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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燕臣已經醒了,他半睜著眸子,帶著一絲慵懶,一絲性感,和一絲不悅,「亂動什麼,睡覺。」他薄唇一開一合,聲線不同往日的清雅幽深,帶著初醒時迷蒙的低沉和喑啞,卻依舊那麼好听,猶如天外來音。
可不就是天外來音嗎,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此刻竟然就躺在她的床上,而她竟然毫無知覺,還和他同眠共枕了一夜,秦歌驚訝哦不,應該是憤怒的看著他,「睡睡睡個屁啊,你不該和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出現在我的床上嗎?」
「昨晚你喝醉了。」燕臣看著她,眼楮恢復了清明,淡聲道。
「然後呢?」秦歌怒視他。
燕臣眨了眨好看的眼楮,「沒有了。」
秦歌听後,先是一愣,隨後深吸一口氣,揚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是嘛?」見他點頭,她話鋒猛然一轉,怒吼道「沒有你大爺,還不給我滾下去。」
燕臣掃了她一眼,不悅的說道,「你怎麼不滾?」
秦歌的肺都氣疼了,怒極反笑,「我怎麼不滾?你說我怎麼不滾?這可是我的地盤,我的房間,我的床,你讓我滾?你腦子嗝屁了吧?」
「聒噪!」燕臣掃了她一眼,卻是乖乖的起身下了床,揚手整了整被秦歌撥弄的亂七八糟的衣衫,看了眼依舊坐在床上的秦歌,道,「你怎麼不起?」
秦歌發誓,她從來沒有那麼想揍人的一天,磨了磨牙齒,對上他的目光,恨不得一腳踩在他哪張妖孽的臉上,堆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意,咬著牙道,「因為我要換!衣!服!」
「我沒說不讓你換衣服。」燕臣睨了她一眼,居高臨下的說道。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秦歌抄起手邊的枕頭狠狠砸向他那張完美無瑕的俊臉,怒聲道,「你特麼懂不懂男女有別啊,你站在這里讓我怎麼換衣服?難不成被你睡了還要在被看光光嗎?」
秦歌此話一出,燕臣怔住了,萬年不化的臉上竟然奇跡般的浮上一抹紅雲,他「哦」了一聲,極快的轉過身去,背對著秦歌,沉穩有力的心跳竟有那麼一刻似乎要破腔而出,讓他緊張的握了握衣袖下的手掌。
秦歌見燕臣轉過身去,這才飛快的跳下床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套衣衫極快的穿戴整齊。
然後氣勢洶洶的沖到燕臣面前,「你該走了吧。」
燕臣眸子閃了閃,「我還沒吃飯。」
「你不會回府吃啊,我這小家小廟的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萬一沖撞了你那高貴的身體,豈不是我的過錯。」她冷笑道。
「我不介意。」燕臣挑眉道。
秦歌猛吸一口氣,恨聲道,「你不介意我介意。」
「你頭發還沒梳。」他目光落向她披散著的墨發,頗有嫌棄的說道。
秦歌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他們現在討論的不該是讓他離開的話題嗎,怎麼又扯到她頭發上來了。
「亂糟糟的,很丑。」他繼續道。
秦歌徹底敗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神,你全家都是神,我招惹不起。」說罷氣呼呼的坐到梳妝旁,卻忽略了燕臣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看著鏡子里還算柔順的長發,瞥瞥嘴,哪里亂糟糟了,沒眼光!
不過這樣披散著確實不怎麼舒服,凝眉看了眼門口,正要喊青衣,一只修長略帶冰涼的手輕輕的按住了她的頭顱。
她一頓,仰頭看去,「你干嘛?」
「幫你。」他淡淡的說道,不等秦歌拒絕,他另一只手拿起了梳子,有些笨拙的替她疏理著長發。
秦歌一驚,想要推開他,卻意外的發現,他的動作輕柔的讓她舒服,舒服的想要睡覺,然後……然後直到燕臣替她綰好發,她才反應過來。
她怔怔的看著鏡子中不算美型,卻也算不得差勁的發髻,情不自禁的就問了出聲,「你怎麼會綰發?」
燕臣眨了眨眼,「見過一次。」
所以,他就會了?這天賦太逆天了有木有,秦歌有些羨慕,這個男人還真是完美,不過,也正因為完美才讓她不敢接近,因為他就連危險度數都是完美的。
她嘆了口氣,語氣恢復往常的冷淡,「你什麼時間走?」
「我還沒吃飯。」他再一次提醒她道。
她睨了他一眼,轉身沖著門外喊到,「青衣吩咐下去,傳膳吧。」
她知道青衣一直守在門外,且只有她一人,大概是看到了燕臣的存在,怕別人看到毀了她聲譽吧。
青衣聞言道了聲是,就緩緩下去吩咐眾人。
早膳勉強稱為早膳吧,是在秦歌的臥室里用的。
青衣硬著頭皮將飯菜一一端上,三道菜,每上一道秦歌臉色就黑一分。
「這是怎麼回事?」她陰沉著臉,看著桌上姑且能稱為吃的東西,幾根稀疏的蔬菜,菜葉還泛著黃色,兩碗清可見底的粥,這是人吃的嗎?喂豬的吧?
青衣眼皮一跳,苦哈著臉解釋道,「小姐,這還是好的了。」說著偷偷瞄了眼面無表情的燕臣,硬著頭皮繼續道,「昨日韓姨娘掌了家權,覺得府里的支出太大了,所以……」
「所以以後就只能吃這些東西?」秦歌挑眉,雖然面色還算平靜,但青衣就是知道,她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秦歌拿起一旁的筷子挑了挑盤子里的湯湯水水,好看的眉緊緊蹙在了一起,沉聲道「去和廚房說一聲,讓他們重新鮮做了送來。」
青衣捏了捏手心,欲言又止的說道,「奴婢已經去過了,可是她們……」
秦歌心下已然明了,韓姨娘這麼做,其一怕是明白這掌家權遲早會回到華夫人手里,好趁機撈點好處,其二,好給華夫人一個下馬威,生病中的人在沒有好菜好飯養著別說痊愈,不惡化就不錯了。
她和華夫人斗,她樂的看戲,兩人斗的你死我活這更好,只是現在連她也受了牽連,讓她日日對著這些飯菜,還不如讓她去死來的痛快。
想著,她面色不渝的啪的放下筷子,看了眼對面一臉嫌棄的燕臣道,「你也看到了,我這可沒好東西招呼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自行用膳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看向青衣道,「陪我去趟陵園。」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凌雲閣,青衣小心翼翼的瞅了她一眼,又回頭看了看秦歌臥室的方向,咽了咽口水道,「小姐,我們就這麼走,沒……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秦歌目不斜視的走著,她巴不得離燕臣遠遠的,現在有這麼個大好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放過?
只要想起一早醒來的情景,秦歌都氣的咬牙切齒,這樣被風吹吹,頭腦倒是清醒了不少,雖然還是無法接受與他同眠共枕的事實,但也不像起初那麼抵觸煩躁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在氣又能怎樣?大不了日後她不在喝酒就是了,想著這個,她揉揉有些發沉的腦袋,果然喝酒誤事吧!
