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殘兵沿沮水逃竄,西面一團雪塵猛地彌漫而起,皚皚雪原涌出無數精騎,馬超、龐德從尹屠後路兜截而至,人心散亂的匈奴人無心戀戰,丟下數百條尸首,向南潰散而去。
此戰匈奴入侵北地的部族大部被殲或投降,剩余少數流竄。大戰得勝,人人喜笑顏開,吳晨、彭羕、唐強等人沒有隨大軍繼續追擊,留了下來隨行收助傷員。雪原散落的傷兵見吳晨等人走近,互相攙扶著聚了過來。一名十七、八歲的兵丁,被羽箭射穿小腿,眼見眾人往前涌,漸漸的就將吳晨等人圍住,心中焦急,忘了腳上的傷痛,全力向前奔去,傷腿踩在地上,一股鑽心的痛疼傳來,腳下立時一滑,哎呦一聲摔倒地上。
「唉,小哥,沒事吧!」身後一人將手伸前,那兵丁見人群越聚越多,嘻嘻哈哈的向前走去,自己卻動彈不得,心中惶急、沮喪,淚水登時盈滿眼眶。身後那人轉到兵丁身前,蹲,撫著兵丁的傷腳道︰「很疼嗎?」兵丁搖了搖頭,淚水卻撲漱漱的涌了出來。那人朗聲笑道︰「不是傷口痛,怎麼還哭?啊,不會是為了摔一跤就哭吧,那倒是像個娘們了兵丁怒道︰「你曉得什麼奮力起身,一瘸一拐的向那一大群人挪去。那人跟在兵丁身側,大笑道︰「我知道了,你想去見吳公子,對不對?你的腳不方便,這樣吧,我來背你在那兵丁身前俯,兵丁一鄂,那人催促道︰「還不快上來,再拖一拖,吳公子就走了那人的話對此時心急如焚的兵丁來說,確有極大的說服力。兵丁咬了咬牙,趴在那人背上。那人站起身,笑道︰「抓穩了,咱們這就追上去兵丁心頭涌過一陣潮潮的暖流,緊緊扒在那人肩頭,低聲道︰「這位大哥,這次……多謝你了那人笑道︰「謝我作什麼?不是你們以死相拼,匈奴人還不知會猖狂到幾時那兵丁笑道︰「說起來,好像這次大戰沒你的份了?」那人大步向吳晨等人所在跑去,呵呵笑道︰「有是有,不過沒怎麼打匈奴人就被你們打跑了兵丁冷哼一聲,道︰「看你人高馬大的,怎麼盡往後面躲?我看你才是娘們
那人哈哈大笑,正待接話,兩人身旁走過數人,一人瞥眼掃了掃二人,忽的驚叫道︰「韓平,你怎麼騎到王都尉身上去了?快下來,快下來!」韓平大驚道︰「你,你怎麼是都尉。快讓我下來,讓我下來,我的腿沒事,可以自己走的王樂道︰「什麼都尉不都尉的,你腿上有傷,我不能不管你韓平哽咽道︰「你是都尉,我卻是個小兵,你……你……」掙扎著要從王樂背上下來,王樂怕韓平腳觸地後傷上加傷,執意不肯,二人爭執不下之際,吳晨、彭羕等人走了過來。
吳晨笑道︰「兩位這是在作什麼?玩騎馬打仗嗎?」韓平見吳晨笑吟吟的走到身邊,臉上掛著的無比自信,如冬日的陽光般照得身上暖融融的,心潮起伏間就忘了回話。王樂尷尬的笑道︰「這位小哥的腿受傷了,但他心急要趕上大伙兒,我怕他傷上加傷……」吳晨望著兵丁稚氣的臉上滿是揪心的疼痛,心下謙然,道︰「傷到哪里了,讓我看看唐強、文援等人急忙在地上鋪上擔架,幫王樂將韓平放在擔架上,吳晨俯身卷起韓平被血漬浸透的褲管,羽箭從小腿側後穿進,從腿骨前側穿出,吳晨用手輕輕撫模羽箭,低聲道︰「疼嗎?」儒慕與感激潰堤而出,韓平嘴角微微牽動,淚水溢出眼眶,點了點頭,猛然覺得如此一來,真的顯得自己像娘們了,急忙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搖了搖頭。
吳晨微微笑了笑,低聲道︰「忍住了韓平緊咬下唇,點了點頭。吳晨用剪刀剪斷羽箭的雕翎,轉身對王樂道︰「王樂,有金創藥嗎?」王樂從懷中掏了掏,取出一個小瓶,道︰「有……」吳晨見韓平注意力被引開,用力拔出羽箭,韓平慘叫一聲,腿血噴出,濺得吳晨半身都是鮮血。吳晨運指如飛,連點韓平腿上數處大穴,血流登時變緩。吳晨從王樂手中取過金瘡藥,將藥末倒在傷口上。韓平此時疼得滿頭大汗,緊咬得雙唇一片慘白。血流漸漸止住,吳晨長舒一口氣,用前襟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從文援手中接過麻布,包扎起傷口,說道︰「過上一兩個月,你就又可以行走如飛了,但這一兩個月內不要亂動韓平用袖子抹了抹奔涌而出的淚水,用力點了點頭。吳晨起身向王樂道︰「王樂,這位小哥可是你自己找來的,我就交給你照顧了,如果你照顧的不好……」向彭羕道︰「都尉下面是什麼?」