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冷笑一聲,揮了揮手,厲聲道,「拿下!」
侍衛一听紛紛朝她撲去,墨瑤冷笑,輕描淡寫的看著他們,一幫雜碎而已給她提鞋都不配,如果不是因為小姐,她真是懶得出手。
秦歌看著墨瑤也不做聲,以燕臣的能力他的屬下如果連幾個普通的侍衛都打不過的草包,那她就真懷疑他的智商和眼光了。
西陵瀾本想默不作聲的,反正又不關他的事,墨瑤被人打死那簡直再好不過了,盡管這個可能性很小,可是他轉念一想,如果他不管不問讓秦城和燕臣結下了梁子,他死了沒事,但秦羽怎麼辦?
他眸光一閃,看向被圍在中間的墨瑤揚聲道,「住手。」
侍衛們一愣,幾個踉蹌急忙停下了步伐,墨瑤嗤笑的看了他們一眼,廢物!
秦城的怒意這才升起還沒來的及發泄就被止住了,盡管有些不甘,但他也不敢駁了西陵瀾的面子,所以一口氣就這樣憋在喉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好不舒服。
他臉色沉了又沉,半晌換上一副還算平靜的神色問道,「五殿下,這……?」
秦羽心里也是幾千幾萬個不甘,眼看著秦歌和她的婢女都要受罰了,就這樣被他給打斷了,她實在想不明白西陵瀾明明很厭惡墨瑤的才對,怎麼這會反倒幫起她來了?
盡管心里不甘,她依舊不忘維持她的形象,她柔柔一笑,舒了一口氣,「多謝殿下替大姐姐解圍。」
西陵瀾看著這麼心善的秦羽,心里五味陳雜,剛剛秦歌還對她冷嘲熱諷的,她卻不計前嫌的幫她,他斂了斂眉,心疼的看了她一眼,這麼柔弱善良的女子在秦歌這樣惡毒的女子手上怎麼能討得了好,但是在沒搞清楚秦歌和燕臣的關系之前他也不好貿然出手,畢竟以燕臣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屬下去保護別人,這根本就可不能嗎?還是說,這個秦歌有什麼過人之處,他狐疑的看了眼秦歌,但僅一眼他就極快的收回了目光,他真是眼瞎了這麼惡毒的女子能有什麼過人之處,更甚者她還是鄉下來的野丫頭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他斂下心底的嘲弄,揚眉看了眼墨瑤道,「墨姑娘不在郡王府怎麼跑到定遠候府來了?」
墨瑤對西陵瀾的印象也是很不好,要真想幫忙,早些什麼干什麼去了?她心中嗤笑,但還是不情不願的回答了,「小姐買了我,以後小姐就是我的主子了。」
「哦?」西陵瀾一挑眉明顯不信,嘲弄道「九弟什麼時候缺錢缺到賣奴才的份上了?」
說到九弟這兩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燕臣是父皇的兒子,這是公開的秘密,更有甚者不少大臣私下流言說父皇久久不立太子的原因就是因為燕臣,至于為什麼沒把他認祖歸宗……西陵瀾嗤笑,一個活著就會為禍蒼生的煞星會做太子?簡直就是做夢,就是父皇願意,滿朝文武也該同意的好啊,不然當初就不會逼得槿妃自盡,剛出生的燕臣被交與上代燕郡王撫養。
墨瑤眼里閃過怒氣,但轉瞬即逝,她勾唇一笑滿眼嘲弄,「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五殿下很好奇大可以去問問主子。」不敢在主子面前大放厥詞,就想在她面前討便宜,窩囊廢一個!