突然又想起什麼,秦歌眉頭一跳,看向青衣,淡聲道「府外可有傳來什麼消息?」
「消息?」青衣狐疑的看了秦歌一眼,突然想起什麼,有些幸災樂禍的道,「昨日欺負小姐的那個花小姐听說落水淹死了,還有禮部侍郎張大人的千金,御史台李大人的獨子,大理寺卿的千金,京兆府伊包大人的千金,以及刑部尚書劉大人的庶子,還有听說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以及七皇子都受了些傷,皇上震怒下令徹查,可是怎麼查都是個意外。」說道這里青衣也有些心驚,還好小姐沒事,那畫舫破裂的太詭異了,所有人連反應都沒有就全都落了水,听說不少小姐們都因為受了寒傷風了,不過看小姐的面色,貌似是沒事。
西陵玉受傷了?秦歌有些訝異,隨後又了然,大概是因為他在二樓,所以被波及到了,希望他沒事才好,她挺想要他那把鳳尾琴的,不知道這次沒比完的大賽,算不算?會不會在比一次。
……
牡丹園。
秦羽看著桌上如此抵擋的菜色,恨得咬牙切齒,回頭看了眼半躺半坐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華夫人道,「娘,韓姨娘實在欺人太甚,這飯菜哪里是人吃的東西?恐怕喂狗狗都不吃。」
華夫人陰沉著一張臉,眼里盡是恨意和毒辣,厲聲道「那個小賤人,當真以為懷了孩子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到底是個下作的東西,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娘,我們該怎麼辦?爹爹本來就極為寵她,現在更是懷了孩子,現在爹爹簡直是對她百依百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連女兒……就連女兒他都不怎麼理會了。」秦羽目露凶光,咬牙說道,她一直是爹爹的掌中寶,事事都是以她為重,現在好了,她竟然還不如個下賤的姨娘,爹爹日日夜夜陪著那個賤人,就連她想見他一面都難。
「那個賤人怎麼能跟你比?」華夫人眼神凌厲,不屑的說道。
「可是……」秦羽咬了咬唇,盡管不甘,可她這兩日確實沒有在見過爹爹了,每每找他,都被下人推月兌說他在忙,忙?忙什麼?除了那個賤人她實在想不出什麼。
華夫人冷笑一聲,「他不是忽視你,他只是重視那賤人肚子里的孩子。」
秦羽聞言眼皮一跳,「那孩子在矜貴也不過是個庶出,爹爹為何?」
「為何?」華夫人冷冷一笑,「十幾年前一個游方道士路過候府時候,曾說了一句話,康孝二十年,候府鳳主降臨,至尊至貴的命格,將來必母儀天下,俯瞰眾生!」她說著嘲弄一笑,「不過一個臭道士的隨口之言,他竟然還當了真,呵呵,母儀天下?就憑韓姨娘那個賤人的女兒?」
秦羽心里早就風起雲涌,母儀天下,俯瞰眾生,那該是何等的威儀啊?如果那道士說的是真的……
她心下大驚,緊緊握了握手心,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那個人只能是她,也必須是她,任何人都別想跟她搶。
想著,她心里做了決定,抬頭看向華夫人,面色陰戾的說道,「娘,不管那道士說的是真是假,總之韓姨娘肚子的種,絕對絕對不能留。」
「你不說,娘也不會留她。」華夫人瞳孔微微一縮,眼底閃爍著瘋狂,陰鷙無比。
「娘想怎麼做?」秦羽沉聲問道。
華夫人陰陽怪氣的笑了笑,「我自有決斷,這一次,不單是韓情那個賤人,就連秦歌我都要她萬!劫!不!復!」想起秦歌,華夫人的面容越來越扭曲,那日的屈辱歷歷在目,她之所以成現在這樣,都是拜她所賜,不整死她,她心下難安。
……
秦歌一入陵園,一陣刺鼻的月季花香撲鼻而來,她蹙了蹙眉,拿起繡帕掩了掩鼻口,緊接著映入眼簾就是大片大片的月季花,紅的粉的白的黃的,一簇連著一簇,趁著女敕綠的枝葉,勃勃生機,只是美則美矣,秦歌卻十分不喜這個味道。
她斂眉加快了步伐,極快的穿過青磚石小路,來到長廊上。
一個綠衣婢女看到她,揚著高傲的頭顱,一把攔住了她的去路,「哪來的賤婢,竟然敢亂闖姨娘院落?」
「賤婢?」秦歌一挑眉,明顯不悅。
青衣見狀急忙上前兩步,厲聲道,「大膽,這是大小姐,還不快讓開!」
那綠衣婢女听後不但不懼怕,反而一臉輕蔑的上下看了秦歌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喲,這就是那位打鄉下來的鄉巴佬啊,奴婢還當是誰呢?」對于秦歌綠柔略有耳聞,如果要用四個字來形容她,那就是不受待見,自然她也不會怕她。
「不敬主子,掌嘴!」秦歌冷冷的看著她,紅唇一開一合盡是涼薄之意。
青衣聞言不等綠柔有何反應,幾步上前素手一揚,就掄了她幾大耳刮子,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青衣心里別提多解氣了,對小姐不敬,該打!
綠柔捂著發紅的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秦歌,「你竟然敢打我?」
「竟然敢打你?」秦歌挑眉,嗤笑,「你算個什麼東西,別說本小姐打你,就是殺了你,又怎樣?」
「你……」看著秦歌眼里的冷意,綠柔心里怒急,卻又不敢上前一步,畢竟她說得對,盡管她不受寵,可她到底是府里的主子,但以為這樣,她就不能拿她怎樣了嗎,這里可不是她的凌雲閣可以任由她為所欲為,她惡狠狠的瞪了秦歌一眼,捂著臉跑進了內室。
秦歌見她進去,也不阻攔,想告狀那就告吧,一個姨娘也敢在她面前興風作浪。
她邁著舒緩的步伐,朝大廳走去,守門的婢女見綠柔在她手里吃了癟,也不敢阻攔。
韓姨娘正懶洋洋的用著午膳,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色,心里別提多得意了,她進府這麼久還沒吃過這麼好的菜色,別說她了,怕是華夫人都沒用過,這般一想,虛榮心瞬間上漲,嘴角有意無意掛著一抹笑意。
她拿起碗筷正要用膳,綠柔如一陣風般刮了進來。
韓姨娘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怎麼這麼沒規矩?」
綠柔有些怯懦的縮了縮脖子,但一想起秦歌的冷傲,頓時來了勇氣,「姨娘,大小姐來了,而且……而且還打了奴婢,不信您看?」說著她指了指自己通紅的臉頰。
韓姨娘一看,果然如此,她蹙了蹙眉,怒聲道,「反了天了,竟然跑到我陵園來撒野!」
她話音剛落,一道清冷的女聲赫然響起,「韓姨娘可是再說本小姐?」
韓姨娘頓時聞聲望去,見秦歌一身素衣,臉上帶著不怒自威的淡然,那身氣場,竟然比侯爺還要強大不少,她眉頭一跳,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嘲弄的站起身,「大小姐光臨敝院可是有事?」
「有。」她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徑自坐到了主位上。
韓姨娘一看,心中頓生不爽,冷笑一聲道,「是什麼事?」
「今日廚房那些婆子竟然敢膽大妄為的給本小姐做豬食,本小姐自然發怒,然後差了青衣去詢問,她們說是你的意思。」她淡淡的說著,神色平靜。
韓姨娘聞言瞳孔一縮,隨即道,「候府這些日子開支太緊,所以只能委屈大小姐幾日了。」
「開支太緊?」秦歌挑眉直直看向她,見她點頭,她嘲弄一笑,「開支太緊,姨娘也敢在這里大吃大喝。」說著眼神掃向她那一桌豐盛的膳食,濃湯燕鮑翅,
醬燒女圭女圭魚,木瓜炖血燕,清蒸東星,就連佛跳牆都有,在想起自己桌上擺的那幾道連油水都少的可憐的菜葉子,秦歌頓時氣的牙癢癢的。
韓姨娘看了看桌上的菜色,非但沒有覺得尷尬,反而有一絲得意,嬌笑著道,「婢妾不是懷有身孕嗎!」
秦歌冷笑一聲,直直對上她的目光,「你是覺得你肚子那塊肉,比我這嫡女還值錢嗎?」說著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姨娘就是姨娘,就是掌了家也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韓姨娘最忌諱什麼?就是別人說她上不了台面,她恨恨的瞪了秦歌一眼,怒聲道,「放肆!」
「你才放肆!」秦歌厲眸掃向她,眼神陰戾的說道,「身為一個姨娘,見到本小姐不但不行禮,竟還敢對本小姐大呼小叫,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找死?」
韓姨娘對上她的眸子,頓時一陣寒意從腳底直直上涌,她縮了縮脖子,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眼一眯,嘴一瞥就開始大哭起來,「哎喲!欺人太甚啊!竟然這麼對待一個孕婦,我……我干脆死了算了,省的在這里礙人家的眼,嗚嗚……」說著就要去撞柱子,一旁的綠柔見狀急忙上前攔著,也跟著哭訴起來,「姨娘,你可不能死啊,你懷的可是侯爺的孩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麼和侯爺交代啊。」
「交代?交代什麼啊,都被人欺負到這份上了,我哪還有活路啊我,你別攔我,你讓我死,讓我死!」
韓姨娘哭的梨花帶雨,秦歌卻看的心煩,大吼一聲,「夠了!」
說罷看向綠柔,厲聲道,「讓她死,你再敢攔她,就跟她一起死。」
韓姨娘一听,頓時愣住了,也不哭了,不敢置信的盯著秦歌,顫抖著唇道,「你……你這個喪盡天良的……」
她話未說完就被秦歌一個冷眼掃過去,嚇得她急忙閉上了嘴。
秦歌嘲弄一笑,看著她緊繃的身子,「死啊,怎麼不死了?放心,你死後,本小姐一定會為你立個牌位,木的就不要了太低檔,本小姐命人給你鑄塊黃金的,絕對不會讓你白死的。」
「你……你……」韓姨娘咬唇死死看向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那麼無情的話竟然是從那張殷紅的唇瓣里說出來的。
「本小姐怎樣?」秦歌挑眉,譏諷的看向她,「你要死,本小姐便為你立牌位,還是黃金的如此奢華,你總該心滿意足了吧?」
「什麼牌位?」秦歌話剛落,一道陰沉的男聲帶著風雨欲來的氣勢平地響起。
秦歌聞聲望去,就見秦城一臉怒意的站在門口,一雙眼楮不含一絲溫度的看向她。
韓姨娘一見他,連滾帶爬的撲倒他懷中,梨花帶雨的低低哭泣,「侯爺,您總算是回來了,嗚嗚……妾身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秦城低頭看了眼懷里的韓姨娘,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別怕,有本候在看誰敢欺負你。」說道最後秦城的聲音變得凌厲無比,看向秦歌時,眼神更冷了。
秦歌一勾唇,眸中暗含譏諷,「欺負?侯爺你可是大大的誤會我了?韓姨娘要尋死,我琢磨著怎麼樣也要做塊像樣的牌位,怎麼?我做錯了嗎?」
「你……」秦城氣的渾身發抖,大吼一聲,「孽女!」
「孽女?」秦歌挑眉,「你叫誰?」
「叫你,你這個孽女,竟然敢對長輩無禮,簡直無法無天了。」
秦歌嗤笑一聲,「長輩?侯爺在說笑嗎?」她頓了頓,繼而道,「她不過一個姨娘,頂多算半個主子,見了我怎麼著也要行禮,就這樣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侯爺莫不是還要我對她三跪九叩不成?」
「你倒是有理了還?」秦城冷笑著看向她,不等她回話,又恨恨的說了起來,「回來不過幾天,就給本候捅了幾個簍子,不但不反省,現在竟然還欺負起姨娘來了。」
秦歌一挑眉,「不知侯爺口中的簍子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秦城冷笑一聲,「昨日游湖你是不是打了忠勇侯家的嫡女?」
「是又怎樣?」秦歌淡聲說道,毫不在意的迎上秦城的目光,打人這一事,她從來就沒想過否認,也否認不了,畢竟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但那又怎樣?
