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得格外的安靜,連不長眼自動送上門的喪尸也沒有幾只,不知道是否在那間鬼魅超市附近的緣故,弄得趙凶渾圓了拳頭,鼓足了力氣,無處發泄,生生的憋了一路。
趙凶嘴里所說的回綠馨的捷徑,就是從他父親那里听來的,那時候水泥路還沒有,他們村子里的人沒能力買汽車,每當初一十五市集時,只能拉著家里耕田的牛,套上小破拉車將所需買賣的物品來回村子里。
這所謂秘密的小路其實在他們村子里的老人都是人盡皆知,只是年輕一輩早已習慣了舒適的汽車,平坦光滑的水泥路罷了,一代一代變得無人知曉。
那條小路也因為多年沒人踏足的緣故,長滿了人高的野草,看不清當初的路,頗為陰森嚇人,只是因為現在是大白天,這份陰森感倒是縮水了不少。
「從……從這里進去嗎?會不會有危險的啊?這草也太高了吧?會不會有蟲子什麼的?」孫天龍看著面前長滿比他高野草的一片荒地,這真的是路,這確定是能進去的,這麼危險的地方,他大少爺從出生到現在還真是頭一回見識,心里不禁一片忐忑。
「怎麼,你不想走啊,成啊,那你自己留在這里,可別說我不帶你走,是你自己要不走的,你可要記好了,那些戒指可別旨意我還。」
值錢的戒指到手了,兒子娶媳婦不愁了,李默立刻就是兩幅臉面,東西進了他大嘴的口袋,怎麼能吐出來,那嬌生慣養的胖小子不跟著來更好,少個人少操一份心,他大嘴也樂得自在。
「這可不行,你收了我的錢就一定要帶我會村子里,總之,無論如何我都是跟著你們的了。」孫天龍一听李默不負責任的話立刻嚷嚷起來,要他給了這麼多的戒指還達不到目的,不是硬要他吃虧,開玩笑的吧,還想讓他一個人在這個,那他不如趁早了斷比較痛快。
「好了,叫嚷什麼呢!不想走的趕緊給老子離開。」趙凶一大嗓門下來,兩人立刻就安分了不少,「宮兄弟,我們從這里到綠馨還要花上大半天的時間,加上中途的休息,中午天氣最高的時間不能繼續前進,幸運的晚上還能回到家吃上頓晚飯,不幸運的,到了也只能是半夜了。」
「趙大哥,我們沒關系了,能到村子里的行了,沒有趙大哥我們兄弟倆都不知道怎麼到綠馨了。」宮琉 听了趙凶的解釋,連忙道謝,時間他還有,大不了回去的時候加緊腳步,如今人生路不熟的,跟著大隊還是安全為上才好。
「好吧,是兄弟就別客氣那麼多了。」趙凶豪爽的拍了拍宮琉 的肩膀,望望天色,轉過頭對其他人喊道,「我們快點走吧,天大亮了,天氣也開始熱了,現在不抓緊時間前進,那晚上就等著跟喪尸一起睡吧!」
「走吧,我才不要跟喪尸一起睡,我的床只留給我老婆。」
「要是那個喪尸是個美女,你小子還不連床都不要撲過去,哈哈哈,別騙人了。」
「對啊,對啦,抓個美女喪尸回去當老婆啊!」
眾人嘻嘻哈哈的笑了一番,準備走小路,兩個人在前面開路,兩個人在最後面斷後,其他人均在中間,兩個人前後護著一串推車前進,剩下的人全在旁邊守著,以防有什麼突發事情發生。
小路還是泥沙路,凹凸不平已屬常見,這里整天高溫無雲,沒下雨很久了,地上的土壤都龜裂開來,一條條細微的裂縫在地上觸目驚心,那些長長的野草已經開始發黃,人若不是撥開這些長長的野草前進,準被它們打出一條條紅痕,疼痛無比。
宮琉 趕緊從背囊里面掏出一件薄的外衣讓小人魚穿著,不然他還沒走出這里肯定是滿身被野草打傷的條條紅痕了,程甜甜看到了心里也想要一件,只可惜宮琉 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別提他沒有了,要是他有,也肯定不會借給別人。
程甜甜只能嘟著嘴唇焉焉的走回去,她最在意的就是她姣好的容貌跟一身白女敕的肌膚,從小就是她炫耀的資本。
只是現在跟著這群鄉巴佬回去鄉下,在這良莠不齊的隊伍里竟然有個美少年比她還漂亮,完美比例的五官與吹彈可破的肌膚,簡直把她比到了泥土里了,這不是真的吧!