彭羕道︰「一抹到底算了唐強在旁道︰「公子,王樂這一月來跟著公子屢立戰功,此次扶助兵丁更是愛兵如子,能不能將功折罪?」彭羕撇嘴道︰「將功折罪的說法大大不妥唐強臉色一變,彭羕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本來就沒罪,怎說的上將功折罪?」唐強哈哈大笑,說道︰「彭軍師說的是。公子,王樂愛兵如子,公子應該大大的加賞才是吳晨還未答話,王樂豪爽的笑道︰「我如今負責傷兵營,照顧傷兵職責所在,不用獎賞吳晨笑道︰「一邊說賞,一邊說不賞,還真不好辦啊大聲道︰「大伙兒說賞不賞?」眾人齊聲道︰「賞吳晨提高聲音道︰「該如何賞啊?」聚集過來的兵丁大聲嚷道︰「官復原職,官復原職韓平抹了抹淚水,大叫道︰「升將軍,升將軍起先大喊的兵丁跟著轉腔,大喊「王將軍,王將軍」。
吳晨笑道︰「我听官復原職喊的比較大聲,那就官復原職好了韓平提高聲音道︰「升將軍,升將軍吳晨哈哈大笑,伸手在韓平頭上擄了兩下,笑道︰「升將軍以後大有機會,不但王樂有,你也有韓平被吳晨親昵的動作弄得面紅耳赤,低著頭,囁喏著說不出話。吳晨向眾人道︰「如今漢室江山支離破碎,百姓輾轉流離失所,正是大丈夫建功立業之時。咱們不但要將這破碎的江山重新統一,更要重現萬邦來朝的孝武盛世。擊敗匈奴,重建涼州,只是漫長征途的第一步。今後還有大把建功立業的機會等著咱們,不但王樂,他,大伙兒都有機會成為將軍。路漫漫其修遠,大伙兒要盡自己的努力圍觀的兵丁轟然應是,受傷後的沮喪、頹唐一掃而空。一個兵丁在人群中大叫道︰「大帥,咱們這次擊敗匈奴,下個該輪到誰了啊?」一幅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神情。吳晨道︰「傷沒養好就想上陣,是不是想將王都尉一抹到底?」圍觀的兵丁齊聲大笑。王樂笑道︰「他急,我也急,就算一抹到底,只要先讓咱知道下個收拾誰也不冤枉眾兵丁跟著哄鬧,此時,一彪人馬疾馳而至,吳晨、彭羕等人急忙迎上,雲儀翻身下馬,跑了過來。吳晨道︰「前面戰事如何?」雲儀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雪水,喘著氣道︰「尹屠率匈奴殘兵順沮水逃竄,馬將軍、龐校尉和贏天已追過去了,段明派我先來向大帥稟告吳晨道︰「哈哈,呼衍尹屠此次老命不保了走上前拍了拍雲儀的肩膀,笑道︰「雲儀,此次作戰很勇敢……」雲儀眉頭一皺,整張臉扭曲變形,吳晨驚道︰「怎麼,受傷了?讓我看看雲儀向後退了幾步,勉強笑道︰「不妨事,小傷唐強已轉到雲儀身後,啊的驚呼一聲。吳晨縱身而上,雲儀急忙側身,卻被吳晨一把扶住肩頭,將脊背扭了過來,背上數十道血痕從脖頸處一直延伸到腰部,紅色的戰袍幾乎被血全部浸濕。吳晨鼻中一酸,怒道︰「傷成這樣還說是小傷。王樂,雲儀我就交給你了雲儀驚道︰「不行,他們都在殺敵,我不能進傷兵營……」後側身想向戰馬奔去,腳下一軟,狠狠摔在雪地上,王樂一把摻起,探手撫上雲儀額頭,低聲道︰「很燙,在發燒吳晨道︰「王樂,我和唐強一路收治傷兵,你帶雲儀這樣的重病號先回沮陰
北地山地縱橫,其中猶以南北向的西子午嶺和東西向的卑移山為最。西子午嶺北起北地郡華池縣,與卑移山相接,向東南綿延而下,至栒邑東北與新平郡內的雲山交錯,全長二百余里,沮水即發源于西子午嶺中段。沮陰位于子午嶺向東南伸出的一條支脈上,俯瞰整個沮水沖擊平原,是穿過西子午嶺進攻泥陽的必經之途。兩個多月來,徐庶、馬超和尹屠一直在此對峙。
吳晨率兵到沮陰時,徐庶、楊秋、王樂、王戧等人出城迎接。相隔數月再次相見,眾人欣喜異常。一番寒喧後,吳晨將傷兵交給王樂、王戧護理,領著一干將領回大營歇息。征戰時還不覺得如何,回到營帳,精神松懈,立覺渾身酸疼,疲憊不堪,一頭栽倒枕席,便即人事不知。起來時,已是第二日晌午時分。