「你……」西陵瀾大手一指,眼中怒意乍現。
墨瑤絲毫不懼的朝他挑了挑眉。
西陵瀾冷哼一聲放下揚著的手,一撩衣袍沉著臉說道,「本王還有事,改日再來看望夫人。」說罷不等秦羽和秦城有所反應,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直到西陵瀾的身影遠去秦城才回過神來,他和墨瑤的對話他听見了,也听明白了,他額上冷汗淋灕,細看還能看出他兩片唇在不斷的顫抖,正因為他听明白了他才會害怕,燕郡王的婢女就連西陵瀾都不敢把她怎麼樣,他剛剛竟然要處死她,這,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嗎?
越想秦城越是悔恨,他怎麼就忘了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和燕郡王相識呢,他顫抖的擦了擦額上的汗水,一臉諂笑的看向墨瑤,「姑娘你怎麼不早說,剛剛是老夫太沖動了。」說著他又嗔怪的看向秦歌,「你這孩子怎麼不跟爹爹講清楚呢,讓爹爹鬧了這麼一個大笑話。」
秦歌正在想著剛剛西陵瀾對燕臣的稱呼,心中疑惑不已,他怎麼稱燕臣九弟呢?難道他是皇上的私生子?
這一會輔一听秦城的話,她眉頭一蹙滿眼嘲弄的看了他一眼,笑著道,「侯爺本事通天,還用我來告訴你嗎,再者現在墨瑤是我的婢女不是燕臣的。」
秦城被她的目光看的老臉一紅,尷尬和怒意不斷交織,但卻不敢在對秦歌發怒,畢竟現在秦歌背後代表的可是燕臣,盡管他十分不明白燕臣到底是瞎了眼還是怎樣,竟然看中了秦歌。
他抿了抿唇,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秦歌嗤笑,「侯爺的家法還要不要請了?」
秦城尷尬的輕咳一聲,擺了擺手,「看在你年幼的份上本候就不與你計較了,下次切不可如此了。」
他說的十分認真,鬼知道他現在快要氣炸了,秦歌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帶著嘲弄,讓他生怒卻又不敢處置她,這種憋屈自從秦歌來了他承受的還少嗎?
「既然如此……」秦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臉色如調色盤的秦媚兒,對著瑩白如玉的指甲輕吹一口氣,笑得一臉慵懶,「那掌家的事,侯爺還要麻煩二妹妹嗎?」
秦城急忙擺手,「你文姨娘做的很好,干嘛還麻煩你二妹妹,她一個未出閨閣的女子管那麼多做什麼,而且她還要替你母親侍疾呢。」
出爾反爾,變臉的速度比變天還快,秦歌終于理解道這句話的含義了,她盈盈一笑,嘲弄的看了眼正不敢置信的看著秦城的秦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凌雲閣了。」
「回吧回吧。」秦城急忙道。
秦歌頷首,笑意連連的轉身離開了涼亭。
秦歌一走,秦羽的臉終于拉了下來,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秦城為何變臉速度如此之快,她怨他,但更怨秦歌,一個四皇子還不夠她勾搭的,竟然還在不知不覺中勾搭上了燕郡王。
燕郡王是什麼人,雖然她沒有見過,但沒見過听得也不少了,這樣一個男人雖然危險但若是入了他的眼天底下還有誰敢欺辱她,這是最讓秦羽生怨的地方,她實在不明白秦歌到底哪里好,怎麼一個二個都對她另眼相待,她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眼神陰鷙的盯著秦歌的背影,她一定要死,也必須要死。
涼亭的氣氛有一瞬的沉寂,秦城和秦羽心思各異,一個怒氣橫生得不到發泄,一個一心想著置秦歌于死地。
良久,秦羽收回視線看向秦城,貝齒輕咬帶著不甘,「爹爹,大姐姐如此不把你放在眼里,你……?」
秦城聞言冷聲一聲,「你以為我想,如果不是燕郡王……」提到燕臣秦城還是一陣的發悚,真怕他一刀把他砍了,那他豈不冤死?
「燕郡王真的對大姐姐另眼相待嗎?」秦羽怎麼也不願相信,據她所知這二十幾年來沒有一人能入得他的眼,即便是皇上也不行,高高在上的天子他的生身父親,他都懶得看上一眼,怎麼可能對秦歌另眼相待?
