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灰敗的長布袍,似僧袍非僧袍,有著淡淡地落拓味道,干淨清爽令人覺得舒服。
短小而根根直立如針的發,讓燕傲男頓悟,眼前這個人只是像神秀國師,卻肯定不應該是他。沒理由他穿越時空而來會變年輕好幾輪。
「可以借姑娘的劍一看嗎?」仿佛帶著某種蠱惑人心的魔力,燕傲男怔怔地把手中的劍遞了過去。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龍一歡十分不爽地瞪了眼自己的左膀右臂。
「主人,是老太爺的指示。」白芷囁嚅地道。
「你眼里還有我這個主人嗎?哼。」龍一歡很少這對姐妹花面前擺架子,這一刻出離憤怒。擺出一副秋後算帳的架勢,他的目光也鎖在了那把劍上。
持劍的男人,慈眉善目,自有一番說不出的倜儻灑月兌,如果陳丫丫在現場,肯定要驚呼一聲,好個帥蜀黍。
帥蜀黍的掌心輕輕地撫上那把劍,仿佛是與之在做別樣的交流,一個起劍式,便听到那劍嗚嗚的低鳴聲。寂靜的全場,每個人都帶著別樣的情緒盯著那把劍和那個男人。
藍胡子想到的是,這是誰啊?居然鎮住了全場的人,連龍一業兄弟都不玩囂張和狡猾了,那個暴力因子強悍的妹紙也完全是區別對待啊,現在這本劍居然捧在了一個看起來很頹廢的老男人手中。
「姑娘,我能借你的劍一用嗎?」帥蜀黍看的不過癮,又開始提要求了。
燕傲男一頓,覺得自己幾乎是幻听了,她生生地誤以為听到的是「施主,我能借你劍一用嗎?」,再次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年輕版神秀」後,慢聲道︰「你若需要用,盡管拿去吧。」
「謝謝。」美女持劍人給了如此大的面子,將傳說中如此價值連城的一把劍握在手,帥蜀黍的臉上卻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與平和,仿佛所有的情緒都被那把劍硬生生地吸引。
「不客氣,我能冒昧問你個問題嗎?」燕傲男忐忑地盯著他的眼楮,不願意錯過一絲表情。
「姑娘請說。」帥蜀黍難得地從寶劍上抽回了目光。
「你信佛嗎?」燕傲男低的近乎喃喃般問道。
「佛。」帥蜀黍恍若陷入某種漫長的回憶,輕嘆道︰「佛在我心中,我身卻不在佛。」
「嗤,他要是信佛,也是一個花和尚。」龍一歡冷笑道︰「老婆就娶了一大堆,你相信這種人會心中有佛嗎?」
帥蜀黍似乎並沒有在意龍一歡的出言相刺,應該說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丟給他,只是抱拳朝燕傲男一揖道︰「姑娘,多謝。此劍若不能還,定當會以重金賠償。為感謝姑娘慷慨,在下許你一個隨意差遣的諾言。」
看來他定是龍一歡相熟之人,也並不反駁多妻之說,燕傲男頓覺心灰意冷,淡淡地道︰「那倒不必了,我看你也是個懂劍愛劍之人,如果這把劍對你有用,你就替我好好照顧它吧。」
「那在下先行一步了,有緣再相見吧。」灰袍帥蜀黍便像他剛剛憑空出現般,又匆匆消失于眾人視線。
「聖修大師?居然真是他呢?」hebe突然像看到巨星的腦殘粉般,緩過勁來驚呼,黑虎幫的稍有地位的人也都心頭一驚,對這位聖修大師也是早有耳聞。
他可是考古界里程碑式的人物,任何古董到了他的手里必然能夠有「出身證明」,連受了重創的文物,也能夠被他妙手修復,只不過關于他的家世和行蹤,素來成謎。
「聖修……」燕傲男心頭又燃起一絲光亮般低喃。
「是的,沒錯,妙手回春的古董修復技能,讓他在國際考古界享有‘聖修大師’的美譽。」hebe按捺住心頭的激動,向總裁在乎的女人解釋道。
「原來如此。」這僅僅是巧合嗎?還是有著什麼她不知道的玄機,他剛剛說給個什麼听差遣的機會還算不算數,燕傲男在心底懊惱道。
