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你活了這麼久,卻仍舊看不清。」那一抹荼白彷如流雲,是佛前最聖潔的素蓮,在沾惹滿身污穢的她面前愈發顯得絕世。
眉目依舊如畫,逆流霜還是逆流霜,不染縴塵。
她沉沉的闔了眸子,這樣,便好…
全做大夢一場,而一握流霜又有誰能饋贈?他不過是水中月,她不過是風中沙…
「是啊,終是枉活浮生。」她再不答話。
逆流霜手中的劍好似九曲銀河,銀白色的流蘇隨風浮動,一劍把她單薄的身軀穿透,生生將她的琵琶骨擊碎,那一剎,好似萬念俱灰。
有什麼東西掉落于地,一聲脆響,她倏地睜開眸子,那是一龍形的五色琉璃,正是當年她贈與兒時的逆流霜之物。
琉璃碎開來,映著他森寒的劍光,將她刺得體無完膚。
逆流霜只淡淡掃了那琉璃一眼,無甚喜悲的再不屑一顧,將劍拔出連帶著她的血肉,卻不曾濺到他半片衣角。
忽而天邊好似有一陣騷動,逆流霜看去面色變了變,雒錦見逆流霜神色有異疲憊的也看去,不由怔住。
那麼一抹玄色,渺小得幾乎快被漫天神佛吞沒,卻又般傲然得不可近其半點。
淺夜昂起下顎,冰冷得要將流年凍結。「放了她。」
「這不是碧落仙君麼!」
「是魔尊…」
「什麼?是淺夜那個魔頭!」
淺夜的到來,無疑引起了軒然大波,卻當真是他只身一人,連無機與樊滄都沒有來。
「果真是孽障。」如雨落玉盤,逆流霜的眸中倒映出她的狼狽不堪,冰冷得好似要將她寸寸肢解。
琵琶骨的碎裂仍舊不及親手剜下的半顆心,自詡唯利是圖,卻偏只會做賠本的買賣,雒錦肆意大笑,那般暢快淋灕。
是要如何,才夠償還這劫數。
「放了她。」淺夜再道,遙遙看著狼狽不堪的雒錦,辨不出此刻的神色。
「魔頭!休得猖狂!」諸仙豈容得他造次,怒罵聲四起。
霎時間,風雲變色,淺夜手中軒轅劍光芒四射,聲聲龍吟已將修為淺的小仙震到九天之外。
狂風肆虐的吹散他的發,那一雙本如墨的眸紅得滴血,兩顆獠牙也因魔化而變得鋒利,張狂且不可一世。
「今日如帶不走她,本座便血洗天界!」
逆流霜眸中閃了閃,雒錦扶著三生石緩緩站起,每用一絲力身體便猶如刀絞,痛得抽搐。她咬牙強道︰「淺夜,本尊已是這幅模樣,對魔界無半點威脅,既目的達成,你便回去吧。」
「錦兒…」對上那麼一雙**攝魄的赤紅色眸子,恍如修羅。「為了魔界我做了太多,犧牲了太多,這次…我想為了我自己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