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機票已經買好,很快就要回國,洛子和天恩玩了幾天就回去準備了。
剛到紐約,洛子就讓天恩帶她一起去商場,給大家買些禮物。
「大家」,洛子費勁的想著,「都好嗎?他,好嗎?我還有給他買禮物的必要嗎?」三年了,忘記一個人好難,洛子真的做得到嗎?
天恩好像可以洞悉洛子的一切,他只用0。01秒,目光閃過洛子的沮喪的小臉,緊緊抿著的嘴唇和失神的被長長的睫毛覆蓋住的大眼楮,就知道洛子在想什麼了。
天恩在心里喊著︰「洛子,作我的女朋友吧。我不會讓你受一點點委屈的。」話到嗓子眼兒,看著車里的氣氛,天恩只是「咳」的干咳了一聲,把一肚子的話硬生生給咳了回去。
心中的波濤翻涌,失落和委屈,終止于洛子柔軟的小手被溫暖的大手覆蓋,這種踏實的感覺,是烙印著林天恩的標簽的,只有他才能給予洛子的。
車停到商場附近的停車場門口,一輛保時捷跑車嗤的一聲並肩停到了洛子他們旁邊。
停車穿**的大叔邊按亮了停滿的標志燈,邊對著洛子他們兩輛車喊著︰「最後一輛!滿了!」
旁邊的車門打開,車上下來一個很有風韻的成熟女人,迷人的大卷發,松松的披著,搭配著很有個性的衣服,下擺隨著她的身體輕輕晃動。她俯,敲了敲洛子的車窗。
洛子一動不動地坐著,天恩已經搖下了車窗,熱情地招呼︰「may姐!那麼巧!」
may姐笑著問︰「怎麼辦?只能停一輛了!」她一看就是個很強勢的女人,說話氣場很足,這看似商量的問句,言下之意是讓天恩他們把車開走。
洛子心中久違又熟悉的不滿,重新被勾起︰「憑什麼?我們先來的!」
may姐跟天恩使了個眼色。天恩像哄孩子一樣說︰「洛寶兒,這個商場里的東西,不好,太不適合你買禮物了。我知道這附近還有一家,比這個好。」
洛子面無表情的僵著,像個耍賴皮的孩子,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may姐趕緊從手袋里拿出一張卡,放到洛子手里,說︰「去吧,用這個買禮物,乖。」
洛子拿著卡,在手里晃著說︰「天恩,我們走!才發現這商場真不怎麼樣,到處都是暴發戶的香水味兒。這位大嬸,你好好逛吧,我們00後就不陪你了。」
may姐無奈的笑著搖搖頭,讓停車大叔把車子開進了電梯。
天恩開著車,對洛子說︰「洛寶,你打劫呢!」
洛子一臉的不屑︰「我這算便宜她了。這輩子好像我什麼都得配合她,連個車位都得給她。」
天恩笑笑說︰「打劫自己親媽應該沒多大罪吧!」
洛子驚訝的看著天恩︰「你怎麼知道她是我媽?你們兩個就那麼好,什麼時候那麼走心了?」
「我會告訴你這是may姐主動告訴我的嗎?」天恩心里想,胡亂解釋說︰「我是瞎猜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起這個話題,只是想知道洛子的反應嗎?還是想表示他和洛子其實根本沒有秘密?
洛子看著天恩的臉,樂了。天恩你自己不知道吧,只要你一說謊,你眼楮下面顴骨邊的那塊肌肉都會輕微的顫一下。不管你裝的多像,你的身體都會有本能的反抗,你沒這天賦,還是做個實誠人比較適合你!
兩個人坐在車里,話不多,各懷心事,想的卻都是may姐,這個女人在他們心里,該怎麼定義呢?
天恩想起了三年前,當may姐說起她是洛子的親媽的時候,他有多震驚,甚至是憤怒。他只問了一個問題︰「洛子知道嗎?」
may姐點了點頭︰「她一開始就知道。」
天恩心好疼,他的洛子,那個他想像個珍寶一樣捧在掌心的人,那個他不願意她受到任何傷害的人,為什麼卻不能如他的願,人生中不斷要受到各種傷害呢?沒有媽的小孩已經夠可憐了,有媽卻被自己親媽告知不能相認,對于一個孩子,有多殘忍!
