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村落前舒嘉又格外地凝視了一會四周的天空,隨後他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鼓勵自己的話,權當再一次確認他對這片天空和雪域的感知。
待大家都收拾妥當,舒嘉接過兒子手上的長鞭,對著兒子又是嘰嘰咕咕地囑咐了一番,見舒乙已經理會了他的話,舒嘉便揚鞭把一群盤角獸聚攏等著大家。
李四斌對著舒嘉嘰嘰咕咕地喊叫了一聲,舒嘉便趕動起盤角獸向前開拔。
上官無極見此情形有些疑惑︰「李掌櫃!舒老爹莫非要趕著這群盤角獸一起去嗎?!」
李四斌笑著應道︰「公子!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啦。」
見李四斌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上官無極也不好再說什麼?遂即理了理思緒,壓在隊伍後面順著山坡一路上行。
走出一段路後,上官無極發現,自己此前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顯然,這些盤角獸比他們更加適應這里的一切。
在領頭的那只身形健碩的頭獸地帶領下,這群盤角獸循著合適的路徑步履穩健地一路上行。舒老爹不時地用口哨和鞭哨指揮著頭獸,並約束著極個別不听從頭獸的家伙。
一行人漸漸接近月納雋山的主峰,氣溫也隨之急劇下降,山坡上的積雪層也越來越厚,一行人不得不選擇循著盤角獸趟出來的路徑以節省體力。
天黑之前,連這片高原上特有的精靈們也疲憊地不願意再挪動一步,舒老爹揚起長鞭扯出一連串急促尖銳的鞭哨,強迫著盤角獸們又上行了一段路。
在一處山坳,舒老爹尋到一個避風的平台,這才將盤角獸們再次聚攏;隨後,舒老爹從體壯的公獸身上卸下裝有精糧的小布袋,取出精糧犒勞這些已經疲憊不堪的趟路者們。
上官無極和宇文琴也從儲物空間中取出駐營物資並生起一堆篝火。
原本憑借著倆人的儲物空間,不需要舒老爹再如此大費周折地讓公獸們馱著精糧,但上官無極知道,山里人有著自己所執守的智慧與驕傲,這種榮耀感支撐著他們面對一切的勇氣,面對著舒老爹地堅持,上官無極選擇了尊從,。
入夜,遠處不時地傳來猛獸的嘶嚎聲,舒老爹索性將行囊鋪在盤角獸群旁邊,整夜地守護在左右。
第二日天氣依舊晴朗,到了下午時分,山風卻漸漸地強勁起來,月納雋山巔的旗雲開始翻騰著躁動不安,舒老爹扯出的鞭哨也越發急促起來。
天黑前,一行人尋到了第二處宿營地,舒老爹依舊堅持守在盤角獸的左右。
到了半夜時分,盤角獸們開始躁動起來,一向警覺的舒老爹在第一時間醒來,他扯著嗓子向四處的暗夜吼叫著,值夜的上官無極拔出鬼殺突閃到舒老爹身旁詢問著發生了什麼事情。
舒老爹用急促地聲音嘰嘰呱呱地告訴上官無極,一面焦慮地指著遠處的暗夜;雖然听不懂舒老爹在說些什麼?從舒老爹的情緒中上官無極能感覺到他發現了某種危機正悄無聲息地向著這里逼近。
無暇多想,上官無極遂即凝結出數個光球拋向四周;光球劃破暗夜的一瞬間,上官無極發現在他們頭頂的坡上一塊突兀的岩石後面兩只閃亮的眼楮在光影下劃出兩道弋線。
這兩道弋線來自一只通體雪白的四腳巨獸,這只巨獸將大部分的身形隱匿在覆蓋著白雪的岩石後面,碩大的腦袋低低地緊伏在雪地上,兩只雙眼緊盯著躁動不安的盤角獸。
「波月斬!」
一道弧形光刃破空而出︰「 」的一聲巨響,巨獸隱匿處的那塊岩石隨即在光刃的流影下炸裂,雪霧頓時彌散開來,巨獸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它下意識地將身形深深地埋入雪里,呲出四顆泛著青光的獠牙向攻擊它的人示威,同時從喉嚨深處發出「 」的威嚇聲。
第二波攻擊隨即而至,突起的岩石頓時四分五裂,巨獸隱匿著的身形完全地暴露了出來,它低伏在雪地里不斷地調整著身形將全身的肌肉繃緊,雙眼緊緊盯住上官無極,一副蓄勢待發的狀態。
第三波攻擊緊接著在巨獸身前不遠的地方掀起更大的雪霧,這只巨型的雪域獸短暫地權衡之後,舒展開優美的身形,拖著長長的尾巴,幾個縱跳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盤角獸們並沒有因為雪域獸的離開而安靜下來,上官無極借著光亮發現在離開的雪域獸側翼大約一百六十度的方向上一塊突起的岩石顯得格外扎眼。上官無極再次釋放出弧形光刃轟擊這塊岩石,當岩石被徹底地撕碎時,另一只雪域獸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無可奈何地消失在暗夜之中。
舒老爹嘰嘰呱呱地對著上官無極說著,從舒老爹的神情之中,上官無極能夠體味到老爹的崇敬。
兩只雪域獸離開後,盤角獸們逐漸地安靜下來。此時,李四斌也穿戴好衣服從帳篷里出來,舒老爹見到李四斌便嘰嘰咕咕地對著他一陣述說。
片刻之後,李四斌為上官無極翻譯道︰「舒嘉稱贊你是這片雪域真正的主人。」
「為什麼!?」
「舒嘉說你原本可以殺死那兩只迦狳獸的,而你僅僅只是將它們嚇跑了,他說你懂這片雪域。」
上官無極此刻才真正明白了舒老爹方才的神情︰「雪域上的人們對自然界有著一種虔誠的敬畏,這種情感如此樸素且自然。」
想到這里,上官無極禁不住對舒老爹肅然起敬︰「煩請掌櫃告訴舒老爹,謝謝他!」
李四斌隨即嘰嘰咕咕地翻譯給舒老爹。
舒老爹用寬和的目光看著上官無極,開心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