秦城蹙了蹙眉,「這我到不知。」他又不是燕臣他怎麼會知道,再說了他心思莫測,詭譎難定,怕就是皇上也猜測不出他所想什麼,不過正因為他猜不出他才不敢對秦歌怎樣,萬一她要是真入了他的眼,他得罪秦歌豈不就是得罪燕郡王?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他是厭惡秦歌,恨不得殺了她,但他更愛惜生命。
秦羽又怎會不知秦城所想,心下鄙夷,面上卻一片動容,「既如此,爹爹還是不要在招惹大姐姐的好,如果……」
她話音一落,秦城一掌拍向桌面,怒聲道,「什麼叫不要招惹,我是她的父親?父親教導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別人還能說什麼不成?」
「是是是!」秦羽連忙點頭,心里卻是得意,秦城愛面子,她如此說勢必讓他對秦歌更加厭惡,這樣一來,就算他們中間橫了個燕郡王,惹惱了秦城秦歌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
秦歌側目看了眼墨瑤,笑著道,「不錯!」不愧是燕臣身邊的人,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她就喜歡這樣的,青衣雖好,但有太多顧慮,很多事情她是做不來的,不像墨瑤膽大又有武功。
墨瑤揚眉,笑得一片燦爛「那是,能給小姐做婢女,我也不敢差啊。」
青衣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不住出生打擊道,「可惜不是從一而終!」她侍候小姐比她長久多了,她還沒得到過小姐的稱贊呢,青衣忍不住心中泛酸。
墨瑤一噎,隨後笑眯眯的看著正冒酸水的青衣,她素白的手使勁扇了扇,努了努鼻子道,「哪里來的這麼大的酸味?」說著還煞有介事的看向秦歌,「小姐你聞到沒有?」
秦歌笑著搖了搖頭。
青衣臉一紅,嗔怪的看著她們,「哎呀,小姐你怎麼能和她一起欺負我呢?」
秦歌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可沒有欺負你,別亂想了。」說罷她回頭看了眼秦媚兒,「四妹妹要去我那坐會嗎?」
秦媚兒搖搖頭,笑著道,「不用了,我要去姨娘那里一趟,免得她擔心。」
秦歌頷首,「好,那我先走了。」
秦媚兒朝她點點頭,看著秦歌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她對她從嫉妒到恐懼再到佩服,是的她佩服她,雖然佩服之余還有些許的羨慕,可她不在嫉妒她她有自知之明,試想換成她能對華夫人的陷害如此輕描淡寫的反擊嗎?換成她能對爹爹的怒火無動于衷嗎?換成她能對候府的權力和財富不心動嗎?
這些她做不到,可她今日看的明明白白,她和秦羽所爭所搶的在秦歌的眼里真的一文不值,她對嫡女的身份不屑一顧,對爹爹的寵愛更是不屑一顧,這些她留戀的她妄想的,她也許從來都沒有放在眼里過吧,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跟一個什麼都不願意要的人爭搶?
秦歌剛和秦媚兒分開沒多久就看到不遠處一個淡青色的身影緩緩朝她們這邊走來,她目光一凝,停下了腳步。
肩上的傷口因為敷了玉肌膏一片冰涼,但還是隱隱作痛,雖然痛楚很小,但不代表她感覺不到,她目光微微沉了沉,素手附上肩旁微微停頓了下。
她揚唇一笑如沐春風,但不知為何墨瑤卻從中體會到了一絲冰冷,她的視線停留在秦歌的肩膀,轉而又看向那道青色的身影,眸子微微沉了沉。
「三妹妹這麼慌慌張張的,可是出了什麼事?」秦歌出聲喊住了秦雪,眼神深邃莫名,她沒有看錯,她過來的方向是府中的後門,她竟然出了府?真是奇事啊,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候府三小姐竟然出了府,而且和她受傷的時間這麼吻合,當真是巧合嗎?
