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通天路 00003 蘭芝草

作者 ︰ anzu

玄澤起了個大早,仔細地洗簌一番,揮筆給家里留下張字條後,這才匆匆趕向老匠頭家。

雖起了個早,可一路上也有許多戶人家亮起了燈。原以為,才這個時辰,大伙兒們都還在酣睡呢,玄澤望著天上那輪皎月想。

由于月光灑落在大地上,因此玄澤並沒有因夜里的能見度,而拖延行程。邁著平常一樣的步子,玄澤順著路往山上走去。

老匠頭的房子是整個玄元村識別度最高的,因為它實在是太另類太突出了——它坐落于半山腰的一棵古木上。

古木是不知名的樹種,樹干粗壯,分叉卻只有五枝;葉子顏色棕黃,厚實而寬大,一張葉子能有成人腦袋大小。

古木葉子雖大,卻量少。整株古木上的葉子即便細數,也不會超過三百之數。

多年來,當地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追溯其根源,因此就直接稱之為「古木」了事。

直至後來外出游歷的老匠頭看到這顆古木後,直接把房子建在了它的樹杈上,這事當時還在當地淪為佳談,讓民眾熱議紛紛。

玄澤站在樹下,看了眼面前的雲梯,又望了望坐落在樹杈上的木屋,深深地呼出一口濕潤的晨氣,才動手動腳開始往上攀爬。

雲梯由結實的野藤編制而成,從高處垂落下來,入手的感覺粗糙而堅韌。

當爬到半高時,從上頭往身後看,還能將整個玄元村都納入眼底,不可謂不新奇刺激。

也因此,村子里面的半大小子們,老是三三兩兩的聚在這里,時不時的賽上一場,比比誰跑得更快。

而此時,從玄澤嫻熟的攀爬速度來看,其中並不會缺了他這一個。

玄澤迅速地攀登而上,很快就到了上面的落腳處。

只見他順著階梯,手抓扶手一步步的往上走,直至到了門口前的木板上,才用手抹了一把臉,拭去臉上因濕氣而凝成的水珠。

玄澤站在木板上活動了一會兒手腳,讓自己的氣息?*呂矗?派焓鐘昧???擻冶叩納?鰲 br />

繩索之上連著一顆由銅鐘罩著的鐵球,下面則是直接透過木板,綁在樹枝上固定著。每當有人拉動繩索,銅鐘中的鐵球就會擊打出聲。

「咚,當……」門鐘的聲音就會響起,悠遠而綿長。自有一種祥和,能使人輕易放松下來。

山間煙霧繚繞,伴著山風徐徐送來的鐘聲。

若是此刻有人,從遠方透過霧氣看來,十成會誤以為,自己所見到的此處,便是傳說中的仙境。

看著身後,被夜霧籠罩著,時不時亮上幾戶燈火的玄元村,玄澤低啐一口道︰「故弄玄虛!」

直到門鐘的聲音響起又消失,玄澤也沒等到老匠頭來開門,玄澤無奈只好再次拉動繩索。

「咚,當……」可是第二次鐘響,仍然沒能讓面前緊閉著的大門打開。

玄澤有點疑惑,按理說,老匠頭反映不會這麼遲鈍才是啊,難道是昨晚去村長那喝多了?

