。
黑布制成的帳篷將山崖下的一大片空地圍的嚴嚴實實,那帳篷上畫著符文,禁止帳篷內的法力外泄。
木炎清換上一身黑衣,蒙上頭面。
這主上治下倒是也奇怪,每個黑衣人都將臉遮起來,互相看不到對方的長相,這般詭秘,倒也符合主上一貫的作風。只是這般一來,若是有人冒充同伙,不就難以覺察。
流蘇紫低聲道︰「小心。」
木炎清呵呵一笑,掀起面罩,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等我。」便在此時,這兩個字也說得分外**。
流蘇紫臉一紅,瞪了他一眼,又正色道︰「一個時辰,你沒出來我就去救你。」
木炎清點頭,順著山路往下。
帳篷外不少黑衣人來去,防守嚴密,木炎清小心混進一黑衣人的隊伍,安靜的跟在後面。那些人回頭看了他一眼,也沒人注意到他。
隊伍最前方的一人報了暗號,一眾人進了帳篷。
一進入帳篷,木炎清驚呆了。
數十名陣法師團坐在帳篷正中,一個巨大陣法在他們身下漸漸形成。木炎清不懂陣法,可看這陣法的復雜,陣內靈氣之盛,也知此陣相當厲害。
那些黑衣人分別再陣法外圍駐營,隊隊人馬均是為了保護這十名陣法師。這些人走來走去,人數又多,倒也沒人刻意留意他。不過一刻,一名陣法師體力不支倒下,立即有兩名黑衣人上前,將其抬下,另換了一名陣法師上前。
既然有陣法,就有陣法圖,他不懂陣,穗恭卿懂。
木炎清的目光隨著那兩名黑衣人而去,見他們抬著那昏厥的陣法師進了個小帳篷。
他若無其事的向那帳篷靠近,打算故計重施,跟在兩名黑衣人身後進去。
剛走到帳篷門口,便覺一種奇怪的感覺襲來,他連忙停步,看著腳下。果然,地上刻著個小型陣。
在門口等了一會,帳篷簾子一掀,兩名黑衣人步行而出。
只得這一瞬間,木炎清向簾內一看,看到一個女子打扮的黑衣人在帳篷內。
他大吃一驚,想要再看,簾子已經放下來。雖看得不甚清晰,那女子,分明是晉淑琴。她貓著腰躲在一座屏風後面,不知在做什麼?
木炎清鎮定情緒,晉淑琴被編在韶華真人旗下,負責打探主上的下落,她在此處出現,也不奇怪。可是帳篷外有陣法,她是如何進去的呢?
ps︰唉,酒這個東西,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