秦雪步伐一僵,目光看向秦歌時有一瞬的呆怔,但很快又回過神來,她笑意盈盈的走到秦歌身邊,朝她微微福了福身,柔聲道,「姨娘病了,我出府為她抓些藥。」說著有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大姐姐怎麼沒在凌雲閣?」
秦歌嘴角一揚,黑眸聚集點點柔情羞澀一笑,「剛剛四殿下約我去游湖了……」
秦雪眉眼一彎,眼底深埋的嘲弄呼之欲出,「那恭喜大姐姐了。」她語氣一頓又道,「如果大姐姐沒什麼事,妹妹就先走了,姨娘還等著我為她熬藥呢。」
秦歌頷首,唇帶笑意,「好,那三妹妹快回吧,別讓姨娘等急了。」
「謝大姐姐。」秦雪朝她福身,步伐輕快的離開了。
秦雪一走秦歌臉上的笑意就凝固了下來,她眸子半眯,殺意逐漸浮出,現在她已經確定青衣的蠱就是秦雪下的,她喜歡西陵玉她一早就看出了,就連她和他說幾句話她情緒都會有所波動,而她說西陵玉約她去游湖,她有反應但卻是嘲弄,這只有一個解釋——她知道她的行蹤,知道她根本就沒有跟西陵玉在一起。
秦歌睫羽微動,陰霾盡掩眼底,原來這候府里藏的最深的不是華夫人也不是秦羽而是她們母女啊,呵,秦歌冷笑一聲,看來這候府還真是臥虎藏龍啊。
她抬手模了模肩上的傷口,眼里深意莫名,「墨瑤。」
墨瑤心里正在泛酸壓根沒听到秦歌喊她,小姐明明就是和主子在一起,怎麼反倒告訴別人她和西陵玉在一起,難道小姐喜歡他?墨瑤忍不住張大了嘴,這不行,絕對不行,小姐是主子的,誰也不能搶,她一定要幫主子解決這個隱患,她握了握手掌,一臉的堅定。
秦歌見墨瑤正在神游,蹙了蹙眉,「想什麼呢?」
青衣見她有些不悅,急忙用手肘捅了捅墨瑤的胳膊。
墨瑤打了個激靈,連忙回神訕笑著道,「沒想什麼,沒想什麼,小姐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也會做到。」只要你不喜歡西陵玉就成,墨瑤心中默念。
「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秦歌掃了她一眼,沉聲說道,「你去查查柳姨娘的底細,要盡快!」她在明敵在暗,這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對策她不喜歡,她喜歡主動出擊,打的對方連還手的余地也沒有,這是她一向的作風。
墨瑤見她不是吩咐讓她幫忙向西陵玉遞遞情書,約約會什麼的,她立刻神清氣爽了,「小姐放心,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吩咐?」秦歌一挑眉,吩咐誰?她都是她的婢女了她還準備向燕臣報告她的事不成?
