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雒錦隱約覺得是把碧落的酒窖搬空了。
數百壇的「酴醾」,二人喝了七天七夜,就這般安靜的喝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話題多是已碧落半黑的臉色終止。
雒錦只模糊記得,她問,十里桃林縱然夭灼,卻終有一天化為飛灰,昔日繁華不見。
碧落仰起頭看頭上夭桃,完美的弧度泛著柔柔的光暈,他答,花事若了,風流成灰,盡做清明。
七日後,她醉臥桃林,一夢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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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穿透桃瓣,隱隱可見其中汁液流動,脈絡輕柔。
有人劍氣如虹,震得夭桃紛紛下落,旖旎萬千。
雒錦揉了揉不甚清明的額頭,努力撐開眼來,那一剎仿若墮入下一個輪回。
荼白雲杉如流雲傾瀉,寬大的衣袂邊繡著銀白斷蓮,青絲如墨渲染般半束半撒,身形如游龍,似驚鴻,比月華清冷三分,比夜風溫柔三分。
一雙漆黑如墨的眸,柔得好似一波碧水亦琉璃,深邃得讓她遏制不住的沉淪,眉目如畫,傾盡了一世水墨色難描其半片衣角。
手中寒劍銀白流蘇,如飛煙般飄渺,眉宇間全無殺氣,淡然帶著抹疏離,慈悲而決絕,溫潤如古玉。
只消那麼一眼,有人可為之斷了榮華,有人可為之負了天下…
許久她終回過神來,神色前所未有的慌亂,卻片刻間又滿面的風輕雲淡,戲謔道︰「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精光。」
見男子身形頓了頓,她不由又是一笑︰「你比本尊還差了百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