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恐的看著秦歌,見她面色冷峻,連個眼神都不懶得施舍給他,他心中雖恨,但大局當前,他突然就變得冷靜了,他祈求的看著秦歌︰「大哥只是給小妹開個玩笑而已,做不得真的,小妹別氣,大哥這就給小妹賠不是。」
秦歌聞言嗤笑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未語,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想著她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對著暗衛冷聲吩咐道︰「動手!」
秦歌冷冽的眼神,讓秦風渾身一僵,他瞳孔張大,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暗衛已經冷著臉揮刀朝他胯下砍去,秦風只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就傳遍了四肢百骸,他淒厲的大喊一聲,嘴唇慘白,額上冷汗直冒。
胯間的衣服破開了一個洞,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傷口,傷口從小月復一直往下蔓延,猙獰無比,他的袍子被染成血紅,鮮血順著大腿不斷的往下流,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團惡心巴拉冒著血水的器官。
扣住秦風手臂的暗衛此刻也放開了他,甫一月兌離束縛,秦風雙手死死的捂著傷口,希望以此來減輕疼痛,當視線觸踫到地上的某個染血的器官時,秦風再也忍不住的淒聲大吼起來。
恨意,痛意,絕望,鋪天蓋地的卷襲而來,似乎要將他淹沒其中,胸口就像是被一塊大石堵住,讓他幾近的喘不過氣來。
雙目猩紅,有霧氣不斷的在翻騰,身體上的痛,心靈上的絕望幾乎讓他不能負荷,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男人的尊嚴沒有了,前程沒了,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
眼淚不斷的沖出眼眶,怎麼止也止不住,他突然仰天長叫,一時間整個小巷都在回蕩著他的聲音,撕心裂肺也不過如此,他的身子在抑制不住的顫抖,滿身的狼狽。
良久,他突然停止叫喊,死死的看向秦歌,眼中帶著毀天滅地恨意,和絕望過後的瘋狂,都是她!都是這個賤女人!是她毀了他!是她毀了他!他要她死!要她下地獄!
秦風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嘴唇,本來因為疼痛的快要虛月兌的身體,因著這股強烈的恨意,一瞬間像是注入了無限的力量,他咬著牙,身子如月兌了韁繩的野馬,瘋狂的朝著秦歌的方向撲去,邊撲邊淒厲的大喊道︰「賤人!我要殺了你!」
秦歌看著他冷冷一笑,身子卻是紋絲未動,秦風揮舞著手臂就要朝著她的脖子掐去,眼見著離她還有幾個手掌的距離,只听撲哧一聲,一柄鋒利的長刀,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他低頭看了眼不斷冒著鮮血的月復部,雙目大睜,瞳孔不斷的渙散,他咬牙不甘的向著秦歌伸了伸手,可剛剛垂起得手卻突然無力的滑下,秦風鳳目圓瞪,身子無力的倒了下去。
秦歌看著他染滿鮮血的身子,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除了寒意也在無其他。
一旁的白衣男子在看到這一幕時,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他轉而看向秦歌︰「姑娘,為什麼就不能放他一馬呢?」他的聲音中暗含一絲痛楚和無力,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對秦風還是對他自己。
秦歌看向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說出的話卻極其的殘忍︰「放過他?你覺得如果被擒住的人是我,他會放過我嗎?」
「……」男子被問的啞口無言,是啊如果被擒住的對象換成她,他又會放過她嗎?
秦歌見他不語,微微一笑︰「強者為尊,適者生存,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她說著語氣一頓,又道︰「今日多謝公子挺身而出,不過我勸公子以後還是不要那麼莽撞為好。」
為了一個陌生人,不惜挺身而出,如果有本事還好,那叫拔刀相助,可他偏生還沒有本事,秦歌真的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也許傳說中的爛好人真的存在,但對于秦歌來說,那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思想,理論,認知,全都不同。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不懂秦歌的心思,秦歌亦是不懂他。
秦歌說罷就飄然轉身進了車廂,藍色的車簾將她與外面隔絕成兩個世界。
「回府。」清冷的聲音自車廂內傳來,也總算是喚醒了陷入驚懼的車夫,他握著韁繩的手猛地一抖,盡管心中害怕,但絲毫不敢耽擱,當即一揚長鞭,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男子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久久未能回過神來,強者為尊,適者生存四個字不斷的在他腦海中徘徊,他握了握拳,臉色蒼白如雪,這些他都是知道的,可是他卻做不到,生命對于他來真的太可貴,他太過了解那種對生命渴望的感覺,所以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別人失去生命,卻什麼都不做。
可是很多時候,他卻發現,他不只是對自己,就是對別人,他也是束手無策,一切都不會因為他的插手而變得不一樣,就像剛剛秦風就像那些乞丐,他什麼都也挽救不了。
他突然自嘲的笑笑,他連自己都救不了,竟然還妄想去拯救別人。
想著,他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小巷,消瘦的背影盡顯蒼涼。
人的一生中會遇到形形色色的很好多人,遇到秦歌,于他來說也許是個意外,也許是命中注定,可無論哪一種,對他來說都不可能會是幸事,可若是從來都不曾遇到她,會不會又是他人生中的遺憾?
