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曦的陽光灑落大地,萬物蘇醒的時候,「嗯……痛!」一聲低吟從雲語柔的嘴中發出,她迷迷茫茫的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是那刺眼的陽光,吃力的用手擋住眼楮,從指縫中她看到了蔚藍的天空,如雪的白雲,蔥綠的大樹,四周百鳥鳴唱,一派祥和。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堂嗎?如此安逸,如此恬靜,好美,美得如詩如畫,早知天堂如此誘人,她就不必那麼畏懼死亡了。
想坐起身子仔細的欣賞這天堂之美,剛一撐起十來公分腰間處傳來一陣刺骨的劇痛,痛得她是齜牙咧嘴,全身一個哆嗦,以狗吃屎的姿勢再次趴回地面。
當目光從仰面變成俯面的時候,她才發現眼前的景色徒然巨變,那是一片望不見底的深崖,橫看是千溝萬刀,縱看卻是劈斧削壑,讓人不禁膽戰心驚,冷汗泠泠。雲語柔感到眼前一片昏眩。
此時她所處境地當真是︰一面天堂,一面地獄的人間絕境!可遇而不可求,如果可以,她真心的不想遇到。
腰間的劇痛讓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不在天堂,而是在懸崖的半山腰,呵呵,看來她的命還真的是夠大的,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還能幸免!
等等,會不會就如電視劇中常出現的那般狗血︰她是被一位醫術高明,長相俊美,性情溫潤或古怪的年輕男子所救?或是被一位隱居世外,身懷絕技,風仙道骨的古怪老頭所救?要不然她怎麼會如此大難不死?
雲語柔睜開眼,費力的往周邊張望,原來有點光彩的眸子漸漸的黯淡下來,四處死一般的寂靜,如若真有哪個美男住在這里,那麼此人不是個冷血無情之人便就是個陰深如鬼之人。
這時雲語柔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下正壓著一個軟軟的,暖暖的東西,她費力的挪到了位置,將自己從那東西上抽離,定楮一看,那只一個通身有著條紋的動物。
她眯了眯,嗯,好大的一只貓啊!山貓?不像,再大的貓也不可能會這麼大的個啊?貓妖?不可能,若真成妖了,怎麼可能還會如此不濟的被她給壓到了身下?
突然間,她的眸子一收,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發出驚叫聲,她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了,豹!而且還是一只金錢豹!
相傳金錢豹上樹的本領比野貓還自如,難不成,這只倒了八輩子霉的金錢豹原本是在樹上做著屬于自己的千秋大夢,然後就被一只從天而降禍水給禍害了?
雲語柔小心翼翼摒住呼吸一腳在前一腳在後的悄悄探手到金錢豹的鼻子下,天喲,它居然還活著!被她從天而降的落下給砸到樹下後居然還活著,它的命和她一樣,夠大!
活著?雲語柔的神游被中斷。活著!那不意味著它隨時都會醒來,到時看到她這個罪魁禍首後還會像現在一樣如此淡定?
連日來的高度緊張讓雲語柔有些反應遲鈍的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否則必入豹口!
美目流轉,此處荒山野嶺的,自己又身負重傷能往哪走啊?此時她唯一慶幸的就是︰這只豹子比自己還倒霉一點,畢竟它還處于昏迷中,不然的話,後果——呵呵——
靠在一棵大樹下,雲語柔已經累的是氣喘吁吁,望著那層層疊疊的崖壁,她感覺自己從未如此的絕望過,扶著山壁,拖著那似乎已經折斷的腿,她吃力的一步一步往前沒有方向的挪著。
終于在一棵她從未見過的松樹下停足,因為她抬頭看到樹上有個小小的身影在跳躍,那個小身影時不時將樹上的果子摘下往嘴里塞。
有吃的!她眯起眼楮仔細的看著那只小小的身影,怎麼越看越像是只小松鼠呢?難道這些果子就是傳說中的松果?不能怪她孤陋寡聞和大驚小怪,而是在二十一世紀都市中想見到如此碩大的松果和如此生龍活虎的松鼠,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松果能吃嗎?雲語柔蹙了蹙眉,可是肚子傳來的陣陣吟唱讓她不顧一切了,既然松鼠能吃,那她應該也能吃,如果可以她甚至還想把那只可愛的松鼠給抓來烤了吃呢!