墨瑤輕笑,「小姐有所不知,婢女手下管著幾個暗衛,現在小姐是奴婢的主子了,他們自然也就是小姐的人了。」
秦歌頷首,還帶這樣的?不買還送幾個,這麼好的事都能落在她的頭上,真不知道燕臣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提起燕臣她突然想起西陵瀾對燕臣的稱呼,她狐疑的看向墨瑤,「燕臣是皇上的兒子?」
「是啊。」墨瑤點頭,這是公開的秘密,她也沒準備隱瞞,而且難得小姐對主子感興趣,她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主子在出生時烏雲密布,雷聲響了一天一夜可是卻沒有下一滴雨,相國寺的榮光狗賊就因此斷定主子是煞神降世,若不賜死,必會為禍蒼生。」說到這里的時候,墨瑤有些咬牙切齒,什麼煞神降世什麼為禍蒼生,頂著得道高僧的外衣,盡做些禽獸不如的壞事。「于是滿朝文武紛紛諫言讓皇上賜死主子,更甚者有些大臣還以死明志,槿妃為了能上主子活下去,已死逼迫皇上,結果就是主子被交與了上代郡王撫養月兌離了皇族。」
秦歌听得津津有味,煞神降世?她勾了勾唇可不就是煞神降世嗎?她走到哪他就克到哪。
青衣听著一時想起了秦歌的身世,一臉苦澀的說道,「什麼得道高僧什麼得道高人,都是放屁,不過是個孩子什麼煞星不煞星的,依我看他們才是煞星呢。」
秦歌嘴角抽了抽,青衣這是鬧哪般?該不會想起她的身世了吧?她出生的時候可沒有燕臣那麼拉風,怎麼著也不該也不能把她和他混為一談。
墨瑤倒是沒想別的,贊同的點了點頭,「可不就是嗎?那些人都是禽獸。」等等……那些人……墨瑤突然眼神一亮,猛地看向秦歌,「小姐,你是煞星主子是煞神,你們不就是天生一對嗎?絕配啊絕配!」
秦歌嘴角再次一抽,狠狠橫了她一眼「我可不是什麼煞星。」天生一對?別說笑了,鬼才和他天生一對。
墨瑤一副我懂得的樣子,「對對,小姐不是煞星,主子也不是,呵呵。」
秦歌睨了她一眼,有些氣悶的加快了步履朝凌雲閣走去,她不是煞星不代表他就不是煞神,他克的她如此淒慘,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落不到好,榮光神棍果然大智慧,一語道破天機。
墨瑤明顯感覺到秦歌的不悅,她側頭對著青衣小聲嘀咕道,「小姐怎麼了?」
青衣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看她挺聰明的,怎麼就不曉得小姐不喜歡燕郡王呢,孺子不可教也,她搖頭晃腦的追上秦歌的腳步。
獨留墨瑤一人,風中凌亂了∼
秦歌一回到凌雲閣就覺得氣氛十足的不對勁,她掃了眼站成一排偷偷朝大廳探著腦袋小聲嘀咕的丫鬟們,蹙了蹙眉「你們在做什麼?」
幾個丫鬟听到秦歌的聲音頓覺**一疼,她們剛剛挨過板子還沒來得及休息凌雲閣就來人了,她們自然不敢在怠慢,可是從頭到尾那人都沒有和她們講一句話,就連招呼他,他直接無視了,不過看著他招呼人搬進來的東西真是讓人眼花繚亂啊,然後好奇心的驅使讓她們忍不住偷偷的觀摩,現在一听秦歌的聲音,幾人嚇得臉色一白,縮了縮腦袋艱難的轉過身。
「小姐有位奇怪的公子在屋內。」粉黛站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替秦歌解答,她是她們這些傷殘人士中唯一一個正常的,所以這答話的任務自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奇怪的公子?」秦歌挑眉。
「是的。」粉黛答道,可不就是奇怪嗎?她可是親眼看見他帶著幾個黑衣人從外面飛進來的,剛開始她還以為是刺客,差點嚇掉了魂。
「秦小姐。」墨玉正在屋內靜候秦歌,听到她的聲音急忙趕了出來,對于粉黛對他的稱呼他則是直接無視。
秦歌看了他一眼,燕臣剛送來一個墨瑤,難不成還想把墨玉送給她不成?
