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兼管一府兵事的主官,蔡九自然熟悉地方軍隊的收入來源及支出項目,沒等戴宗把話講完,就知道對方想用公使苞彌補兵丁銀餉的缺口。M于是揮手制止住戴宗,免得他把意思說透徹,沒有一點轉寰的余地。
蔡九干咳一聲,盡力壓下心中的惱怒,用不無諷刺的語調說道︰「戴巡檢倒是一個愛兵如子的好將領,本官佩服的恁無話說。至于用何名目拆兌虧空,那是你的份內之事,本官不好置啄。不過嗎……有些事情還是掂量準了再做的好,免得栽跟斗。」
「下官省的,多謝大人提點。」戴宗起身抱拳行了半禮,繼續說道︰「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德化縣巡檢營才發生兵丁鬧營之事,雖在下官全力鎮壓下,沒有引起大的亂子,可在兵丁心中也就此埋下不安分的種子。下官害怕這些兵丁稍不如意,就會再次鬧騰。只好用足額發放餉銀這個笨辦法予以安撫。」
蔡九沒想到戴宗說話比自己還直接,這和明著拒絕孝敬已經沒甚差別,只不過是換了一個說法,而且話語里還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于是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自己沒有看在眼里的小巡檢,再也不把戴宗當成一個沒有見過大世面的土包子,認為眼前這個低級將領是個不好相與的難纏角色,不能小視。
于是,老奸巨猾的蔡九見索賄之事在戴宗強硬抵觸的態度面前,已經失去了轉圜余地,反而把怒火壓進心底,露出和顏悅色的表情,夸贊道︰「戴巡檢如此做,必能激勵軍卒戮力效命,德化地面必會因此靖平無賊,倒使江州少了一塊憂心之地。如此看來,本官倒要承你的情了,哈哈哈!」
戴宗自然察覺到蔡九前倨後恭的態度背後暗藏的恨意。他來拜會蔡九只是為了敲打對方,讓這個貪官別小瞧自己,以免以後把手伸得更長。但要的也絕不是平白得到蔡九記恨的結果,他還沒有一心為國勇斗奸佞的覺悟。于是把話頭一轉,說道︰
「大人如此抬舉,是在折殺下官,戴宗愧不敢當。不過,若想地方靖平,還要完全依賴大人您的威勢和深孚的眾望,作為屬下,下官也是看在眼中記在心里,不敢稍忘。所以特意前來拜謁大人,以略表寸心。」
戴宗說著話,從袖筒里抽出早已備好的禮帖,恭恭敬敬放到蔡九面前的書案上,沒等對方有所表示,接著說道︰「大人能在繁忙的公務中,抽出時間召見下官,戴宗感激不盡。就不再耽擱您老寶貴的時間,下官這就告退。」
戴宗這一舉動,再次超出蔡九預料,想拒絕,怕禮帖里邊寫的孝敬數額巨大,失了一次斂財的機會;想收下,又怕里邊代表的銀錢數額微不足道,折了自己的顏面。于是裝作沒明白戴宗的意思,在不明所以的哼哈的敷衍之中,示意戴宗可以告退。
戴宗在禮帖中寫的孝敬數額既不是蔡九所希望的五百兩黃金,也不是以前的慣例數額黃金二百兩,而是取其中間,標注了三百兩黃金的公使苞。
等了兩天,不見退回這份禮帖,戴宗確認蔡九已經默認了自己的這種折中做法,遂放心的按著自己的意思給其他上司奉送公使苞。不過即使這樣精打細算,用于年終的禮尚往來還是超出往年很多數額。
別人多得,屬于戴宗的那份公使苞自然減少,只剩下區區的不到二百兩黃金。他冒著得罪知府大人的風險盡量壓縮支出,要的可不是這個結果。于是把存在李俊那里,準備用來打點萬一走私食鹽事發的儲備銀錢,要到自己腰包,用于彌補自己的損失。
巡檢營諸事處理好,戴宗帶著價值近四百兩黃金的銀錢,心滿意足的返回家中。
……
……
戴家雖然已經支起富家的架子,可畢竟底蘊不足,擴建宅院和為戴宗操持婚姻,早已花光老本,就連李師師贈給戴宗的那一千兩黃金都挪用了二百多兩。戴宗帶回來的這些銀錢正好解了外強中干的窘境。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做著過年的準備。
作為家里的頂梁柱,兩位老人自然不會再讓三兒子操持這些瑣事,于是已經停衙封印的戴宗清閑下來。除了每天必須的修煉,就是陪著老婆穆颯英嬉戲游玩。
小夫妻倆連著膩了幾天,雖然感情增的更深,修行者和普通凡人的身體差別卻也體現出來。體質非常好的穆颯英盡管使盡渾身解數,弄得疲憊不堪,也無法滿足夫婿經久不衰的需求。
一次兩次還能找理由自我安慰,天天如此,作為女人的穆颯英終于不安起來,有了危機感。除了發自內心的溫柔體貼,也開始琢磨如何拴住夫婿,不讓他產生嫌棄自己的心思。
戴宗很喜歡穆颯英原來的那種帶有一股野性的性格,不想讓自己的女人有所改變,那會使這朵帶刺的玫瑰失去原有的魅力,逐漸凋。已經愛上穆颯英的戴宗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在兩人之間,于是在修煉的時候有意的把純陽功法傳授給嬌貴的妻子。
也許他們兩個本來就有雙宿雙飛的宿命,得了純陽功法皮毛的穆颯英修行速度比戴宗快的多,沒過幾天就入了門道。
戴宗見到老婆是塊修煉純陽功法的好材料,產生了把她接引進道派與自己共同修煉的心思。這個心思一起,就再也抑制不住,剛過完新年,就選一個良道吉日,帶著穆颯英趕往廬山的純陽道派道場。
接受純陽道派開陽一脈的傳承,戴宗就帶有光大這一脈的使命。當他把穆颯英帶進純陽洞天,沒費什麼口舌,就得到了惠岸真人的認可。于是二人在夫妻的基礎上又成了師兄妹的關系。
到了戴宗該回江州處理公務的時候,一心想著和夫婿天長地久的穆颯英,成為純陽道派開陽一脈的正式弟子以後,為了趕上戴宗的修煉境界,竟然舍得與夫婿暫時分別,留在了洞天里修煉道法。
……