天恩當時就發飆了,喊著︰「我第一次看見你這麼當媽的!真長見識了!不行,你這樣的我不放心,我要陪洛子在紐約。」
may姐抱歉的看著天恩,按住他激動的肩頭,說︰「我知道我虧欠洛子的,下輩子都還不完,不過保護她,照顧她,我還是可以做到的。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就是因為信任你,覺得你比我們任何人都適合照顧洛子。換句話說,我認定你是我的女婿的唯一人選。」
天恩被準丈母娘一說,氣也消了,覺得美滋滋的,心里還罵著自己,「幼稚!」
may姐說︰「天恩,你現在的任務不是像小時候那樣,作方洛子的跟屁蟲。你記住,你是個男人,是命里注定要照顧洛子一輩子的男人。所以你要讓自己強大起來,讓洛子可以依靠你。短暫的分開沒什麼不好的,也許是為了更好的遇見。」
天恩點頭認同︰「may姐你放心吧,我听你的。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里。是你供我讀大學,幫我繼續父母的夢想,在任何事情上都支持我,包括洛子這件事。我一定會讓洛子看到我才是值得她依靠的人。」
may姐像夸獎小時候的小天恩時一樣,一個手拍著他的肩膀,一個手比著大拇指︰「天恩是男子漢!有些時候,兒女情長是要放在心里的。」
……
洛子也沉浸在回憶里。錢,除了錢may姐還能給她什麼呢?may姐每次給她錢,看起來都像是在贖罪一樣。能讓may姐開心點也不錯,洛子想。
洛子三歲就被寄養的親戚送還給may姐了,從那以後,就是快要10年的陪伴。may姐對她挺好,吃穿用都是最好的。但是那跟洛子需要的母愛,還是差太多了。
洛子不明白may姐為什麼會嫁給顧先生,是因為愛嗎?還是因為錢?還是地位?亦或是虛榮?反正她的豪門富太太的路並不好走。
小洛子有一次趁may姐睡著的時候,實在憋不住,拉著may姐的手,偷偷地叫著︰「媽媽,媽媽。」洛子好滿足,自己的朋友同學,都可以撒嬌的叫媽媽,但是這個詞,對于洛子,像女神一樣不能觸踫。
may姐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用手捂著洛子的嘴,眼楮里卻都是淚。
這件事幾乎馬上就被may姐的婆婆知道了。洛子搞不懂,那些打掃衛生的人,是中央情報局的嗎?反正may姐沒什麼自由,連出門轉一圈,後面都跟著黑衣的保鏢,警覺的眼楮不知道是在盯著may姐還是在保護她。
這不是一家人嗎?反正這句「媽媽」惹了禍了,顧先生和may姐跟顧老太太解釋了好久,說是孩子在玩過家家,才平息了下來。
後來洛子大了,一天,may姐找了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急匆匆的對洛子說︰「洛子,我們應該像大人一樣談談了。我會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包括你的父親。」
洛子當然想知道自己是哪兒來的,難道還真像孫猴子那樣是石頭里蹦出來的不成?就重重的點頭說︰「好啊。我可以接受所有不好的事情。你說吧。」洛子表現的比may姐想象的還要成熟。
may姐蹲下來,平視著洛子︰「你爸爸叫方克鈞。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有太太。那時婚外戀情是不被允許的,他卻為了我,堅持要離婚。當我們的感情馬上就可以修成正果的時候,他卻在去見我的路上出了車禍。我當時難過極了,又偏偏發現自己懷孕了,只能一個人回老家把你生了出來。」
洛子听著,突然覺得信息量稍稍有點大,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只好平靜的說︰「你干脆不要生我就好了。」
may姐心疼的抱著洛子說︰「傻孩子,我從來不後悔生下你。你是最懂事的孩子。只是太心疼你因為我們要承受那麼多,我對不起你。」
「所以我只能是被你好心收養的老家親戚的孩子,對嗎?」
「洛子……」
洛子淡淡的抹去may姐臉上的眼淚,說︰「沒關系,我不恨你。別哭了,被顧家的人看見就不好了。」
may姐欲言又止地看著洛子。洛子不知道,這次成年人之間的談話,卻是她人生再次被洗牌的引子。
因為顧老太要分家,洛子是外人,顧老太太堅決不要洛子。影響了may姐和顧先生的利益,洛子又一次被送走,這次是送回到中國a市的方家。
……
「洛子,到了。」天恩拍了拍洛子的胳膊。洛子才從回憶里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