「又怎樣?」秦城氣的渾身發抖,怒極反笑道,「是不能怎樣,但是你殺了花雲影就該償命,來人,把這個孽女給本候拿下,本候親自交給忠勇侯發落!」
他話音一落,就有幾個青衣侍衛從門口涌入,秦歌面色一寒,「侯爺憑什麼說我殺了花雲影?」
「憑什麼?就憑你和她有仇,就憑昨日所有人都找到了,唯獨你不見了身影。」秦城雙眸漸冷的看著她,掃了眼身後的侍衛,「還不給本候動手。」
秦歌心里是一片冰涼,盡管她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感情,可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倒好巴不得她去死,這樣的男人別說做人,做畜牲都不配。
她眼神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對上秦城,質問道,「就憑這些侯爺就要定了我的罪?還是說,侯爺想拿我的性命去討好忠勇侯,呵,就是不知道人家領不領情。」
「你……你這個孽女!」秦城氣的雙唇顫抖,恨不得上前掐死她,這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想著狠狠剜了眼身後的侍衛,「把她綁起來,先餓個三天在送去忠勇侯府!」
侍衛一听頓時一擁而上,秦歌看著眼底殺意一閃而過,就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一個黑影飄然落下,他揮了揮衣袖,一股駭人的罡氣破風而出,幾個侍衛頓時像是一片片破布似的緩緩飄落在地,死相慘烈,皆是被震碎了心脈,雙眼凸出,死不瞑目。
燕臣看了沒看地上的死人,一雙黝黑的瞳孔暗芒浮動,無邊無垠的眸子帶著鋪天蓋地的幽涼,淡淡的掃了一旁呆若木雞的秦城。
僅一眼,就讓剛剛還盛怒中的秦城,仿似置身在無邊的地獄,原本光亮的天空一瞬間就變成無邊無際的黑暗,他深陷其中任他怎麼掙扎,竟然連一點渺茫的光亮都未尋到。
他雙腿一哆嗦,無力的跪倒在地,「郡……郡王……」這殺神怎麼來了?想著他偷偷瞄了眼秦歌,暗恨道,果然是煞星只要有她在就一定沒有好事。
秦歌震驚的看著眼前背對著自己的燕臣,讓她不經意間想起一句話,談笑間,取人性命殺人于無形,這個男人,竟然強大到這種地步。
她不禁後退兩步,看著他波瀾不驚的背影,散發出睥睨天下的強大氣場,讓世間萬物都顯得極其渺小,似乎這天下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入的他的眼。
如果說西陵玉是春風中的暖陽,小溪邊的潺潺水流,置身在百花盛開中的仙人,那他就是臘月的寒冬,雪山上常年不化的冰,站在雲端頂上的神魔。
燕臣理也沒理秦城,任由他跪著,轉首看了眼呆怔中的秦歌道,「他是不是在欺負你?」他的聲音一成不變的清淡,卻少了面對秦城的冷然,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秦歌听著的他的聲音猛然回過神,勾唇一笑道,「是啊,他要餓我三天,還要把我獻給忠勇侯,任他們處置呢。」
燕臣聞言眯了眯眼楮,「那就拉出去砍了!」
他此話一出,秦城頓時嚇得臉色慘白,身體比之前還要抖的厲害,他動了動唇,「郡王饒命啊,饒命啊!」他絲毫不懷疑燕臣話里的真實性,別說是砍了他,就是天王老子眼前這個男人怕也是照砍不誤。
他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燕臣的反應,見他只是注視著秦歌,頓時將希望轉換到秦歌身上,「歌兒,我可是你的父親,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秦歌頓時嗤笑一聲,「救你?救了你之後,讓你把我關進小黑屋餓個三天,然後再交由忠勇侯讓我生不如死?」
秦歌每說一句燕臣便冷一分,嚇得秦城身子抖得愈發厲害,急忙討好秦歌道,「爹爹是跟你開玩笑呢,開玩笑呢。」
秦歌聞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麼不要臉的話他也說的出口?她現在突然覺得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倒胃口,掃了一眼瑟縮在秦城身邊的韓姨娘道,「讓她把候府日用一切恢復如常。」想了想又道,「僅限凌雲閣就好了。」
秦城一听立馬點頭如搗蒜,「好好好,爹爹一定吩咐韓姨娘,一定。」
秦歌點點頭,再也不看他一眼,徑自出了房間。
燕臣緊跟在她身後,路過秦城的時候,涼薄的眸子若有似無的掃了秦城一眼,頓時嚇得他大氣不敢出,看他如此模樣燕臣厭惡的收回視線,步履平緩的走了出去。
直到兩人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見,秦城這才渾身癱軟的跌倒在地上,韓姨娘哪里見過這麼大的陣仗,燕臣一走她緊繃的身子總算松懈下來,白眼一番就暈了過去。
秦城看著秦歌離去的方向,心中可謂是百感交集,不知是該怨恨秦歌,還是該討好她,畢竟能的燕郡王青睞,絕對比得幾十個皇子青睞,帶來的利益還要大。
可是,以秦歌對他的態度,他握了握拳……
如果不能掌控她,那就必須除掉她!
秦歌和燕臣兩人漫步在候府的小路上,兩人都未言語,氣氛顯得有些沉靜。
秦歌總算是明白了,他就是個悶葫蘆,半天憋不出一個屁的那種,她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你怎麼還沒走?」
「正預備走。」燕臣淡聲答道。
「哦。」秦歌點點頭,良久沒有下文。
突然她想起什麼,對著一側的燕臣道,「幫我個忙。」
燕臣平淡的看了她一眼,動了動薄唇,「你要怎麼報答本王?」
這還沒幫呢就要她報答,懂不懂什麼叫做好事不留名,懂不懂什麼叫樂于助人,無私奉獻的高尚情操?秦歌氣結,但是此事又非他幫忙不可,因為在帝都,她自己是一點勢力都沒有,想著,她揚了揚眉,「你想要什麼報答?」
燕臣掩眸想了想,「為本王秀個荷包吧。」
「啥?」秦歌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
燕臣抿唇未語,直直的看向她,似乎在告訴她她沒听錯,就是這樣的。
秦歌撇了撇嘴,「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那沒問題。」心里卻在暗罵,這麼難為人的事情怕也只有他想的出來。
兩人身後的青衣早在燕臣吐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如被雷劈了一般,現在又見秦歌竟然答應了,心下哀嚎,兩位大神,你們造嗎,送荷包是互相定情的節奏啊!?
「說吧。」
燕臣毫無預兆的吐出兩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字,秦歌眉頭一跳,「說什麼?」
「你讓本王幫你做什麼?」他說著,眼神怪異像看神經病似的看了秦歌一眼。
秦歌臉色一青,但一想有事要拜托他,生生壓下心頭的怒意,「我讓你派人去散播,忠勇侯威脅定遠侯,要他將大小姐秦歌交與他處置,為已逝的花雲影陪葬,最好一天之內將這個消息傳遍整個帝都。」秦城想要因此害她,身後必少不了忠勇侯的施壓,既然如此就讓他們斗去吧,秦城不是不想得罪忠勇侯嗎,那她就讓他得罪個夠!
燕臣點點頭,「好。」
見他答應的痛快,秦歌忍不住揚唇一笑,那如三月春風的笑意映在燕臣眼中,讓他瞳孔微微一縮,眸底帶著絲絲縷縷的驚艷,就在他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秦歌又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燕臣頓時面色一黑,扭頭就朝秦歌相反的方向走去,突然又想起什麼,他回頭看了秦歌一眼,眸子幽深冷寂薄唇一開一合,「狼心狗肺!」話落一個閃身就沒了身影,只留下一抹殘影。
秦歌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再咬了咬牙,冷哼一聲朝著凌雲閣的方向離去。
只是步伐明顯快了不少,顯然是生氣了。
……
皎月如勾,夜涼如水,候府內燈火通明,九曲迂回的小道上,不時有人手執著青燈,誠惶誠恐面色焦急的朝著某一處方向走去。
陵園內。
秦城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韓姨娘,她雙目大大的睜著,瞳孔渙散,帶著不甘,帶著憤怒和驚恐,尖銳的指甲緊緊抓住一旁的錦被,的鮮血幾乎要將整個床榻都染紅了,整個人一動不動了無聲息。
秦城的面色陰沉的幾乎能滴出墨來,眼里閃過掙扎和憤怒,他不是舍不得韓姨娘,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可是韓姨娘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他把她看的比命還重。
十幾年前的事情,他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那一日,他像往常一樣下朝回府,便見一青衣老道意味深長的看著候府發呆。
見到他回來,滿臉笑意的捋了捋胡須,「侯爺好福氣啊。」
「哦?」他略顯興趣的問道,即使這老道是個騙子但能說出讓他開心的話,賞點銀子又何妨?