洗漱完畢,文玨端上食盤,吳晨望了眼陶碗中能映出人影的清湯,苦笑道︰「這粥是越來越淡了。糧草還沒運到嗎?」文玨道︰「前日段校尉運來一批,先補給了段明、贏天的前鋒營,然後是馬將軍和龐校尉的陷陣營,分到咱們這里時就只有這些了嘟著嘴道︰「干嘛什麼事都最後輪到咱主帥營啊?」吳晨笑道︰「瞧你這嘴嘟的,夠掛幾碗清湯的了。他們在前面阻擊破敵,不吃飽肚子怎麼能打勝仗?」喝了一大口清粥,說道︰「徐大哥的軍機營糧食夠不夠?」文玨道︰「夠。昨晚徐軍師不送多余的稻米過來,咱們連清粥都沒得喝吳晨一愣,哈哈笑道︰「這陣子先是夏侯淵縱兵劫掠,再是羌、氐圍攻,後來大批難民涌入天水,哪有什麼多余的稻米。文玨,你把徐軍師送來的稻米送回去文玨嘴又嘟起來,吳晨笑道︰「啊呀,了不得了,讓我數數,看能掛幾碗清湯,一、二……」文玨嘿嘿笑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帳外一聲干咳,一人挑簾而入,笑道︰「什麼事這麼開心?」來人面目粗獷,身形壯碩,正是楊秋。
吳晨道︰「正在說怎麼處理匈奴留下的死馬的事,楊將軍坐。文玨,你先下去吧抬手讓了讓身側的枕墊。文玨知楊秋找吳晨有事相商,收拾碗筷,退出營帳。楊秋道︰「尹屠大敗,呼衍氏式微,涂翟在泥水不戰而降,蘭氏聲名一落千丈,南匈奴三大姓中,只剩下獨木難支的須卜氏,匈奴再不能為患,安定北面威脅緩解,可喜可賀吳晨笑道︰「將軍是來說服我進攻馬遵的吧?」楊秋朗聲大笑︰「什麼事也瞞不過州牧大人吳晨道︰「那就說來听听,有什麼利可圖楊秋道︰「北地西面多山,東面河池灘澤縱橫,加之洛水縱貫而過,灌溉便利,糧田豐美,秦時有北地糧倉之譽。進佔直路,可緩解我軍軍糧匱乏之危,此其一。其二,馬遵退守直路,萬余人馬被匈奴擠壓在奇苑水與沮水之間,此時出兵,不過旬日可全有北地。但若等馬遵知曉尹屠兵敗,兵勢散開,平定北地就需南征北討,戰事久拖,難免生變
吳晨道︰「听上去很讓人心動伸手在桌案上敲了敲,笑道︰「將軍和馬遵在北地斗了多年,不知他手下有什麼比較成氣候的人物?」楊秋听吳晨口氣大有出兵的味道,心頭狂喜,道︰「猴崽子手下多是些無能之輩,只一個馬周還算成些氣候吳晨沉吟道︰「馬周?沒怎麼听說過,將軍不妨說來听听楊秋道︰「馬周扶風人,其父馬承原是皇甫嵩手下一名文案,當年王允令皇甫嵩追剿董卓匿藏郿塢的金銀,馬承貪心大起,伙同韋端私下鯨吞金貨。案發,馬承反咬一口,韋端幾乎被革職,其後皇甫嵩病逝,韋端大權即將在握,馬承孤身前往翼城,煽動馬騰、韓遂進攻三輔,趁三輔大亂之際,攜全家逃往北地,其人心計之陰險可見一斑
吳晨笑道︰「那也是馬承夠陰險,和他兒子好像沒什麼干系楊秋尷尬的笑了笑︰「某家和猴崽子在北地斗了多年,不是某家夸口,若單一個馬遵,他早死了多時了,骨頭也早被野狼叼去吃了。一直以來相持不下,正是這馬承兩父子雙臂一振,皮毛的褡褳寸寸破裂,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膚,肌肉糾結的右臂胸口卻有兩處杯口大小的傷疤,色呈女敕紅,邊沿肌膚扭曲皴裂,令人觸目驚心。楊秋苦笑道︰「兩處箭傷都拜馬周這小子所賜吳晨心下駭然,起身將自己的外衣月兌下,罩在楊秋身上,道︰「天氣寒冷,先披上這個楊秋道了聲謝,將吳晨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緊了緊,陰沉著臉道︰「去年馬承病死,某家以為猴崽子再無人可用,奮起而擊,卻中馬周伏軍,大敗而回,留下這兩個箭瘡。當日若非見機的快,避開心口,今日已無某家這號人物
吳晨見楊秋臉上猶有余悸,可以想見當日中伏時戰斗的激烈,正要出聲安慰,門外傳來文援的聲音︰「大帥,馬遵的使者來了吳晨一愣,鄂道︰「馬遵的人來作什麼?」楊秋嘿嘿冷笑道︰「猴崽子消息靈通,估計是接到尹屠戰敗的消息,派人來查探我軍意圖的吳晨沉吟了一下,高聲道︰「有請
一個身披皮毛面目呆板,身材壯碩的大漢大步走入營帳,見了兩人,行了一禮,甕聲道︰「俺奉族長馬遵的吩咐,給並州牧吳晨吳將軍送請帖來的楊秋長身而起,走到使者身旁,探手接過使者手中書信,雙手遞給吳晨。吳晨展開信看了看,隨手放在一邊,道︰「馬將軍還好吧?」使者咕嚕道︰「俺不知道什麼好不好的,信俺送到了,馬祭酒說信送到就回。俺走了吳晨笑道︰「使者一路辛苦了,怎麼著也要吃頓飯才走啊起身抓住使者臂膀,大聲道︰「文援,請使者下去用膳使者見吳晨瘦削俊秀,與心目中威武雄壯的並州牧相去甚遠,多少有些輕視,見吳晨抓住自己臂膀,暗叫聲好,默運真力,臂膀外繃,想將吳晨摔出去,驀覺吳晨右掌一緊,一股真力從掌中傳出,若有似無,運到臂膀的真力與之相撞,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渾身更是空蕩蕩的難受,有如全身氣力都被這股怪異的內力吸納一空,大吃一驚,呆呆的望著吳晨。吳晨笑著松開手,順手拂了拂使者肩膀上的灰塵,道︰「直路離沮陰不下百里,一來一回就是二百里,使者吃過飯再走也不遲,馬祭酒問起來就說是我請客