看著自己那似斷不斷的腿,雲語柔明白想上樹摘新鮮的松果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她倚靠在大樹下,撿著那些過于成熟而落下或者是松鼠不喜歡而扔下的松果。
剝開了殼,試著咬了一口,然後——然後整張臉都變成了麻花擰成了一團,吐出了嘴里的松果渣,天啊,這東西是人吃的嗎?簡直是難以下咽啊!
她憤憤的咒罵,然後看著那吃得歡樂的松鼠終于想起,這本來就不是人吃的!
看著那藍如惑人心扉的天空,雲語柔將頭靠在樹干下,不由的自我憐惜,老天也太不負責了,讓她穿越後就把她這樣的丟在這荒山野嶺。
小說中的女主不都是先穿越到平民或農戶家,然後結識權貴一步一步往高處走,最後獨攬君心,鳳臨天下嗎?為毛,她的穿越之旅會是如此的奇葩?先是到大戶人家,然後結識權貴,再然後像喪家之犬,現在就像孤魂野鬼了!
想著想著,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楮。
「姐姐,你沒事吧?」一陣細微而清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雲語柔驚得倏一下睜開了眼楮,是誰?這荒郊野外的會有誰?
順著聲音望去,她不禁睜大了眼珠︰好美的一個女娃!
眼前的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女孩,嗯,應該是女孩,看她長發披肩,雖不是像京都女孩那麼般長達腰際,頭上也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是很隨意很休閑的披散著,就像二十一世紀清純的學生妹。
女孩身上只穿了一件修身的白邊灰長裳,腳下著得是一雙她從未見過的草鞋,身後背著頂破舊的草帽,這身樸素無奇甚至可以說有些寒酸的打扮卻沒有絲毫影響她那不染俗塵的氣質。
雲語柔盯著女孩直看,秀氣入鬢的直眉,漂亮狹長的單鳳眼,高挺而精巧的鼻子,紅潤而完美的稜唇,秀氣中帶著一股英氣,那是一種可男可女,雌雄莫辯的絕世容顏。
心中暗嘆,好個精致的女圭女圭,簡直就是上天的杰作,唯一的缺點就是胸部平了點,不過這也沒什麼,或許只是因年齡小,發肓慢了點罷了。
「姐姐,你沒事吧?」小女孩再次輕聲的問雲語柔,那聲音甜甜的,膩膩的。
「你真好看——」雲語柔輕聲的說著,生怕會因為太大聲而把她嚇得消失了。
「呃,謝謝!」女孩顯然有點怔忡,但還是禮貌性的對雲語柔的稱贊表示謝意,並且還了她一個干干的笑容。
「不客氣,你真的是好好看耶!」雲語柔笑得更開,甚至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原來她不止對美男沒有抵抗力,就是對美女也同樣沒有免疫力,也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喜歡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包括女人!
「我從來就沒有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人呢!簡直比林青霞還傳奇!呵——」說著,甚至伸手想虎模上一把,以減心頭之癢。
「哦,這樣啊,謝謝!」女孩依舊淡淡的說,兩眼卻有點意外的盯著雲語柔那搭拖在地面的大腿,似斷的大腿讓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只受了傷的動物,可憐兮兮的趴在地上,而她似乎卻並不覺得痛!