青衣老道眯了眯眼,緩緩說道「春暖花開十五載,紫微星動,鳳主臨,天下統!」
秦城眼皮一跳,有些心驚肉跳卻又極為期待的看向老道,雖然這些話有些大逆不道,可對于不安于室的秦城來說卻是歡喜的,天下統啊,這是何等的霸氣,何等的誘人,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啊,「道長,可否明示?」
青衣老道捋了捋胡須,笑著看了他一眼,一搖一晃的離開了嘴里還念念有詞,「天機不可泄露!」
秦城見老道什麼也不願說的樣子,以為被耍了頓時惱了,正要喊住他,可是前方哪里還有青衣老道的身影,略顯寂寥的街道,一如往常般有人來去匆匆,一切都那麼平靜,平靜的好像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老道的話,就像一個遙遠的夢,可他卻近似執著的期盼著,好不容易迎來今年的春天,韓姨娘懷孕了,那一刻別提他有多興奮,興奮的就要發狂了,可是現在韓姨娘死了,他的夢破碎了,秦城抬眸看了眼床上韓姨娘的尸體,面容扭曲,猙獰的讓人膽寒。
「來人!」他大吼一聲。
綠柔頓時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上前,怯懦的說道「侯爺請吩咐。」
「去把所有人都請到陵園來,記住,是所有人!本候要徹查!」秦城猙獰著面目道。
「是。」綠柔嚇得面色一白,跌跌撞撞的出了陵園,韓姨娘身死,她身為她的婢女怕是也會被牽連其中,本來她還僅存一絲希望,可是看到秦城的樣子,這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想逃跑可是她能逃得出去嗎?如果事後被抓到,怕是會死的更為慘烈吧。
牡丹園。
「夫人,侯爺讓您現在務必去陵園一趟。」綠柔垂著頭,不敢看華夫人的眼楮,務必這兩個她咬的極重,既然侯爺說了所有人,那這所有人必然包括華夫人。
華夫人高坐在床榻上,她面色雖然還是很蒼白,但較之之前的慘白,不知好了多少,她半垂著眼楮,絲毫沒有因為綠柔的話起一絲漪漣。
綠柔見她久久不語心下一咯 ,硬著頭皮小聲的重復道,「夫人,侯爺讓您現在務必去陵園一趟。」
華夫人終于有了反應,她看向綠柔眼里卻是嘲弄,「侯爺既要見本夫人,為何不來牡丹園?難道不知道本夫人的身子狀況嗎?」
「侯爺……侯爺他……」綠柔籌措著不知該怎麼開口,看了眼華夫人病怏怏的樣子,心下犯難,確實,讓正室拖著病體去一個妾室的院子,這……這于理不合,可是既然侯爺吩咐了,如果她做不到的話,豈不是……
「老爺他怎麼了?」華夫人面色不渝的看著綠柔,嗤笑一聲,「莫不是韓姨娘缺丫鬟婢女了,想要本夫人去頂上嗎?」
「不,不是這樣的。」綠柔急忙搖頭,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不是這樣,那是怎樣?」華夫人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威壓。
綠柔聞言,咬了咬唇,低低的啜泣了起來,「韓姨娘,韓姨娘她……她不在了……嗚嗚……」
華夫人眉宇一緊,「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綠柔啜泣著小聲答道,「今日用過晚膳,不知怎的了,韓姨娘突然喊肚子疼,然後奴婢就見她流了好多血,奴婢嚇壞了,急忙去請了大夫,可是,等到大夫來的時候,姨娘她……已經逝世了……」
華夫人斂了斂眉宇,沉聲道,「可有查出因何小產?」
綠柔點了點頭,「查出來了,大夫說燕窩湯里被下了大量的紅花,這才……」
華夫人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韓姨娘福薄啊。」頓了頓,朝綠柔擺擺手道,「你回去吧,本夫人這就過去。」
「謝夫人謝夫人。」綠柔感激的朝華夫人鞠了鞠躬,小跑著出了牡丹園。
綠柔一走,秦羽就來了,華夫人一見她,低聲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秦羽莞爾一笑道,「娘親放心,都辦妥當了,這次必讓秦歌翻不了身。」說著她的眼神逐漸變的陰狠。
華夫人聞言點了點頭,「這就好,扶我起來,我們去陵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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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閣。
秦歌本來已經準備歇下了,因為綠柔的到來,她不由得不穿好衣服起來接待她。
綠柔因為上午的事情到現在對秦歌都是心有余悸,所以她是最後才來通知秦歌的,如果可以一輩子不見她更好,她低眉順眼的站的筆直,張了張嘴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什麼事?」秦歌等的不耐煩了,蹙眉冷眼掃向了她。
綠柔肩膀一抖,小聲說道,「侯爺讓您現在務必去趟陵園。」
「為什麼?」秦歌挑眉。
「因,因為姨娘逝,逝世了。」綠柔頭垂的更低了,結結巴巴的回道。
秦歌凝了凝眉,首先想到的,這是一個圈套,而且陰謀的主人正是大夫人,好好一個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死了呢,她斂了斂眉,久久未語。
「大……大小姐?」綠柔小聲喊了她一句。
「知道了。」秦歌不耐的回道,隨即緩緩的起身朝外走,青衣見狀,急忙跟上她的步子。
秦歌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她稍稍停滯了下步伐,回頭朝青衣使了個眼色,青衣明了,悄聲無息的轉了方向。
到陵園的時候,大廳已站滿了人,各個臉色不好,生怕一不小沾染了自己。
秦歌踏進門檻,掃了眼主位上一臉陰沉的秦城,也未請安,徑自找了個位置坐下。
秦羽見秦歌這麼囂張,狠狠咬了咬牙,但一想到等下的好戲,勾唇一笑,忍下了這口氣。
倒是秦媚兒,一改往日性子,驚恐的看了秦歌一眼,自昨日游湖回來,她就像是魔怔了般,腦子里時時徘徊著秦歌那雙猩紅的眸子,就連夢中都不能幸免,每每都讓她恐懼。
而且花雲影死了,別人只當是意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那件事是秦歌做的,越是這麼想,她越是害怕,這樣一個人,想要殺她,豈不是像捏死一只螞蟻這般簡單嗎?
文姨娘注意到秦媚兒的異樣,又看了看一臉平淡的秦歌,自從她走進來的那一刻,女兒便有些不對勁了,似乎是在……害怕她?
文姨娘為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自己的女兒她還是清楚的,心思細膩膽大,除非……除非是秦歌做了什麼……
秦城見人都到齊了,終于打破了沉寂開口說道。
「韓姨娘逝世了,經查證,是被人暗害的。」他說著掃了眼眾人的表情,「是誰做的,現在最好站出來,否則等本候查證,那就別怪本候不客氣。」他一掌拍在桌面上,眼神陰戾。
眾人聞言臉色一白,她們從沒見過侯爺發過那麼大的火,可見他對韓姨娘的寵愛,一想到韓姨娘的死,眾人既解恨,又惶恐,生怕這件事沾染到自己。
華夫人眼底閃過嘲弄,瞥過臉看向秦城道,「老爺不要太生氣了,妾身相信在做的諸位都與韓姨娘無怨無仇,不會加害于她的。」
「不會加害?」秦城冷笑一聲,「不會加害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沒了就沒了。」他說著,凌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秦歌,要說仇怨,上午秦歌去了趟陵園,晚上韓姨娘就死了,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秦歌絲毫不懼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又看了眼神情蔫蔫的華夫人,冷笑一聲,倒是能說會道,一兩句話就挑撥的秦城將懷疑的目光投向自己,她就說嘛,此事不會就那麼簡單的,果然……
「本候再說一次,如果現在承認的話,本候或許會網開一面,否則……」他雖然這麼說,眼神卻是直勾勾的盯著秦歌,顯然心里已經認定了秦歌就是凶手。
秦歌神色淡然,嘴角浮著一抹笑意,「如果侯爺以為三兩句話就能找到真凶的話,那韓姨娘大概就不會死了。」這個世上哪有這麼傻的凶手,憑著別人三言兩語就承認的。
看著秦城越來越黑的臉色,她嘆息一聲,惋惜的說道,「本以為韓姨娘要尋死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竟然真的尋死了,倒是個真性情的女子,說到做到。」
「你……」秦城氣的嘴唇發抖,他明明說了韓姨娘是被害死的,到了她嘴里就成自殺的,想要月兌罪,也不是這麼個月兌法。
他眸光凌厲一閃而過,沖著門外侯著的丫鬟婆子道,「去搜凌雲閣,里里外外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秦歌眸底飛快的劃過一絲暗芒,冷聲道,「侯爺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厚道,候府那麼大為什麼只搜我凌雲閣?侯爺的心未免偏的太明顯了吧?」
「你……」秦城狠狠瞪了她一眼,一連說了三個「好」,「搜,整個候府一個地方也不要落下,本候看到時你還能說什麼?」
秦歌一挑眉,嗤笑道,「侯爺還真把我當凶手看了?你還真是高看我?一個妾室而已,她的存在怎麼著也不該威脅到我才對。」她說著似笑非笑的看了華夫人一眼。
華夫人眼皮一跳,隨即很快的斂了斂眸子,好像根本沒听明白秦歌的意有所指。
秦城懶得跟她廢話,冷聲道,「是不是你,等下自會見分曉。」
隨之氣氛變得沉寂,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于一個粉衣婢女拖著一盤東西小心翼翼的進入了大廳。
眾人看著托盤上的東西,徒然眼皮一跳,華夫人嘴角噙笑的看了秦歌一眼,和她斗,她還太女敕了,真以為自己沒做就可以如此坦然了?太天真了。
秦歌感受到華夫人的目光,緩緩對上她的視線,眸中暗含嘲弄,看的華夫人不知為何,莫名一陣心驚。
「托盤上是何物?」秦城目光森然的看向婢女,衣袖下大手緊握,就是這個東西,就是這個東西害的他錦繡前程還未開始就已付諸東流。