「原來你就是奇怪的公子啊,說吧,你家主子又有什麼預謀?」秦歌說著舉步進了客廳,這一進不打緊瞬間被屋內堆成小山狀的玉石給看花了眼,藍的,綠的,紅的,白的,青的,紫的,顏色各異,但各個都是上好的玉石,有些甚至有價無市。
她倒吸一口氣,轉而吃驚的看著墨玉道「這些……」
墨玉見她雖然吃驚但並沒有想要拒絕的樣子頓時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松懈下來,倒不是他杞人憂天,而是他明顯看得出秦歌對主子到底是有多不喜,暗嘆一聲,主子追妻路怕是要路漫漫其修遠兮。
「主子知道秦姑娘喜歡靈玉,特地讓我給您送來的,姑娘看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能不滿意嗎?這麼多的靈玉她不心動才是怪事,不過,燕臣會有那麼好的心?秦歌明顯不信,她撇了撇嘴,「他可是又要我替他做什麼事?」
墨玉一怔,隨即急忙道,「這道沒有。」說著又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遞給秦歌,「主子說您今日的表現他很滿意,特地賞您的。」他不敢在替燕臣說好話,因為說了秦歌不但不信反而更加懷疑燕臣的目的,最後只好將燕臣的原話告訴了她。
墨玉十分無語,主子到底是怎麼和秦姑娘相處的啊,這信譽未免也太差了吧?據他所知,他們都已經到了同床共枕的地步了,怎麼就沒有一點進展呢?
秦歌接過銀票,隨意的瞟了眼上面的數字,頓時不淡定了,面額一萬的銀票他給了她一疊,這少說也有十張吧,十張十萬兩啊,可不是十個銅板啊?
她來這里這麼久見過的最多的錢也不過就是五百兩,而燕臣一出手就是十萬兩,而且還是打……打賞……
秦歌嘴角微抽,貨比貨得扔,比人比得死啊,這差距她就是坐火箭她都追不上去。
「嗯哼,替我謝過你家主子。」秦歌輕咳一聲,將視線從銀票上月兌離,然後淡定的揣進懷里,白送都不要,除非她是傻子。
墨玉見她接過,冷寂的面容劃過一絲笑意,隨後朝秦歌微微抱拳道「告辭!」
「慢走,不送!」秦歌毫不吝嗇的送了他一抹笑意。
墨玉見狀步伐一個踉蹌飛快的離開了,跟在燕臣身邊,就是不了解他十分,五六分也是有的,秦姑娘對主子從來沒有過好臉色卻對他展顏一笑,主子若是知曉了,不扒了他的皮,那才是怪事。
墨玉一走,秦歌心情舒爽的走到堆積玉石的地方左看看又看看,感受到玉石里縈繞著的濃郁的靈氣,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這麼多上好的靈玉,她就是用上幾年也用不完啊。
欣賞了好一會,秦歌素手一揮,「把這些都收起來。」
青衣聞言招呼著粉黛幾人歡喜的上前,這可是燕郡王送來的玉的,不用看都知道價值不菲,發了發了啊,青衣一邊收著一邊忍不住模了模,她哪里見過這麼多值錢的東西,現在沒有晃花她的眼已經不錯了。
秦歌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心情舒暢的喝著茶看著幾個奴婢歡天喜地的收拾靈玉,她揚眸看了眼同樣面帶喜色的墨瑤道,「你家主子還有沒有靈玉了?」
墨瑤嘴角一抽,秦歌話里什麼意思她怎麼會听不出來,她搖了搖頭,「好像沒了。」可不就是沒了,這麼多的玉,看來墨玉是真的把庫房都搬空了,不過正因為如此才能顯示燕臣對秦歌的喜愛,這一點讓墨瑤很歡喜,未來夫人越是受主子喜愛她越喜歡,誰讓她是夫人的婢女的。
「這樣啊……」秦歌稍稍有些失望,她剛剛還想著打劫燕郡王府來著,這麼個大戶,她怎麼舍得放手,不過沒有就沒有吧,這些也不少了,夠她揮霍的了。
不知道為什麼,墨瑤突然覺得秦歌有些無恥,當然這些她是不敢說出來的,她笑眯眯的看了秦歌一眼,「小姐郡王府好東西多著呢,你若喜歡不如去王府逛逛?」她時刻謹記自己的使命,只要秦歌願意移駕郡王府,別說一些好東西就是搬空郡王府,主子大概也是樂意的,再說了,小姐早晚是王府的主母,主子的東西可不就是小姐的。
