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地有極輕微的腳步聲從外面傳進來,他猛地睜開眼,心中卻是奇怪,要是往日,這樣輕微的腳步聲絕對听不出來,想不到,現在自己的听力已經精進如此。他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為何會如此精進,兩個人的談話已經傳了進來。
「真是命苦啊,連續趕了一千多里路,連個像樣的客棧也沒有。」
「你呀,別埋怨了,能在這里住一夜已經不錯了,明天上山,要是找不到那東西,你我都得完蛋,主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說也是奇怪,混沌門這種小門派,我們听都沒有听說過,主人是從哪里得知的……」
混沌門?三個字引起了李宏的注意。這兩個人千里迢迢趕來,就是為了自己的門派。當他靜心听下去的時候,只听見另一個人猛喝︰「你胡說什麼?不要腦袋了嗎?」
就再也沒有听見他們的說話。腳步漸漸遠去,拐進了旁邊的房間。李宏再也睡不著,坐了起來。從腳步聲上,他可以听出,這兩個人道行不弱,至少應該在無常派的那些弟子之上。這兩個人到這里來是為了混沌門?他們的主人又是什麼樣的人?他們要找混沌門的什麼東西?
他拜入混沌門,從來沒有听師傅說過混沌門有什麼寶物。混沌門唯一的兩件東西,一本殘破的混沌訣和一塊混沌門掌門標志的玉佩,這些都在他的手里。難道混沌門除了這兩樣東西之外還有別的師傅所不知道的寶物?不可能呀,師傅怎麼會不知道?但是,想想,也有可能,師傅收留他之後,到處流浪,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住上三個月,他不止一次問師傅,我們混沌門的門戶在哪里?師傅總是笑而不答。直到師傅臨死前的一個月,師傅才告訴他,混沌門的門戶在五孔山。師門規定,練不成混沌訣,不能回五孔山。師傅要他在他死後,把他葬在五孔山,葬好之後,立刻離開。
難道五孔山上真的有混沌門的寶物?
他決定,明天好好找一找。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就離開了客棧,向著山上走去。
不過一個時辰,他就到了師傅的墓前。這是一塊巨大的墓地,在一塊高崗之上,松柏茂盛,雜草叢生,看樣子就是多年沒人打理,在這里埋葬著混沌門的列代掌門,足足有十三位,袁方排在最後一個。
修真界任何門派的祖師墓地,都是有專人看守,打掃干淨,祭品豐富。但是,混沌門已經沒落,李宏是唯一的弟子,他跪在師傅的墓前,內心充滿了歉疚,列位師祖,徒兒不孝,沒能把混沌門發揚光大,也沒能經常來祭奠祖師,還望列位師祖諒解。
他喃喃說著自責的話,淚流滿面。
初升的朝陽照在墓地上照在他的臉上,晨風吹過,長發飄起,遮住了半邊臉,越發顯得淒苦可悲。
跪了不知多久,他站了起來,向著墓地前面的一道山谷走去,那山谷里有一座破舊的房子,就是他的師門所在。
剛走幾步,就听見有人叫道︰「就是這里了,混沌門的祖師墳墓就在這里。」
听聲音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兩個人。
李宏心念一動,心想,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就躲到了旁邊的草叢中。
上來的是一高一胖兩個人,相貌奇丑,不過,道行不弱,飛行速度極快,他們很快降落在墓地前。
那高個子說道︰「天下竟然還有如此寒酸的門派,祖師墓地如此荒涼。」
那胖子冷哼了一聲︰「這種鬼地方,怎麼可能有什麼高級的修真秘笈,一定是主人搞錯了。我們馬上動手,把這些墳墓夷為平地,把所有的尸體翻出來搜一遍,也好回去向主人交代。」
那高個子說︰「好,就以你這麼辦。」
兩人就要動手推倒墓碑,挖掘尸體。
李宏只覺得血往上沖,一個不可抑制的憤怒涌了上來,顧不得別的,跳了出來,大喝一聲︰「住手!」
兩人回頭一看,見是一個少年,問道︰「小孩,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你們別管,我告訴你們,你們趕快離開,不要在這里胡作非為。」
他說得大義凜然。是的,作為一個弟子,眼看著師門受辱,再不站出來,還有何面目站立于天地之間。
李宏已經置自身安危不顧,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他們把祖師墳地毀了。
高個子陰沉著臉,盯著他︰「你是混沌門的弟子?」
李宏說︰「不錯,我就是混沌門的弟子,只要你們敢動這里的一根草,你們就休想活著離開這里。」
「好大的口氣,」兩人哈哈大笑,仿佛在听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你有什麼本事阻止我們?我們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要了你的小命。」
李宏囁嚅了一下,是啊,他沒有任何本事,怎麼能阻止他們?這個世界是要靠實力說話的。他垂下了頭。
兩人笑得更加瘋狂了。
猛地,李宏抬起了頭,眼楮中一片血紅,難道弱小就是退讓的理由,不,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不能退讓,就是付出生命也必須捍衛。
他猛喝一聲︰「有我在,你們休想得逞。」
弱小的身軀猶如一頭雄獅,攔在兩人的前面,身後是那幾個可憐的孤寂的墳墓。
高個子說︰「你不讓我們毀掉墳墓,也行,只要你交出混沌訣,我們馬上就走。」
混沌訣雖然是一部殘缺的功法,也沒有什麼用處,但是,這是混沌門的東西,豈能拱手于人?
李宏大聲說︰「混沌門沒有什麼混沌訣,你們快走吧。」
胖子嘆了一聲說︰「依我看,這個小子身上肯定沒有什麼混沌訣,要是有的話,他會這麼弱?我看,混沌訣一定失傳了,不然,混沌門不會沒落至此。我的判斷不會錯,混沌訣一定藏在這些墳墓的某個掌門身上,我們一個個搜,一定能找到,不用理會這個小孩。」
高個子說︰「胖子你雖然一直沒有我聰明,但是,這次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判斷是正確的。好,就听你的,我們先搜這些墳墓。」
「你們休想!」
李宏攔在他們面前,猶如一尊金剛。
胖子說︰「小孩,我們不想殺你,你走吧。」
「我不會走,你們走了,我也不會走,這是我的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