「回侯爺,此乃紅花。」婢女恭敬的答道。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看向秦歌,盡管這件事或許真的不是秦歌所為,但如此*luo的證物,她就是想辯解,怕也不行了。
眾人心思各異,盡管很明白,這是嫁禍,*luo的嫁禍,但那又怎樣,不關己事,高高掛起。
唯有秦媚兒目光不明的看著秦歌,見她非但沒有因此而感到慌張,反而一臉如沐春風的笑意,掐了掐掌心,她會沒事,她就是這麼堅定的以為,她親眼見過秦歌的狠戾,對她的手段更是堅信不疑,這樣的她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中了別人的圈套。
「在哪搜出來的?」秦城冷聲道,眼神卻若有似無的飄向秦歌。
「在……在……」婢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者說不是不知道怎麼說,而是不敢說,那個人,她……她吃罪不起啊。
「在哪盡管說,沒人會怪罪你。」秦城以為婢女是礙于秦歌的身份,不敢言明。
婢女縮了縮腦袋,眼神怯怯的向華夫人,「在……在牡丹……牡丹園。」
華夫人本來正為秦歌接下來的下場高興,乍一听婢女的話差點從椅子上摔落下來,她猙獰著一張臉,厲聲道「你再敢胡說,看本夫人不撕爛你的嘴。」
婢女嚇得倒退幾步,抖了抖唇,怯懦的看了華夫人一眼,「奴婢,奴婢沒有。」
「污蔑!這簡直就是污蔑!」華夫人氣的全身發抖,她明明已經讓秦羽派人把那東西送到凌雲閣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出現在牡丹園,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疏的想起秦歌嘲弄的眼神,她猛地抬頭看向秦歌。
「是你,一定是你,賤人,你竟然敢陷害我?」
「我可沒這個心情。」秦歌聳了聳肩,關切的看向華夫人道「夫人身子不好,還是別發這麼大的火為好,萬一……」她勾了勾唇角,「萬一夫人有個三長兩短,這候府豈不是要辦兩場喪事,這可是很耗費人力物力的。」
「賤人!你竟然詛咒本夫人!」華夫人氣的胸口極快的起伏,本來蒼白的臉色也漲的通紅,好像下一刻就會暈過去似的。
秦羽早在婢女說出紅花是在牡丹園找到的時候就已經呆愣在原地了,心里滿是震驚,她暗暗呢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目光觸及到華夫人漲紅的臉,她猛地一回神,急忙上前替華夫人順了順起,不滿的看向秦歌,「大姐姐怎生這般詛咒母親,不管怎麼說母親都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她的眸上醞起一股霧氣,心疼的看了華夫人一眼,「母親,你不要急,清者自清,爹爹會相信你的。」
「羽兒,娘的羽兒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竟然這麼被人誣賴,還被一個小輩這般詛咒,嗚嗚……娘這輩子對候府盡心盡力,沒想到臨老竟然還被人潑了一盆髒水,嗚嗚……」華夫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剛剛她是被氣糊涂了,竟然當著侯爺的面做了如此無狀的舉動,余眸悄悄瞥了眼眉頭緊皺的秦城,心下稍稍有些安慰,沒有發怒,可見事情還有回轉的余地。
「二妹妹,你可真是誤會姐姐了,姐姐怎麼會詛咒夫人,姐姐盼她長命百歲還來不及呢。」長命百歲生不如死最好,秦歌委屈的說道。
不等秦羽回答,秦歌又道,「至于是不是栽贓嫁禍這要看侯爺的決斷了,姐姐想,侯爺一定會不負所望,秉公處理的,省的便宜了那些個不要臉的賤人!」
華夫人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被秦歌這一句暗含諷刺的罵聲,差點氣的一跳而起,這個該死的賤人,竟然敢拐著彎罵她,而她又不能反駁,當真是氣人。
秦羽氣的也不輕,她咬了咬唇,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大姐姐說的是。」
秦媚兒看著連連吃癟的華夫人和秦羽,心里別提多解氣了,自她出生,她就沒見過華夫人這麼狼狽過,被人罵了,還啞巴吃黃連,活該!報應!
文姨娘雖然表面平靜,心里卻早已翻起了潮涌,本來站在不利一方的秦歌,竟然就這麼悄聲無息的來了個大逆轉,一向老奸巨滑的華夫人到了她手里竟然被壓的死死的。
在看了眼一副早就知道會這樣的秦媚兒,頓時明白,難怪,難怪女兒會怕她。
秦城此刻腦子一片混亂,證據已經拿到,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發話,剛才狠意在知道那人是華夫人是已退卻不少,倒不是不想發落她,而是不能發落她,他已經失了韓姨娘肚子里的希望,萬萬不能在失去尚書府這個依靠,他頭疼的撫了撫額,早知道剛才的話就不要說的那麼滿,現在真是讓他上下不得,難堪至極。
秦歌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想要逃避嗎?她偏不讓,治她的時候怎麼沒見他心軟半分,她盈盈一笑,好心的提醒道,「時間不早了,侯爺還是趕快處理,也好讓大家回去休息啊。」
秦城聞言,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她也不在意,沖他微微一笑,頓時氣的秦城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華夫人心里別提多得意了,就算侯爺知道是她做的又怎樣?還不是不願罰她,只是盡管如此,她心里還是不好受,算計別人反被人算計,想來沒人會高興。
秦城掃了眼華夫人,眼底帶著厭惡。轉瞬就離開了視線,他眉宇凝重,緊緊握了握椅子上的扶手,嗑了嗑眸子,沉聲道,「將夫人送回牡丹園,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不許邁出房門一步。」他頓了頓,不顧華夫人蒼白的不敢置信的臉色,繼而道,「這段時間由文姨娘暫替掌家,還有,陵園的奴才保護主子不利,通通杖斃!」他說完不在看眾人一眼,大步邁出了房間。
華夫人像是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怎麼這樣,怎麼會這樣?不過一個下賤的姨娘,侯爺竟然要禁她的足。
都是秦歌害的,都是秦歌,她咬緊下唇,眼神陰鷙的看向秦歌,「你這個賤人,你娘賤,你更賤!」
秦歌看向她,神色漸冷,那幽深陰暗的瞳孔不帶一絲溫度,帶著逼人的氣勢直逼華夫人,她動了動紅唇,戾氣乍現,「我勸夫人還是留點口德的好,人在做天在看,那日真等報應來臨,怕是連躲都沒得躲。」秦歌是真的發怒了,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具身死的娘親,但是依著腦中殘存的記憶,那個女子待她是極其溫柔的,就像她前世的媽媽。
「你……」華夫人瞳孔徒然一縮,想起那日被她扔進糞池的事,到現在她都覺得恨意難消,白子詩斗不過她,她就不信她還斗不過那個賤人的女兒,總有一天她會讓秦歌萬劫不復,永不超生。
「大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母親呢?」秦羽心里雖然恨她,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但她心里卻是冷靜的,如今母親已然失勢,她不能慌了陣腳,否則,她們母女二人,這一生怕是完了。
「她是你的母親,不是我的,她侮辱誰都可以,唯獨我的娘親,她不可以說,也不配說。」秦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別忘了,我娘可是候府正正經經的夫人,盡管已經逝世了,也不容她一個繼室說三道四。」
說罷,她看也不看,秦羽扭曲的面孔和華夫人恨意乍生的眼楮,自顧自起身,優雅的離開了陵園。
文姨娘一見秦歌離去,也朝華夫人微微福身離開了,其他幾人見狀也跟著走了。
都說人走茶涼,華夫人大權在握的時候這些人對她是何等的恭敬,現在呢?她還沒離開呢,她們倒好,一個比一個走的快,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華夫人氣的滿臉漲紅,手不住的捂著起伏的胸口,恨意連連,「秦歌,好一個秦歌……」
秦羽斂眉,心思頗重,娘親想的是如何對付秦歌,但她覺得秦歌要對付,這掌家的權力也要奪回,否則,她們母女豈不是要看人臉色行事,若是,文姨娘在像韓姨娘那樣,她怕是真的要氣死了,想著,她臉色暗了暗,低聲道,「母親,你這次一禁足,掌家的權力……」她欲言又止,相信,華夫人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華夫人正在盛怒之中,突然听到秦羽的話,冷笑一聲,「文姨娘可不像韓姨娘那個賤人那麼沒有頭腦,但是,就算是這樣,本夫人照樣能讓她吃不了兜著走,真以為掌家是這麼容易的嗎?」
「母親想怎麼做?」秦羽心下一喜,她對掌家的事情不懂,這件事只有依靠母親。
「你且等著看。」華夫人眼神狠戾!
蓮柔院!
秦媚兒跟在文姨娘的身後,臉上難掩喜色,畢竟姨娘手握掌家權,她的身份也會在這候府里水漲船高。
「姨娘,恭喜……」她一句恭喜未說完就見文姨娘一臉的凝重,蹙了蹙眉,有些狐疑的問道,「姨娘,你怎麼了?」
文姨娘轉了轉眸子看向她,詢問道,「你覺得姨娘掌家好嗎?」
「當然好了。」這還用問嗎,秦媚兒眉飛色舞的說道。
文姨娘聞言嘆息一聲,「媚兒,你想的太簡單了。」
「怎麼?」秦媚兒不解的看向她。
文姨娘緩緩落座,細心的替她講解,「候府盤根錯雜,丫鬟婆子小廝上上下下加起來也有幾百人,再加上外邊那些莊子鋪子,夫人掌家多年,根基早就穩固,再加上里面大多都是她的心月復,我這一接手掌家權,怕是會……」
秦媚兒聞言也是一臉凝重,可是依舊有一點不解,「那韓姨娘掌家她不也沒有做什麼嗎?」
文姨娘嘆息一聲,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一個將死之人,她何必要管?」
「那夫人會不會……」秦媚兒有些擔憂的看向文姨娘。
文姨娘搖了搖頭,「她不會。」
「為什麼?」秦媚兒不解,韓姨娘掌家,她就能殺了她,為什麼娘親會沒事?