使者仍未從剛才的震撼中驚醒,呆呆望著吳晨,嘴中吃吃的不知在咕噥什麼。文援揭開帳簾,向使者道︰「有請使者使者?*??斜晃腦?肓順鋈ャQ釙 潰骸奧磣襉胖興凳裁矗俊蔽獬康潰骸八?胛液筇斕街甭罰?滌幸?孿嗌萄釙鎰旖鍬凍 凰坷湫Γ?潰骸昂杳叛紓?鞜死咸椎募苛┬燦謾=???蠆豢繕系蔽獬抗??笮Γ骸昂杳叛纈秩綰危堪醞醪皇欽昭?魏尾渙爍咦媯亢慰雎碇懿皇欠對觶?磣窀?皇前醞酢??包br />
「話不是這樣說……」徐庶挑簾進入大帳,吳晨笑道︰「徐大哥來了文玨在帳外探出小腦袋,笑道︰「還有一個被人追債追得到處跑的彭軍師彭羕在文玨腦袋上鑿了個暴栗,笑罵道︰「你這尖嘴的小廝,怎麼竟揭我的短文玨哎喲一聲,捂著腦袋縮回帳外,帳內眾人哈哈大笑。吳晨道︰「徐大哥的意思似乎不同意我去徐庶道︰「以鴻門宴比喻不恰當。高祖赴宴,霸王營中有項伯照應,有什麼詭計提前都有個準備,如今馬遵有何安排我們一無所知,不如不去楊秋道︰「安定大破匈奴,猴崽子震驚于安定兵勢的強盛,傾心相投,意料之中。若猴崽子出自真心,咱們又左右推搪,恐令天下英雄寒心。若猴崽子確有詭計,咱們不去,豈不又成了膽小怕事……」徐庶淡淡掃了一眼楊秋,楊秋只覺徐庶的眼神如雨夜雷閃,直透心扉,心中一驚,停口不語。
吳晨斜眼瞥了瞥彭羕,彭羕干咳一聲,道︰「孟起有英布之勇,令明有樊噲之雄,孟起領雄兵于後,令明貼身相隨,如此前往,既不墜安定聲名,又可令馬遵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為吳晨道︰「徐大哥認為呢?」徐庶看著吳晨炯炯的目光,臉上神采飛揚的自信,淡淡一笑,道︰「那就這麼辦吧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文玨稚女敕的聲音響起︰「程老板,又來找彭軍師了?」彭羕笑罵道︰「這小廝,又來詐我眾人齊聲大笑,門外卻傳來程福沙啞的嗓音︰「呵呵,此次是專門送糧草來的,順路來看看公子。彭軍師在嗎,剛才似乎听見他的聲音帳中笑聲嘎然而止,彭羕臉色大變,低聲道︰「就說我不在帳外已響起腳步聲,彭羕手足無措,目光四處亂瞟,急切尋找藏身之地。吳晨哈哈大笑,大步上前,揭開簾帳,門外站著的竟是黃琪英。
吳晨一愣,笑道︰「琪英大哥,怎麼是你?」黃琪英也是一愣,俊秀的面龐閃過一絲紅暈,道︰「我是來送糧草的,順路……」探頭向帳內瞄了瞄,驀然對上吳晨清澈的眼神,眼中閃過一絲惶然,支吾道︰「段校尉剛送了一批糧草,還沒回臨涇。程太守說前方吃緊,人手又不夠,我,我就……」吳晨笑道︰「所以琪英大哥就自告奮勇的來了,你這個大哥的確沒話說黃琪英心頭一顫,低頭不語。徐庶走出大帳,道︰「這批糧草怎麼運來的這麼快?」程福走了過來,笑道︰「大軍擊潰匈奴,廉縣、富平、靈州的大戶紛紛解囊,河套一帶散居的漢人也湊了些牛羊,運至臨涇。臨涇的商戶、百姓見人家大老遠的都送糧送肉的,我們不能落後,也湊了些運來吳晨感嘆道︰「有勞你們了程福笑道︰「公子這話就見外了,沒有大軍奮勇作戰,匈奴南下,別說糧食,連我們這些老命在不在還不知道呢邊說邊墊起腳尖向帳內看。吳晨笑道︰「彭軍師剛才還在,這會兒好像和段明去查營了程福眼中閃過一絲狡頡的笑意,臉上卻是一片茫然,說道︰「這樣啊?馬將軍命段都尉送我們進來的,怎麼這一會兒就陪彭軍師查營了?」大聲道︰「段都尉,段都尉……」段明遠遠的應了一聲,一臉喜氣的跑了過來,高聲道︰「程老板,什麼事?」吳晨的笑容僵在臉上,徐庶哈哈大笑,道︰「段明,不是程老板找你有事,我找你有事。這邊邁步向營後走去,段明喜氣洋洋的跟在徐庶身後。
