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冰原。
這里是世人盡知的苦寒之地,土地遼闊,資源奇缺,只有一個二級宗派冰原府坐落在這里。
而極地冰原上的絕命天峰,更是具有能把人的血液凍結的溫度。
容晉本身修為不低,修煉的又是至剛至陽的乾元經,這樣的溫度對他來說不算太大的困擾。
但葉鴻不行。
「師兄,感覺怎麼樣?」
葉鴻攏了攏身上的大氅,這里面被容晉畫滿了恆溫符,在山腳的時候還感覺很溫暖,但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就有冷意慢慢滲透進來了。
「還好。」
容晉有些擔心地給葉鴻輸送了一些靈力,「要不是天心果摘下後必須立刻吞服,師兄也不用來這里受苦。」
「靈力省著點用,別浪費在我身上。」葉鴻冰冷的手腳重新暖起來,他看向峰頂,天心果所處的位置,「只要能找到天心果,這算什麼苦?別說話了,多保存些體力,天心果周圍肯定有妖獸守護,說不得是一場惡戰。」
雖然這點體力對元嬰修士來說實在是可有可無,但容晉果然不再說話,只是沉默著又給葉鴻輸了點靈力。
葉鴻沒再說什麼,專注地往上走。
將近峰頂的時候,有冷冽如刀的風,越往上風越大,葉鴻走得有些搖晃,但很快,一雙溫暖得不可思議的手握住了他。
容晉帶著葉鴻穩穩地朝峰頂走去。
天心果顏色鮮紅,在白茫茫的峰頂可以很顯眼地看到,葉鴻有些激動,輕易地感覺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守護天心果的是五階的金翎雪雕,在他們登上峰頂的那一刻,金翎雪雕赤金色的雙瞳便鎖定了這兩個入侵者。
金翎雪雕在天心果上空盤旋,時不時發出一聲警告的尖細鳴叫。
容晉嘆氣,「看來打不成商量,只能硬取了。」
葉鴻忍不住笑一聲,然後後退了幾步,但手中卻執起含光劍。
「師兄,你在這里等著……」容晉話音剛落,一道小小的黑影猛地竄到了他前面,兩人都愣住了。
毛團後腿微彎,對著金翎雪雕齜牙,從喉嚨里發出威脅的聲音,「嗚……」
「毛團,回來。」
出乎意料的是,金翎雪雕竟然降落下來,擺出臣服的姿態,身體有些畏懼地發抖。
葉鴻驚詫,不知道毛團究竟是什麼血統,只是幼崽的威壓就能讓金翎雪雕臣服。
毛團得意地轉過頭,搖了搖尾巴,討好地向葉鴻跑過去。
葉鴻瞳孔一縮,猛地撲上前抱回毛團,就在下一刻,毛團所處的冰面被金翎雪雕的堅硬的前喙狠狠地啄出一個深深的坑洞,細碎的冰塊四濺,帶著十足的力道打在葉鴻的手臂上,但葉鴻不敢有絲毫的逗留,飛快地向後退去。
金翎雪雕被一只幼崽哄騙,冰冷的雙瞳中似乎熊熊燃燒著怒火,發出的鳴叫簡直怒不可遏,翅膀一扇,便是一陣狂風大起。
但它沒有機會再追上去。
容晉早已準備好的兩指劃出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直取金翎雪雕的兩只眼楮,金翎雪雕猝不及防,慘叫一聲,只躲過一指,一只眼楮血肉模糊,被容晉生生地戳瞎了。
劇痛讓金翎雪雕愈發狂躁,它騰空而起,利爪閃著寒光,帶著撕裂空間之勢朝容晉抓去。
容晉身如游蛇,詭異地滑開一步,又是一指。
金翎雪雕雙翼大扇,立時狂風大作,雙爪卻又撲了個空。
原來容晉只是虛晃一槍,身形已經滑到了天心果旁。
他摘下天心果拋向葉鴻,「師兄快用,金翎雪雕有我擋著!」
容晉一邊吼出這句話,一邊撲向金翎雪雕,讓本來襲向葉鴻的金翎雪雕生生轉過頭來,狠狠地啄向他的胸口。
四象塔及時護主,然而躲過了這一啄卻躲不過接下來的一爪,容晉肩膀處立刻鮮血淋灕,深可見骨。
葉鴻顫抖著將天心果塞進口中,天心果入口便化為金色的液體流遍他的經脈,接著匯聚到丹田,丹田處奇痛奇熱,葉鴻咬緊牙關,耳中所听到的聲響讓他心中的痛苦甚過身體上的痛苦千倍萬倍,痛到極致,頭腦反倒一片清醒。
在寒風呼嘯的絕命天峰峰頂,在摯友身陷險境的危機之中,在內外交替的痛苦之下,葉鴻豁然開朗,那驚鴻一劍的種種玄妙之處一一貫通,不用任何靈力而含光劍光芒大漲,天地靈氣竟向手中一柄飛劍匯聚而來。
天心果藥力消退,丹田修復,葉鴻倏然睜眼,金翎雪雕的尖喙正要啄向容晉的後心要害,四象塔來不及過來,幾乎下一刻,容晉就會血濺當場。
體內只有煉氣七層的修為,含光劍卻擾動了天地靈氣,一聲悲鳴,山河震蕩。
那一刻,劍下萬物,盡皆成空。
時間仿佛靜止,含光劍最終帶著無可匹敵的鋒利刺進了金翎雪雕的體內,金翎雪雕從空中墜落,掉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音。
葉鴻緩步上前,含光劍劍身顫動,高傲地飛回葉鴻手中。
只要手中有劍,那便一往直前,我的劍就是我的勇氣,我在劍在,劍在我在!
這才是真正的含光嗎?
含光劍清鳴一聲,以作回應。
葉鴻平息下震蕩的心神,收好含光劍。
「師弟!」
「我沒事。」容晉半跪在地上,把傷藥撒在肩膀上,「皮外傷而已,用不了一時三刻就好了。師兄,」他猶豫道,「你以前從未施展過威力如此之大的劍法。」
僅憑煉氣期修為斬殺五階妖獸,如此逆天的劍法,只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容晉不禁擔憂。
葉鴻皺眉,蹲繼續處理容晉的傷口,「怎麼這麼馬虎地用藥?」他一邊處理,一邊將孟顧川那一劍告訴他,「危急之中忽然感悟出來這一劍,我也沒想到殺傷力如此之大。」
容晉等他弄好,和他一起站起來,把一點都看不出冷意的毛團抱起來塞進懷里,「師兄以後盡量少用這一劍,我怕有人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