文姨娘勾唇一笑,眼里閃過譏諷「這後院女子本來就少,若是在死幾個,夫人還怎麼維持她心慈的名聲。」她頓了頓了,又道,「而且韓姨娘的事,已經讓她元氣大傷,她不會這麼傻,現在還動手解決我,不過,至于大小姐嗎……那就不一定了,畢竟連侯爺都不怎麼待見她。」
秦媚兒听著,稍稍沉思了會,好一會像是做了個極大的決定,鄭重的看向文姨娘,道,「姨娘,要不我們投靠秦歌吧?」
文姨娘也正有此意,對于秦歌的手段她已經見識了,只是,這不是說投靠就投靠的,秦歌會不會接受也是個未知數,想著她蹙了蹙眉。
「姨娘,怎麼了?難道我的提議不好嗎?」
「不,你的提議很好,只是大小姐會不會接受我們,就不一定了。」文姨娘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怎麼辦?」秦媚兒有些慌了,如果沒有秦歌,僅憑她和姨娘怕是斗不過華夫人,盡管華夫人倒台了,但瘦死的駱駝
比馬大。
文姨娘眯了眯眼,略略沉思道,「如果我們手中有籌碼,那結果就不一定了……」
「籌碼?」秦媚兒疑惑的看向她。
文姨娘勾唇一笑,有些神秘的說道,「你可知為何大小姐會被流放鄉下這麼多年?」
秦媚兒眉頭一跳,「因為她命中帶煞?」
文姨娘嘲弄一笑,「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命中帶煞?呵呵……」
「姨娘的意思是……」秦媚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如果這是真如自己所想,那華夫人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綢繆的?
秦歌一回凌雲閣,青衣就迎了上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小姐,動手的那個人已經抓到了,是夫人賞賜的四個婢女之中的宛如。」
「恩,把她帶到大廳來。」秦歌微微頷首,淡聲道。
「是。」青衣點頭,快速的退下。
今晚秦歌一走,她就悄悄的回了凌雲閣,恰巧見到宛如正偷偷模模的往秦歌床榻上塞著什麼,她立刻明白了,夫人怕是想要陷害小姐。
所以她悄悄上前打昏了宛如,也是因為韓姨娘的死惹得府里人心惶惶的,所以牡丹園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跟著她去了陵園,剩下的人只顧著圍在一起討論韓姨娘的事,哪還顧得什麼,所以她才能那麼輕易就將那一包紅花原封不動的送到了華夫人房里。
想著,華夫人的陷害,青衣氣的狠狠踢了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宛如,隨後拉起她的一條腿,拖拖拉拉的把她拖進了大廳。
宛如因為劇痛,總算是醒了,她倒吸一口氣,迷蒙間看到青衣的背影,頓時破口大罵道,「該死的賤人,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否則看我不讓夫人治你的罪。」
青衣聞言看了主位上的秦歌一眼,果然,她臉色有些陰沉,于是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宛如,真是個蠢貨,當著小姐的面說華夫人,這不找死嗎?
「夫人?」秦歌眉峰一挑,語氣百轉千回,里面暗藏殺機。
宛如听到秦歌的聲音,頓時像見鬼似的看向她,一雙眼楮瞪的老大,「你……你怎麼……」
「怎麼還活著是嗎?」秦歌看向她,面色無波,眼底深處卻蟄伏著濃濃的殺意,似乎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宛如不語,死死咬住下唇,這才回想起她事情還沒辦好就被人打昏了過去,現在看來,怕是事情暴露了。
「還記得當初我對你們說過什麼嗎?」秦歌聲音陰沉,黑眸暗海浮動。
說過什麼,說過什麼,宛如努力的回想,可腦海卻是一片空白,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看來你是都忘記了。」秦歌淡聲說著,眼中陰冷,大有風雨欲來的氣勢,「那我就幫你回想回想。」她輕押了一口茶水,懶洋洋的說道,「你們四人初來凌雲閣那日,本小姐說了,如果你們讓我不高興,那你們做奴才的就要為本小姐承擔,現在,本小姐就不高興,而且是,很不高興!」
她每說一句,宛如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她看也沒看她一眼,話鋒一轉,厲聲道,「青衣!」
「奴婢在!」青衣急忙頷首。
「去砍了她的雙手雙腳!」
秦歌此話一出,莫說宛如呆住了,就連青衣都愣在哪里一動不動,秦歌眉宇一蹙,厲聲道,「怎麼還不動手?」
「是!」青衣蒼白著臉答道,這府里懲罰下人的刑罰不是沒有,但如此血腥殘忍的秦歌卻是第一個,她雖然害怕,但卻不敢不動,生怕惹惱了她。
宛如嚇得嘴唇慘白,身子抖如篩糠,驚恐的看著秦歌,大聲道,「你不能動我,我是夫人的人,你不能動我。」
「夫人?」秦歌嘲弄一笑,「她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那還有時間管你。」
宛如明顯不信,她瞪大了雙眼,顫抖著身子道,「你,你少騙我,你……」
她話未說完,就被秦歌一個厲眸掃過去嚇得噤了聲,「聒噪!拔了她的舌頭,我不想在听到她的聲音。」
宛如見她一點也不像作假的樣子,淒厲的大叫一聲,瘋狂的求饒道,「大小姐饒命啊,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饒命?」秦歌揚眉,嘲弄一笑,隨即刮鋒一轉,「晚了!」說著掃了眼拿著刀子顫抖著手的青衣道,「還不動手!」
她知道這樣做是有些為難青衣了,畢竟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但她今日之所以會用這麼殘忍的刑法去懲處宛如,就是為了震懾眾人,否則一個個都想背叛她,那她豈不是要忙不過來了。
殺雞儆猴,自古都是挺有效果的一個辦法。
「是!」青衣背脊一僵,用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這才舉著刀子朝宛如砍去。
宛如看著那鋒利的刀鋒,瞳孔縮了又縮,在看了眼主位上面無表情的秦歌,心中絕望瞬間滲遍四肢百骸,她是魔鬼,她不是人,她在心里叫囂著,身子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就往門口跑去。
秦歌看著她的背影,眸中冷意一閃而過,「想跑?」
她話音落,人就如一陣風般快速卷襲而去,緊接著凌雲閣就想起一道淒慘的叫聲,在這黑夜里顯得十分詭異。
等青衣回過神來,就看到秦歌手持長刀一臉森然的站在門口,像是浴血歸來的殺神,而宛如則被劈成了兩半,地上流淌了一地的鮮血,腸子內髒散落了一地,畫面詭異恐怖的讓人心驚肉跳,更應景的是宛如的上半身此刻還在微微顫抖著,顯然還沒死透。
青衣看著那散落一地的腸子內髒,一個沒忍住就吐出了起來,而躲在外面的婢女听到宛如的叫喊聲紛紛好奇的往門口觀望,只是這一看不打緊,頓時嚇壞了所有人,更甚者,膽子小的還昏了過去。
秦歌掃了眼大吐不止的青衣,淡聲道,「吐夠沒?」
听到她的聲音,青衣背脊一僵,有些怯怯的答道,「吐……吐夠了!」
「吐夠了就叫幾個人把宛如的尸首掛在凌雲閣前,以儆效尤!」說罷秦歌就扭頭朝著後方溫泉處走去,雖然身上沒有染上鮮血,但她總覺得一股血腥味彌漫在鼻尖,讓她很不舒服。
幾個醒著的婢女見秦歌朝她們的方向走過來,嚇得連連後退,心驚膽顫,直到秦歌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就走了過去,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只是一想起宛如的慘狀,頓時個個臉色蒼白起來,那畫面簡直就是人間地獄,那一幕,怕是要成為她們心中永遠也醒不來的魔怔了。
青衣見秦歌離去,這才深吸一口氣,半閉著眼楮一臉驚恐的看了眼地上的宛如,努力壓下心頭的竊意,快步走向門前朝著外面呆怔的婢女喊道,「都愣著干什麼,沒听到小姐吩咐嗎?」
婢女們一听,臉色一白,龜速的挪動著腳步,青衣見她們的動作,頓時有些不悅,「動作快點,惹怒了小姐,你們擔當的起嗎?」
一句惹怒了小姐,頓時讓她們的行動變得快速起來,即使害怕,但總好過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好吧。
秦歌剛走進溫泉,就見到一道黑影背對著她在附近尋找著什麼,她心中一凜,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
黑衣人似乎感受到她的到來,緩緩轉過身看向她。
秦歌心頭驀然一緊,黑衣人全身上下一片漆黑,看身形,是個男人,他臉上帶著銀色的面具,讓人看不清容顏,只露出一雙眼楮,但就那遺漏在外的一雙眼楮讓她心驚,他的瞳孔很黑,幾乎佔據了眼白的三分之二,明明該是一雙漂亮的眼楮,但秦歌只感受了死氣沉沉。
只一眼,就讓人感受到極致的不舒服,陰冷的不帶一絲人氣的目光,像毒蛇一般絲絲縷縷的緊緊攀爬纏繞,冰涼的視線里又夾雜著絲絲邪氣,那樣的目光太過詭異,似乎只要被他盯上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
「你是誰?」秦歌心里忍不住犯悚,這人太過詭異了,給她的感覺一點也不像正常人,如果不是他明顯的生命波動,她一定以為這是從陰間冒出來的鬼魂。
「你不需要知道,除非你想死!」他的聲音陰冷中帶著詭譎,像是來自幽冥地獄最黑暗的角落。
秦歌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不是嚇得,而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詭異的眼楮和聲音,讓她覺得就像是被毒蛇猛獸盯上一樣。
她眸光半恍,眼底深處殺意沉浮,「閣下夜闖我凌雲閣,還如此囂張,是否欺我只是一名弱女子!」她語氣冷然中帶著凌厲,心中卻暗暗計較著這個男人來凌雲閣到底是何事,當然除了她凌雲閣候府其他地方,她自然不會管。
黑衣人目光陰冷的看了她一眼,「今日饒你一命,他日再敢不敬,必誅之!」
他話落,就徹底消失在沉寂的夜色里,秦歌目光森然的看著黑衣人站過的地方,好一個囂張的男人,不過她知道他有囂張的本領,但,取她性命,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吧,她冷笑。
掃了眼周圍,心中疑惑叢生,黑衣人臨行前那句話,明顯是為了震懾她,不讓她在靠近溫泉,只是這里能有什麼?莫非……
她蹙了蹙眉,這里還有什麼寶貝不成?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候府能有什麼寶貝,如果有早被秦城給翻出來了,不過就算沒有寶貝,怕也是那人需要的什麼,或者是路過掉了什麼?