走到帳後,段明道︰「軍師找我什麼事?」徐庶沉聲道︰「後日,並州牧要去直路赴宴段明一驚,道︰「軍師擔心馬遵擺鴻門宴?」徐庶道︰「楊秋城府深沉,馬遵和他在北地斗了多年卻是勝多負少,其人必是詭計多端。自古宴無好宴,楊秋又在旁一力慫恿,其中有些什麼,要好好想想段明點點頭︰「明白了。軍師是要我緊緊跟隨公子……」徐庶搖搖頭︰「依我看,馬遵既然明著邀請,面上絕不會動手,若有詭計必在暗中。所以明里要作準備,暗里也要準備段明道︰「軍師是要我暗中保護公子?」徐庶笑道︰「派兵的事,我會找孟起商議。此事要悄悄進行,不要讓並州牧知道段明道︰「軍師放心,公子絕不會知曉的猶帶一絲稚氣的臉上露出一股純潔的自信與沉穩,令人莫名覺得心安。徐庶心道,怪不得翟星這種曠世奇才也願收段明為徒,他日此子前程不可限量。伸手拍了拍段明肩膀,道︰「此行凶險,緊要關頭只要並州牧平安就行,行藏露不露都在其次段明點點頭,徐庶忽得怒斥一聲︰「何人,藏頭縮尾……」段明大喝一聲,縱身向帳上撲去,一條人影飄然而起,空中急轉沒入營帳間,閃得幾閃,消失不見。身形迅捷,宛若鬼魅。
吳晨、黃琪英、文援听到怒喝都已趕過來,吳晨驚問道︰「是誰?閻行明嗎?」徐庶搖了搖頭︰「不是。看背影應該是個女子吳晨向文援道︰「傳令,各營加強戒備段明從帳上躍下,喘著氣道︰「跑了,沒追上吳晨皺眉道︰「段明,你去知會令明,要他加強巡邏,增設崗哨,發現來路不明的,格殺勿論段明應了一聲。黃琪英一直痴痴的望著那女子消失的方向,此時突然驚醒,拉了一把吳晨,低聲道︰「吳……並州大人,我有話和你說吳晨道︰「什麼事進大帳說吧黃琪英搖了搖頭,低聲道︰「是有關我的一些私事吳晨上下打量了一下黃琪英,黃琪英臉上一紅,吳晨笑道︰「我知道了回頭向親兵招呼一聲,拉著黃琪英走過幾個營帳,停住腳步,用肩膀蹭了蹭黃琪英肩頭,「說吧,這里就咱倆兄弟,是欠了錢還是托我說媒?」黃琪英望著吳晨一臉的壞笑,忸怩道︰「什麼啊,你別亂說吳晨笑道︰「唉,我有什麼亂說的,不是你說的私事嗎?」黃琪英臉頰通紅,頓了頓,肅容道︰「剛才那人應該是小倩吳晨失聲道︰「什麼?怎麼會……」身後的親兵紛紛探出頭向這邊看來,吳晨急忙壓低聲音道︰「小倩不是應當在臨涇嗎?怎麼會到沮陰來
黃琪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悲哀,殘留的香氣雖然被北風吹得不剩幾絲,但刻骨銘心的香氣,一絲就已經足夠。為什麼眼前這個小倩深愛的男子卻仍懵懂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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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裝艷麗的仕女進進出出,將果脯杯盞擺放在帳中的數個小案上。
馬遵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道︰「吳晨會來嗎?」低頭看竹簡的馬周,沒有抬頭,低聲道︰「放心,他一定會來馬遵道︰「賓載說他會來,某家自是深信不疑,但仍不明白賓載為何有如此大的把握馬周微微一笑,合上手中竹簡,道︰「天下得失,在于人之得失。黃巾叛亂漢室傾頹,天下群起逐鹿。絞盡心汁搜刮人才以求割州霸郡稱雄一方者,多如過江之鯽。但並世人才翰若星海,怎能搜刮得盡?天下紛攘雖已近二十載,江河湖海山林草澤中仍有不少大才,觀睨天下,以待其主。沒有氣魄任用天下豪杰,沒有氣度扭轉乾坤厘定四海的人,這些人看不上,如當年太公隱匿渭水,一待就是三十載,直至文王恭身相請,才出山顯其萬世之才。吳晨自涼州起事以來,拔段正王樂于行武,用馬超龐德于寇仇,任程游魏諷于禁獄,氣度雄渾,英雄側目,近日又大破匈奴,聲名如日中天,他決不會為了小小直路,自己給自己安上一個膽小怕事,猜忌他人的臭名
馬遵道︰「哈哈,確是如此馬遵道︰「何況,吳晨起事時日較短,自己培養的人才,如王樂、贏天、段明等人,仍難獨擋一面,不得不任用從外投奔而來的人。安定南征北討,屢戰屢勝,外投之人出力最多。馬超如是,龐德如是,其後的成宜程游更如是,這又使得吳晨對自己在他人心中的自信,到了自高自大的地步,認為別人傾心相投意料之中,別人不投反倒會有些意外。咱們邀請他,他斷然不會放棄這個兵不血刃就全有北地的機會