村長就是老匠頭口中的玄鼻子。村長是玄元村輩分最高的一個人,也是年歲最高的。

「玄鼻子」的由來,就是因為村長大人嗜酒如命,常常喝得滿臉通紅,鼻頭更是會紅得發艷,故此才會得來這麼個外號。

而村長和老匠頭作為玄元村唯二的兩「怪」,交情自然是沒得說了,時不時的兩人就湊在一起你侃我侃,喝個天昏地暗。

玄澤猜測老匠頭是因為喝高了,所以才沒有醒來,或者說醒來了還在犯迷糊。于是這次更加用力的,連連拉動了幾下繩索。

「咚當咚當……」鐘聲連成一片,響亮的響著,驚起鳥獸無數。

但是,還沒等來老匠頭的開門,玄澤卻被一個東西砸了。

東西是從頭上掉下來的,敲了一下玄澤的頭後才滾落到門邊,是揉成一團的紙。

彎腰撿起地上的紙團,小心打開,看完里面的內容後,玄澤嘟囔了一句︰「考驗嗎?木玄山……」

小心將皺巴巴的紙張折好,放進衣兜。玄澤轉身走下階梯,再小心地順著雲梯而下,準備趕往木玄山。

不說玄澤動身趕往木玄山,準備完成老匠頭交給他的任務,鏡頭回轉玄元村。

此時的玄元村,燈火通明,家家戶戶像是約好了似的,紛紛起身忙活了起來。

只見漢子們匆匆洗漱完畢後就奔出了家門,扎堆的往村口的大槐樹走去。

婦人們則是先給自己洗漱一番後,又細細的為自己撲了個妝容,才叫起孩子們,為他們洗臉刷牙。

聚集在大槐樹下的漢子們,紛紛交頭接耳地交談了起來。

「你說王爺什麼時候到啊?」一個漢子不耐的問道。

「誰知道,反正不會這麼早吧,起碼得先用過早飯?」另一個漢子不確定地回道。

「不知道王爺為什麼來我們這里?」一旁的漢子疑惑說,隨即又驚呼一聲,說︰「不會是我們這里有什麼寶物吧?」

……

已然到場的村長,看著底下議論一片的場景,只好說道︰「大伙們靜一靜,靜一靜!」

眾漢子齊齊閉上嘴,看向大槐樹下的村長,等待其發言。

站在槐樹下的平地上,身著正裝的村長,看起來身體還算硬朗,至少沒有其他老人那樣的瘦弱,面容也比平常老人紅潤一些。

「咳咳!」村長見眾人安靜下來,清了清嗓子。

清完嗓子後,村長又說︰「大家都已經收到消息,順王爺就要到我們玄元村了!我們玄元村雖說不算大,但該有的我們也有,不該有的我們也不要去強求,大家伙都拿起干勁來,精神點!」

听了村長的話,眾人紛紛直起了腰板,一個個站得更加端正了。

村長見自己的話收到了成效,又接著說道︰「好了,待會我會讓你們分為兩個大隊,該做什麼我都會告訴你們,現在,玄章和玄明站出來!」

村長話一落,玄章和玄明便越過人群,站在了村長面前,听候吩咐。

「你們兩個,現在再去挑幾個身強體壯的漢子,待會一起到村里挑幾頭最肥的豬、牛、羊,都宰了準備為順王爺準備膳食!」

村長說到這里,停了停,看了看眾人的臉色,又悠悠道︰「至于被挑到家畜的戶頭,事後我會一一按價償還,大家有沒有異議?」

「一切听從村正安排!」眾人附和道

「好,那玄章和玄明先去忙活!」

……

村長不斷給眾人分派著任務,大伙們也有條有理地,一一著手去完成自己的任務,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就在玄元村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隊人馬,也從遠處快速向玄元村趕來。

「王爺,前面不遠處便是玄元村了。」一個白衛趕馬上前,靠近紅馬男子身邊,恭敬地稟告。

「恩。」身著黑袍的,胯下一騎棗紅馬的男子淡淡應了一聲。

此人,便是玄元村為之忙活的王爺,孫順,順王爺了。

「誒!」孫順看著前方,隱隱可以看見輪廓的村子,暗嘆一聲,希望這次不要再空手而回了。

但轉念又想,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跑了大半個王朝,也沒有找到所尋之人,心中對此次的盼頭又是降了一半。

「嘶……塔塔……」孫順心中郁氣一閃,鞭子一抽,甩得馬兒吃痛快跑了起來。

白衛作為順王爺的追隨者,當然知道自家王爺的厲害,也不擔心他發生什麼意外。又想起自家王爺的神通術法,禁不住身體一顫,更加敬畏而渴望地看向了孫順離去的地方。

雖對王爺突來的急躁,感到不解,但作為隊長的他,還是盡職地催促起同伴,口中喊道︰「趕上王爺,快,與王爺保持三丈的距離,駕!」

眾白衛紛紛快馬加鞭,按令趕了上去,卷起一地塵煙。

此時再看玄澤,他在干什麼呢。

此刻,玄澤正不急不緩地,走在去往木玄山的路上。

自看完老匠頭給他留的字條後,玄澤就對里面提到的考驗有些哭笑不得。

你猜怎麼?老匠頭所謂的考驗,居然只是長途跋涉,步行去玄元村二十來里之外的木玄山,再從木玄山山頂摘下一種名為「蘭芝草」的藥草,帶回去給他。而這種「蘭芝草」,則是木玄山特有的藥草。

這個「考驗」根本就是為了滿足老匠頭的口月復之欲!玄澤暗想。

知道木玄山的,誰不了解那根本就是一個小山包,什麼危險都沒有,只是上面的「蘭芝草」,有些聲名在外罷了!

听其名,便可知「蘭芝草」是一種草藥。

可,與其說「蘭芝草」是草藥,不如說是一種調味品,至少普通醫者,是沒有發現它有什麼藥用價值的。

反而人們發現,新鮮的「蘭芝草」在煮燙後會溢出一種異香。

熬湯時加入一絲這些新鮮的「蘭芝草」後,出來的湯,就會變得鮮美無比;而烤肉時,只要把「蘭芝草」的汁液,涂在烤肉上,烤出來的烤肉就會變得美味非常,真可謂是居家旅行必備的,懶貨調味品。

因此,玄澤才會覺得,一直不敢自己做飯,到處蹭吃蹭喝的老匠頭這次給自己的「考驗」,是一個惡搞!沒錯,就是惡搞!玄元村眾人一致認同的惡搞!可想而知,老匠頭的品性是多麼的讓人質疑。

雖說可能只是一個惡搞,但既然扣上了「拜師考驗」的名頭,玄澤也就不抵觸了。

不就是一去一回嗎,統共也就五十里的路而已。為了學到自己感興趣的雕刻手藝,這點小磨難又算得上什麼!都是小意思罷了!

「希望晚飯前能趕回去,不然娘又要嘮叨了。」玄澤想到自己娘親念念叨叨的樣子,不由地加快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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