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有一個聲音在一遍遍的催促她,蠱惑著她上去-
半晌,她咬牙,這趟,她不想白來。既然已經走到這步,她就干脆模黑走到底。
當腳步邁進電梯的那刻,她就知道,回不了頭了。
電梯門漸漸合上,她眸色一片深沉,抬起手去觸踫按鈕。直接按到頂樓。當注意到頂樓的那個數字時,她的臉,瞬間發白,失去所有血色。
只到71層,不對,這座鐘有72層,算上露天的頂樓,應該有73層才對。
難不成,真的要走樓梯。
那和自己的夢,又有什麼區別?
她慌亂了,發瘋的去按下降的電梯,可,,,,
沒反應,電梯依舊在持續上升。
62,63,64,65,66,67,68,69∼∼
此刻,她終于明白了一句話,上了賊船,你就別指望回頭了。
不久,電梯到頭,她顫抖著走出那狹小的四方空間。放眼望去,終是一片黑暗,那種暗像是在吸食著人的靈魂,感覺異常的恐怖。
才邁出兩步路,額角的濕意便凝聚成汗,渾身的雞皮疙瘩讓她覺得難受不堪。
她不敢出聲,連自己的呼吸她都想隱藏,在這它看不見我,我看不見它的黑暗世界里,她卻有種錯覺,像是有無數只眼楮從四面八方傳來,盯著著她每個方位的死角。
她很確定以及肯定自己,絕對是掉了鬼窩,不,甚至是比鬼窩更恐怖的世界。
第三步落腳,ap;ap;#160;頭頂的燈,唰的一下閃亮,黑暗被徹底清洗。瞬間變的玲瓏剔透。
她看清了這片空間,也了解了自己置身的所在地。
上個世紀的水晶吊燈,歐洲的古老印花風格的隔斷,以及那價值不菲的玻璃塊
雖然富麗堂皇,卻也能嚇人丟命。
71樓,是博物館的建築風格,展覽的卻是萬年的干尸和死者的移骸。
尖叫聲已到喉嚨口,可她不敢叫出口。因為,她怕吵醒這些正在沉睡的死的東西。
可,它們像是有靈性似的,慢慢的嗅到活人的氣息,然後頭緩緩的移動到對著她的方向,
的確,看她,它們都在看她。
有眼楮的,沒眼楮的,全都在看她。
她捂住過快的心跳,依舊不敢放出任何聲音,她對死的東西,也曾做過了解。死物可以穿透牆,但不可以穿過玻璃,周圍的透明設計,應該,可以確保她的安全。
可就這麼被鬼盯著,你說她不害怕?那就別開玩笑了。
中間是一個大過道,兩邊展示的全都是死物,而過道的盡頭,就是通往樓上的樓梯。
這種設計,,她對此無語。靠之,那個鳥毛人設計的,害死姑女乃女乃我了。
玻璃上都有刻著解說,一樓里陳列的是上個時期的考古教授,在某個地下古墓里發現的一批干尸,看記載,已有十萬年的歷史。
保存尚好的是干尸,若不好的,便是移骸。
玻璃館里,穿紅色衣服的女尸慢慢起身,頭稍微轉動,眼神死死盯著在過道上行動的女子,她是被味道驚醒的,那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氣,是她千年以前誓死追隨的味道。
她不敢走快,越快,帶動的空氣幅度就越大,這些尸體們的反應也就越大。所以,她只有寸步前行。
可是,此刻。
她腳步盾住,如果不是錯覺的話,剛剛肯定有個東西大幅度的動了一下,這里的死物,身體全被玻璃固定住,只有頭可以動,可就在剛剛∼∼
她好奇,隨著四周望去,對上一個個看她的冷瑟眼神,終究在不遠處的水晶棺里找到那個坐起來的身影。
她的那副水晶棺特別大,她可以在里面隨意活動,同時,她的面容也是所有干尸里保護的最好的一位,其它的都已接近腐爛,有的死尸的臉卻是半邊皮半邊肉,頭下全是白的發黃的骨干。
那具紅色的尸體,面相雖然完整,可太瘦了,幾乎渾身上下找不到頂點的肉,身上的紅紗,卻也半碎。
看她的棺在此處應該算得上是高等待遇,由此可見,她的地位,在眾尸里面應該也是數一數二。
一人一尸,互相對視。
半晌,她只覺得有點冷意,正想起步離開。
「姑娘莫走。」
靜空里的聲音,讓她身後涼了一大截,她不由得又停下腳步,回頭看那全非的面孔。
「敢問姑娘,你心口可有一塊蓮花胎記?」
那鬼的聲音很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里,她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你怎麼知道?」
她的一句反問,卻讓那女尸大驚失色,那雙極大的瞳孔里寫滿了震驚。
悠地,女尸雙膝著地,很標準的拜祭姿勢。
「夜素見過王妃,王妃千歲,永世長安!」
她踉蹌著看她,毫不掩飾自己此刻的震驚。王妃?她?
笑話,她是哪朝的王妃?
「為何拜我」
她疑問出口,可話剛落下。便被接下來的整體一致的聲音給嗆住。
「王妃千歲,永世長安。」
「王妃千歲,永世長安∼∼∼」
「王妃千歲,永世長安∼∼∼∼∼∼」
所有的尸體都在重復著這句話,雖不能行動,可所有的嘴都在張合著同一個音色。
這個景象太過離奇恐怖,
她不由得害怕,握緊手中的女乃茶,發瘋似的往走道的盡頭的方向跑去。
帶動著空氣里流動的風,那些依舊在重復的話,依然斷斷續續的沖進她的耳朵里。
王妃?