馬遵皺了皺眉,道︰「但安定勢力如此之大,咱們把小賊作了,馬超發起失心瘋,一百個直路只怕也受不住他含怒一擊馬周微笑道︰「那就看明公如何看待安定如今的強大。欲強兵者,必先富其國。安定地近河套,民風彪悍,三歲孩童也習馬射箭,但土地貧瘠,民力困苦。所以吳晨擊退西涼聯軍之後,率兵直下,佔領涼州最為富庶的漢陽,又趁鐘繇疑懼安定真實意圖之際,奇襲陳倉,想一舉拿下進佔三輔天府之國的門戶。不想卻被鐘繇突襲漢陽,夏侯淵更是縱兵肆虐,將膏腴之地踐蹋得寸草不生。其後吳晨雖水淹陳倉、火燒湯峪、活捉韋端,但殘破的漢陽已再難支撐吳晨縱橫馳騁的大軍,安定也不過一擊即走。漢陽之戰,鐘繇盡顯打蛇打七寸的老謀深算的本性,影響之深遠,恐怕安定三五年內也緩不過氣頓了頓,臉上浮起一絲微笑,道︰「吳晨將涂翟困在白馬苑,堵苑水之間,他難道不想一舉消滅涂翟?正是因為安定糧草不足,兵力難以為繼,所以雖然面子上佔盡了上風,仍不得不放走涂翟。此次擊潰尹屠,受傷、凍傷的兵丁不計其數,安定已然力盡。譬如兩虎相斗,匈奴這只病虎死,吳晨這只幼虎傷,正是卞莊刺虎之時
馬遵目中寒光一閃,道︰「如此說來,應當趁機出兵才對帳外一人大聲稟道︰「太守,吳晨率五百兵丁已經到十里亭了馬遵長身而起,喜道︰「真來了馬周嘴角微微上揚,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過,臉上卻仍是那副懶洋洋的神色,道︰「安定即使病入膏肓,但以直路的兵力仍不是它的對手馬遵疑惑道︰「賓載的話我有些糊涂,既然不是安定的對手,干嘛要惹它?」馬周微微笑道︰「明公與楊秋在北地斗了多年,這廝是個什麼貨色,明公會不知?他與韓遂關系一向密切,韓遂數月來一直沒有動靜,起始是等吳晨與鐘繇兩敗俱傷,其後匈奴南下,韓遂又坐看匈奴與安定相爭,數月的苦心,終于讓韓遂等到了。為配合韓遂在西線的戰事,楊秋這廝定會攛掇吳晨進攻直路,延緩安定向西線調度的時間馬遵破口罵道︰「這狗賊恁的心毒馬周道︰「所以不能坐以待斃,先下手為強……」
在旁听了半晌的馬敦突然道︰「我知道了,咱們這次是要效仿霸王……」撮掌成刀,作了個下劈的動作。馬周眼中的不屑一閃即過,道︰「不錯,昨日我已命人用火油澆過這間大帳方圓數丈的泥土,帳氈也在油中浸過多時,主公借如廁走出,就可命人舉火焚帳。再在帳外布置三百刀斧手,一聲令下,刀斧齊出,吳晨背生雙翅也難有生路馬敦鼻子抽了抽,用力嗅了嗅,道︰「不是祭酒說出來,俺還沒發覺,仔細聞聞,帳中真有火油的味道,哈哈……」馬周眼中的譏諷愈濃,馬遵道︰「但小賊詭計多端,火油味道這麼濃,恐怕會被他察覺馬周道︰「這個明公不用擔心。前幾日我命馬聹送信,令其信到即回,吳晨見馬聹如此匆促,定會借機從其嘴中套出我軍部署。不出所料,馬聹確是用過飯才回,如今吳晨已知明公有一愛妾名如玉,明公愛若至寶。筵席中請玉夫人作陪,明公起身如廁,吳晨必不防備
馬遵尷尬笑道︰「賓載還未有妻室,不知這天下至樂。如玉愛妾,肌膚賽霜欺雪,渾身柔若無骨,實是極品中的極品。其它什麼都可以答應,要燒死她,這個……」馬周淡淡的道︰「正因主公不舍,才更能令吳晨防不勝防。吳晨一死,安定大亂,咱們就再不用局促于北地。與此相比,究竟哪個對主公更為重要?」
馬遵臉上一陣陰郁,門外大聲稟道︰「吳晨已到營外馬周將竹簡驀的一合,緊緊攥在手中,喝道︰「主公,是時候決斷了馬遵眼中寒光一閃,高聲道︰「小翠,請玉夫人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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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扇沉重的營門在眼前緩緩敞開,露出營門內的人馬,正中一人身材干枯瘦小,尖嘴猴腮,宛若一只大馬猴披著一身人的衣服。
吳晨啞然失笑,心道,難怪楊秋會稱馬遵猴崽子,貼切,實在是太貼切了。苦忍著笑,拱手向馬遵道︰「馬將軍馬遵哈哈大笑,大步迎前,一把把住吳晨的臂膀,道︰「向日听聞吳公子人物俊雅,才識淵博,今日相見,才知更甚傳言萬倍,驚若天人,驚若天人