「你是不是神仙——咦?——哇!」雲語柔先是微微一怔,下意識的覺得怪怪的,下一刻,一聲尖叫從她的嘴里蹦出,她怎麼就忘了,這里是荒山野嶺,剛剛還四下無人,這會就冒出個大活人,而且還是一個長的如此妖孽般的女孩,其中定有蹊蹺。
「姐姐,你沒事吧?」女孩第三次開口說同樣的一句話了,不過語氣里隱約帶著一些不耐煩。
雲語柔不禁的往後退了一步,這個女孩連續三次說同樣的一句話,讓她不由的想起一個鬼故事,深夜一個女孩總是問路人︰你看到我的腿了嗎?
腦補的結果讓雲語柔徑自嚇得冷汗直冒,甚至感覺到周邊有些冷意,仿佛是從那個女孩身上散出來的。
「呃,我沒事,沒事!」雲語柔支支吾吾的說,對那女孩的美麗也無心再欣賞了,只希望她能早點消失,卻也怕她就真的在自己面前消失,雖然她是無神論者,但是活在中國,長在中國,誰能真正對這些鬼鬼怪怪的沒有三分敬畏之心?
「哦,那我走了!」女孩說完轉身就走,順手提起旁邊的一個小筐,雲語柔這才注意到那個小筐的存在,走了兩步,女孩回頭,「姐姐,你的腿再不早點治,你以後就是個瘸子了!」
呸,你才瘸子呢!雲語柔在心里暗罵,低頭看著自己那只根本動彈不了的腿,再抬頭看著那女孩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咦,她有影子呀,而且也不是用飄的!就在她快要消失在崖壁的轉彎角時。
「等下,嘿,你能治嗎?」雲語柔有些小聲的問,她也覺得自己有些厚顏無恥。
那女孩沒有回話,也沒有回頭,只是背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看著她那傲嬌的背影,雲語柔的秀眉蹙了蹙,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嘻嘻,那你能幫我治治嗎?」她自己是會些醫術,但是醫者不能自醫嘛!
女孩停下,深思片刻後,「我不救女人的!」說完,就繼續往前走。
嘎,這是啥意思啊?雲語柔錯愕的張大嘴,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不救女人?她自己不也是個女人嗎?干嘛弄得和女人有多大仇似得,一刻間對女孩原有的好感都消失殆盡,這個女孩就是欠管教的!
待女孩消失在視線後,雲語柔重新靠回樹干,撿起一棵松子閉上眼,強迫自己吃下去,不然就只能等著餓死了,禁不住眼皮的沉重,雲語柔伴看青山與白雲昏昏睡去。
一身藍袍的俊秀清雅男子一臉陰戾的扣住一名如花似玉的女子的喉嚨,聲音低沉,「這就是你向我保證的結果?你說只要你表哥出馬,她雲語柔必當手到擒來。這就是你表哥幫我的結果?」他對柳銘書帶回的結果十分的憤怒。手一甩,女子倒在一邊。
上官婉琦撐起身子,一臉的憤怒,「雲語柔!雲語柔!如今你們的眼中就只有她了嗎?她現在死了最好,不死我也得讓她死!」她朝鳳亦君瘋狂的大喊著。
自從雲語柔出現後,大家的眼中就再也沒有她這個第一美女的存在,她多年以來所得的贊美全讓那個女人給奪得,她無法忍受!
