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早餐,收拾停當;三人來到書房,恭聲進見。
書案之後坐著一位長者,一襲青色長衫,目光如炬,中庭之下兩撇精心修飾的八字須以及休整得異常干淨整潔的面頰,顯示出主人對生活的精細態度;在長者右邊眉骨上方的額角處有一條寸許長的淺疤,想是征戰的烙印吧,更映襯出長者的英武。
長者身側坐著一位美婦,年四十有余,雍容華美,矜重端莊,相貌與宇文琴頗似,眉宇間比宇文琴又多了幾分成熟與嫵媚。
待三人落定,宇文軒那略帶著沙啞又極富磁性的聲音便在書房之中回蕩起來︰「無極!」「銘泰!」「這些年一定有太多的困惑聚在你們心頭吧!?我們雖身處僻陋之地,我卻不忘教授你們詩、書、禮、樂。我們雖身處泰倫村這片清靜閑憩之地,我卻不忘督導你們修習武功與軍事知識,並時時告誡你們不可輕慢倦怠;對于你們的成長,有時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你們一定會疑惑我為什麼在風華正茂,求取功名的正當年選擇離軍歸隱。你們雖身處闢野,我卻教你們知書達理,不失禮儀……」
宇文軒一連串地陳述讓上官無極與宇文銘泰感覺到今日非比往常︰「先生(父親)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他們交代
倆人神情莊重地望著尊長,勁量地壓抑住各自內心深處的波瀾。
宇文軒看著二子的神情,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無極!」「銘泰!」「你姨娘(母親)的雍容于這僻陋之地顯得如此格格不入,我們之所以遠離繁華與喧囂來到這僻靜之地,並不是因為我們淡薄,也不是因為我們甘願這種恬淡清幽的生活,而我們之所以選擇了這種生活方式,這一切都與你們將來需要擔當的責任與使命有關
「十六年前,我的出世可謂是忍辱負重;十六年後的今天,你們即將入世,這也是使命的延續。現在,我能教授給你們的都已教授了。常言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你們現在也到了該出門礪練的時候了
「破軍十三式的刀形與外勢你們都已練得形備,目前缺少的是實戰地累積;對于刀法心訣,你們只有在不斷實戰之後方能參悟
「行軍布陣,兩軍對峙,強調天時、地利、人和;所有的這一切不能只靠紙上談兵,需要你們在不斷地實踐中總結和積累;以你們現有的心智、閱力和能力,想要擔當起未來的這份重任遠遠不夠
「關于這份責任和使命的秘密,當你們真正能擔當時,自會撥雲見日;而我今日需要提點你們的是,只有強悍的人生不需要過份地等待;所以,我也希望你們能夠盡快地從礪練中汲取成長的力量,以便能夠直面屬于你們的命運
「無極!你一向堅韌、執著;在你需要直面的人生當中,僅有這些還遠遠不夠,常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你必須包容並蓄地汲取更多的社會閱歷,以此明確你所應該執守的信仰與追求;也許,現在你還不是很明白我所說的這一切,但我希望你能謹記住這句箴言,以此來指導你的實踐
「無極謹記先生的教誨上官無極沉聲應道。
「嗯!」
宇文軒接著對宇文銘泰道︰「銘泰!作為家中的長子,你是宇文家未來的中梁,宇文家的榮耀與驕傲需要你來傳承與延續,你的性情秉直有余,圓通不足,望你能間蓄博納,取長補短
「孩兒謹听父親的教誨宇文銘泰恭聲道。
宇文軒意味深長地點點頭,繼續說道︰「無極!銘泰!作為男人,責任和擔當猶為重要;這次礪練,我讓琴兒隨在你們身邊,你們要好好照顧你們的妹妹,不要讓她受到丁點委屈與傷害。礪練從明天開始,我不會給你們出行留任何資金,你們要自己解決好游歷期間的所有財務
宇文琴听到這里,禁不住伸了伸舌頭,隨即撇了父親一眼,然後對著母親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即刻收斂起任性。
上官曉月一臉慈愛地回應著女兒的淺笑,眼神中透著鼓勵與篤定。
宇文軒並沒有理會女兒的頑皮,對著二子繼續說道︰「此次出門礪練,也許會很艱難;你們也許也會遭遇到內心的困惑甚至是直面血淋淋得不堪忍受的殺戮,但成長一定是伴隨著不斷地陣痛、自我懷疑、自我否定與重新修正後的自我反省和肯定;只要把持住內心之中堅持與固守的原則與信仰,犯一點小錯也無可厚非;但是,你們一定要記住,同樣的錯誤決不允許犯第二次,這也是我需要你們特別謹記的一條原則;古人以君子之德諄天下,小節可以不拘,但大德、大義必須堅守
看著孩子們堅定執重的神情,宇文軒繼續說道︰「無極!」「銘泰!」「琴兒!」「在你們離開之後,我和你姨娘(母親)也將返回帝都
「這次礪練以三年為期,期滿後你們三人回帝都找我們,還有什麼疑問嗎?」宇文軒沉靜、如炬的目光掠過三子,沉聲說道。
「孩兒謹記教誨!」三人恭聲應道。
宇文軒慈愛地點點頭,接著說道︰「現在有些東西要交給你們,這會讓你們在礪練中如虎添翼
看著孩子們一臉期待的樣子,宇文軒笑了︰「你們可不要期望是什麼可以換取錢物的東西喲
書房之中剛才還略顯嚴正的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
宇文琴皺起鼻翼對著父親和母親嫣然一笑。
見到女兒嬌溺的微笑,宇文軒心頭暖意泛起,笑著回應道︰「你這個小丫頭。呵呵……」
接著,宇文軒起身來到牆邊的書架前,選中其中的一冊書籍輕輕翻轉;輕微的機括聲隨著書冊地翻轉響起。
片刻,書架平移了一尺有余,牆體上現出一個豎長的暗格。宇文軒打開暗格,從中取出一匣錦盒,神情莊重地捧起錦盒回身將其置于書案之上。
「無極!」「銘泰!」「琴兒!」「你們過來!」
三子聞聲來到幾案前,看見錦盒之中放置著兩長一短三把形制相同的漆色長刃,一時間看不出是劍是刀?!質樸的金屬刃鞘上刻有古拙的暗紋,刃柄上用絲線和獸皮纏繞。
宇文軒分別拿出三把長刃交與三人。
沉靜片刻之後,宇文軒神情肅穆地說道︰「是到了刀鋒見日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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