論官階,吳晨是並州牧,馬遵是賴著不走的行北地太守,但初次見面馬遵既不稱官職,也不行官禮,擺明不願低吳晨一頭。吳晨道︰「馬太守鎮御邊陲十余載,匈奴聞風喪膽,寓于寸地,裹足不前,吳晨慚學後進,對馬太守敬慕有加,得太守夸獎,實是慚愧,慚愧馬遵似乎沒听出吳晨話中嘲諷的意味,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既是彼此仰慕,某家就托大一聲,喚你一聲老弟好了吳晨心道,你真是馬不知臉長,猴不知紅。微微笑了笑,身後龐德冷冷的道︰「與我家主公稱兄道弟的,一是天下第一高手的翟星翟奸商,一是世代拜將封侯的馬超馬大將軍,馬太守不知有何資格可與此二人同列?」殺氣暴漲而起,馬遵立覺四周空氣猛地坍塌緊縮,胸口一滯,心跳幾乎停跳一拍,急忙運氣相抗,怒濤海嘯般的殺氣卻在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澎湃而出的內力擊在空出,登時逆回經脈,不由得向前踉蹌一步,就如突然要向吳晨磕頭一般。吳晨哈哈大笑︰「太守客氣了一把扶住馬遵。
馬周見馬遵面色蒼白,知剛才隔空交手,馬遵吃了大虧,笑著走上前,深鞠一躬,道︰「北地祭酒馬周馬賓載拜見並州牧吳大人馬周不過二十五、六歲上下,青黧的臉色將粗曠的眉目襯得有些陰晦。吳晨心道,這就是楊秋提到的馬周了。心下一凜,朗聲笑道︰「祭酒大人過謙了
馬周微微笑道︰「北地與匈奴交戰旬月,死傷無數,百姓流離,卻寓于寸地,裹足不前,賴州牧大人百里行軍,奇襲解圍,不能不慚愧吳晨暗道︰「這是在諷刺我之前一個月的作壁上觀了龐德喝道︰「馬太守精兵數萬,卻一觸即潰,損兵折將迭失要隘,致令匈奴猖獗肆虐,百姓流離。後又不思進取,潛匿直路,縮頭不出。我家主公為漢陽疫情及數萬難民憂心忡忡之際,听聞匈奴叩關,仍率兵千里赴援,震懾異族宵小。馬祭酒身為大漢臣民,不思為國盡忠,上下相率怠惰,敷衍塞責,反對擊退匈奴獸兵入侵之人出言怨懟,難道真以為我朝典律是擺設不成馬周正待反口相詰,一股剛猛雄渾的潛力當胸壓至,胸肺似乎要被擠壓而出一般,氣息一濁,後面的話竟全部咽入肚中。外人看在眼中,就如馬周懾于龐德的義正言辭,緘口不語一般。吳晨朗聲大笑︰「今日赴宴而來,不開心的事,留待筵席之後再說。太守請右手搭在馬遵脈門之上,邁步走向營內。馬遵叫苦不迭,但經脈受制,只能隨吳晨向里走。馬周臉色一紅,突然笑了一笑,大步向前,領著吳晨向大帳走去。
馬敦見一行人走近,急忙迎上。眾人進到大帳,分賓主而坐,龐德雙手抱著長劍立在吳晨身後,目光下垂,看也不看馬遵。馬遵戰戰兢兢的和吳晨客套了幾句,不時瞥眼看看龐德,再向外瞥幾眼。
門外環佩叮嚨,侍衛大聲稟道︰「如玉夫人駕到馬遵急忙起身,干笑道︰「並州大人擊潰匈奴,威名遠播,我這位夫人最佩服當世英雄豪杰,听聞大人今日來赴宴,所以一定要來見見大人……」龐德大手緩緩撫模著冰冷的劍鞘,冷冷的道︰「不知太守今日邀宴究竟是要作什麼?難道只為令夫人想見我家主公一面?」馬遵驚出一身冷汗,情知如果應答不對,帳外雖有萬余軍隊,終快不過龐德伸手一劍。絞盡腦汁,腦中卻一片空白,嘴中支支吾吾,也不知在咕噥什麼。馬周微笑道︰「听說並州大人缺少糧草和藥材,太守大人特意準備了四百車糧草和一百車藥材。請並州大人來,正為此事。兩月來因亂匪橫行,我家太守雖有心卻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並州大人與匈奴獨力相抗。如今大股匈奴被殲,只余少數匈奴作亂,道路還算暢通,所以準備將糧草藥材運往安定,以盡綿薄之力馬遵連忙道︰「對,對,正是此事……」
吳晨笑道︰「原來如此,太守大人費心了耳旁忽然傳來細如蚊蠅的語聲︰「騙你的,那馬周是個笑面虎吳晨心中又驚又喜,月兌口道︰「小……」猛地打住,哈哈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少數匈奴作亂也不可不防……」馬周呵呵笑道︰「大人說的是
環佩聲響,帳簾一挑,兩人緩緩走了進來。當先一人,宮高髻,嫵媚艷絕,及地的長裙搖曳生姿,翠環金佩,玲瓏有聲,如絲的媚眼環視營帳,嬌聲道︰「大人,這麼冷得天,讓奴家走這麼長的路,人家不依聲音嬌嗲,如蜜糖沿著羹匙滑落地面,濕濕膩膩的感覺,驚起吳晨一身寒栗。