但不管是什麼,既然被她發現了,不但被發現還威脅了她,那他想要的,她偏不讓他得逞。
秦歌想著,掏出懷里打磨好的拇指般的墨玉,反復把玩著,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黑眸在夜色中褶褶生輝。
隨即,她揚手將玉石往上一拋,幾個墨色的玉石竟然奇跡般的定在半空中,她雙手飛快的結印,一縷縷靈力自體內爆發而出,原本定住的玉石此刻竟然開始以極快的速度轉動,直到形成一個不規則的線條,如果仔細看,此線條竟是北斗七星的形狀,幾個玉石分隔不遠,卻給人一種遙遙相望的感覺。
秦歌神情專注的看著那七顆玉石,墨玉般的眸子閃過一抹猩紅,她默念一聲,「合!」
七顆玉石頓時爭先恐後的朝一個點聚集而去,隨即又像是同性相斥般被狠狠的彈開,幾顆玉石像是流星一般在夜空中劃過一道瑰麗的弧線,最後落于某地,一切歸位寂靜!
秦歌滿意的勾了勾唇角,這陣法是七情六欲的改良版,因為燕臣事件,她對此陣法雖然有了點失望之感,但卻並沒有放棄,畢竟這世上像他這種怪胎能有幾個?
其實七情六欲陣還有精良版,需以十三顆頂級靈玉為輔,濃厚的靈力為輔,一旦開啟此陣,瞬間秒殺萬千生靈。
當然,這個她是做不到的,即使是前世她也做不到,更不用說現在了,倒不是說前世她不夠努力,而是二十一世紀靈氣實在是匱乏,她在努力沒有資源那也是白費的。
她修煉的心法,一共分三階,入微,融合,凌虛,每階分九層,而她前世也只是參透道融合三層而已,現在她在這里雖然只修煉幾個月,就已經到了入微五層,當然除了這里靈氣充足之外,還有這具身體的天賦,也許有朝一日她能開啟巔峰陣法也說不定,若是在前世,她一定覺得這是一個夢,很多人連想都不敢想,別說去做了。
秦歌漫無邊際的想著,直到耳邊響起一道細碎的腳步聲,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她眉宇一動,厲聲道,「不要過來!」
青衣背脊一僵,邁起的右腿生生止了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有些委屈的說道,「小姐,我是來給你送衣服的。」
秦歌這才想起,自己竟然連衣服都沒拿就要來泡溫泉,幸好還沒洗,否則這會怕是只能光著身子回去了。
她朝著青衣的方向,緩步走著,猛一看步伐雜亂沒有章法,細看卻能看出她每走一步都是有特定的規律的,其實七情六欲陣不是不能解,而是除了設陣之人無人能解,當然,燕臣除外。
每一種陣法都有它的規律,如果熟悉陣法的人一般都能解,但七情六欲不同,它是根據設陣人的心情,隨意而設,所以除了設陣人,無人知道其規律!
當然,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用這個陣法的,若是駕馭不住,只會讓自己隨著陣法消亡,所以從古至今設陣的人少,破陣的人更少,所以,說秦歌是陣法界的鬼才,一點都不夸張。
青衣見秦歌離她越來越近,眼中閃爍著淚花,委屈的道,「小姐,你是不是嫌棄奴婢了,以後都不讓奴婢伺候你了。」
秦歌抽了抽嘴角,她有這麼說嘛?「別哭了,這里我設了陣法,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輕者沉睡不醒,重了觸者即死。」
「啊?」青襩uo躲兜目醋潘??勱腔構易乓壞撾叢?湎碌睦嶂椋?冒 旎毓?窶矗?煨抑?嗷褂行└笈攏???笸思覆劍?淖判乜冢?剜?潰?盎購茫?購謾!包br />
秦歌勾唇一笑,拿過她手里的衣服,「你在這等我會,等下,我有話要問你。」
「哦,好的。」青衣急忙點頭。
……
秦歌洗好澡,就匆匆的出了溫泉,她現在對黑衣人很好奇,雖然她也不稀罕什麼金山銀山的,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是懂得,萬一這凌雲閣真有什麼稀世寶貝,那豈不是要被鬧的雞犬不寧,今日的黑衣人就是一個例子,難保下次不會出現白衣人藍衣人的。
青衣見她出來,急急走上前拿著巾布替她擦了擦頭發,一邊擦一邊說道,「夜涼,小姐小心傷風。」
「恩。」秦歌點了點頭,眼神莫名的看了眼前方,低聲道「知不知道以前住過這里的人都是誰?」
青衣擰眉想了想,「奴婢只知道老侯爺的小妾住過這里,其他的嗎……」她仔細將記憶梳理一邊,突然靈光一閃,道,「好像前夫人也在這里住過。」
「前夫人?」秦歌挑眉。
「就是小姐的娘親。」青衣笑著道,見她頭發被擦的差不多了,就道,「小姐,我們回去吧。」
秦歌無意識的點點頭,心中疑惑叢生,凌雲閣既然這麼不招人待見,以她娘的身份,應該不會來這里才是,畢竟怎麼說也是候府正經夫人,怎麼可能會住‘鬼屋’,而且,一直讓她疑惑的倒不是這點,而是她娘的身份,一個‘毫無身世’的女人,倒不是說她身份低下,而是她很神秘,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這是前身記憶里讓她最深刻的感受,別人有外公外婆,而她娘卻從來都沒有提過,有一次前身不小心問出,她娘卻是一副不想談及的樣子,而且現在想來,不僅不想談及,反而……有點恐懼,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世,才會讓她覺得恐懼?
再者,以秦城的勢力,會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為正妻嗎,還是說娘親為他帶來了什麼利益,可是又不對,如果有利益他不該放她走才對,秦歌越想越亂,她總覺得如果不理清這一切,早晚會生出事端,她不想就這麼糊里糊涂的過著,這不是她的作風。
想著,她側目看向青衣,「你知道我娘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青衣蹙了蹙眉,「奴婢不知,不止奴婢不知大多數奴才也是不知的,或者即使知道,也是不敢談及的。」
「不敢?」秦歌挑眉。
青衣點頭,「前夫人在府里就是個禁忌,根本沒有人敢提起,不知道是夫人的意思,還是侯爺的意思。」
秦歌眨了眨眼,沒有在出聲,想來也是明白,即使想問,青衣怕也是不知道什麼的,畢竟她進府很晚。
不過此事也急不得,畢竟這都是十幾年的事情,一時半會想要查清楚很難,而她總有一天是要弄清楚,所以不急,慢慢來,總會被她抓到蛛絲馬跡,這也是她留在候府的原因,否則她早就放一把火逃之夭夭了。
翌日,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像水墨畫一般美妙靜好,樹影斑駁,暗香疏影,偶爾碧藍如洗的天空飛過幾只小鳥,帶起一道道瑰麗的弧線。
如此美妙的天氣,候府里卻顯得異常的寂靜,寂靜的詭異!
因為通往凌雲閣的小路,一旁的大樹上掛著一具只剩下上半身的尸體,尸體的眼球凸起,眼楮大睜,死死的盯著某一處,如果有膽小的不小心對上那雙眼楮,怕是會嚇得尖叫,即使膽子不小,怕也會做幾天噩夢!
昨夜淒厲的尖叫聲,有不少人听到,于是這一早起就有人來探究竟,只是凡是來到此處的人,各個面色慘白,神色惶恐的逃了回去,但是任由別人怎麼問,就是沒人說出原因,于是一傳十十傳百,衍生了這樣一種版本——凌雲閣又鬧鬼了!