男子走後沒多久,竹陽就帶著候府的侍衛就找來了,當看到那滿地的尸首時所有人皆是心神一懼,當視線觸及到秦風時,在沒人能淡定了,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完整的,衣服上染滿了血,變成了艷麗的紅色,肚子也被剖開了一個大洞,顯得猙獰無比,在往下看著那殘缺不全的**,竹陽眼皮猛地一跳,他驚恐睜大了眼,身子抖如篩糠,嘴唇也忍不住的顫抖。
他幾乎是拖動著步伐走到秦風身邊的,看著他久久都沒有合上的眼楮,似乎里面還殘留著起初的憤恨與不甘。
竹陽登時身子一縮,秦風的眼楮再次讓他想起當日華夫人死後的神情,與現在的秦風如出一轍,他顫抖著手探上秦風的鼻息,頓時一陣冰涼之感自指尖傳來,直逼他的腦門。
竹陽嚇得登時後退幾步,不敢置信的呢喃道︰沒……沒氣了……
沒有氣息代表著什麼眾所周知,所有都面露懼色,秦風是秦城最疼愛的兒子,他的死,不用想就能知道秦城會是什麼反應,即便與他們無關,可會不會牽連到他們身上,無人可知。
氣氛突然變得沉寂,唯有那突突直跳的心髒聲連綿不絕的響起,良久,領頭的侍衛終于回過神來,慘白著一張臉,對著竹陽道︰「我們該怎麼辦?」
竹陽早就被嚇得六魂無主了,現在甫一听侍衛的聲音,心髒猛地一跳,咬了咬道︰「能怎麼辦?先抬回去再說。」
他如果知道怎麼辦,這會子就不會這麼慌神了,想著等下回去要面對秦城的勃然大怒,他就忍不住的驚悚,別的還好,他就怕秦城會遷怒于他。
想著他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怨恨秦風,你說明明斗不過人家,非要閑著沒事找人家麻煩,自己找死就算了,還要連帶他們一圈子的人跟著他受罪。
侍衛听了竹陽的話,覺得現在似乎也只有這樣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一咬牙朝著身後的人揮了揮手道︰「過來幫忙。」
不知道為什麼,在竹陽走後沒多久,秦城就忍不住眼皮直跳,他一陣的心慌,胸口壓抑的快要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握了握拳,眸光逐漸暗了下去,難道是風兒出事了?
他越想心中越是慌亂,終于忍不住起身就朝外走去,剛打開房門,靜安就驚驚慌慌的闖了進來,他不斷的喘著粗氣,聲音沙啞中帶著顫音,驚懼的看著秦城道︰「侯爺不好了,少爺……少爺他……」
「他怎麼了?」秦城急忙問道,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一股憤怒油然而生,果然是出事了,希望別太讓他難以接受才好。
都說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靜安接下來的話,無疑是把秦城打入了地獄。
「少爺他被人砍死在小巷里,剛剛侍衛已經把尸體給抬了回來。」靜安一口氣說完,發現自己身子都虛月兌了,秦風可是候府唯一的嫡子,嫡子身死,這又豈是小事?
「你……你說什麼?」秦城的聲音都在顫抖,腳下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靜安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他,勸慰道︰「侯爺,節哀啊。」
「節哀?」秦城卻是突然一笑,但那笑怎麼看怎麼怪異,嚇得靜安瞳孔驟然一緊。
秦城疏的揮開靜安的手臂,神色陰沉的看著外面的景色,好半晌就在靜安快要窒息的時候,秦城終于開口了︰「那孽女回來了沒有?」他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似乎又夾雜著一絲決絕。
但正因為這樣才讓靜安更加恐懼,因為秦城太過于反常了,照理說他該是勃然大怒,然後不顧一切的沖出去替秦風報仇,可是沒有都沒有,他雖然語氣有些異樣,但神色卻是異常的平靜,平靜的讓靜安覺得這似乎是風雨欲來的預兆。
靜安神色莫名,咬了咬牙回道︰「大小姐已經回來了。」
「是嗎?」秦城近乎于自言自語的說道,半晌他朝著靜安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可是少爺……」靜安為難的看著他,這個天氣,尸體實在是不宜放太久啊。
秦城聞言眸光暗了暗道︰「這些事務交給文姨娘打理便好。」
靜安心中驚異,但也不敢在說什麼,點了點頭就退下了。
靜安一走,秦城整個人像是抽空了所有的力氣跌坐在地上,神色蒼涼的像是瞬間老了十幾歲。
走了……都走了……女兒走了,兒子也走了,整個候府冷清的讓他壓抑的快要喘不過氣來,而這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卻依舊活的好好的,而他卻拿她半點辦法也沒有。
秦城的神情哀嘁中帶著恨意,他不知道他算什麼,女兒是他的,他管不了,甚至還要看她的臉色行事。
這種不能自己的感覺,就像當初他用盡一切辦法娶了白子詩,可娶回來之後,她卻連個眼神都不願施舍給他一個,無論他卑微也好,強勢也好,她的心里眼里從來就沒有過他。
他愛白子詩嗎?應該是愛的吧,不然也就不會這麼不喜秦歌了,如果當初白子詩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愛意,他想,秦歌大概會成為他最寵愛的孩子吧,而不是到了父女反目成仇的地步。
秦城自嘲一笑,他後悔嗎?應該是不後悔吧,哪怕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娶白子詩,就算代價是讓他幾乎家破人亡。
他一生自私,從始至終都在追逐權利的腳步,唯有那次,他滿腔熱血得娶了白子詩,哪怕她只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可他還是娶了她做他的妻子,而是不是以妾室的身份讓她入府。
人的一生有一次不顧一切就夠了,不需要第二次,所以在白子詩毫不猶豫的遺棄他的時候,他就再也不會任由自己跟著自己的心走了。
想起白子詩,秦城的目光閃過一抹痛色,于此同時,他也徹底做了個決定,這一次無論如何,他斷斷不能再留秦歌在府中,他已經為白子詩年少輕狂過,他也不欠她什麼,可她生的好女兒卻將候府禍害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他一直有所顧忌,早將秦歌趕了出去,可他現在卻恨死了當初的顧忌,所以才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所以這一次,他絕對不在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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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_┬)終于寫好了,碎覺,群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