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天闊的話,眾人再次嘩然,接著便是一陣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不可能吧?傳說中金曜國的雲側妃可是美艷無雙,怎麼會是這般平庸姿色?」
「是啊!听說雲側妃天生長了一雙媚惑男人的狐狸眼呢?你看她,眼型偏圓,哪來的媚態?」
「傳聞中的雲側妃可是蛇蠍心腸,怎麼會幫這少年?」
「那也說不準,說不定這美少年與她有一腿呢?」
听著周邊看些穿著高貴,體態雍容的所謂貴婦的議論聲,雲語柔有一種比上了娛樂頭條還無奈的感覺,這些女人可都是當狗仔的好材料啊,可惜生錯了年代!
看著楚天闊,雲語柔眨了下眼,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萌一點,純一些,「楚大少爺,你是和我開玩笑嗎?你看我渾身上下哪點能與那高貴的雲側妃沾上邊?」
楚天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其實你的渾身上下還真沒有哪點能與王妃這個高貴的詞沾上邊!除了這張臉!」說完,便疾速的探向雲語柔的臉。
雲語柔一個驚慌的往後退,就在這一分神的間隙,彥王爺提氣一躍,躍至雲語柔面前,沖她胸口便是一掌。
見掌風襲來,雲語柔被迫騰出一只手護胸,嘴里不忘著罵句︰「下流!偷模人家胸部!」
本打算揚掌分散雲語柔的注意,然後一把救過愛女的彥王爺完全沒有料到雲語柔會當眾來這麼一句,高傲的他頓時心口一收,內心紊亂,接著一個踉蹌。
雲語柔見楚天闊依舊不依不饒的想揭開自己臉上的偽裝,便將手中的女娃茗茗擋在自己的面前,「不要臉,兩個男的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
她的一句‘柔弱女子’讓楚天闊也傻在原地,面若城牆拐角的她柔弱嗎?
就在楚天闊分神,彥王爺踉蹌之際,柔弱的雲語柔竟然騰空揚起一腳對著彥王爺那張曾經迷倒眾生的臉就是一記,「渣渣,這是我替小川子踢的!」
一切來的太突然,太震憾,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按套路出招!躲閃不及的彥王爺臉上很不幸的中彩,一塊瘀青浮上,顯得狼狽。
彥王爺的眼中現起殺機,他左手翻轉,內心凝聚。
來到古代怎麼說也快混了一年,雖然沒有混出任何古武術,但倒是見識了不少,此時的雲語柔完全就是那種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走路的貨。見彥王爺這動作一出,她便知對方是痛下殺手,想置自己于死地。
護身符此時不用更待何時,她將茗茗再次擋在前面。
「你想讓你的愛女和我共葬嗎?」
彥王爺被逼無奈,只能再次收手,雙眼只恨不能化為刀的看向雲語柔,「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卑鄙無恥,三番兩次的用一個不足七歲的女娃做擋箭牌!」
「比起您,本小姐還差遠著呢!」雲語柔絲毫不介意彥王爺質罵,「你這個人說話像放炮,沒有任何可信度,幸虧我剛剛沒有將茗茗歸還于你,不然的話,我現在估計就是一具死尸了!我說過,我不會傷害茗茗,除非你覺得眼盲的她活著對你來說是個累贅,從而想借我的手殺了她!」
她將自己那顛倒黑白,血口噴人的毒舌之功再次發揮得淋灕盡致!
「你信口雌黃!」彥王爺氣得怒火攻心。
楚天闊停下動作,看著雲語柔,此時他終于肯相信那些傳說了,九王爺的雲側妃果真是巧舌如簧,厚顏無恥!
「雲語柔,你混進我琉梁國究竟意欲何為?」楚天闊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態。
其實不用她開口,他也知道,她定是為了來兌換那兵符。
只是他不喜歡這種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感覺,更不喜歡自己竟然表錯了情!
