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寫小說時,對小說中的人物都有一定的偏向性。就《女人花》一章來說,我的偏向性是很明顯的,即我極為認同蔡琰的「拋夫棄子」。
當時在寫翟星贊頌「蘇武牧羊」時,就已經想到要寫「文姬歸漢」。在我心中,我認為兩者是可以相提並論、相映成輝的,兩者都表現了一種認同祖國、認同民族的「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yin」的民族氣節,因此才有了「女人花」將近三萬字的章節。
「歸漢」的問題是不用考慮的,但具體細節還有一些需要考慮。我不想讓人誤會蔡文姬是在南匈奴王庭混不下去才「歸漢」,所以根據「胡笳十八拍」中「胡人寵我兮有二子」,重點描寫了左賢王豹對蔡琰的寵愛。但蔡琰還是要回大漢︰
「蘇武塞外牧羊十九載,氣節不改,小女子雖是弱質女流,但故國情深卻無日敢忘
這段文字本是加在蔡琰和豹的談話中,但覺得實在是不足以表達那份民族氣節,因此將這段話刪掉了。其實,我最想寫的是蔡琰高唱「河山只在我夢中,祖國已多年未親近,就算身在他鄉也改變不了,我的大漢心……」就只怕讀者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
至于「棄子」,蔡琰應該是有私心在里面的。蔡琰在美稷是王妃,但離開美稷回到中原,身份卻再不相同。她不但是棄婦,還淪落匈奴近十年。回到家鄉,不但衛宣死了,父母也死了,旁人如何看她?她又如何生存?前路茫茫,真是「家破山河在」「無處是歸路」。她可以魂歸故里,雖死無憾,但兒子還小,不應該跟著她受苦,所以她不能帶兒子回國,而且她也相信,豹會好好照看兒子。這里面不但有私心,也有母愛的舌忝犢情深在里面。
「女人花」這一章寫了將近一個月,只覺胸有千言,下筆卻無詞,吭哧一月終于寫出來,但筆力有限,將一個「民族氣節」深重的奇女子寫成扭扭捏捏的小女人,真是罪不可恕,罪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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