不得不說這美少年的哥哥長得十分合她的口味,俊美的宛若希臘的戰神,刀削般的容顏讓她一見就傾心,只是不知道這美男的實力如何,若只是個空有外表的紙老虎,那她還不如繼續呆在孫天龍那只豬的身邊,最起碼那只豬還有個元帥的伯伯。
「怎麼了甜甜?」李默李大嘴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個未來兒媳的情緒,這可是他的兒媳,要回去給他寶貝兒子做媳婦的,要是中間出了什麼紕漏,不提別的,就是他家的母老虎就絕對饒不了他。
「啊!」程甜甜從發呆中被人叫醒,一臉迷糊的不知發生了何事,直到李大嘴再重復了一次關心,她才反應過來,繼續甜甜的笑著,「我沒事,只是這野草打得我好疼,我自己可就身上這套衣服了,不知道哪位大哥有多余的衣服可以借我一件?」
看著程甜甜這小姑娘可憐的姿態,兩只粉白手臂上被野草打出了幾條紅痕,看上去頗為委屈,這群大老爺們的心頓時被觸動,主要的還是李大嘴最為感觸,這可是他的未來兒媳啊,要是他兒媳滿身紅痕回去,不由的渾身一震,他這身老皮可要繃緊了。
「甜甜啊,我衣服我有,只是都不怎麼干淨啊,你……」李大嘴從簡易的背包里掏出一件衣服,原本就不怎麼鮮艷的顏色被洗得月兌色了,一團團污漬清晰可見,劣質的布料被穿出了小毛球,而且屬于男人的陣陣濃郁男人味更是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來。
「這……」程甜甜有些遲疑,她真的是被豬上身了,還是吃豬肉吃多了,變豬腦殼了。
這群鄉巴佬不就是整天耕田種菜的嗎?她怎麼就旨意他們了。雖然她身上的真絲裙子是髒了點,臭了點,但與他們的衣服相比簡直連她家的擦腳布都不如,怎麼就向他們要起衣服來了,現在騎虎難下了,她要是拒絕的話,他們會不會把她趕出去的啊?
「別這的,別那的,快點,要走了,再停下了就是花上幾個晚上也回不去。」負責斷後的趙凶見著隊伍莫名其妙的停了下來,疑惑的走上前一看,又是這個麻煩女人惹的禍。
李大嘴心里想什麼他也是明白得很,不就是為了自家的寶貝兒子,可也不曾用腦子想想,這些在城市里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小姐怎麼能適應在農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這不明擺著是兩個世界的人,硬是要扯到一塊,這李大嘴啊李大嘴,從小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啊!
趙凶這幅架勢就是吼上一句,哪個男人不害怕,更別提程甜甜這個從小嬌寵長大的城市小女人了,這個小身子頓時就是一顫,硬著頭皮,繃緊了每一寸的肌膚,小心翼翼的接過那件可謂遺臭萬年的衣服,屏住呼吸往自個身上套,僵硬的揚起笑臉,「真是太感謝了,真是太感謝了。」
李大嘴瓖滿了黑邊的指甲往自個頭上一撓,連忙的擺手笑道,「不客氣,不客氣,你用得上就好了。」這個未來兒媳性子不錯,反正很快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氣。
看著李大嘴指甲上的厚厚黑邊,程甜甜更是僵硬了,她覺得自己快要變成蠟像了,她甚至覺得她有些過敏了,渾身的紅疙瘩在被這衣服覆蓋的地方一個接連一個的冒出頭來,這衣服也太厲害了點。
停下的隊伍再次出發,回家的路上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的,當然除了自作自受的程甜甜,與勞累的大少爺。
小人魚走在推車的一邊,宮琉 在旁邊護著他前進,幫他擋住野草的來襲,程甜甜正好走在推車的另一邊,隔著裝滿了米面糧食的推車,她甚至聞到了美少年衣服上屬于陽光味道,根本就不像她身上的衣服,淨是一股令人作嘔的男人味,就像是背著一塊幾百年的臭豆腐在身上。
看著美男對美少年的悉心照料,她覺得滿心的都是嫉妒。
為什麼那樣的美男不是出現在她的身邊,為什麼在她的身邊都是一只只□昏心的人形豬,她從來都沒有後悔過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自己的未來,甚至在她十四歲的那年被送上了經理人的大床之上,那難忘的第一次都是如此的骯髒,一直以來用身體作為戰斗的武器,一路披荊斬棘走到了現在的位置。
可是,現在她第一次有些遲疑,她一直所堅持的一切是否還是值得。
隊伍又走了幾個小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鋪天蓋地的光亮帶著炙熱的溫度席卷這個大地,讓人恨不得月兌上一層皮,只為清涼一下。