「我曾經給過你機會,是你親手將我往外推,如今倒還來怨我?我告訴你,上官婉琦,如果我得不到雲語柔,我也會讓你生不如死!」此時的鳳亦君完全看不到平日里溫潤如玉,翩翩風采。
「五王爺,稍安勿躁,我們從長計議!」原在一邊品著香茗的上官子軒這會放下茶杯,一臉噙笑的看著鳳亦君,對自家妹子剛剛所受傷痛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看到他出聲,上官婉琦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她不知為何從小最喜愛的大哥如今竟然會讓她從心底害怕,他似乎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有著仁人君子之稱的大哥了。
鳳亦君看了上官子軒一眼,踱步到茶幾上,端起一杯清茶,壓下心火,「此事還有什麼好計議的?」
上官子軒依舊陪笑,「五王爺此話就有些不當了!」
「嗯?」
「您我現是同盟,我們上前最大的目標就是商討如何共得江山,而不是糾結于一個女人,我的意思是只要將雲語柔墜崖的消息放給鳳亦北,那麼他必然會比我們還著急,必會傾盡人馬去尋找,我們只等漁人得利即可!」
沉思了半晌,鳳亦君點了點頭,令心月復左匯前去辦理此事。
「子軒,交待你的那事辦的如何了?」鳳亦君回首像是想起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小王辦事,五王爺您就放心吧!七日之後,坐等兵臨城下!」
「嗯!事成之後你功不可沒!」
鳳亦君離去前狠狠的瞪了上官婉琦一眼,拂袖而去。
「大哥,你看他什麼態度啊?對了,他剛剛要你辦的是什麼事啊?」上官婉琦氣鼓鼓的跺腳到上官子軒跟前,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安慰。
挑了下眉,看著眼前明艷動人的‘妹妹’,上官子軒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
起身探到她胸前,低聲的說,「如果我告訴你了,你要如何報答哥哥我呢?」
上官婉琦腦海一陣電流穿過,然後整個人僵住,傻傻的看著眼前那笑得yin穢的親哥哥,心里寒意徒起,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這不是她那一向最敬愛的哥哥,不是的!
看到上官婉琦的害怕和警覺,上官子軒想勉強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看把你嚇的,真是越大越小心眼了,哥哥幫你辦事,你就不能送哥哥點東西,比如說熬點羹啊,做點糕點啊!白疼你了!」他試著打哈哈。
听到這話,上官婉琦在心里極力的告訴自己,剛剛那只是自己的幻覺,大哥還是原來那個大哥,只是——
「王爺,不好了,出大事了!」帳外的哨兵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驚醒了原本還在悵中休憩的鳳亦北。
「大膽,你不知道王爺難得休息嗎?有什麼事不能等王爺醒了再說嗎?」羅錚很是不滿的對哨兵訓喝。
昨晚鳳亦北一直忙到快凌晨了才休息,連續幾天都沒有真正的深睡過,整個人都瘦了下來,與之前根本就是判若兩人,讓他這個做下屬兼兄弟的看了不由的心酸。
「王爺恕罪!」說完,整個人跪在地上。
「免了,說吧,什麼事?」
「得到消息,燕少王被逮回京了!」
「什麼?」鳳亦北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據飛鴿來信說,有人冒充了王爺您騙取了燕少王和雲側妃的信任而設局將燕少王給逮了,具體的原因還在調查中。」
「那柔兒呢?」
燕延安說過如果不出意外,他是決不會丟下雲語柔,必會盡全力將她送到自己這里的,現在他被逮了,那她呢?
心知燕延安被押回京,此事靖國舅也必定會知道,他絕不會坐視自己的兒子被斬首而不救,所以鳳亦北現在倒不擔心燕延安的性命安危,因為他知道燕延安死不了。
「雲側妃並沒有跟隨燕少王一同被捉——」
「那就好!」鳳亦北松了一口氣,剛想坐下。
「可是雲側妃被追捕到懸崖而墜落,至今生死未卜……」哨兵的聲音越說越小。
鳳亦北整個人已經飛離座位飛到他的面前一把拎起他的衣領,「你剛剛說什麼?」
哨兵的臉發白,抖如秋葉,鳳亦北正才注意到自己失態了,便放下手,讓哨兵得以喘氣,他極力穩住自己的步伐,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涌上心頭的疼痛讓他的雙眼溢滿了痛楚,心忖,這一切都是皇上和燕太後造成的,如今天下已亂,鳳亦品根本就泥菩薩過江,「羅錚帶上精英,隨本王親自到崖邊尋找!」
「王爺,那聖旨怎麼辦?」羅錚遲疑的問,皇上鳳亦品曾下了道旨意,讓鳳亦北禁足于荊州,待動亂平息後再行處置。
「若柔兒真有個閃失,我讓他牢底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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