馬遵長身而起,干笑道︰「夫人,你不是最喜少年英雄嗎?大破匈奴的並州牧今日來直路做客,不讓你來見見,只怕一生都要怨我了如玉看了看吳晨,媚眼更是宛若要滴出水來,嬌聲道︰「原來是並州大人,大人擊破匈奴,名震華夏,妾身敬大人一杯雙手從馬遵案上捧起酒樽,向吳晨舉了舉,輕啜一口,吳晨哈哈一笑,舉杯一飲而盡。如玉似若不勝酒力,粉腮飄起一絲微紅,玉手無力的搭在馬遵肩頭,美目流轉,帳中兵士都是一副色予魂受的神色。
吳晨暗覺好笑,心道,這些就受不了了,如果到我所在的時空,大街上到處都是身穿比基尼的美女,你們可怎麼辦才好哦。心中記掛小倩的聲音,向如玉身後掃了一眼。隨如玉一同進來的丫鬟,一身粗布土衫,神色呆滯,一幅受了刺激嚇傻了般的模樣。吳晨掃了一眼,覺得毫無稀奇之處,目光轉向對面的士兵。
馬遵手下兵丁多是先零種的羌人,高鼻深目,皮毛的褡褳,絡腮的胡須,烏黑的長發結成無數小辮垂在兩肩。吳晨逡巡了兩眼,只覺其中也不像有人是小倩裝扮的,目光又向帳內其他人瞥去。
「別再望了,再望就被笑面虎看出來了耳邊傳來小倩的聲音,吳晨聞聲向馬周看去,馬周微微一笑,吳晨點頭示意,心下莞爾,知小倩定是已到了帳中。黃琪英說的沒錯,那天的確是小倩,她知道自己要來直路,先一步趕到,查探馬遵有什麼詭計。如此深情,真不知自己是幾世修來的。心中驀然涌起一股潮潮的感覺,緊緊暖著胸口,只覺此刻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怕了。
馬周起身,向馬遵道︰「太守,我去看看那些糧草和藥材裝運好了沒有馬遵眼中閃過一絲惶恐,點了點頭,道︰「好馬周向吳晨深作一揖,笑道︰「並州大人,我有事先告辭了吳晨笑道︰「有勞祭酒大人了馬周微微一笑,挑簾而出。耳旁響起小倩的聲音︰「這間大帳已浸過火油,外邊還有三百刀斧手埋伏。公子須小心馬遵,他起身如廁就是縱火時機吳晨暗叫聲好險,心想︰「馬周這人夠狠,想來是想將如玉和帳內兵丁一起燒死。如果不是小倩提醒,根本想不到此人心思如此細膩狠辣
馬遵哈哈笑著站起身︰「如玉,你先陪並州大人在此,我去去就來吳晨笑道︰「太守不須擔心,裝運糧草的事,祭酒一人足夠了馬遵呵呵笑道︰「三急四急總所難免,並州大人見諒了。如玉,還不為並州大人添酒如玉雙目含春,輕輕道︰「奴家為並州大人添酒吳晨接過酒樽一飲而盡,長身而起,笑道︰「馬太守,不如同去如何?」馬遵臉色一變,縱身躍向帳門,眼前陡的一花,龐德高大的身軀擋在門口,冷冷笑道︰「太守真這麼急?」
馬遵驚退一步,吳晨已疾步趕上,探手扣上馬遵右手脈門,笑道︰「今日多喝了兩杯,不覺有些昏眩。我看酒宴就到此吧。太守請馬遵半身麻痹,不由自主的被吳晨扯向帳外。
揭開帳簾,迎面正是馬周。馬周臉上絲毫不見驚慌,微笑道︰「並州大人這就要走了?」吳晨笑道︰「今日多喝了兩杯,覺得有些不勝酒力馬周道︰「糧草、藥材已準備好了,大人不如過過目,一起運走好了吳晨暗忖︰「馬遵在我手中,諒你也玩不出什麼花樣朗聲笑道︰「好馬周微笑著在前領路,營門口果然停著數百輛糧車。文援走到一處糧車,拔出長刀,「嗤」一聲,黃燦燦的小麥從袋中灑落雪地。
馬周道︰「大人為匈奴入寇一事,憂心如焚。直路地小民貧,只能盡些綿薄之力,還望大人笑納吳晨道︰「好說。只是我只帶了五百人來,恐怕這次不能運糧草了馬周笑道︰「無妨,我已將這些糧車穿成串,下墊雪橇,只需一些馬匹就可拉動。另外太守大人也同意撥一百人馬為大人趕馬扶車吳晨笑道︰「那有勞太守多送一程了拉著馬遵向外走去。馬周微笑著跟在兩人身後。
送出五六里遠,吳晨終于放開馬遵的右手,笑道︰「馬太守為人熱腸,心懷社稷,吳晨深感欽佩。送行千里,終有一別,就此告辭
翻身上馬,向馬遵舉手作了一揖,拍馬大笑而去。
馬遵朝吳晨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咬牙道︰「滑頭的妖狐,到了地頭都讓他跑了,還白送他四百車糧草,這次真是偷雞蝕把米,丟人丟到家了馬周仰天大笑︰「明公不用沮喪,此次小賊定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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