趙凶不知道是第幾次擦過自己滿臉的汗水,看著隊伍的其他人同樣是汗水滿臉,「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吧,現在天氣太熱了,再走下去會中暑的,休息幾個小時,等天涼點再出發,先吃飽了再說。」
他們已經走過了那片野草地,小路是從綠馨的後方小山里穿過的,後山不大不高,滿是竹樹棲居的地方,除了村民家里的一些雞白天會被放養在上面,基本沒有人會在里面居住,與大路相比,這里還是比較安全的。
隊伍在小山坡的地方停下,太陽還沒有曬過來,這里還是一片難得稍微涼爽一點的樂土,他們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早上的一點東西都不知道被消化了多少遍了,一路上陽光高照,礦泉水卻是少得可憐,他們連一些清涼的飲料也沒放過,只是一路要節約,一口分兩口喝,還沒嘗清楚什麼味道,已經迫不及待的咽下去,滋潤快要著火的喉嚨。
孫天龍模模層層肉浪堆積的白胖肚子,從來就沒挨過餓的肚子已經發出了嚴重的抗議聲,昨晚他嫌棄那群保鏢拿回來的又是餅干,強忍著饑餓,準備等那些保鏢先屈服,然後他不就是要什麼有什麼了,誰知,他們都硬氣了一回,半路的跑掉了,還連帶把那些難吃的餅干通通帶走了,他昨晚只能靠喝些高熱量的女乃茶充饑。
如今這麼走了這麼半天的山路,這肚子又是忍不住狂叫起來,孫天龍尷尬的模模肚子,偷偷的模到了李默身邊,「大嘴哥,我現在肚子很餓,能不能……」
孫天龍還沒說完,李大嘴就被踩著尾巴的貓,險些跳起來,嘴里就像開啟了的機關炮,破里啪啦一輪嘴不停,「當然不能了,誰叫你在超市里不拿些餅干帶出來,現在大家都這麼辛苦的頂著大太陽的,大家都很餓了,這分量每人了不多,這些可是我留著自己吃的糧食,都沒有多少了,如今還要分你,怎麼可能!」
孫天龍有些不屑,不就是兩塊狗屁餅干嗎?要不是他大少爺現在肚子餓,這些早就應該拿去喂豬的東西怎麼能進得了他的口,剛才拿他的金戒指拿得這麼爽快,現在他只要兩塊餅干都不給,以為他沒看到嗎,剛才還悄悄的往程甜甜身上塞餅干呢,現在他要兩塊餅干就像要了命般的緊張,這人真是虛偽得要命,只是他再沒有吃的下肚怕是走不出這里了。
于是,孫天龍硬著頭皮放下少爺的自尊再次懇求這個他曾經瞧不起的鄉巴佬,「大嘴哥,你要了我這麼多的戒指,難道給兩塊餅干都不成嗎?要不你還給我一枚戒指,我去跟別人換去?」
這可不成,大大的不成,吃下嘴的肥肉怎麼就想飛了,李默瞬間衡量了得失價值,艱難的開口,「既然你都餓成這樣了,那你大嘴哥我也不是什麼硬心腸的人,我就少吃些,盡量給你一點吧,我們外出的都不容易啊!」
李默古銅色的粗糙的大手從自個深色的口袋中掏出兩塊餅干,包裝已經劃花了不少,看上去頗為歷史悠久的模樣。
「好的好的,太感謝大嘴哥了。」孫天龍忍著嘴角的抽搐接過那兩包里面碎得幾乎成粉狀,還未知生產日期的餅干,三下兩下湊合著半瓶可樂給一點不漏的咽下去了,這肚子才肯消停會,最起碼那丟人的聲音總算肯停了。
不管別人怎麼樣,總之這邊小人魚跟宮琉 一起倒是吃得很是開心,雖然只是很普通的餅干,兩個人吃倒是吃出了其他不同的風味。
「小裕,現在先湊合著吃,晚上我們回去吃大餐。」宮琉 看著身邊只能陪著吃餅干的小人魚,不禁有些心酸,如果他沒有跟自己出來,在家里最起碼的米飯還能吃得上,如今風餐露宿的,太委屈他了。
「沒關系,跟 在一起,吃什麼都沒關系。」小人魚自個倒是很開心,拿著餅干 嚓 嚓的像個小松鼠一樣吃個不停,餅干對他來說,也算是種新的體驗,他現在還很喜歡。
「看著宮小兄弟吃得這麼歡,這餅干也變得好吃多了。」旁邊趙凶不禁笑道,手里握著一包吃了一半的餅干。
「呵呵,他也就那三分鐘熱度而已,以前總是嫌棄餅干沒營養不許他多吃,這次有機會還不趕緊吃個飽,小孩子吃久了一樣東西自然是會厭了的。」宮琉 溫柔的看著小人魚,嘴里的話雖然帶著些許的不滿,但眼中的寵溺就算是瞎子也看見了。
自然旁邊的趙凶不是瞎子,暗自羨慕這對兄弟的好感情。
原本還在 嚓 嚓吃著餅干的小人魚突然動作就是一頓,白皙如玉的耳朵調皮的動了動,拉著宮琉 的衣角,「 ,有人來了。」
有人,這里怎麼會有人,不僅是宮琉 ,連從小就在後山長大的趙凶也疑惑起來了,這個時候這麼會有人在後山,還是說發生了什麼事了,這可能嗎?他怎麼就沒听到任何的聲音,該不會是宮小兄弟的惡作劇吧!
忽然,一陣喧鬧從不遠處傳來,驚起了這邊的注意,一陣安靜,各人相互對視,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來人究竟是友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