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兒的墓碑前,看到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洛子的驚慌失措,讓她面對著鮑培,久久說不出話來。
「今天湊巧在附近,看見你的車,就跟過來了。」
鮑培一貫滿不在乎的樣子,嘴角卻揚起一絲看好戲的笑意。
洛子的心跳的亂七八糟,毫無規律。有那麼一瞬,她竟覺得,真的是千兒,站在眼前。
有點透不過氣,她在心里嘲笑著自己,慌張的離開。
鮑培好像對這一帶很熟悉,洛子竟然不知不覺的跟著他,穿梭在t市的完全陌生的街道上。
街角有一家小店,兩人各叫了一碗面,熱氣騰騰的吃了起來。
店不大,溫熱的空氣里,飄著食物的香味,伴著幾桌客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低語,顯得格外溫馨,連碗里的面,都越發的可口了。
「怎麼樣,這面好吃的,每次都想賴著不走。老板,你這****女婿嗎∼」
鮑培熟絡的跟老板吆喝著,喪心病狂的為這碗面作著代言。
「包,這一頓不要錢了!」
老板的爽快的聲音,從拉著簾子的廚房傳來,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吃好飽,這條街不好停車,來的時候把車停在兩條街外,正好,可以走一走,消化一下。
鮑培把自己厚厚的手套,套在洛子手上,竟然不舍的捧住這雙小手,不願松開。
「墓碑上那位跟我長得很像的仁兄,是你什麼人?」
洛子只笑不語,抽出手來,快步走在前面。
「方洛子,我有權知道!你造我今天快被嚇死了,猛一看墓碑上的照片,我還以為是我自己,埋在下面。」
鮑培加緊腳步追趕。
坐在車里,打開暖氣,加上吃的太滿足,感覺有點微醺。
「你快告訴我!」
「你可真是個好奇寶寶。」
她忌諱這個話題。每個人的記憶里,都有不能觸踫的雷區,不可以隨便拿來分享。
「那如果,我拿我的秘密,跟你等價交換呢?」
她無語,這是想要她妥協嗎?那要看他的秘密,值不值得。
他從脖子上,摘下一條鏈子,遞給洛子,上面還套著一個指環。
洛子拿起來看,很簡單的設計,款式早已經過時。
「這是我的親生父母,留下的。還有一個印著t市一家商場的袋子。我過來查過,那商場,就在附近,早已經拆掉了。」
「他們是鐵了心的不想要我了。我也不想認他們。我只是想知道,我是哪兒來的,我叫什麼,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想不到鮑培吊兒郎當的,還是會有在意的事情。看他對t市的熟悉程度,定然是來過很多次,但卻一無所獲。
「相信我,有些時候,不知道自己的來歷,反而比較幸福。」
扳著鮑培的肩膀,認真的看著他的眼楮,她想起了may姐,想起了方克鈞,也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人生都會有迷思,有人拼命打听,有人拼命忘記。
「好,該你了!」
鮑培仍然念念不忘,要跟洛子交換的秘密。
「好吧。那個人,曾經傷我很深。」
洛子第一次開口說著往事,重新揭開陳年的傷疤,感受到的卻是嶄新的傷痛。
「你不恨他?」
鮑培想知道這件事,就像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樣迫切。即使是替身,也不能作的不明不白。
「他把我逼到了絕路,到最後,我們的關系里,我唯一可以做決定的事,只剩下,選擇原諒他。」
「後來呢?」
「哪有什麼後來啊。不久後,他就出事了。」
水氣蒙住了她的雙眼,那個墓碑下,埋葬的,還有她的這段過去。
鮑培看著她。為了忍住淚水,長長的像洋女圭女圭一樣的睫毛,不住的撲閃撲閃,抿得緊緊的嘴唇,因為臉色的蒼白,更加顯得紅潤。
微醺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不自覺的,他傾起身子,湊近了她的臉。
鼻尖已經有了輕微的觸感,呼吸的溫度,撲面而來。他的唇,只要霸道的往前進一厘米,就可以滿足他朝思暮想的願望。
她警覺的動了一下。他卻僵住了。
稍微後退了一下,伸出手指,輕輕抹去她不小心滑落的眼淚,玩笑著說︰
「要不是有林天恩,我其實不介意作個備胎。」
洛子嗤的一聲笑了,在她看來,他是在逗她開心。
「天恩不是備胎。他給了我人生中,現在唯一實實在在可以抓住的東西。」
他強擠出的笑容,有些落寞。
「說了半天,口渴了,想喝什麼?這邊有家女乃茶店。」
「好啊!你請客!」
洛子耍賴,呆在車里不出來。
看著鮑培從車里走出來,她突然對自己很好奇,今天她說的這些話,鮑培居然成了第一個听眾。
深冬的晚上,行人漸漸稀少。
無聊的陷入了沉思,車前玻璃突然一聲巨響,洛子驚訝的看到,一塊石子,把玻璃給打碎了。
「真缺德,這誰干的?!」
她沖出了車門,四下尋找,突然後腦一陣鈍痛,四肢變的癱軟,意識也漸漸渙散,依稀的感覺,是被人架起來拖走……
像是走了很久,她覺得自己好累,想要拼命睜開眼楮,卻一直失敗。
這是哪里?他們是誰?她知道自己處在危險中,可是,為什麼,頭腦里一陣空洞的劇痛,令她疲憊的想要睡著。
手里硬硬的,握著一個東西,當觸踫到像是建築物的外牆時,她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松開的手垂了下來,那件東西掉落……
鮑培拎著放了兩杯女乃茶的袋子,興沖沖的回來,駕駛室的門開著,洛子不見了蹤影。
疑惑的等了一會兒,鮑培隱約覺得不對。打洛子手機,關機中。
查看了車里,人不在,手袋也不見了。
她不是沒交代的人,理應給自己打個電話才對。而且,車在,人應該沒有走遠,可去哪兒了,這麼久,也該回來了。
他開始急躁起來,緊張的張望著各個可能的方向。
就在轉頭一瞥時,發現了濺在白色車門上的一排血跡,急忙蹲下,用手模了模,還沒有干。
心像木偶一樣,被高高的懸起,再重重的拋下,都怨他,把洛子一個人留在車上。
沒時間自責了,慌亂的發動了車子。
報警。
撥通手機里那個從來沒有撥打過的號碼︰
「林天恩,洛子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