秦歌聞言眼神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她神色焉焉的擺了擺手,「不用了。」鬼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真那麼好心讓她搬空郡王府,她自己怎麼不去搬來送給她?再說了,郡王府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燕臣的老巢,她若是去了指定會見到他,見到他之後呢?她還不是被他氣的七竅生煙。
墨瑤見她拒絕有些失望,唉,她真是任重而道遠啊,未來夫人太難搞了,騙她還不如被騙。
…………
秦雪眸光隱晦不明的回了清雪苑,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婢女清晨和清陽嚇的大氣不敢出,悶聲跟在她的身後。
秦雪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陰戾的怒容哪里有一點溫婉的樣子,她本以為以秦歌對青衣的信任,她控制她去刺殺她成功的幾率是很大的,即便她不死也會重傷,哪曾想,她一回府就看到秦歌在那里和她的兩個婢女說說笑笑,哪有一絲受傷的樣子,如果不是她肩膀上的血跡,她真的會誤以為她根本就沒能成功的控制青衣。
這次她下手容易,是因為秦歌毫無防範,現在失敗了,她在想從青衣身上入手怕是難上加難了,至于其他人據她所知,根本就沒人能進得了她的身,想到這里秦雪就一肚子的怒氣。
她從四歲那年第一次見到西陵玉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他了,那時候她還只是個流鼻涕的小姑娘,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夫人帶著她和秦羽還有秦媚兒一起去上香,回返的路上卻突然下起了大雪,鵝毛般的雪花一片連著一片,幾乎染白了整個天際。
她因為得了風寒又見了風,風寒越來越嚴重,以至于發燒昏迷過去,當時夫人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把她丟出了車外,就怕她傳染給了她的寶貝女兒秦羽。
她半昏半醒間看著馬車逐漸遠離,她想叫,可她叫不出聲,年幼的她在那一刻是那麼的無助。
而他,就在那個時候出現了,十五歲的西陵玉有著少年的青澀,卻依舊的溫暖。
他輕輕抱起她,將她帶回了朝歌請了大夫為她治病,又親自將她送回候府。
他在她絕望中救了她,是他給了她活著的希望,盡管這麼多年來,他早就將她忘卻,再也記不起當初那個他隨手救起的小女孩。
可她卻還是喜歡上了他,午夜夢回,他少年時的容顏無數次在她的夢中徘徊。
她想念他,可是他們身份有別,她也許一年甚至更久都不能見他一面,她唯有盡量讓自己像他,這樣她才會覺得,也許他就在自己身邊。
十年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模仿他,他文采斐然,好,她會成為才女,盡量與她般配,他溫文爾雅,好,她不會像秦羽一樣裝柔弱博憐惜,也不會像秦媚兒一樣嬌艷的像一朵鮮花,她是安靜的,溫和的,就像他一樣。
她那麼愛他,愛的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這樣的她怎麼忍心她愛了那麼久的男人被另一個女子搶走,她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秦歌該死!所有覬覦他的女子都該死!