「我不是雲語柔!」雲語柔決定賴到底。
她想若承認了,那麼三日之後不是給簡童開棺驗尸,而是給她自己收尸了。
現在對她來說,如何替簡尋川報得這殺父之仇比兌換那兵符更加重要。她不能讓獵物在鑽進了自己的陷阱後再逃月兌。
「你不用再掩飾了,從小川子的臉上,我已經知道了答案!」楚天闊依舊步步緊逼。
「你知道什麼答案?」雲語柔故作輕松的問。
「五王爺已經事先將小川子的畫像給我看過,也告訴過我,小川子是雲語柔認下的弟弟,兩人是一同逃亡的。而且,我也知道你就是當日在通關口毀我名譽的女人!」說到這,楚天闊的眼中還是有些不甘。
雲語柔听他這麼一說,只能撇撇嘴,既然證據握在對方手中,不招不行啊!
「那又怎麼滴?你想如何處置我?」雲語柔無賴的笑笑。
听到她招認,周邊的貴婦一片啊聲。
「原來,傳說不可信啊!」
「是啊,長得還不如我呢!可惜了那俊美無儔的九王爺,怎麼眼光如此之差!」
……
楚天闊見雲語柔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反倒不知該如何處置她了。
本想揭開她真面目,讓她難堪難堪也就罷了,只是他太低估對方的臉皮厚度了。
「先揭開你臉上的偽裝!」楚天闊保持著冷漠神情命令著。
雖然曾經見過通緝她的畫像,但是對于真人,他還是抑制不住的好奇,是否真如畫像上那般國色天香。
雲語柔扁了扁嘴,然後有些不甘的揭開臉上那層薄薄的人皮面具,一張絕美的容顏呈現在眾人眼前。
當廬山真面目呈現之後,那群之前一驚一乍的貴婦們卻竟然很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對于雲語柔的美貌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女人們不再嘰嘰喳喳,不再竊竊私語。
男人們卻開始了異常興奮,積極表現。
就連彥王爺也怔得一時間忘了該搭救自己的愛女,他想不到,面具下的她竟是此等的尤物,比起當年的鄭飛絮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雲語柔用臉往楚天闊方向探去,「怎麼樣?看清楚了嗎?是不是很完美?是不是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楚天闊看著她,心下確實有種心悸的感覺,她果然如傳聞中美貌無雙。
他有些出神的望著雲語柔那張美麗的臉,暗忖,據信息稱,雲語柔是因鳳亦北另娶上官婉琦之事而心生怨恨,才會偷取兵符,讓婚禮失控,才會逼得鳳亦北對她痛下殺手派人火燒暗堂。若消息屬實的話,那雲語柔與鳳亦北之間的感情已經走到盡頭,那麼自己此時介入應該不算奪人所愛吧?
但是在看到她眼中的那不屑時,楚天闊便知道雲語柔定是將自己歸到了之徒一列,不由的冒出想戲弄她的念頭,濃眉輕挑,便點了點頭,「美則美矣,只是嘴巴太大了點!」
雲語柔垂下眼,用余光看了看自己的嘴,卻發現只能看到鼻頭。
她的這個小動作沒能逃過楚天闊的眼楮,他不禁莞爾,原來她也會如此幼稚的一面。
「會嗎?我自我感覺倒是櫻桃小口一點點呢!」
忍下那差點溢出口的笑,楚天闊故作嫌棄的說,「在我看來確是太大,已經達到了上唇頂天,下唇踫地的地步!」
終于明白他話里的所含之意,雲語柔怒目而視,他這分明是在暗諷自己嘴吞乾坤,不知將臉擺在何處,說白了就是在罵她沒皮沒臉!