「別多想了,你是找不到他的,有什麼事還不如直接來找我容易些。」仿佛有了讀心術般,龍一歡戲謔地朝她調侃道,如果是一般關于古董的事情,找這個龍氏珠寶的當家人肯定沒錯,只不過關于穿越送龍佩這檔子事,如果「聖修」果真與「神秀」有什麼牽連,沒理由剛剛他一點提示都沒給自己,燕傲男覺得自己心頭的那一簇火苗又滅了。
自打聖修大師出現,龍一業就陷入前所未有的陰沉,龍一歡難得地對自己名義上的大哥送去關懷的眼神。這時他冷冷地對著幾乎可以被現場忽略掉的林岩道︰「小石頭,你準備什麼時候清場啊?難不成想留他們下來吃飯嗎?」
「龍少,十一少,如果沒什麼事,我帶著這些不長眼的家伙先撤了。」黑虎終于找到個機會準備月兌身,但是全身而退哪里那麼容易。
「呃,去和林岩交接下幫里的事宜,不能用的人就遣散了吧。」龍一業終于開口了,不忘繼續拓展自己黑白兩道的版圖。
黑虎幫的眾人和林岩一起下去了,藍胡子果斷知道自己連出國的機會也沒有了,慘敗的眼楮盯了眼燕傲男也跟著挪動了腳步。
屋子里剩下尷尬的三角組合,hebe覺得自己作為幫總裁大人挖親弟弟牆角的幫凶,心懷愧疚,果然不能比自家總裁大人的定力,他還是一副別人欠他萬千銀兩的表情。
「他還真的一點沒有變呢?」龍一歡突然心生感嘆地道。
「哼。」龍一業只是回了他個冷冷的鼻音︰「你也走吧,她決定留在這里了。」
「小燕子,我哥哥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打算跟我走嗎?」龍一歡不接他的話,反而轉頭望向燕傲男,那笑里帶著**luo地威脅。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燕傲男星辰般的眼眸蒙了層迷霧,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里回過神來,龍一業心中一喜,卻听她接著道︰「我為什麼要留下來?」
「你是我的女朋友,不跟我走要怎麼辦?」龍一歡咬著牙般的聲線,臉上居然還能保持著笑,要不是听到她後面那句呢喃,他是絕對要暴走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約了人要先走一步了,你們兄弟慢慢敘舊吧。」燕傲男彈了彈皮衣上並不存在的灰,抬腿往外走,hebe覺得這個把兩位龍少晾起來的妹紙酷斃了,她這是為自己多爭取點選擇的時間嗎?hebe疑惑地想。
「小燕子,你打算就這樣走出去嗎?這里可不好叫車呢。」龍一歡狹長鳳眼眯起,薄唇抿緊,陰惻惻地勉力笑道。
好看的眉毛輕輕皺起,她朝接自己過來的hebe望去,還沒來得及開口,龍一歡暴怒道︰「我送你去你朋友那吧。」
龍一業居然沒有阻攔,他覺得自己脖子里那塊冒著熱量的玉佩已經可以說明燕傲男的心,這一刻沒理由令自己的親弟弟太難堪。他只是壓抑著心底的怒火,尋思著找一個怎樣的適當時機反撲回來,扭轉今天與她交手的逆境。
「你可別忘記自己的承諾。」發動起漂亮的車子,把別墅遠遠地甩掉,「車夫」龍一歡才惡聲惡氣地提醒道。
「現在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燕傲男不甚在意地解釋,自己並沒有違背那個交易。
龍一歡只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覺得事態並沒朝著自己滿意的方向發展,這個看上去很容易搞定的女人也並不是粒听話的棋子。
兩人一路無話,龍一歡心中自我安慰道,至少說明大哥是真的對眼前這個女人上了心,那麼自己的算計與付出都是值得的,想到這里,他的眼前又浮出現了白飛飛那梨花帶淚的臉龐。胸口隱隱有些發痛,說不上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