秦雪沉浸在思緒中,絲毫沒看見柳姨娘正一臉怒容的坐在大廳中。
「雪兒,跪下!」柳姨娘怒喝一聲。
秦雪一驚,這才發現柳姨娘的存在,她急忙斂下心神,疑惑的問道「姨娘你怎麼來了?」
「你對秦歌下手了是嗎?」柳姨娘直直的看向她,眼里盡是怒容。
秦雪一怔,快速的掃過清晨和清陽兩人,眼里的冷意嚇得兩人急忙跪倒在地,她們也不想把這件事告訴柳姨娘,可是她們的命都在柳姨娘手中捏著,她們不敢不說啊。
「看她們做什麼?」柳姨娘冷哼一聲,朝著兩人擺了擺手,「你們下去。」
兩人如蒙大赦,急忙爬起來退了出去。
見兩人離開,柳姨娘這才將目光投向秦雪,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姨娘早就說過,你不可以喜歡四皇子,更不可以隨便出手,你怎麼就是不听呢?」
秦雪眼上蒙上一層雲霧,委屈的咬了咬下唇,「姨娘,要不要喜歡,要喜歡誰,如果我能做的了主的話,我怎麼可能不听你的。」她知道她這麼做會給姨娘帶來麻煩,甚至是滅頂的麻煩,可是她忍不住,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啊。
柳姨娘看著她眼中的掙扎,心中一疼,她嘆息一聲,「雪兒,你身份不同,注定不能和常人一樣啊,姨娘,姨娘這也是為你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喜歡他,可是我真的克制不住啊。」秦雪說著眼淚一滴一滴的滑落,消瘦的雙肩輕輕的抖動,看的柳姨娘心酸不已。
「如果姨娘的身份正常一點,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了,你和你哥你們兩個是柳家唯一的血脈,姨娘不能讓你有一絲意外啊。」
柳姨娘一臉的痛楚,她本是南疆柳家的大小姐,柳家家大業大,爹爹更是官拜丞相權傾朝野,就連當今皇上都得對爹爹三分敬意,可是樹大招風,而身為南疆主宰的帝王,又怎麼甘心一直被爹爹牽制,二十幾年前爹爹爆出通奸賣國的證據,爹爹憤怒起兵造反,只是最後卻被皇上壓制,爹爹被捕,柳家一夜間被滿門抄斬,最後是爹爹拼勁了全力將她送了出去,她永遠記得,爹爹最後說的一句話,「好好活著……不要報仇……」
那一刻,她突然終于懂了,皇上為了鏟除柳家綢繆了十幾年,甚至更久,如果皇上知道柳家竟然還有人活著,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斬草不除根,他怎麼可能甘心呢?
她被爹爹的下屬送出了南疆,途中爹爹的下屬為了擺月兌追兵無意間和她走散了,最後她一路輾轉來到西涼,那個時候她早就不再是柳家的大小姐,她甚至連乞丐都不如,她攜帶巨款,卻不敢住客棧,甚至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草木皆兵,有一次她住破廟的時候幾個乞丐看中了她的姿容差點把她強了,是秦城路過救了她把她帶了回來。
這麼多年來,她的生活也因為候府這個棲息地而變的安寧,可她卻時刻忘不了柳家的慘狀,她怨,怨爹爹為什麼要把她救出來,讓她十年如一日的受仇恨的折磨,卻報仇不得,她恨,恨南疆的帝王,是他造成了她家破人亡成了孤女,淪落到與人做妾的地步,就連她的一雙兒女都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她的雪兒有美貌,有才華,卻不能嫁給所愛之人,她的陌兒更是出色,卻只能流連在外,連科考都不能參加。
她怕,怕他們有一朝一日光芒萬丈引來無數人的關注,進而探查到她的身份,到那個時候,她該怎麼辦?她的一雙兒女又該怎麼辦?
她的身份見不得光,她又能怎麼辦?
秦雪見柳姨娘一臉的迷茫和痛楚,她心頭一痛,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姨娘別難過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您何苦留戀在過去?」她雖然這麼想,但心里的決心更加堅定了,她要嫁給西陵玉,而且必是正妃的身份,到時即便姨娘身份被人察覺,那又怎樣,南疆還能因此和西涼大動干戈不成?
姨娘會擔憂,不過就是覺得她以她的身份嫁不得他為正妃就是了,又怕她的身份被有心人利用,掐住了她的喉嚨,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相信,如果她嫁他為妃,那麼溫暖的他,一定會保護她的,所以她不怕,而前方膽敢阻擋她的人,她通通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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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造嗎,我們這40℃,出門會被烤焦的,嗚嗚∼∼
天氣熱了,美人們涼的食物可以吃,但不要多吃,听話的姑涼,賜本人香吻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