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夫人看來，自家的事情沒什麼不能說的。雖說每家每戶都有那麼些齷蹉事兒，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大的錯事就是，給那幾個通房丫鬟下了不能生育的藥。話雖如此，我卻也問心無愧，若非我先下手為強，我的孩子們怕是就要吃苦受罪了。」
杜夫人以為瑤瓊想要問的就是這些隱秘的事情，加上生前听過的那些關于陰司的傳說，干脆就先自己認罪了。不過，她說的也不錯，也許對于那幾個通房丫鬟來說，她做下的事情的確是太過分了，可站在她和她的孩子們的立場上來看，卻是不算什麼的。
她的長女要比最小的兒子年長了十五歲，也就是說，她嫁給杜丞相十六年後，才生下了獨子。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心肝寶貝的兒子竟然會那麼短命。早知道如此，她就應該讓那些通房丫鬟生下庶子的。可惜如今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瑤瓊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倒是听懂了杜夫人話里的意思，卻不明白杜夫人為何要將這些隱秘的事情告訴她。愣了半天，才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情？我只是想知道關于十九年前蘇家的事情。」
「蘇家？」杜夫人滿臉的詫異，面上的神情告訴瑤瓊，她是完全不知道瑤瓊說的蘇家是什麼。
「十九年前，鳳臨城蘇家坡的蘇家因為叛國罪而被滿門抄斬，這事兒你知道嗎？」一邊回憶著去杜家之前月娘告訴她的話，一邊留心觀察杜夫人面上的神色。
只是杜夫人面上除了驚詫之外，並無其他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杜夫人才低頭開始思索起來，等她再次抬頭時，面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我想起來了，是我家老爺的義父義弟家，對嗎？事情隔的太久了，我只是依稀有些印象。那事兒有什麼問題嗎？」
以杜夫人的說法，她跟蘇家並不熟悉，事實上自從杜丞相考中了文狀元後，就很少離開京城了。而蘇睿的父親在中了武狀元不久後，就去了邊境。
之後杜丞相成親，蘇睿的父親在幾年後也成親，兩家偶爾有書信來往，平日里卻沒有見面的機會。
直到好幾年以後，杜丞相帶著一家人去了蘇家，那會兒杜夫人已經接連生下了三個女兒，因而對頭胎就生兒子的蘇夫人很是羨慕。可那個時候，杜夫人也僅僅是跟蘇夫人以及蘇睿有過交談，旁的事情並不需要她來出面。
盡管杜夫人對于蘇家的事情都是知無不答的，可瑤瓊仍然沒有問到太多的信息。
瑤瓊眼見杜夫人一臉的誠懇，顯然是沒有任何隱瞞的，雖說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錯，瑤瓊卻也只能認栽了。又反復問詢了之前的幾個問題，確定答案後，瑤瓊準備閃身走人。
艾瑪，她的任務是替月娘調查十九年前蘇家出事的內幕，幫閻羅王大人安撫自家老娘可不在預算之內。
臨走前，瑤瓊還特地逼著判官幫她查了一下蘇家那些人的下落。結果讓她失望了，蘇家出事在十九年前，縱然陰司的工作效率太慘不忍睹，也不可能讓鬼魂滯留十九年之久的。哪怕其中有幾人因為造了太多的殺戮而在地獄里待了一段時間，最晚的那個也在九年前進入了六道輪回。
得了，沒的玩兒了。
瑤瓊果斷閃人，任務還未完成，她還得繼續努力。
可憐的閻羅王大人左等右等仍然不見瑤瓊辦完事回來，忍不住派個小鬼差去查探下情況，得到的卻是一個讓他吐血的答案——瑤瓊你有種！你忒麼真不愧是孟婆的種！
……
杜家靈堂中，管事嬤嬤正急得團團轉。她是負責教導新進的小丫鬟的，原本像瑤瓊這種剛入府的小丫鬟應該是先派去灑掃之類的地方待上幾個月的。只是最近杜家接二連三的出事，幾乎每日里頭都有丫鬟折損在靈堂里，知情的丫鬟根本就不敢應下看守靈堂的差事，這才逼著她將小丫鬟派了過來。
只是，人雖說派了過來，她卻一整晚沒有睡踏實。想來想去仍然不太放心，就來靈堂瞅瞅。這一瞅可不要緊，靈堂里根本就空無一人！
慌手慌腳的將快要燃盡的蠟燭先換了，管事嬤嬤到處尋找瑤瓊，結果當然是讓她格外失望。算算時辰，這馬上就要天亮了，萬一這個時候老爺來靈堂卻發現……
「啊啊啊！！！」
瑤瓊剛回到杜家的靈堂，還沒等她站穩腳步，就听到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在耳畔響起，饒是她自認為膽大也被驚得不輕。
艾瑪，出嘛事兒了？！
「怎麼回事？誰在靈堂里大呼小叫的！」一聲很是威嚴的男聲突然在靈堂門口響起，只是細細听來卻不難發現那聲音很是虛弱，仿佛是久病之人發出來的。
「她她她、她突然就憑空出現了！」管事嬤嬤面上俱是驚恐萬分的神色，猛然間反應過來問話的是何人，當即面無血色的跪下了，「老爺，奴婢知錯了，求老爺饒了奴婢，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站在靈堂門口的不是旁人，正是左丞相杜若涵。
瑤瓊的目光在管事嬤嬤和杜丞相之間來回晃悠著，她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兒。明明她離開靈堂的時候是空無一人的，這會兒她才剛回來，卻多了兩個人。
哦鬧！方才管事嬤嬤嘴里的憑空出現說的不是她吧？
「哼，太太和少爺沒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靈堂里鬧騰，是拿我也當死人看嗎？還不下去領杖責，一人五十仗！」杜丞相自打從大理寺回來後就病倒了，他並沒有太當回事，只當是自己傷心過度了。這兩天他吃不好睡不著的，半夜里經常被噩夢驚醒，也因此他的脾氣愈發壞了。
「不不，求老爺饒了奴婢這一次吧！」管事嬤嬤嚇得癱坐在地，五十下杖責足以要了她的命了。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該因為心中不安來靈堂的。哪怕事後會被扣些月例，也總好過把命丟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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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線了/(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