「廢話少說,你究竟想如何處置我和小川子?」
「將她押下送還給金曜五王爺!」彥王爺突然出聲。
雲語柔轉臉望著他,「我是九王爺鳳亦北的妻子,關他鳳亦君什麼事啊?別以為我不知你在打什麼算盤?將我交給鳳亦君無非就是不想履行剛剛應諾下的三日之約!」她將圈套口收了收,免得彥王爺溜了。
再而看向楚天闊,「既然你已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麼想必也應該知道我來此國的目的了,大家都是明白人,無需演戲。這個你打算兌現不?」從懷中掏出了那只碧透的半只虎型的兵符。
兵符的出現,閃了眾人的眼。
楚天闊看著兵符,淡淡一笑,想不到它還真得是落到了她的手中,也難怪金曜國她會呆不下了。
不過能從上官鴻和鳳亦北的眼皮底下偷得它,她的能力還真不容小覷。
「我若不兌現呢?」楚天闊有些玩世不恭的反問。
雲語柔將兵符那空中輕輕一拋,在眾人的驚叫聲中又準確的接住,「那我就將它摔了唄,這就叫寧為玉碎!反正我已經暴露了,不在乎多一條死罪!」
楚天闊終于忍不住的爆笑出聲,她完全將那死豬的精神發揮到極限了,任你開水多少攝氏度,她依舊皮若金湯。
「兵符乃調兵的象征,自當不是兒戲。雖然當初這兵符是給予上官鴻,但今日它既然落到了你的手中,那麼我也就只能兌現當初對上官鴻的諾言,借予你十萬兵力!」楚天闊大方的揮手,仿佛那不是十萬大軍,而是十個小兵。
「楚公子,不可兒戲!十萬大軍怎可這麼隨便的就借給外國的流灕女子?」彥王爺第一個出聲反對。
「有何不可,難道王爺想讓我負上一個違背諾言的罵名?當初,我對上官鴻許諾憑符借兵,並未說指定何人前來借兵?」楚天闊反駁著。
言下之意,就是說只要有兵符,誰都可以來借兵!
這也難怪當初鳳亦北會想到要迎娶上官婉琦了,雲語柔有些心塞的想著。
當初楚天闊答應借兵給上官鴻,只是為了還一個人情,如今上官鴻已然痴呆,這人情也就做罷。
「楚公子,你就不擔心對方用這十萬大軍來對付我們琉梁國嗎?」另一權貴也不滿楚天闊的做法。
「不會的,我敢保證!」楚天闊信誓旦旦的說。
雲語柔翻了個白眼,心中暗罵︰你當然敢保證了,娘的,挑出軍隊里的傷兵殘將來充當那十萬大軍當然不怕了!小人!
楚天闊回頭看著雲語柔,「不知雲側妃打算何時兌現?」
雲語柔輕咬嘴唇,心思涌動,然後抬頭看著簡尋川一眼。
「既然楚大少爺願意兌換,那就選日不如撞日吧,就今天!」
啊?這麼急?雲語柔的回答讓楚天闊感到驚訝,看著她,臉上的慌亂來不及收斂。
「現在?」
「對,就現在!」
楚天闊面露難色,現在他那十萬殘兵還沒有聚集好呢!
像是看穿了楚天闊的心思,雲語柔很是體貼的笑道,「是不是兵力一時調轉不開?」
楚天闊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他怎麼覺得雲語柔的笑容有些詭異。
「那好辦!我這人一向很大方的,既然你現在調不出十萬,那我只要三萬就夠了!剩下的就做罷了!」雲語柔大方道。
這麼好?楚天闊蹙眉凝思。
果然,雲語柔的下一句證實了他的想法。
「不過,這三萬人馬可是要我自己隨機抽取的哦!也就是說不管我抽到什麼樣的軍種,你都得將這軍種給我配齊三萬人。」雲語柔側首淺笑,笑得是那般的美好,笑得楚天闊恨不得拍了那笑。
隨機抽取?說得可真好听!
