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蔣中天期待的目光,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萬一自己不能夠替龍一歡擋災,那麼這五個月可能就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五個月了。讓他開心一些,這也是外公對外孫最大的心願了吧。
她不忍拒絕他的請求,但凡有一絲生機,她也不希望龍一歡出事,但是感情的事情又如何能勉強?
一個遇不人淑的女兒,已經令他操碎了心。如今又遇上一個痴情的外孫,他那麼從小寶貝到大的外孫,自然不會像他嘴上說的那麼不屑。
臭小子,外公能夠替你做的,就到這里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蔣天中在自己心底籌劃著。
「外公,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想欺騙他。如果我陪在他身邊,只怕會讓他誤會。」燕傲男終于鼓起勇氣地道,她不想帶去給他更我的傷害。
「說什麼欺騙,我只是想讓你在他身邊保護他,保障他的安全。至于感情的事情,誰又能夠強迫誰?那個傻小子是很喜歡你,但我並不是要逼你去喜歡他,你只要試著給他一個公平公正的機會,否則別說我是他外公,我就算是個外人,也會看不下去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一事件中應該做些什麼,但如果自己對龍一歡還有這樣的作用,那麼她當然願意,畢竟她「欠」他的已經那麼多。
矛盾和猶豫浮上了她清麗的目光,她不確定地問道︰「外公,如果我也是另外一個龍伯父呢,怎麼辦?」
「臭丫頭,你又怎麼可能是個禿尼。」蔣中天朗聲笑了起來。宏亮的聲音傳出去很遠,給人一種安心踏實的感覺。
其實這件事對燕傲男來說也有諸多便利。譬如龍佩現在真正的主人有沒有找到,她想要完成自己穿越時空的任務,以龍一歡為契機,自然是個好的方式。
神秀大師當年也說過,解救所謂的滅族危機,需要靠她的力量,究竟指得是什麼,不去試試怎麼能知道。
甚至一種自私的念頭閃過,如果這樣的話,大概能夠讓那個人狠狠地死心了吧。假如陪伴在龍一歡身邊,他真的會開心的話,似乎這樣,大家就都圓滿了。
想到此,燕傲男輕聲道︰「好吧,我試試。」
「別苦著一張臉,你們年輕人,生活還這麼美好,哪里像我啊。」蔣中天感嘆道。
「你和外婆現在不是很好?」與心愛之人,保持一份年少時的童真,每年都騰出彼此的時間,只為對方專屬,這樣的感情很是讓人覺得羨慕不己。
燕傲男猜想他和沐春花,肯定有著不一般的故事,所以才會令他放手讓女兒去愛心中所愛。
「這樣也挺好的,各忙各的,卻還會每年抽點時間去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住住。」他微微一笑,頗有感觸般道,帶著絲滿足。
他嘴上說得這般簡單,燕傲男哪里知道,為了保持那一片河塘與老家的風貌,他花了多大的代價。
畢竟那一片區域地勢雖然略偏,周邊的房價可並不低。他硬是打通關系,將那一處明清的建築,劃為文物保護區才免遭拆遷噩運。總之,他和沐春花,紈褲軍少與古董偏執女之間又是另一個浪漫又辛酸的故事了。
「外公,是不是我昨天不去找你們,你也會來找我?」她仿佛突然開竅般問道。
「那可不一定,所以才說,人與人之間需要緣份嘛。我早就知道你這個丫頭很有個性,昨天看見你落落大方,寵辱不驚,便很是喜歡。棋品看人品,你下棋先哄我再勝我的沉著冷靜,加上你腕間的玉鐲,讓我覺得可以托付啊。」蔣中天直言不諱。
「外公,那麼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已經知道是誰要對付我了嗎?」
「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在青幫的眼皮子底下,還有什麼事可以瞞得住。哼,不光是我,就連我家那個臭小子也知道啊,可惜他現在端著架子等你去求他呢,偏偏你寧可像只無頭蒼蠅般地亂撞也不去找他。」
「到底是誰?」燕傲男有些緊張地問。
「你得罪過誰,就是誰啊,只不過這一次他們學聰明了,已經懂得聯合起來對付你了。」蔣中天對于她的調查果然很徹底,都知道自己得罪過誰。
估計,除了查不出她是從大唐來的穿越女,基本上自己在他面前已經沒有任何秘密了。
「外公……」她有些汗顏,他現在也等于沒說啊。
「你別操心這些了,總之我還想讓你外婆,陪我在荷葉村多待幾天,這些事我會很快替你處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去把我外孫哄開心點。」
燕傲男汗顏,原來她的功能還可以是「哄人」。
當然,蔣中天不告訴她對手是誰,無非是不想讓她徒增煩惱,或者對方是她難以對付的人。不過她也大概猜到七七八八,無非是白飛飛之類的那些人,只是不知道這次她得到了誰的指點與幫助。變得這麼厲害了。
龍一歡也知道了是吧,那麼他就等著她吧,燕傲男臉上淺淺一笑。
送蔣中天出門的時候,恰恰看到韓木木與蔣玉珠並肩而走,他停頓住步伐看了這對年輕人一眼,什麼也沒說地繼續往前走。
燕傲男卻感受到他們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兩個人都姓蔣,難道有什麼關系?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思去在意別人的故事,遂搖了搖頭。
將博古堂召開鑒寶活動的具體事宜安排好後,小芮生氣地抱怨道︰「燕燕,那個白頭翁老頭子,就是那個色咪咪的家伙,居然指明要你去他家邀請他的小野貓。」
「這是我應該做的,下午我會抽時間去他家拜訪一下。」燕傲男不甚在意地笑笑,或許施毛毛,想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羞辱她,抬高自己的機會罷了。孕婦為大,滿足她便是了。
時間飛快,轉瞬到了飯點,燕傲男自然沒有食欲,她想到的,是去對面找找龍一歡看看,畢竟答應了便宜外公的事,就要去做。
正午的太陽很熱,站在龍氏古董樓下的燕傲男,卻覺得心底直冒寒氣。哄男人這種技術活,對于她來說,簡直比殺一個人還要難。
她有些發怔地站在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腿仿佛注了鉛似地很難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