文姨娘正預備趁著華夫人還未出手的時候去找秦歌,秦媚兒卻是一臉怯意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姨娘,听下人說凌雲閣昨晚鬧鬼了,而且我昨晚也听到那道叫聲了,我們……我們還是改日再去吧?」秦媚兒只要一想起那道叫聲,到現在還覺得渾身不舒服,在一聯想秦歌那一雙猩紅的眸子,更是害怕了。
文姨娘好笑的拍了拍秦媚兒的手背,「什麼鬧鬼?怕是昨日大小姐在懲治下人。」夫人當時那般有恃無恐,顯然是凌雲閣有她的人,秦歌既然反擊了,自然是抓到了那個暗中搞鬼的人,依她的性子,會放過那人才是怪事。
「可是……」秦媚兒還是不怎麼想去,說真的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見到秦歌。
「那姨娘自己去,你留在這里。」文姨娘笑著道,她話音一落,秦媚兒立刻高聲拒絕了。
「不行!」秦歌那麼恐怖,她怎麼可能放心姨娘一個人過去,咬了咬牙道,「我陪你一起去,我們這就走吧。」
文姨娘揚唇一笑,緩緩點了點頭。
兩人只帶了兩個婢女,一個婆子,三人皆是她們的心月復,一行五人,不緩不慢的走著,秦媚兒偶爾低聲和文姨娘說著什麼。
突然一道尖銳的叫聲自背後響起,秦媚兒不悅的蹙了蹙眉,回頭看了一眼面露驚恐,嘴巴微張的婢女,「桃紅你做什麼,一驚一乍的?」
「小……小姐,你看……你看那里……」桃紅顫抖著手指,指向不遠處掛著宛如尸體的大樹,本來她閑著沒事四處張望,沒想到竟然讓她看到了這驚恐萬分的一幕。
秦媚兒幾人聞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啊……」
秦媚兒大叫一聲,連連後退幾步,無意識的往文姨娘身邊湊了湊,「姨娘,姨娘!」
文姨娘也是一驚,但較之秦媚兒不知好了多少,盡管如此她心里也是升起一股寒意,好狠的手段!
她閉了閉雙眼,佯裝鎮定的拍了拍秦媚兒的背脊,「別怕,別怕!」
「姨娘,我們,我們回去吧。」秦媚兒這次是真的不想再見秦歌了,如此狠辣的作風,她……以前她可是得罪過秦歌的,秦歌連華夫人都不怕,該怎麼整怎麼整,何況是她?
「不行!」文姨娘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這件事事關重大,雖然她大可以放手手中的權力,但是既然得到了,如果爭都不爭一把就放棄,這絕對不是她的作風,在權利沒到她手中的時候,她可以不肖想,但已然到了自己手里,那她就要護的緊緊的。
她掃了眼一旁魂不守舍的桃紅道,「扶四小姐回驕陽院。」
秦媚兒十分不願的看了她一眼,「姨娘。」
「大小姐又不是豺狼虎豹,姨娘又沒有得罪她,你放心好了。」說著她看向桃紅,「還不快點。」
桃紅猛地打個激靈,急忙上前去饞秦媚兒,卻被她拒絕了。
文姨娘不在看她,領著那個婆子,劉嬤嬤就踏上了竹林內的小路。
秦媚兒看著她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才嘆息一聲,呢喃道,「不知道姨娘這麼做到底對不對?」和秦歌合作,不亞于與虎謀皮,這麼做真的對嗎?她向往權利,但更在乎自己的生命,因為只有活著,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她寧願路繞的遠一些,也不願冒著生命危險走捷徑!
秦歌正在用早膳,青衣向往常一般在一旁侍候,只是眼斂下的青黑色昭示著她昨夜沒睡好,是啊,在經歷如此驚悚的一幕,還能睡得安穩的話,那她簡直就是成神了!
秦歌見青衣神色怏怏,略顯憔悴的面容,兀自挑了挑眉,明白,昨日怕是把她嚇壞了,到底是個姑娘,只是跟著她,如果連這點都不能承受的話,那怎麼行,好在青衣也沒讓她失望,雖然害怕,但她吩咐的事她也都一一做下了。
她握住筷子的手,頓了頓,淡聲道,「既然沒有休息好,就在去睡會吧,今天也沒什麼事,你不伺候,也沒關系。」
青衣一听,替她布菜的手一頓,眼眶頓時涌上淚花,她悄悄試掉了眼角的淚水,柔聲說道,「小姐,我沒關系,真的。」雖然因為懲罰宛如這件事讓別人對秦歌恐懼,但是在她心里,秦歌依舊是秦歌,是她的主子,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在她心里都是最好的,雖然秦歌總是對什麼都淡淡的,但是她知道,小姐的心腸是軟的,譬如,對她。
在別的主子那里當值難免會受到責罵辱打,主子心情不好還會找你出氣,可是小姐從來沒有,她從來沒有罰過她,也會關心她,就像剛剛,如果換成別的主子,見她這副模樣怕是早就要處罰她了,而小姐不但沒有,反而讓她去好好休息,這樣好的資格主子,讓她怎麼不尊敬,怎麼不忠心。
秦歌點點頭,「如果實在不行,就不必勉強。」
「是,奴婢記住了。」青衣柔聲回道。
秦歌勾唇淺笑,那如陽春三月的笑容翩躚而過,如春水映梨花般,多了一絲柔和和嫵媚。
青衣看的一怔,忍不住開口道,「小姐你真好看,比二小姐還好看。」
秦歌略有責怪的看了她一眼「貧嘴。」只是眼角間的笑意卻絲毫沒有半分怪罪,倒是顯得她多了一分女子的嬌羞。
青衣一听忙叫苦不迭,好看的柳眉緊緊蹙在了一起,「小姐你這可是怪罪奴婢了,奴婢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天地可鑒!」
秦歌莞爾一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可都懂得討好我了。」
青衣撇撇嘴,嘀咕道,「才沒有呢,奴婢可從來不對小姐說謊的。」
她話音剛落,外間就傳來綠意的聲音,「小姐,文姨娘來了,可否讓她進來?」
因為昨個的事,雪兒嚇得不輕,到現在都起不來床,所以青衣便找了一個看起來較為穩重的婢女暫代了她的位置,不過卻並沒有讓她靠近秦歌,誰知道她是不是哪里來的奸細,萬一害了小姐,那可就是她的罪過了。
秦歌听到文姨娘竟然來了凌雲閣,有一瞬的詫異,她對這個文姨娘的印象並不深刻,算起來,她應該只見過她一面,就是昨天,不知道她找自己會是何事?
她揚了揚眉道,「讓她進來。」
她話音落,文姨娘就緩緩進了房間,看了眼她桌上的膳食,知道自己來的貌似很不是時候,于是飛快的斂了斂眉,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禮,「妾身見過大小姐。」
秦歌打量了她一眼,不驕不躁,沉穩有心,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難怪會平安生下秦媚兒,且榮寵不斷,她掩了掩眸子,淡聲道,「姨娘不必多禮,坐!」
「謝大小姐!」文姨娘緩緩落座,一言一行都像是做過幾千遍,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既不過份顯擺,又不會讓人覺得失禮,這樣的恰到好處,可見她心思之細微。
秦歌輕押了一口茶水,淡聲問道,「不知姨娘找我何事?」
她斟酌了一會開口道,「妾身想請大小姐幫我。」
文姨娘也不做作,直接說出了來意,她心里很明白,像秦歌這樣的人,你越是掩掩藏藏,她越是不喜,倒不如直接一點,也許她會看在她誠實的份上答應幫她。
秦歌蹙了蹙眉,「幫你?幫你什麼?」
「大小姐應該知道,老爺許妾身掌家之事,想必大小姐應該也比誰都清楚夫人的性子,妾身一旦接下了這份差事,她勢必不會放過妾身,所以妾身想請大小姐幫妾身一同對付夫人。」文姨娘一番話說的臉不紅氣不喘,卻字字清晰,讓人听的一清二楚。
秦歌有些想笑,幫她一起對付華夫人?她為什麼要幫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做了干嘛?再說了,華夫人本來就恨她入骨,勢必想要除掉她,她要應對,就已經覺得麻煩了,再去幫她?她是閑的沒事做了?
文姨娘讀懂她眼中的嘲弄,抿了抿唇,沉聲道,「如果妾身知道大小姐不知道的事呢?」
秦歌眉宇一斂,眼神凌厲的看向文姨娘,「你在威脅我?」
「妾身不敢,妾身只想與大小姐做個交易,成與不成不在妾身,只在大小姐。」文姨娘不卑不亢的說道。
秦歌一揚眉,好個文姨娘,沒想到倒是和個伶俐的,候府後院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她勾唇一笑,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果你的消息並不是我想要的或者想听的呢?那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文姨娘抿了抿唇,鄭重的說道,「妾身怎敢讓大小姐吃虧,如果妾身的消息不能讓大小姐滿意,那麼這件事就當妾身沒有說過,如果大小姐滿意了,還請大小姐幫妾身一二。」
秦歌沉思了一會,不管文姨娘帶來的消息是什麼,對她總歸是有益無害,而且這候府有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也許能從文姨娘嘴里挖出來,至于代價嗎,不就是麻煩了一點嗎,總歸是要除去華夫人的,誰讓她們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微微頷首,「你說。」
文姨娘頓時眼前一亮,到很快又恢復常態,握了握濕漉漉的掌心,她果然是賭對了!
「妾身要說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文姨娘娓娓道來,說到十幾年前的事時,秦歌眼皮一跳,也許她接下來要說的,是她想听的也說不定。
「大小姐可知當初白夫人為何會出府到鄉下單過?」文姨娘側目看了秦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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