楚天闊剛想拒絕,一個想法竄入腦海。他有點邪氣的一笑,「當真隨機抽取?」
雲語柔點了點頭。
「行!你先將那個女娃放了,隨我登上樓台選兵!」楚天闊率先轉身。
走了兩步,見雲語柔沒有依言辦事。遂回頭,雲語柔正皺著眉。
「我若把這護身符放了,那不等于找死嗎?」她用眼角瞅了瞅彥王爺。
楚天闊會意過來,便道,「這事你大可放心,只要你放了茗郡主,我想彥王爺也決不會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話是對著雲語柔說,可是音卻是落在彥王爺的耳中。
彥王爺面色青白交錯,卻也不好多說。
雲語柔要的就是這句話,于是便將茗茗往彥王爺的身邊推去,自己則趁機溜到楚天闊的前面,嘻笑的丟下一句,「幫我留神背後是否有暗箭。」
楚天闊目光暗轉,落到了女娃茗茗的身上,卻見她的脖子上沒有一絲血痕,不禁有些詫異之前那血絲從何而來。
目光搜尋,直到落在雲語柔那藏在袖中的縴手上,才答案知曉,原來她剛剛用得是礙眼法,先將自己的手給劃出一個口,再用帶血的柳葉刀架在茗茗的脖子上,造成讓彥王爺與鄭飛絮心慌的假象。
楚天闊輕笑,原來真實的她並不似傳說中那般蛇蠍心腸。
在護國公府的觀兵樓台的那片空曠的閱兵場中,已經密密麻麻的站了舉國所有兵種的代表人物。
楚天闊沒有告訴雲語柔的是,這些代表人物已經被調了包或注了水。
雲語柔跟著楚天闊走上了觀兵樓台,舉目遠眺,遠處山景重重,底下人海點點。空曠的場地讓寒風更加肆無忌憚的吹掠。
在快走到樓台中間時,雲語柔像是想到了什麼般轉身,「楚大少爺,你能不能給兩副將軍穿的鎧甲啊?」
「你要那做什麼?」楚天闊不解的問。
雲語柔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不,想到自己馬上就能擁有三萬大軍,怎麼說也算是個將軍吧?這人靠衣裳馬靠鞍。我好歹也得意思意思下吧?」
楚天闊听後,眼角抽搐,「你的意思是說,你想穿將軍鎧甲顯擺?」
「呵呵,心知膽明即可,何必說出來呢?」雲語柔說著還故作扭捏的斜了楚天闊一個媚眼,那模樣倒還真有三分女孩家的嬌羞。
楚天闊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一緊,他有些困難的問,「那為什麼要兩副?」難道是想和他……
「讓我弟簡尋川也感覺下啊!我這當姐的不能太自私。」她能告訴他,自己是怕等會因站得太高,目標太明顯而被人給輕易的當靶子給射掛嗎?
此時是敵在暗處,她在明處,她不得不小心謹慎啊!
楚天闊有些悻悻的收回自己的臆想,嗯,好個不能太自私!拿他的鎧甲做人情,好一手借花獻佛!
楚天闊扣了兩個響指,身後的士兵點頭退去準備。
穿上那笨重如泥的鐵玩意,雲語柔特意將那片護胸用的銅片給撥正,將頭盔戴正,領口圍好,甚至還用另一片備用的銅片遮住半張臉,夸張的只剩下兩只眼楮。
楚天闊有些好笑的看著她,這哪是威風凜凜的將軍鎧甲,在她身上分明就成了貪生怕死的敗將裝。
站在樓台中間。
「琉梁國所有的兵種聯隊都在底下,你自己看著挑吧!我準你挑三個軍種!」楚天闊迎著寒風,對雲語柔道。
雲語柔伸頭往底下的人群望去,沒有人看得清她此時是何等表情。
隨著觀察的深入,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遂,偷眼望向楚天闊,暗罵,老狐狸!
竟然把軍隊都給打散了,好中帶差,差中混好!而且好與壞的比例竟然是三比七!
這要是換作旁人不識貨的話,絕對有七成概率是挑到那些不怎麼樣的兵種。
可是楚天闊他這次好像又打錯了如意算盤。
雲語柔深知一個軍隊的戰斗力強不強,從其站姿與隊形便能瞧出端倪。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我隨便點了啊!」
「嗯。」
伸手指向西南角,「我第一個就先選那倒數第三排的。」
楚天闊順手望去,剛毅的臉瞬間沉下三分,那可都是琉梁國素有「馬上天驕」的精銳騎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