呵,笑話!
不知為何,她對這兩個字,開始本能的排擠。
走道的盡頭,果然如她所想,有一種木頭雕刻的樓梯,看那木料,似乎用的是做棺材用的上好楠木。
她管不了這麼多,依舊狂奔上樓。
夜素起身,平著躺下。
看著天花板上灰塵覆蓋的水晶燈,,她口中細細低喃。
「公主,還好此生,能在見你一回。」
72層,
同樣是一片光明,可和71層黃色水晶光不同,二樓的光是白的,
的確,是停尸房。
玻璃里面展示的,全是蒙著白布的尸體,經過時間長久的推移,上面早就落了一層厚重的灰塵。
俱她估計,白布下面的尸體早就腐爛凝成了白骨。
傳說沒錯,果真有泡在藥水玻璃球里的兒童的尸體標本,那死狀,眼珠外露,異常的恐怖,至于蟒蛇標本和什麼死人眼楮,純屬流言,她沒發現。
安靜的走道上,傳來一陣怪風,順帶了股死人特有的味道。而且,奇異似的停在她身後。
她感覺到了,身後有東西。
可她不敢回頭。
半刻,肩膀上突然搭了一個涼涼的肢體。
「小姐,請幫我把地下的腦袋撿起來,好嗎?」
心順間提到了嗓子眼,那種壓抑感幾乎快讓她喘不過來氣。
她並未回頭,只是稍稍垂守,卻看到地上有一個圓圓的東西在朝她陰森的笑。
破爛的面孔,離了脖頸的腦袋,雜草似的頭發。
她瞬間涼意從頭冒到腳,甩開肩膀上的重物,便沒命的向前跑。
許久,從玻璃後面走出來一個長發魁梧身影。「陌仙,你又胡鬧了!」
那男子一腳踹開地上的假腦袋,無聊的撇撇嘴,揮了揮寬大的錦袖。
「回頭看看嘛,好歹我也是一個帥哥。」
身後的男子玩味一笑,
「我想,她大概將你認成無頭尸了吧!」
「沒意思,我想主人了。」
跑了許久,她終是停下腳步,手搭在自己膝蓋上,彎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鬼鬼鬼!
怎麼這麼多的鬼。
靠之,姑女乃女乃,我上輩子欠了誰了。
環視周圍,又是陌生的地方。不同的是,這個地方,美的太過夢幻,也太過摻假。
假山環繞,水流潺潺。
發光的奇異草種,浮蘿的紗幔。
她看的有些入迷。
「丫頭,這個地方,不是你能來的。」
凌空傳響。她順著音色的來源靠近,拂過那如夢的白色珠簾。美人梳妝的背景便引入她的眼簾。
古色古香的桌台,如水一樣清晰的銅鏡,她的身後是蘿帳,不用想便知是女子的閨床。
女子身著如雪白衣,長到腰跡的青絲被白色的玉簪挽上,兩璧留了些少于凌亂的發絲,完全是一副古裝美人的打扮。
凝膚似雪,紅唇落艷。
她側著她,她只能看到她半邊臉,可僅是半邊,卻能聯想到她刻骨極致的美。
她的眼角刺了只藍色的蝴蝶,她看的清楚。
「你,,你,你是人是鬼?」
她顫抖著問出口,爹地曾跟她講過,越是最美的東西,越是最致命。
那女子嬌顏一笑,用白玉般的手指扶了扶頭上的發簪。
「這個地麼,陰氣這麼重,你說,我是人還是鬼?」
她扭頭反問她,可待她看清她的那張慘白臉之後,她的笑容定住,然後遂被冷漠取代。
「是你?」
那白衣女子顫抖著起身,嗅著她身上的陽氣。
「你還活著?」
她感覺不妙,那女人身上瞬間散發的冷意,讓她開始芥蒂。她的眼神,陰冷而又凌厲,恨不得,要活撕了她。
她被震懾住,慌急著回頭,想再次逃跑,可卻被白衣女子伸手抓住。
她的五指死死的扣住她的胳膊,指甲恨不得掐到她的肉里去。
「你還活著?為什麼你還活著?」
那女子的話,讓她不解,卻也知道,她是索命的。
「你還活著,他卻為你死了,永卿紫安,為什麼你還活著?你憑神魔活著?」
女子撕吼,仿佛上輩子和她牽扯了太多的淵源。這輩子,她前來索命。
「,,,你放開我,我疼。」
她吃痛掙扎,可畢竟人鬼懸殊,力量也不同。
「你有什麼資格讓他為你去死,該死的是你,不是他!」
女子面目猙獰,由于吼的太厲害,臉上的皮直接繃開,在她眼前,一分兩半。
此刻的她,看不到眼楮鼻子,臉部只剩一片膚色的平坦。
突如其來的驚嚇,讓她幾乎快被刺激的暈倒。
可最終,暈倒的,卻是別人,
女鬼的手順著她的胳膊滑下,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失去了聲息。
她先是慌亂,然後猛地轉身逃走,
穿過一層蘿帳,她看到了第二個樓梯。她笑著吐了口氣,支撐虛弱的身體艱難的上樓。
果真,月朗星稀。
她唇角不禁揚起一絲好看的弧度。
邁過最後一層台階,她閉上眼楮感受這觸手可及的天空。
銀色彌漫,萬縷絲線。
星際銀河,近在眼前。
高空的空氣薄弱,在加上剛剛的高度驚嚇,她的體力,瞬間被消耗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